3 意外

意外

她剛知道時還試着去向繼母袁氏提了提，結果袁氏只會哭，最後不了了之。

袁氏愛哭，不知道的只會以為她好欺負，可現在細細想來，很多事情都錯了。

用完飯後，衛琳岚在屋子裏聽見外面三三兩兩回來的腳步聲，是原本該在她院子裏幹活的丫鬟們回來了。

衛琳岚想了想，沒有出門，她在等。

半夜時分被喜兒叫醒，衛琳岚其實一直沒有睡着。

“發生什麽事了？”衛琳岚掃過喜兒那張焦急的臉，不急不緩地問道。

“大姑娘，小少爺那邊請了大夫，是不是要過去看看？”喜兒很着急，但是她不敢對衛琳岚動手，只能嘴上催着。

“我又不是大夫，半夜叫醒我有什麽用？”

喜兒一聽這話更急了，“小少爺院裏剛才來了一個小丫鬟，悄悄告知說是吃了大姑娘院裏的吃食才鬧到請了大夫。”

衛琳岚瞥了喜兒一眼，喜兒忽然覺得大姑娘那一眼讓她覺得有點冷，一下子噤了聲。

“什麽吃食？”

喜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衛琳岚問了什麽，她連忙說道：“不清楚。”

“出去，我要睡了。”既然不是方氏那邊來人，那她沒必要大半夜不睡跑過去了解情況。

喜兒往日一直表現老實木讷，這次貿然叫醒她讓她又生了幾分厭惡。

如果不是她在等半夜是否還有衛宏鬧肚子請大夫這一出，喜兒這會就擾她安睡了。

“可是大姑娘......”喜兒想到小少爺那邊傳來的情況，心裏惴惴不安還想再勸。

“出去！”衛琳岚厲聲呵斥。

喜兒還是第一次見到衛琳岚這般兇她，她一驚之下，下意識聽話地退了出去。

出去後，喜兒懊惱地看了一眼小少爺所在的院子方向，那邊還亮着燈火，她幹脆一咬牙也回了自己屋子。

衛宏喝了藥，肚子好受了許多，折騰了一通也累得睡着了。

方氏放下藥碗，替衛宏拉好被子，疲憊地按了按眉心，走到外間才開口問平日裏照顧衛宏飲食的大丫鬟：“怎麽會吃多了？”

“夫人，小少爺晚飯用量和平日裏并無差別。”大丫鬟說完也知道這話不會讓方氏滿意，她努力想着還有哪裏疏漏的。

“我看見喜兒撞到過小少爺，她好像給了小少爺什麽。”角落裏一個小丫鬟怯生生地說道。

方氏掃了一眼那個年幼的小丫鬟。

方嬷嬷立即開口問道：“你在哪看見的？”

“在夫人院......”小丫鬟終于意識到了什麽，害怕地抖了起來。

方氏起身走了，方嬷嬷帶走了那個小丫鬟，院子裏有膽大的問了大丫鬟一句，方嬷嬷會帶她去哪？

大丫鬟說是帶去教規矩了。

早上起來，方氏那邊并沒有派人過來，衛琳岚便當做不知，吃完早飯又從小門出去了。

喜兒提心吊膽了一晚上，見夫人那邊一直沒來人，漸漸又放下了心。

“大姑娘，這麽頻繁出門，要是讓夫人知道了可怎麽辦？”喜兒有些擔憂。

“不是說了是去街上給衛宏買零嘴兒嗎？”衛琳岚随手指向一處，“你去那買點蛋黃酥。”

“大姑娘，小少爺不喜歡吃蛋黃酥，該買棗泥糕才對。”喜兒低聲提醒道。

“什麽時候你都能替我拿主意了。”衛琳岚橫了一眼喜兒，轉身繼續往前走。

不巧撞到了一人。

是一名年輕男子，容貌俊朗，身材高大，衣着簡樸但有心人自能看出那衣料華貴。

說是撞到，其實不過是左肩不小心擦到了而已，衛琳岚扶了下晃動的帷帽，然後施禮致歉。

“是燕某莽撞了。”對方也幾乎同時表達了歉意。

本就不相識，表達完歉意衛琳岚就走了。

燕朗到是站在原地又看了一眼衛琳岚的身影，剛才帷帽晃動間，他依稀看見了一抹殊色，讓他覺得有幾分熟悉。

想不起來像誰了，還是先去辦正事吧。

燕朗很快離開了此地。

衛琳岚走出一會忽然停住，她想起了剛才撞到的那名男子腰間的刀。

她曾經有幸見過一次那種刀，那是錦衣衛才會佩戴的繡春刀。

他是錦衣衛！

錦衣衛出現在青石鎮上又是為了什麽？

“大姑娘怎麽了？”喜兒注意到衛琳岚忽然停下了腳步不解地問道。

衛琳岚往昨日的茶樓走去，沒有理睬喜兒。

喜兒心裏想大姑娘好像有點不倚重她了，心裏開始暗暗着急。

衛琳岚仔細回憶她剛才從那人身上見到的事物，忽得一抹白色闖進了記憶中。

那是挂在對方腰間的一只白玉雕刻的蝴蝶，蝴蝶栩栩如生，而刀柄上卻是光禿禿的一片，不像其他帶兵器的人挂着穗子。

衛琳岚第一次見到腰間佩戴白玉蝴蝶的男人，不過她前世聽說過有在刀柄上挂着白玉蝴蝶穗子的人。

那人是錦衣衛指揮使燕朗，那白玉蝴蝶據說是他母親留給他的。

剛才那人會是燕朗嗎？

茶樓裏一如昨日，仍然是十分熱鬧，不過今日來得早，二樓雅座還有些位置，大可不必像昨日那般擠在一樓大堂。

然而衛琳岚不是來喝茶的，她是來聽消息的，所以還是在一樓選了一處視野好的位置坐下。

喜兒還以為這次會去二樓雅座，看見衛琳岚仍然選在了一樓，她略微有些不滿地嘟囔了出來，“坐一樓不太合适吧。”

衛琳岚權當沒有聽見。

過了會，人漸漸多了起來。

“高将軍在府上被殺了，據說兇手還沒找到。”

“是那個貪污了糧草的高将軍嗎？”

“是呀，大家都說可能是被......”說話的男子壓低了聲音，隐藏在一片嘈雜中聽不清了。

衛琳岚才剛聽了幾句，後面就聽不見了，好在那兩人很快又恢複了原本的聲音。

“我看見施國公府的人了，會是那位大理寺少卿來了嗎？”

“來這裏做什麽？”

“笨，高将軍的案子據說是交給了施國公府那位當大理寺少卿的大公子，他們肯定是追着兇手來的。”

“兇手難道跑到青石鎮來了？”說話之人倒吸一口氣，有些害怕了。

“這......可能只是途經吧。”說話之人自己也不确定地說道。

之後兩人換了話題，沒再說這件事。

衛琳岚聽着兩人說起鎮上新開的那家酒樓的菜色就轉了注意力。

他們說的高将軍之事她不了解，不過昨日她已經見過施大公子身邊的護衛，或許施大公子的确是來了。

前世衛琳岚聽說過一些這位施大公子的傳言，據說施大公子廉潔公正、大公無私，為人處世都很受人誇贊。

正巧這時又有人進來，衛琳岚看了眼，意外發現來的正是施家的人。

是昨日見到的那名護衛，對方一進來就尋了掌櫃說話，看上去像是在詢問什麽。

“掌櫃，我家主人心善在路上救了一個孩子，她說自小長在這裏不願離開，麻煩掌櫃幫忙想想你們這兒有沒有哪戶人家心善願意養這個孩子。”甘亮雖然右邊的脖子上有疤，但是他面相不兇，特意笑起來還帶幾分親切。

“啊，可憐的孩子啊。”掌櫃五十多了，一聽就先心疼了下那孩子，然後細細想來說道，“我們這沒有哪家是養了別家孩子的，不過鎮上王家、盧家、衛家、朱家、馮家都是心善的，大人您都可以去問問。”

“謝謝掌櫃了。”甘亮離開了茶樓。

衛琳岚坐的位置聽不見掌櫃和甘亮說了什麽，她只能看見兩人說了幾句，甘亮就離開了。

是在詢問殺害高大人兇手的事情嗎？

得不到答案的事情衛琳岚很快就不想了，又坐了會，她起身離開。

喜兒以為衛琳岚終于要回衛府了，然而衛琳岚卻是走進了一家酒樓，她居然沒有打算回去衛府吃飯。

“大姑娘，這樣不好吧，讓夫人知道你沒有回去吃飯，夫人會生氣的。”喜兒勸道。

“你說的有理，那你回去告知母親一聲，就說我還在替弟弟尋摸吃食。”衛琳岚神色淡淡地說道。

“這......”喜兒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周圍，她走了，大姑娘豈不是就一個人留在這兒了，這要是發生了什麽她都不知道了。

而且她也不願意回去傳達這個消息，可想而知夫人聽見這話心情不會很好。

“喜兒不敢留大姑娘一個人在這。”最後喜兒找了這麽一個借口留下沒有回去。

衛琳岚也不管她，直接要了一間雅間坐下點菜。

衛琳岚點的不多，很快菜就上齊了，酒樓夥計離開後，雅間裏就剩下主仆兩人，衛琳岚摘掉了帷帽，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喜兒站在衛琳岚身後吞咽了一口口水，她感覺衛琳岚有點不一樣了，但是沒敢開口要求什麽。

吃到一半，隔壁的雅間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衛琳岚這邊都聽見了撞在牆上的聲音。

接着似乎還有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聽上去隔壁像是打起來了。

衛琳岚好奇心剛冒頭就被她壓了下去，閑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