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談話

談話

“你們也看見了嗎？”衛琳岚忽然出聲看向其他一起下山的人。

施菡梅在屋裏還沒出來，其他丫鬟也不會開口，衛琳岚在看衛淑萱。

衛淑萱面露猶豫，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司蕊眉毛一皺，她也是下山後才得知那個找她的丫鬟其實是找錯人了。

想到之後發生的事情，司蕊感覺到此事透着幾分奇怪。

“我和衛琳岚一直在一起，我可沒有看見她打傷了施菡梅。”司蕊說道。

窦嬌嬌不高興地看了一眼衛琳岚，一直堅持道，“表哥，你不信去看表姐手上的傷！”

“顧世子，施少卿，我不曾打傷施姑娘，反而是下山時差點被人推倒，我猜賊人躲藏過的痕跡還能在轉彎處的石頭後面找到。”衛琳岚随意地瞥了一眼窦嬌嬌，果然她神色間多了一絲慌亂。

“事情若是有人做過，自會留下痕跡，窦姑娘你覺得對不對啊？”衛琳岚的目光又掃向了窦嬌嬌的裙底，紅色的裙擺上沾了一些泥土和汁液。

施少卿擅斷案，這麽一件小事在他面前自然是無所遁形，他看了幾眼就立馬猜到了真相。

在窦嬌嬌再次狡辯之前，他開口道：“窦表妹，不要妄加猜測。”

“表哥，我說的是真的！”窦嬌嬌不服地說道。

“聽說窦姑娘擅辯，今日算是見識到了。”燕指揮使從院外走了進來，“後山的菩提樹那風景的确不錯。”

正好看到了一出好戲。

“讓燕指揮使見笑了。”施少卿拱手說道。

燕指揮使神色淡淡地點頭，看向坐在輪椅上一直一言不發的顧世子。

“顧世子休息好了嗎？”

顧世子這才擡頭看了一眼燕指揮使，不過并沒有回應，他的目光看向了衛琳岚。

“衛六姑娘，可否移步談談？”

哎？

“好。”

顧世子在衆人面前突然提到要和她單獨談話，這讓衛琳岚很意外，她以為顧世子根本不關注她。

“那顧世子可要注意時間，太醫可是說了不适合在外多待。”燕指揮使在顧世子的輪椅推過去時提醒道。

顧世子還是什麽也沒有說，等到他身後的侍衛幫忙把輪椅推到另一處僻靜的小院時，他揮揮手，讓侍衛下去了。

衛琳岚看了一眼秀珠，一個人走了過去。

“不知顧世子是有什麽話要說？”衛琳岚看了看四周，沒有找到椅子，她只好站着。

“衛姑娘不必緊張，只是賜婚之後你我不曾見面，我只是想見一見衛姑娘罷了。”顧世子眉宇間帶着頹色，但言語間客氣有禮。

“我知自己身有殘疾，衛姑娘與我實在是可惜了，若姑娘不願......”

“若我不願意，你會如何？”顧世子特意停下，顯然是想她開口接話。

“難道衛姑娘願意？”

“不，這......”衛琳岚一時也說不清，但現在的問題不是這事，而是顧世子究竟想和她說什麽，“顧世子不滿意這婚事為何不和皇上說？”

“說了。”

“沒同意。”

顧世子簡短的回答這讓衛琳岚心裏感到十分吃驚，原來武安王府已經拒婚過了嗎？只不過是失敗了。

“衛姑娘現在住在長公主府，聽聞長公主挺喜歡你，我已經試過了，你不如也試試？”

在賜婚聖旨下來前，武安王府就提前得到了消息，特意拿出了大師批命之說去拒婚，卻還是失敗了。

聽說泰和帝原本是猶豫了的，然而施貴妃說了什麽，最終聖旨的結果沒有變化。

在泰和帝面前有機會說動他改變主意的除了施貴妃，就只有永寧長公主，現在衛琳岚完全可以通過永寧長公主做點什麽。

“你覺得我說了，就會成功了？”衛琳岚忽然笑了一下，“我又不是知道抗旨是很嚴重的罪名，長公主對我好，我就可以提這樣的要求嗎？”

衛琳岚看着顧世子，認真地說道：“我明白顧世子的意思了，既然顧世子不願意，我願意和離。”

即使是皇帝賜婚，只要雙方同意，也是可以和離。

律法上一直寫着這條，只是一般不會有人這麽做去打皇帝的臉。

顧世子為衛琳岚此刻的勇氣感到驚訝，他默了默，“你不害怕嗎？”

“那也和你無關。”衛琳岚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想多說什麽，“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我希望你幫我查一件事。”

武安王府現在再怎麽被泰和帝忌憚，至少明面上還是位高權重的親王。

泰和帝的一些動作還沒有讓武安王府傷筋動骨。

“好，什麽事情？”

“幫我查一下我出生時究竟發生了什麽。”勇毅伯府對外的說法，早在上一世衛琳岚就知道了，但她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行。”

衛琳岚也沒想到這次來靈岩寺散心卻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意外見到顧世子之後竟然連兩人成親後和離的事情都談好了。

離開前，衛琳岚想到這位顧世子對她還算坦誠，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顧世子，武安王府若烈火烹油，應當防範小人啊。”

這一句，衛琳岚說得很輕，她在顧世子邊上走過時才說。

出了院子就提醒站在院門口的侍衛去幫忙帶顧世子離開。

看見衛琳岚回來，司蕊走上前說道：“我打聽過了，顧世子是來幫武安王妃帶齋菜，燕指揮使和施少卿都是湊巧碰上了，窦嬌嬌和施菡梅已經被施少卿帶走了。”

“嗯。”其實談完後，衛琳岚就意識到了，顧世子其實是來見她的。

“其他人呢？”衛琳岚沒有看見其他人。

“去吃齋飯了，我們也過去吧。”司蕊看衛琳岚臉上表情沒什麽異樣就沒有多說什麽。

在靈岩寺吃完齋飯後，一行人就回去了。

坐上馬車前，衛琳岚掃了一眼衛淑雨的方向，發現她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反而是衛淑詩帶着衛淑蝶過來了，“六妹，過幾天我們去長公主府上看你可好？”

“好啊。”衛琳岚笑笑。

其實賜婚後被接到長公主府居住，衛琳岚心裏有過猜測，尤其和長公主一家接觸多了，她心中隐隐有些疑惑。

不知道顧世子能幫忙查到多少？他的眼神很清明，像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

這也是衛琳岚願意相信對方的原因。

回去後，衛琳岚就開始思索一件事，司蕊之前告訴過她太後壽辰即将到來。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精心準備一件壽禮。

不過送什麽她需要再好好想一想。

過了幾天，衛淑詩和衛淑蝶來了，而且她們還帶來了衛淑萱和衛淑雨。

被侍女帶進來後，看見玲珑閣裏的景致，年紀最小的衛淑蝶眼裏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羨慕。

衛淑萱則是有些嫉妒，玲珑閣的布置實在是太好了，勇毅伯府根本不可能給女孩的院子布置成這般精巧美麗。

大姐出嫁後，她就是勇毅伯唯一的嫡女，連她的院子都沒有那麽大，那麽好看，她這會看見衛琳岚只是借住在長公主府上就住了這麽好的地方，怎麽可能會覺得高興。

衛淑雨被老夫人磨了性子，最近看上去沒之前那麽活潑了，她看見衛淑萱眼底的嫉妒，陰陽怪氣地說道：“你看再多這也和你無關。”

要不是你弟弟求情，你以為你能出來？衛淑萱心裏不客氣地刺了一句。

衛淑萱忽然伸手撫了下頭發，她拉住衛淑雨小聲說道：“你難道就沒有感覺嗎？你和衛琳岚同樣是三叔的女兒，為什麽長公主只把她接了過來？”

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泰和帝賜婚，衛琳岚送來長公主府上，到時候出嫁時可以幫衛琳岚擡高身價啊。

不然以勇毅伯兄弟的女兒身份嫁去武安王府，身份上還是低了些。

不管這是泰和帝還是永寧長公主的意思，至少大家看見的就是一向少和勇毅伯府來往的永寧長公主這一次從勇毅伯府接了一個姑娘過來長住。

但有時候知道是一回事，心裏怎麽想就不一定了。

衛淑萱和衛淑雨年齡相近，兩人一同在勇毅伯府長大，彼此間相互争執過的事情也不少，自然是互相了解彼此。

幾個月前三叔突然冒出來一個原配生的嫡長女，生生讓衛淑雨的地位又降低了，衛淑雨心裏怎麽可能不惱。

現在永寧長公主又對衛琳岚不一樣，給她那麽好的待遇，衛淑雨真的就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衛淑萱可不信。

衛淑雨看向衛淑萱，她同樣了解衛淑萱，知道衛淑萱為什麽會和她說這些。

“四姐是想來長公主府上住幾天？那我等會就幫你說一聲。”衛淑雨冷哼了一聲，快步往前走了幾步。

衛淑詩拉着衛淑蝶慢吞吞地跟在後面，看前面兩個姐妹分開走了，才拉着衛淑蝶跟了上去。

“五姐，我們沒和六姐說一聲，就帶四姐和七姐過來沒有關系嗎？”衛淑蝶看前面兩個姐姐離得有點遠，她有些擔憂地小聲問道。

之前靈岩寺裏，衛淑蝶就看出來一點三個姐姐之間關系不太好，現在她們還把人給帶來了，真的沒有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