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牽扯

牽扯

顧世子邀衛琳岚在清水河邊的登高茶樓見面，衛琳岚到時，顧世子已經在雅間裏了。

注意到衛琳岚身邊多了兩個侍衛，他什麽也沒說，只吩咐柯行把窗戶再開大些，然後讓他和衛琳岚的侍衛一塊去門口守着。

“秀珠，你再去點些點心讓人拿上來。”

秀珠直接去門口吩咐了一句，一個侍衛領命下樓，她又轉身走回到衛琳岚身後。

秀珠跟了她不少時間，對她也算了解，這會沒有親自去而是讓一個侍衛去，顯然是長公主吩咐過秀珠什麽，讓秀珠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衛琳岚什麽也沒有說，她端起進屋時剛倒好的茶水抿了一口，看向對面的顧世子。

“顧世子氣色又變好了。”

“因為心情好啊。”

兩人默契地笑笑。

顧世子像是沒有注意到秀珠的存在，他關切地說道：“婚期定在明年三月十六，你可還滿意？”

“是個好日子。”衛琳岚笑笑。

最近幾次見面，他們其實并沒有聊什麽，大多都是喝杯茶吃點東西坐會就各自回去了。

然後在外人看來就以為他們的感情在漸漸變好。

這也是顧世子讓衛琳岚幫的忙。

不過這次，有秀珠在，顧世子卻是提起了另外一個女孩，“你還記得原來南平侯府的駱姑娘嗎？”

駱清妍？最近是聽到一些奇怪的消息，說死去的駱清妍又回來京城喊冤了，可是駱清妍當時不是已經被确認死亡了嗎？

“記得，你是說城裏傳的那些流言嗎？”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太後壽辰将近這會，突然傳出南平侯府去年貪污軍中糧草這事是被冤枉，死去的駱清妍都被這股冤氣逼得回陽間了。

但是流言又都很誇張，有說看見駱姑娘在宮門口流血淚的，也有說看見駱姑娘掀翻了一輛宮裏馬車的......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也只有去切實查探過才知道哪些事情發生了，又是怎麽發生的。

“流言中有部分是真的。”顧世子抿了口茶，“前幾天宮門口翻了一輛馬車，是一輛采買的馬車，不少食材被撞壞了。”

“那冤案呢？是真的嗎？”衛琳岚忽然想起來，顧世子曾經和她說過武安王麾下的高将軍被查出貪污軍中糧草，前南平侯府也因為貪污軍中糧草最後遭到除爵流放的下場。

同樣的理由是因為原因也一樣嗎？

“算是，也不算是。”顧世子并沒有多說，他想以衛琳岚的聰慧她應該聽懂了。

他掃過站在衛琳岚身後的秀珠，秀珠垂手安靜地站在那裏，像一個透明人。

“最近這些流言，必然是有和駱家有關的人在背後動手，你要是哪天遇見和駱姑娘長得像的人，就當她是陌生人不要去管。”

顧世子這話是好意，無論真正的駱清妍是否真的已死，如果在京城裏出現了和駱清妍相似的人，和對方牽扯上自然也會被扯進這個看不清的複雜漩渦裏。

這事和衛琳岚無關，但難保有些人會想把衛琳岚拉下水，顧世子察覺到了這事于是提前提醒道。

“這事我也管不了啊。”

駱家的案子沒有泰和帝點頭，誰敢翻案，她對此事一點也不了解，就算駱家的人求到她面前來了，她也幫不上忙啊。

忽然門口有人敲門，秀珠過去開門，門外除了侍衛還多了幾個人。

“郡主，原來顧世子也在啊。”衛淑萱直接走了進來，虧她能笑着喊衛琳岚郡主，心裏多半很不得勁，像是才看見顧世子也在，故作驚訝地又喊了一聲。

“琳琅郡主，顧世子。”施少卿就比衛淑萱有禮多了，一進來就溫和地笑着先拱手行禮。

衛淑萱見此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掃到衛琳岚似笑非笑的目光，她暗暗咬牙，面上笑着行禮。

“坐。”有外人在，顧世子說話高冷了許多。

柯行懂事地過來把施少卿安排在了遠離衛琳岚的座位。

衛淑萱自然是跟着施少卿走過去，坐在了施少卿旁邊。

衛琳岚目光閃了一下，她好像知道這兩人為什麽會一起出現了，但他們為什麽會來這裏？

“四堂姐，你今兒出來逛嗎？”

“是啊。”衛淑萱忽然得意地笑了笑。

“其實是施某有事找衛四姑娘解惑，正巧碰上了發現衛四姑娘身邊人不多，正想護送衛四姑娘回去就恰好看見郡主和世子在這裏，多有打擾還請諒解。”施少卿歉意地起身再次行禮。

謙謙公子，長身如玉的模樣和溫文儒雅的氣質難怪京城裏那麽多少女暗許芳心。

施少卿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顧世子，有他做比較，顧世子心裏估計不好受吧。

顧世子撫着手裏的茶杯并沒有反應。

衛琳岚恍然道：“原是如此，施少卿有事要問四堂姐是嗎？那我和世子就不打擾你們了。”

衛琳岚說着就起身，柯行直接過去幫顧世子推輪椅。

施少卿開口道：“且慢，此事和郡主也有一些關系，郡主不如也聽聽？”

“都說施少卿斷案如神，施少卿辦的都是案子，本世子怎麽不知琳琅郡主和施少卿說的案子扯上了關系？”這次顧世子的語氣差多了，顯得咄咄逼人。

他已經打聽到施少卿最近一直在想辦法接近衛琳岚，他讓人攔了幾次，沒想到這次卻是沒攔住。

“顧世子說笑了，人無完人，施某也有疏忽的時候。”施少卿歉意地笑笑，這就顯得顧世子跋扈了。

衛淑萱忍不住替施少卿說了句話，“琳琅郡主，顧世子，施少卿也是辦公事，他也是沒有辦法啊，就聽聽好嗎？”

顧世子連瞥都懶得瞥衛淑萱，這态度根本就是不把衛淑萱放在眼裏。

柯行把顧世子推到了衛琳岚身邊，顧世子溫柔地看向衛琳岚，“我們去游湖。”

衛琳岚思緒轉了一圈，微笑着應道：“好。”

施少卿見這兩人旁若無人的态度，心底詫異，他沒想到衛琳岚會是這樣的态度。

衛淑萱皺眉，看見兩人笑得親近，她心底隐隐感到不舒服，在一邊說道：“郡主，施少卿這也是替皇上辦事，你這樣走了不太好吧？”

衛琳岚收斂笑意，轉頭掃過衛淑萱那張假惺惺的臉，又看向施少卿看不出真假的歉意。

“衛四姑娘言重了，琳琅郡主，實話說吧，此事和前南平侯府的駱姑娘有關，外面傳言喧嚣而上，太後娘娘壽辰又将近，施某恐生變數便想再仔細查一查。”施少卿拿出了真誠的态度，至少這份真誠有幾分就只有他自己知曉了。

“施少卿，當時別莊的情況你也知道，本郡主和駱姑娘不熟，恐怕幫不上什麽忙。”難怪施少卿會去找衛淑萱，當時那件事問衛淑萱會更清楚。

但事發時就問過一次，現在過了這麽久，衛淑萱難道還能提供出更有用的線索嗎？

衛琳岚給了顧世子一個安撫的眼神，又坐了下來。

施國公別莊駱姑娘那件事怎麽都和她扯不上關系，施少卿想問，那她就聽聽吧。

“琳琅郡主，其實我不久前收到了一張匿名紙條，上面提到了一個關于駱姑娘的消息。”施少卿有些為難地看向衛琳岚和顧世子，“在說之前，希望琳琅郡主和顧世子能諒解施某接下來說的話。”

聽到施少卿的話，衛琳岚隐約有不好的預感。

顧世子在桌面下輕拍了下衛琳岚的手安撫道，他也察覺到施少卿接下來說的話大概會對衛琳岚很不利了。

但施少卿的嘴無法堵不上，他的人也沒有打探到這事，顧世子懷疑施少卿在無中生有。

懷疑歸懷疑，施少卿若是真說出了點無法辯駁的事實那也很麻煩。

“想來施少卿已經查證過了，那就直說吧。”衛琳岚平靜地說道。

衛淑萱看着衛琳岚不說話，眼底卻忽然多了一絲幸災樂禍，卻恰好被顧世子看見了。

施少卿略作猶豫，有些為難地說道：“那張紙條上寫着琳琅郡主曾經和駱姑娘在松糕齋一同遇險，有過命的交情，此次關于駱府冤案流言其實是......”

“這是懷疑郡主在背後散播這些流言嗎？這人怎麽能空口白牙污蔑，施公子你一定要幫我堂妹查清楚真相啊！”

施少卿還沒有說完，衛淑萱就驚訝地說出了聲，接着又憤憤不平地替衛琳岚說話。

看上去兩人似乎平時關系很好一樣。

“那人還沒有查到，不過我去問過松糕齋的掌櫃，去年舍妹邀請郡主和駱姑娘去別莊前，你們的确在松糕齋遇到過一場危險。”施少卿歉意地看着衛琳岚，“我相信這次的流言和郡主無關，可是那人一日沒有查到，我擔心對方之後還會做什麽，恐怕會對郡主不利。”

衛琳岚心裏無語極了，沒想到這件事被翻出來還能這麽利用，背後散播流言那人還真會挖坑啊。

只是這事施少卿查不出來，飛鶴樓的鶴先生能查到嗎？

“琳琅郡主和駱姑娘不熟，此事簡直荒謬，施少卿查案的本事似乎退步了啊？”顧世子諷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