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王權富貴08
王權富貴08
孝仁帝二十七年,四皇女鐘杳帶領邺軍大破西涼,至此,西涼歸入大邺版圖。
鐘杳騎在馬上,跟着大部隊的節奏慢悠悠地前行。
修義靠近她,輕輕撞了一下她的肩,問道:“咱們這樣也算得上是衣錦還鄉了,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你怎麽成天喪着一副臉。莫不是真像修德修明說的那樣,你喜歡那個小皇帝?別說,他長得還真好看。”
鐘杳瞪了她一眼,道:“對逝者尊重些。”
她自然不是喜歡康平,只是因為康平有些感慨罷了。經歷了那麽多世,她一直知道,很多人注定只能是過客。連續遇見兩世的郁常是唯一的例外,她曾經貪心地希望還能再見郁常,這會讓她不那麽孤獨。但這一來已經過了五年,遇見了形形色色的人,卻未見郁常。
鐘杳開始明白,郁常其實和其他人一樣,都是過客,只不過他來的時間長一些,像康平這樣驚鴻一瞥的,短一些。
修義見她訓斥了她一句,又開始郁郁寡歡,只好又來招她:“我不說那小皇帝了,但你終歸是要娶夫郎的。修明修德那兩個,早該娶夫郎了,前些年是覺得邊關的小郎君不夠細皮嫩肉,不好看,後來是忙于戰事。現在一個都快而立之年了,另一個也要二十五六了,這次回去,肯定要被抓着相看小郎君。我母親不在,自己也才二十一歲,壓力肯定要小一些,應當能好好找個稱心意的。你雖然比我小兩歲,但既是皇女,又是攻占西涼的大英雄,只怕數不清的小郎君想嫁給你啊。”
鐘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就是想到這裏才愁眉不展。婚姻不是兒戲,既然已知是過客,便不會輕易許下她并不完整的一生。所以怎麽拒絕也是個麻煩事。
這場仗打了五年。
鐘杳也抽個了,若是換上仙氣渺渺的廣袖長袍,微微一笑便是數不盡的風流桃花意。這會子入城,穿着肅殺的軍裝盔甲,也恁是一群人中最俊美的一個。
甫一入城,男女老少的歡呼聲便充斥在耳邊。兩側林立的茶樓都開了窗,不少膽大的男子将些香包手絹扔下。但男子力氣小,多半都掉在了最邊上的軍士身上。偏有一位力氣較尋常男子大得多,那香包竟是直沖鐘杳頭冠而去。
鐘杳本以為是暗器,聽風聲又不像,兩指一夾,竟是個香包,上面繡着的東西看不分明,醜得有些可愛,讓她拿也不是,扔也不是。鐘杳順着香包飛來的方向一看,對上一張驚愕的小圓臉,五官有些眼熟,清秀可愛,還帶點嬰兒肥。對方砰的一聲關上了窗,鐘杳有些想笑。
行了一段路,便見孝仁帝帶着百官來接,陣仗比她們一行人還大。
以李安國為首的一群人立刻下馬拜見孝仁帝,孝仁帝的目光卻忍不住往小七身上看去。
她長大了,五官長開了,在沙場磨練出的一身肅殺氣質,使她不像高家人,而像李家人。以前還不那麽明顯,現在卻是完完全全地和記憶中的那個人重合了。
病了那麽多年,他曾經富有生氣的笑顏也一點一點變得形容枯瘦。她好久都不曾想起初見時那個穿着長姐铠甲,對她燦爛一笑的男人了。
午夜夢回能看見的,都是他顴骨突出,雙眼無神,對她冷笑的畫面。他那番話更是時時回響在耳邊。
“鐘陽舟,你這個不識好人心的蠢貨,我自問這一生,我和李家,沒有分毫對不住你,你卻将我逼到這般境地。我倒要看看我死了,你還能不能夜夜安眠。這一生就當我瞎了眼,也不求什麽來生報仇,只一點,你不準對李家和我的杳兒下手。你不是總覺得死去的人是最好的嗎?我也要死了,你為什麽不想想我對你的好?”
他其實已經病得有些迷糊了,說話間颠三倒四,一會兒對她恨之入骨,一會兒又小心翼翼地乞愛。
她想要伸手摸一摸他,他卻又拒絕她的靠近,說些什麽:“你知道我的,恩斷義絕這種事情,我不想留到下輩子。”
她勃然大怒,甩手便離開了那藥香環繞的宮殿,卻沒有想到,那是他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
最悲哀的是,她發現他是對的。她一直以為原配是此生最愛,倒頭來不過是他口中的一句話:你心中死人永遠比活人重要。
也許是夜晚不得安眠的緣故,她的身子大不如從前,從前看起來乖巧得很的老大,在小七的威名下卻不安地蠢蠢欲動起來。她能理解她的不安,卻不喜歡她的小動作。
這場接風結束後,孝仁帝诏鐘杳入宮。
鐘杳此時換了身常服,将發髻高束,整個人英氣勃發,一路行過吸引了不少目光。
一入殿,鐘杳便向孝仁帝跪下行禮。
孝仁帝神情複雜地看向她,說道:“你這次立了大功,想要什麽獎賞?”
“兒臣想要一座府邸。”鐘杳垂眼不看孝仁帝。
孝仁帝握緊了桌上的茶杯,閉上眼問道:“還有呢?”
“兒臣想替李家幾位表姐,還有手下一名大将讨賞。”
“李家那幾位原是什麽職位?”
“只在軍中有非正式的職位,原先的被您撤掉了。”
孝仁帝睜了眼,想起來是自己把他氣的吐血的那一回,她突然有些意興闌珊。
“朕知道了,該給的不會少她們的。你也快到加冠的年紀了,可有中意的小郎君?”
“兒臣暫時不想考慮這件事,父君說過,婚姻大事,要睜開眼看好了,切莫操之過急。”
孝仁帝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心裏想着他自己是瞎了眼才嫁給她。看了看小七意氣風發的樣子,也不想強配給她什麽人,她想要什麽,便自己去取吧。
“你是不是恨我?”
鐘杳抿了抿嘴,沒說話。
孝仁帝擺擺手,示意她退下。
鐘杳走了以後,她才嘆了一口氣,道:“跟你父君一個樣,哪怕說點好聽的哄哄我也好。”
***
從皇宮出來,鐘杳的心情也不大好,她現在沒有自己的府邸,住在宮中也怪壓抑的,便打算去李府找幾個表姐們喝喝酒。
來的不巧,修德修明正被大舅父抓着看小郎君的畫像,見到鐘杳,大舅父連忙讓她過來一起看,吓得鐘杳領着一邊的小阿慧便借口出府游玩走了。
剛剛是情急之下腦熱,現在鐘杳和阿慧面面相觑。帶着個小朋友,鐘杳今天是注定喝不了酒了。
把阿慧帶到茶館,說書人正在說鐘杳大敗聞人鹿的事跡,鐘杳認真聽了好一會兒,才從那誇大的言辭中猜出她說的是哪幾場戰役,不禁失笑。
阿慧正一臉癡迷地聽着,鐘杳才意識到自己貿然将阿慧帶出府來有些不妥。她上次和阿慧見面,對方還是個五歲的小娃娃,她對現在的他來說也是個陌生人了,要不是阿慧乖巧,此刻早就大哭大鬧起來了。
鐘杳摸摸阿慧的小腦袋,問道:“有什麽想吃的糕點嗎?”
阿慧怯生生地看她一眼,搖了搖頭,乖巧惹人疼。
鐘杳無法,随意點了些招牌的糕點,又繼續問道:“你不記得我了吧?表姐以前還見過你呢。”
孰料阿慧卻搖搖頭,兩眼發亮道:“我知道杳表姐,我是聽着你的故事長大的。”
這和“我是看你的戲長大的”有異曲同工之妙的一句話讓鐘杳噎了一下,很快又失笑,問道:“都是像這位說的一樣的故事嗎?”
鐘杳指了指正抑揚頓挫地說着的說書人。
阿慧一本正經地點了頭,又疑惑道:“杳表姐,你的三頭六臂在哪裏呢?”
鐘杳尚未反駁,就聽到有人重重哼了一聲。轉頭一看,是那個扔香包的少年。鐘杳包了茶樓二樓的雅間,但因為看阿慧喜歡聽一樓的評書,便将雅間的門敞着,讓他能夠聽到聲音。此刻那個少年就氣沖沖地闖了進來,瞪着她,大有“你到底有幾個好弟弟”的意味。旁邊的小厮驚慌失措地拉着他,卻被他硬生生地掙開。
他瞪了她一會兒,轉向阿慧笑眯眯道:“你的杳表姐沒有三頭六臂,卻有三心二意。”
鐘杳看着他,終于在記憶的某個角落找到了他,問道:“楚二公子?”
他一下又不生氣了,喜笑顏開道:“你還記得我?”
鐘杳笑眯眯道:“三心二意,記東西總是牢一些。”
“我、我是一時之氣才亂說的。”
“相逢即是有緣,楚公子今天的花銷我便請了,還請到雅間去吧。”鐘杳雖覺得他可愛得緊,但畢竟他年齡敏感,若是和她在這雅間待久了,明日裏她和相府有意結親的消息就要傳遍全城了。
他看她一眼,喃喃低語:“你就知道趕我走,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還是這樣。”
她朝他敬了一杯茶。
他問道:“你答應過我的,若是活着回來,便要讓我看看你的意中人長什麽樣,你總不至于告訴我你的意中人就是這個小毛孩吧?”
她當時為了拒絕他随口扯的謊,他居然現在還記得。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