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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六月下旬，S大舉行畢業典禮。

所有畢業生聚在體育館裏，進行屬于他們的畢業儀式，鹿青倪則帶着父母，坐在場館外的椅子上休息。

“哎呀，真是光陰似箭，倪津鹿都要大學畢業了。”

“是呀，青倪讀大學的樣子我還記得呢，一轉眼，她弟弟都要畢業了。”

“S大這環境确實不錯，青倪，先給我和你媽拍一張，等你弟出來了，你再給他拍。”

“好呀。”

鹿青倪今天被叫過來，只有一個任務：當倪津鹿的畢業留影工具人。

給父母在地标性建築邊上拍了幾張，他們便懶得動了，又坐了回去，感嘆：“怎麽還不結束。”

外面太陽怪熱的。

又看了看鹿青倪今天的打扮，一身鴉青色的天鵝絨及膝裙，面料十分光滑有質感，加上她今天有心打扮了下，卷了頭發，化了淡妝，在一衆學生家長中顯得尤其出挑，連路過的未畢業學生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你不嫌熱？”倪爸咂了咂嘴。

“還行，這不是露着腿呢麽。”鹿青倪淡定道。

“沒見你穿過啊，新裙子？”鹿媽問。

“嗯。”

“挺不錯的，襯得我女兒很有氣質，多少錢？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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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青倪卻沒有回答貴不貴的問題，只是突然道：“爸，媽，我交男朋友了。”

二老一愣。

“誰？”

鹿青倪不由捏緊了手裏的相機帶：“你們也知道的……游嘉赫。”

二老面面相觑，一時間，誰也沒有吭聲。

“你們……不同意嗎？”鹿青倪輕聲問道，“其實今天……也是他畢業，我本來想着，帶他見一下你們的。”

“哦……”鹿媽摸了摸鼻子，“你還是……喜歡他嗎？”

鹿青倪眨了一下眼睛：“媽？”

“唉，早就感覺出來了，你好像就是喜歡那個小同學。”鹿媽嘆了口氣，“上個月，朋友圈發的那個什麽什麽優秀青年的新聞，也是你發給我和你爸看的吧？”

鹿青倪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爸媽識破了，有點不自在地撓了撓頭發。

倪爸撇撇嘴：“怪不得今天打扮成這樣，原來不是給倪津鹿看的，是給那個小同學看的。”

“爸……”鹿青倪撒嬌，“是人家要我發朋友圈的，這是人家的誠意，想給你們先透個底，證明他是個有事業心的人。”

“老倪，你瞧瞧，你瞧瞧！”鹿媽翻了個白眼，“合着我之前教育她那麽多，她根本沒聽進去！”

好在鹿媽早有預感，也提前給倪爸打了預防針，倪爸現在雖然有點兒無語，但也只能道：“那你知道，人家家裏對你們什麽态度嗎？”

“這個游嘉赫已經去說過了！”鹿青倪道，“他爸媽的意思是，平白說那麽多沒用，得見到人才行。”

就在月初，她和游嘉赫商定好，她爸媽一定會來參加倪津鹿的畢業典禮，那她就安排游嘉赫和她爸媽順便見個面。游嘉赫當然沒有什麽意見，轉頭找到自己父母，坦白自己已經追到了之前說的那個比他大的女生，想問問他們的意見，游總和游夫人生意場上什麽人沒見過，不會光憑一個年齡就斷定如何如何，便說得見見人再說。

然而，兩個人都忙，游嘉赫想讓他們來參加畢業典禮，順便見個面，都沒法做到。

“喲，那是真忙啊，親兒子大學畢業，都不來看一眼。”鹿媽說。

鹿青倪：“媽，人家是真忙，又不會故意為了我們，連自己獨生子的畢業典禮都不參加了。”

鹿媽哼哼。

鹿青倪眼見不妙，便道：“你們先在這坐一會，我看看裏面什麽時候散場。”

她丢下父母，一個人走到體育館裏面。

體育館的內場留給了畢業生，外場則可以自由出入，鹿青倪轉了一圈，聽家長們高談闊論，大致摸清了結束的時間。

她看了看表，應該很快就該結束了，等畢業生一出來，洗手間就該人滿為患了，不如趁現在先去上一個。

等上完洗手間，她一邊甩着手，一邊準備給游嘉赫發個消息，問問他和倪津鹿大概哪個先出來。

還打着字呢，就感覺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鹿青倪詫異轉頭，看到一個穿着西裝套裙的短發女人。

“鹿青倪，是吧？”女人試探着道。

鹿青倪驚喜地說：“顧老師！”

“果然是你！”女人笑了，眼角泛起幾絲皺紋，“我剛才就瞧着你眼熟，猶豫了好久才過來。這麽多年不見，青倪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啊！”

鹿青倪：“哪裏哪裏，顧老師才是半點沒變！還和以前一樣年輕！要不然我怎麽會一眼就認出來了呢！”

顧老師啧了一聲：“你怎麽在這裏呀？”

“我弟弟畢業，過來參加他的畢業典禮。”鹿青倪笑了笑，“他老是煩我，讓我給他拍照，這不，我今天還特意跟單位請了假過來。”

“你的技術那肯定沒問題啊，當年咱們學院的活動，不大多數都是你拍的麽。”顧老師笑眯眯地說。

“顧老師怎麽也在這裏？您的孩子也畢業嗎？”

“是呀，總算畢業了。”

“顧老師今天沒有課嗎？”

“本來是有的，後來正好別的老師有事跟我調了課，我一想，那要不就趕緊買張票來S市吧，要不然也不知道得被我那兒子數落多久。”顧老師搖搖頭，“養兒子就是麻煩，早知道還是養女兒好。”

鹿青倪就笑。

“這些年，工作怎麽樣啊？畢業後，好像就沒怎麽聽過你的消息了。”

鹿青倪：“我到S市工作了，顧老師沒怎麽聽過我，也不奇怪，哈哈。我就在新火新聞，還在幹記者呢。”

“新火新聞？哦？那……”

內場出口忽然傳來一陣嘈雜，原來是裏面的畢業典禮結束了，學生們正陸續出來。

“哎呀，哎呀……”顧老師被人群一擠，就東倒西歪，多虧有鹿青倪拉着，跑到了體育館外頭，這才免于人擠人的禍事。

“看來想早點接到兒子的夢想泡湯了。”顧老師聳聳肩，“我還是給他打個電話吧，省得他都不知道我來了。”

趁着顧老師打電話的工夫，鹿青倪趕緊繼續給游嘉赫發那條沒發完的消息。但是沒人回複，她只好轉而給倪津鹿發消息：【我在C出口。】

倪津鹿回得倒是快：【好嘞！等我！】

顧老師打完了電話，對鹿青倪道：“他說他馬上就來。你弟弟呢？”

鹿青倪：“我在這兒等他。”

顧老師：“你剛剛說，你在新火新聞工作？”

“是啊。”

“巧了，我兒子去年也在新火新聞實習了一段時間，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他？”

“您兒子在新火實習？”鹿青倪吃驚，“他這是接了您的衣缽？也打算做新聞這一行嗎？”

“壓根不是，不知道他發什麽颠，那段時間就突然想去新聞單位實習了，我托關系才把他塞進去的。”顧老師說，“我對新火也不是特別熟悉，真不記得具體是哪個部門了……”

“您兒子叫什——”

“媽！”

人群裏響起響亮的一聲喊。

顧老師和鹿青倪雙雙回頭。

游嘉赫穿着黑色的學士袍，手還在半空揮舞沒有放下，人就愣在了臺階上。

他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然後才驚疑不定地走了下來，看看鹿青倪，又看看顧老師，道：“媽，你們這是……已經聊上了？”

輪到顧老師一愣：“什麽？”

鹿青倪卻是立刻反應了過來！

她當場自盡的心都有了。

這特麽誰能想到，兜兜轉轉，她泡了本科導師的親兒子！

她還在思考如何從這場尴尬中抽身，就聽身後又傳來興奮的一聲：“姐！”

鹿青倪心如死灰地回頭。

倪津鹿興高采烈地撲了過來，等到了面前，才發現還杵着一個游嘉赫，頓時拉下臉來：“游嘉赫，你在這兒幹嘛？都畢業了還不放過我姐啊？”

游嘉赫：“……”

鹿青倪：“……”

顧老師：“……”

鹿青倪實在待不下去了，拉着倪津鹿就走：“顧老師，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倪津鹿還想說什麽，卻被狂躁的姐姐直接暴力拖走。

目送着姐弟倆遠去，游嘉赫艱難道：“呃，媽……那是我女朋友的弟弟，他是我的同級同學，還不知道我和他姐姐已經……”

“游嘉赫。”顧老師，也就是游夫人，幽幽道，“你可真行。”

游嘉赫：？

“你知道當年有多少男學生選我當導師，只是因為鹿青倪也選了我當導師嗎？真是奇了怪了，這樣的女生竟然到現在還沒結婚，這也能被你撿漏。”

游嘉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