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 12 章

言淮反複确認了好幾遍我的話是真是假，我再三保證之後說出一句有人請客吃飯我沒理由不來，他才相信了我的話是真，把欠我的二百一十五還了回來。

他想趁我不備偷偷拿回啤酒，卻被我一把按下。言淮又挂上了那副委屈的表情，說喝一點點總沒問題的，就喝一瓶消遣消遣，點到為止。

我半信半疑地拿出兩瓶我們平分，然後把剩下的一提放到了言淮伸手夠不到的椅子底下。

我們對碰着啤酒杯，面沒吃多少，酒很快就喝完了。我一時興起喝上了頭，完全把言淮胃病的事忘在腦後，又從酒提裏抽出來兩瓶。

兩瓶下去，我頂着泛熱的臉，大着膽子問：“你說你一個大明星找什麽人找不到，想幹什麽事幹不了，非得找我這個社畜吃飯，無不無聊。”

“找你出來吃飯才不無聊。葉潼，我覺得和你聊得來。”

言淮說得很直接，我卻沒有感到意外。我們确實聊得來，就連工作時想要摸魚的時間都默契地保持一致。每次言淮在全國各地飛來飛去忙完通告後說出的話，都和我被老板壓榨的心路歷程如出一轍。

單在手機上看他微笑營業的視頻，真的很難想象出言淮和個翻不了身的鹹魚一樣倚在面館椅子上拿着酒杯擺爛的畫面。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從言淮走進娛樂圈的機緣巧合聊到我天天修改的程序代碼。

他又接了部新年檔期大劇的男主角，忙得不可開交，成天幾個城市來來回回飛着轉。盡管言淮忙得緊，一有了閑暇時間，還是會聯系我到面館喝酒消遣。

言淮的劇播出之後爆紅。中午從食堂吃完飯回工位的時候看見好幾個同事端着平板追劇，我起了些興趣，借同事的會員看了幾集，又因為總想到坐我對面喝酒的言淮，頻繁出戲而放棄了這個電視劇。

同事是言淮的鐵血忠粉，我還會員說不看了時，她還揪着我問了好一會兒不放。我怕被同事追着要簽名，硬生生編出來個工作好忙沒時間的理由，拒絕了她熱情地追劇邀請。

同事最終也沒能安心地追完全劇。游戲新版本的活動更新後，玩家們突然倒戈相向，在各種軟件的官方賬號下面罵了起來。

我跑到官方賬號底下翻動評論區，清一色都在罵活動劇情的質量太低。我疑惑地撓撓頭，自家游戲可是完全靠劇情撐了半邊天的，怎麽劇情突然就被罵成篩子了？

我重新打開游戲登錄賬號，開着加速飛快地過了遍活動劇情。說實話，看到後面我甚至忍不住按了跳過，可對之前的游戲來說，劇情從來都是我最喜歡的部分，慢放暫停欣賞都不過分。我有些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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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游戲流水急劇下降，老板大發雷霆，我們這些底層員工本就不怎麽好過的日子更加艱苦了起來。邵哥給我們組開了小會，讓我們這段時間務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緊要關頭千萬不能惹出事端。

聽邵哥開會說公司要招新的文案員工，我這才從同事那裏聽來八卦，說喬覓知突然休長假了。

大家上班都不敢偷懶了，生怕觸老板黴頭，一個不小心丢了飯碗。言淮發消息找我喝酒，我問過邵哥不用加班，立刻應了下來。

電視劇火了之後，言淮比以前出門捂得更嚴實了，戴着帽子墨鏡口罩，還時不時把眼睛露出來看看周圍情況。要不是我認識他，就他這架勢我高低得報警把他抓進去接受調查。

面館老板沖我點點頭，他認得我這個常客。我還沒有點單，他就提過來了四瓶酒，說稍等把面也端過來。

沒等我開口，言淮敲開一瓶酒仰頭悶了進去。我笑他說大明星的煩惱真多，他敲開一瓶酒遞過來，罵我說話總是夾槍帶棒。

“我确實賺得多，但在娛樂圈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算了，沒進過這個圈子，你不懂。”

“我下了班确實自由，但在公司很多時候都賺得少。”我模仿着言淮的語氣和表情說，“算了，沒進過這個公司，你不懂。”

他笑了，把酒瓶瓶蓋丢到空中，笑着罵我有病。我回他一句反彈，他愣了一下，又回我一句反彈無效。

我們視線相撞，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舉杯敬理想，敬未來，敬自由。

後來想想，我和言淮站在了完全相反的對立面。圈子裏那些潛規則會束縛住他的手腳和感官，而吃飯交房租交水電費時的我會因為工資不夠而囊中羞澀。我們都有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酒足飯飽，我提起了老板在公司發飙的事。我原本只是想随口找個話題聊，沒想到言淮還認真地思考了一番。

“喬覓知是你們策劃部的老大吧。之前談合作時她在場，我對她還挺有印象的。”言淮說，“我還以為你會和她聊得來。”

我沒理解他的話，反問回去，言淮又說：“我第一眼看她，感覺是個很有故事的人。合作之後聊過兩句，我和她聊着不錯，還以為你也差不多。”

其實我一開始進公司，最想認識的人就是喬覓知。只不過剛開始陰差陽錯地結識了沈嘉怡，聽沈嘉怡說喬覓知不好相處，我才沒有再關注她。

剛到公司第一年年會上鬧出那樣尴尬的意外，我主動和沈嘉怡斷了聯系。她後來找過我很多次，我想了很多解釋的話，把責任全都推到了醉酒上，和她道了歉。

我清楚自己心裏不想見沈嘉怡的原因。我害怕她，我害怕她會變成我眼中的陳笙，我害怕她會取代陳笙在我心裏的位置。可我盡力說服自己，把這些令我恐慌的真想藏在了過去。

喬覓知站在洗手間門口用紅酒潑我的場景，現在回想起來仍然歷歷在目。她沒有找我給過解釋，我也沒有找她道謝。喬覓知的初衷可能是防止損害公司形象，但我的确應該感謝她。如果不是她，那晚我真的會犯下解釋不清的大錯。

我沒有把這些告訴言淮，而是扯了扯嘴角露出個笑。

“她突然休長假，是因為家裏出事了嗎。”言淮放下筷子，擦擦手問我。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我完全不了解她，同事講八卦的時候，也很少聊起和喬覓知有關的事。

言淮建議我主動去聯系喬覓知。我問為什麽，他神神秘秘地說天機不可洩露。我站起來轉身就要走，他才肯說，借着這個機會和喬覓知認識認識，或許會交到一個很好的朋友。

出于想要和喬覓知道謝的心，我信了言淮的話，在公司的工作大群裏找到了喬覓知的社交賬號。我發過去驗證消息，她隔了兩天才加了我，我發過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我厚着臉皮和策劃部不怎麽熟的同事打聽了喬覓知，幸好她們還算自來熟，告訴我了些小道消息，說她是因為家人住院要照顧才請的假。我費盡周折找到了喬覓知家人所在的醫院，在醫院裏遇到了喬覓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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