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霧中薔薇03

霧中薔薇03

難不成他們在對面還安排了人？克洛林心一橫，扯着拉格朗日的領帶使對方低頭，然後封住他的唇，接着變換姿勢，将拉格朗日完全壓進沙發裏，這樣沙發椅背完全阻隔了對面樓上狙擊手的視線。

拉格朗日閉上眼十分投入地承受這個吻，克洛林騰出手解下他的領帶，将他的雙手綁在背後打了個死結，辦完這件事後克洛林擡起頭，“還喜歡嗎，先生？”

“有更刺激的嗎？”拉格朗日邊喘氣邊擠擠眼睛。

“當然有了。”克洛林笑得暗藏深意，他從拉格朗日身上翻下，跪倒地板上，确保自己被完全遮擋，同時掏出一個口球塞到拉格朗日的嘴裏，接着準備套眼罩。就在這時狙擊手突然開槍，打中了房間內的報警器。

警報聲轟鳴，拉格朗日一個打挺坐起，邊瞪眼示意克洛林為他解開手上的束縛邊往門邊走。

“外面有人來了，快動手！”被掩蓋在頭發底下的耳機中傳來佩希的聲音，克洛林立即從納物指環中抽出槍，對面的狙擊手顯然料到他的意圖，子彈将天花板上的巨大吊燈打掉，克洛林不得不就地一滾躲過。

拉格朗日已經走到門邊，卻沒有手開門，口球塞在嘴裏，罵出口的話只剩下從嘴角流出的口水。

狙擊手的子彈追得很緊，克洛林只騰出間隙開了一槍，打中了拉格朗日的小腿。拉格朗日身體前傾的瞬間門開了，一只手将他拖了出去。

來者只有一人，克洛林立馬反應過來狙擊手和這人不是酒店的安保人員或者拉格朗日的人，他飛速撤到對面狙擊手的盲點處，同時掏出第二把槍雙槍齊發。

周身氣流突然變化，克洛林感覺空氣中似乎有爪子抓在他的手臂、肩膀、後背，“爪子”鋒利如刀，頃刻間他便嗅到血的味道。

這是異能——鐮鼬。同時來人将自己的精神力鋪開，可憐的普通人路斯·拉格朗日霎時間臉變得鐵青，而克洛林的耳機中傳來兩聲不自然地響動。恐怕是在隔壁房間中的佩希和拉姆也受到了影響，這說明此人的精神力等級至少是A級。

真是沒有辦法了，克洛林再次嫌棄起這具廢柴身體，低聲對耳機裏說了句話後掏出兩枚□□，雙手交替往窗邊和門邊各扔了一枚，同時捂住眼背過身去面貼牆壁，眼睛是護住了，但強音造成的震撼仍舊使他耳鳴眩暈。受□□的影響，窗簾也塌下來，遮住了大半張窗戶。

A級精神力的威壓收斂不少，隔壁的兩人沖出來，佩希解決掉拉格朗日，拉姆撈起渾身是血、蹲在牆根的克洛林。

使用異能鐮鼬的人重新站起來，但後遺症還在，拉姆從正面給了他一拳。

“快走。”克洛林催促道，雖然不知道這人用了什麽方法将安保攔住，但他剛才弄出了更大的響動，這次驚動的肯定不止是酒店方的人了。

離開酒店後克洛林找了個地方卸掉一身僞裝，對于唇部更是用掉了大半瓶卸妝水和一整瓶漱口水。

鐮鼬造成的傷口不是很好處理，他們不得不找了家黑市診所，折騰到夜深才回到公會。

一樓酒吧正鬧得歡騰，舞臺上樂隊賣力演唱喧嚣的音樂，舞池中人摩肩接踵。大概是Kronos的傳統，任務完成後都會來上幾杯，佩希拉着想要上樓的克洛林坐到吧臺前，給他點了杯度數低得幾乎沒有的果酒。

克洛林傾斜酒杯，沾濕嘴唇後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确實是一杯只剩下甜味的酒精飲料，但甜到發膩的味道他并不喜歡，克洛林只得擱下酒杯，“有件事我想我應該告訴你們。那個異能是鐮鼬的人，他的精神力威壓并不能震懾住我。”

“這是好事。”佩希偏頭看向他，一對眸子在昏黃燈光下閃得耀眼，“但也讓我感覺你仿佛是個游離于我們世界之外的人，并不受我們的生存體系影響。”

“蠢婆娘瞎說什麽呢，這只意味着克洛林其實擁有深不可測的實力。”拉姆将酒杯伸過來撞了一下佩希的。

“謝謝。”克洛林雙手扣緊又攤開，“那麽恭喜我完成了生涯中的第一筆任務，今天的酒我請了。”

佩希激動得一把摟住克洛林的脖子，同時對酒保大叫：“肯奇，聽見了嗎，今天的帳都記在這個金發男孩頭上！給我來一箱‘培黎諾安’（Kronos酒吧裏最貴的酒）！”

“你這是要喝光勞倫斯起碼半年的委托金。”肯奇無奈笑道，抽出一瓶培黎諾安後只倒了兩杯分別擺在拉姆和佩希面前。

“謝謝。”克洛林道。

“不客氣。”棕色皮膚的酒保對他攤手。

等佩希和拉姆喝完酒後，克洛林同他們一起上樓。

醫生叮囑他傷口三天不能沾水，所以這三天裏克洛林都無法洗澡。換上睡衣坐進沙發中，他正準備看看新聞，房間門卻被敲響，開門走進來的竟然是梅朵。

“晚上好，梅朵夫人，請問有什麽事嗎？”克洛林請她在沙發上坐下。

“很抱歉這麽晚來打擾，有個消息我想馬上告訴你，克洛林。”梅朵道，“我剛才收到了桑科雅大學腦科學研究所的講座邀請，主題是關于兩類人腦功能區別以及普通人腦的開發。”

克洛林眼前一亮，“是有了什麽新發現嗎？”

“想必是的。”梅朵颔首，“所以我想請你和我一起去。”

“講座在什麽時候？”克洛林問。

“下個星期一，上午十點，在桑科雅大學A校區圖書館第一報告廳。”

“好的，我一定會去。”

道完晚安後梅朵便離開，克洛林立即打開桑科雅大學腦科學研究所的官網，連帶着近幾年發表的論文着作都浏覽了一遍。

離下周一還有四天，這期間佩希和拉姆接了個護送任務，克洛林則被會長留下來進行體能方面的訓練，美其名曰“上崗培訓”，讓他不由得回憶起上輩子剛入伍時所受過的種種艱苦。

到了十二月五號早晨，克洛林渾身酸痛地從床上爬到浴室裏，在花灑下站了好幾分鐘才清醒過來。洗完澡後将頭發烘幹後已是九點，他從衣櫃裏随手拎了件白襯衫和一條休閑褲，穿好後下樓看見梅朵正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喝咖啡。

“早上好。”

“早上好，梅朵夫人。”克洛林坐到梅朵對面，這位女士将替他做好的早餐和咖啡推到他面前。

克洛林急忙道謝。松餅上蘸着巧克力醬，卡布奇諾上奶泡細膩，拉花是一枚楓葉，好看得就像窗外的陽光。吃完後克洛林和梅朵一起搭浮空車去桑科雅大學，趕到的時候報告廳幾乎被坐滿了，他們只得在最後排靠門邊的座位上坐下。

離開始還有十分鐘，工作人員正在為主講人和嘉賓倒茶水、檢查投影儀以及揚聲器。每個人進來時都領到一份資料，難見的紙質，克洛林一頁一頁翻看。

“請問這裏有人嗎？”耳旁響起一個清冷的男聲，克洛林擡起頭，目光與他對接，這是一雙琥珀色的眼睛，不帶一絲溫度猶如冬日寒涼的湖面，灰色短發幹脆利落，随着身體微傾下垂。

“沒人，請坐。”克洛林略略點頭。

随着這人的動作，克洛林鼻尖傳來一絲冷冽的氣味，仿佛是暴雨過後的森林，樹枝泛着深深的褐色，水珠從葉尖滾落，在泥土中消散而去。

還……挺好聞的，克洛林心想。

“衆所周知，狩殺者的腦區比普通人多出三個，分別被命名為特1區、特2區和特3區，特1區是異能運動區……”

講座開始，主講人身後巨大的落地屏幕中投放出大腦皮層圖片，克洛林掃了兩眼後忽然想到拉姆，那個愛吃動物腦的人。

與克洛林而言，這位教授的講述方式并不吸引人，更像是在做一場彙報，他不由得撐着頭打起瞌睡。

他夢見了一片雪原。和進行異能開發時看見的很像，天地惟白之一色，風如刀割過每一寸皮膚。真冷。克洛林這次沒有到處走動，而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仿佛成了一座雕像。

已經沒意義了不是麽，已經過了覺醒的年齡了。克洛林嘲諷地想。

許久之後，風裹住他的身體，在周身旋轉，推着他不得不往前。

“我們實驗所用和普通人腦最為接近的猴腦進行試驗，我們将異獸晶核煉化出的液體注射到大腦內，發現在聯合區邊緣的神經有分化現象，通過測試後發現了異能反映！”

主講教授的聲音突然變得激昂，克洛林在夢裏一個踉跄，額頭從拳頭上滑下，猛地醒來。

“不過很可惜，這種液體相當于一種激素，時間過去後效果也會消失，而且提煉過程複雜，費用昂貴，在目前不會被推廣。”

“所以這個講座核心內容是普通人腦能夠通過刺激出現異能，只要刺激量足、時間長是麽。”克洛林低聲自語，“那麽對于狩殺者呢，會不會增強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