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約會

約會

就在夏尋以為手機壞掉了的時候，冉南陽的聲音重新響了起來，他問：“是那個老師？”

夏尋明白他說的是林子正，否認道：“不是，我和那位林老師已經沒有再聊了，現在交的男朋友是我的高中同學。”她擔心自己的話不能讓冉南陽信服，猶豫了兩秒，道，“是我的同桌，也是初戀。”

她想初戀的光環應該會更有說服力一點，不然難以讓人相信她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就喜歡上了一個人，并和對方交往。

她只是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才這麽說，但她沒想到，她這話一出，不僅冉南陽沉默了，連在旁開車的聞铮也對這句話出現了強烈的應激反應——他手一抖，老司機如他也将車開出了S形！

夏尋被聞大少這一手秀得頭皮發麻，實在沒忍住瞪了他一眼，完了之後覺得瞪這一眼不能完全傳達她的心情，便又捂住手機話筒小聲出聲譴責：“大哥，您這是打算在找到餐廳吃飯前先去黃泉快快樂樂地喝個餐前湯嗎？”

聞铮：“……”

夏尋仔細一想，猜想他可能是被“初戀”二字吓到了，小小譴責一下之後就原諒了他，叮囑道：“你別再聽我接電話了，開車專心一點呀。”

叮囑了聞铮，她才把注意力再次轉移到手機上。

她對着手機說：“南陽，我交了男朋友你不恭喜我嗎？”

冉南陽沒說恭喜，他說：“有人來查房了，我挂了。”

說完，不給夏尋接話的機會，挂電話挂得非常之果決。

夏尋：“……”

她不是第一次被冉南陽挂電話，卻是第一次感受到冉南陽的“拒絕”，是的，她感覺出，她的表弟在這一刻拒絕和她通話。

她不能理解，為此面露茫然。

駕駛位上的聞铮察覺到自己的一日戀人有點消極怠工，竟在專屬于他的日子裏被別的人勾走了心思，不由下颌緊繃，道：“夏尋，如果我要求你把手機關機了你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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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尋還在想着冉南陽，但聽了他的話反應自動就出來了，她道：“你想要我的命，我就要跟你拼命！”

手機這種工具是大部分人的生命源泉，夏尋也屬于在大部分人中的一員。

她誓死捍衛自己的手機：“聞铮，我勸你別做過分的事啊。”

聞铮扯了扯嘴角：“當我沒說。”

他不說話了，夏尋再次陷入個人小世界中。

不一會兒，她開口道：“聞铮，對于午餐地點，我有個提議。”

“說說看。”

“你有沒有想過去吃醫院食堂？”

聞铮一聲不發把車停到路邊，停穩後側頭看着夏尋，只看着，一句話不說。

夏尋摸了摸鼻尖，讪讪道：“其實我想借機跟你介紹一個人。”

聞铮當然知道夏尋最近去醫院看望了誰，金明發給他的照片已經說明了一切，但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夏尋會想把她的前男友介紹給他，莫非……

夏尋是想把他當工具人，刺激她前男友吃醋，以便挽回她那個前男友？

想到這，他周身氣息瞬變。

夏尋受驚，往旁邊躲了躲，疑惑不解地看着他：“聞、聞铮？”

聞铮面色沉沉，目光如冰，他注視她許久，每一秒交織纏繞的悲與怒都在他內心翻江倒海。他沉聲說道：“夏尋，你還記得你今天屬于我嗎？”

夏尋察覺現在的聞铮很不對勁，他的氣息太過駭人，驚得她幾乎想要下車逃跑，但她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她跟聞铮的相處，她見識過好幾次聞铮突然翻臉，但沒有一次他真正傷害過她。

他是不會傷害她的，她莫名認定這一點。

思及此，她試圖展露出一個笑容，并喚聞铮的名字，道：“聞、聞铮，你清、清醒一點，我就是提個建議而已，去不去由你決定，我随你，你想去哪兒吃就去哪兒吃，我無所謂的！”

她努力維持着笑容，但笑實在太不自然了，那一抹不自然落在聞铮眼中，片刻，他漸漸攏去周身黑氣，只在臉上留下一絲疲憊。

他将頭埋進方向盤。

夏尋：“……”

老實說她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此情此景無不在說危機已經過去，她暗暗送了一口氣。

“……聞铮，你還好嗎？”她舔了舔嘴唇。

聞铮沉悶地“嗯”了一聲。

夏尋見他這樣子有點坐立不安，确認了一遍：“你确定？”

聞铮擡頭看她，她對剛剛的事仍然心有餘悸，不由往車門的方向瑟縮了一下。

“……”聞铮問，“吃意餐嗎？”

夏尋遲疑着點了點頭：“吃。”

聞铮将車重新發動，載着她去了一家意大利餐廳。

聞铮似乎是這家餐廳的熟客，在進餐高峰期的現在沒有經過預約也坐到了一個好位置。

夏尋坐在他對面，雖然坐在A市有名的星級餐廳裏，卻沒有心思去享受，她更多的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對面的男人身上。

她在猶豫要不要問聞铮剛剛是怎麽一回事，之所以猶豫是因為她擔心她這一問又會把氛圍搞僵，可不問又覺得把問題暫時掩埋不是長久之道終會生膿發臭。講道理，在聞铮不發瘋的時候他們之間的相處還是挺好的，就算不及朋友的程度，也是互幫互助的搭檔嘛！

所以……她到底問還是不問呢？

對面的聞铮大概看出她心神不屬，出聲問：“在想什麽？”

夏尋心一橫，問出：“聞铮，你總是情緒失控？”

聞铮默。過了一會兒，道：“只在你面前這樣。”

夏尋啞然。

敢情是她的錯咯？！

她撇了撇嘴：“我到底怎麽你了？”

她還以為他是有什麽精神類疾病呢，原來只是單純和她不對付，嘁，害她白擔心了！

聞铮道：“你總有讓人生氣的本領。”

夏尋擡手：“別，聞先生，請你自讨一下，那一定是你自己的問題，我長這麽大，別人從來沒有因為我而發瘋發狂！”

聞铮沒接她的話茬兒，不按套路出牌，說：“親愛的，叫我親愛的。”

——她說了那麽多，他就只抓住了“聞先生”這個稱呼而已！

夏尋：“……”

她本來還有點擔心冉南陽，被這姓聞的一鬧，腦袋裏什麽都沒剩下。

聞铮選的餐廳口味正宗，夏尋吃得很滿意，心中暗暗決定下次有機會一定帶南陽來。

吃完飯，夏尋問聞铮接下來的約會流程，聞铮說帶她去體驗手工制作，并說他已經提前預約過了。夏尋聽了第一反應以為是陶藝體驗，暗想這姓聞的還挺童真童趣。她陪過親戚家的孩子去玩過這項體驗，便說：“我是經驗者，聞铮，今天我帶你了！”

聞铮似乎不想被帶，霎時黑臉，不太想搭理她這個經驗者了。

夏尋還以為自己的言行刺激到了這位大爺的自尊心，等到了工作室才知道是體驗情侶戒指制作，愣了一愣，解釋道：“我還以為是陶藝體驗呢，手工戒我沒做過，是新手，帶不了你了。”

聞大少爺一聽，頭頂烏雲又散了。

兩人進了工作室，進入後工藝師傅讓他們選擇戒指材料，夏尋和聞铮商讨了一下，選擇了銀。

夏尋是以體驗為主，主要是對這未知的領域充滿了好奇心，從而在制作過程中收獲樂趣，聞铮卻和她不一樣，他似乎對這場制作課格外投入，不僅精心設計了款式，制作過程專注又認真，極力把控每一個細節。

他投入了精力和愛。

夏尋偶然瞥了他一眼，被他專注的模樣驚住。

她看得出了神，被工藝師傅提醒這才收回視線。

那一眼之後，她的心态有所轉變。

她被他感染了，也變得認真了一些。

工藝師傅很盡責，在其教導以及監督之下，兩人花了整整五個小時才完成了銀戒的制作。

它們并不十分耀眼，卻因為上面刻了兩人的名字，而賦予了特別的意義。

在戒指完成的那一刻，夏尋突然覺得不好意思。

她本是抱着體驗的心情踏入這間工作室的，可此時此刻當她看着那兩枚小圓環，她覺得不能用單純的作品來界定它們。

她的心情有些微妙。

她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它們。

聞铮似乎并沒有她那麽感性，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糾結的心思，在工藝師傅幫忙包裝後就直接将其揣進了兜裏，神色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

這天他們将一下午都被花在了戒指制造上面，回去時時間已經不早了，回到家聞铮就将自己關在了琴室裏，夏尋沒事幹便在客廳看電視。

晚上十點多，聞铮出來了，此時夏尋正準備關電視回屋睡覺，聞铮叫住了她。

夏尋問他有什麽事，聞铮看了眼牆上挂鐘，說：“今天快要快去了。”

夏尋附和道：“是這樣沒錯，所以……？”

聞铮走近她，站定在她面前，低頭凝視她，說：“約會了一天，該到結束時刻了。”

夏尋一頭問號。

聞铮擡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臉微微擡高，緊接着順勢欺近她，他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終，在還剩一紙之隔的地方，他停了下來。

“以吻作結可好？”他征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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