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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嫩多汁的七分熟牛排被端了上來,空運過來的巴黎龍蝦散發着熟透後誘人的香氣。

不得不說,西澤真的很會挑選位置,這家的菜品很合張明蘅的胃口。

若是忽略掉旁邊那黃澄澄的獎杯,這頓飯非常浪漫愉快。

張明蘅望着對面坐着的人,一度有些猶豫,顧澤向來很喜歡他做的手工禮物,兩人談戀愛那會兒做得還挺多,只是後來結婚後都很忙,做得便少了。

他在猶豫要不要告訴西澤手書的存在。

或許是從青年臉上看出欲言又止的表情,西澤主動道:“怎麽了?”

金絲雀家境貧寒,或許從未經歷過這種場面,或許還可能會有隐隐的自卑,畢竟兩人家境差距實在太大。

西澤握住青年放在桌上的手,安撫道:“不必感動,這些對于我而言,不過九牛一毛。”

“今晚開心嗎?”

開心嗎,無疑是開心的。感受着對方手心的溫暖,張明蘅點了下頭:“謝謝你。”

西澤臉上露出了個笑容:“今晚要怎麽表現,不用我多說吧?”

張明蘅條件式反射般想起那晚的卡丁車之旅,最終兩人蓋着棉被純聊天,相擁而眠。

今晚,西澤該不會也想拉着他玩游戲吧?

或許是氛圍過于溫馨,張明蘅一時之間覺得,玩玩游戲也沒什麽,誰還沒點私人愛好呢,之前顧澤在他面前展現出來的模樣是一副極度正經的模樣,仿佛是天然的五好男人。

他擁有積極向上的三觀,喜歡運動,平時會做飯,偶爾跟朋友小聚,大部分時間都撲在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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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抔溫吞的水,澄澈透明,卻也無波無痕。

若不是這個契機,張明蘅或許一直都不會知道,原來顧澤還買了游戲機,裏面裝了很多游戲。

張明蘅不由得開始反思,如今他真覺得陪他玩玩游戲也沒什麽,于是一口答應下來:“好。”

西澤站了起來,緩緩走到他身後,手指擦過他後脖頸,有什麽冰涼的東西墜了下來。

夏季衣物薄,幾乎是頃刻之間,張明蘅察覺到胸口一涼,他低頭一瞧。

胸口前被挂了個吊墜,銀鏈上墜了小小一枚銀戒。

手指撫過那枚銀戒,紋理粗糙,在微弱光線之下,反射一線亮芒,他低頭一看,戒指外環刻了顆星星,環繞星星外側,刻了圈碎鑽。

張明蘅摸着那顆星星,許久沒有說話,一直維持那個動作。

原來,西澤并沒有忘記星星,他記得。

暗夜裏,西澤含笑聲音響起:“知道這是什麽嗎?”

張明蘅問道:“不是戒指嗎?”

“這怎麽能是普通戒指,”西澤一臉深沉道,“這是打開我心房的鑰匙,丫頭,你得好好保管。”

張明蘅:……

金絲雀定然感動得涕淚交加,不知所措了。

西澤太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了,畢竟都跟了自己五年,金絲雀想必十分妄想西太太這個位置吧?雖然西澤不會這麽輕易地給他,但總是要給點甜頭的,免得讓金絲雀寒心。

這把鑰匙,是金絲雀應得的,得到它,标志着他向成為西太太又進了一步。

張明蘅握着那把“鑰匙”,良久,輕輕地笑了聲。

他轉身,雙手環住對方,廣袤遼闊的淡香随之氤氲:“好,我一定好好保管。”

當被抱住時,西澤感受到了全身心的依賴,讓他只想抱住對方,憐惜對方。

金絲雀真是越來越勾人了!

享用完餐前甜點,是時候該享用正餐了。

今晚酒店只為他們二人服務,西澤帶金絲雀上到二十層。

推開房門,窗外煙花綻放,他們似是站到江水與天際之間,別有一番缥缈逍遙的滋味。

一進房門,西澤還在醞釀什麽姿勢比較酷炫霸道,張明蘅便從包裏拿出了個藥盒遞給他:“記得吃。”

那是個塑料真空藥盒,是每日要吃的藥物分量,張明蘅會仔細裝好,給西澤帶上,回家時檢查他到底吃了沒有。

西澤如今對吃藥已經習以為常,他應了聲。

張明蘅越過他,朝天臺方向走去。

吃完藥,西澤擡頭追随青年身影,白紗飄拂,青年身影在白紗之間若隐若現,他背影挺拔孤瘦,如振翅欲飛的野鶴。

西澤不禁朝對方走去,忍不住抓住他,将腦袋埋在對方脖頸間,聞他身上的味道。

張明蘅往後微躲了下,斥道:“還沒洗澡呢。”

“我抱你去洗。”西澤彎腰将人橫抱起來,走入浴室裏,正準備去脫對方衣服的時候,張明蘅制止了他。

他眼眸微垂,偏向一側:“你先出去。”

西澤不肯松開他:“咱們一塊洗。”

如果一塊洗,會發生什麽事情可想而知。

張明蘅伸手推了推他,推拒道:“外面等我。”

西澤有些等不及了,他懷疑方才吃的不是牛排和龍蝦,怎麽現下看金絲雀,怎麽看怎麽美,讓人忍不住有占有的沖動。

“呵,丫頭。”他低沉地道,“你又在玩什麽欲擒故縱的把戲?”

張明蘅臉色微紅,他微微踮腳,與對方接了個纏.綿悱恻的吻。

西總裁這才滿意,他大拇指在青年唇角邊抹了下:“我在外面等你。”

這套總統套房內,不僅有一個淋浴間,靠近落地窗的方向,還有個浴缸,邊洗澡能邊俯瞰二百八十度江景。

西澤簡單洗了個澡,他拿出手機刷了會兒新聞,瞥見娛樂新聞裏,有條新聞上了頭條:闊別三年,天才音樂家潤澤回國!點擊即看最新新聞……

潤澤,這兩個字晃過西澤眼底,不知想到什麽,他臉上倏然劃過絲郁色。

打開聯系人列表,正準備打字發消息時,西澤腦子忽然眩暈了下。

手機無聲從手裏掉了下去,不過短短一瞬的功夫,西澤又回過神。

很好,這小子居然敢回國,那就讓他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放下手機,西總裁已經盤算好了數十條計策。

這時,浴室的門忽然被打開,水汽飄散出來,一道纖瘦身影慢慢走出。

西澤漫不經心地轉眸望過去,忽而愣住。

青年只穿了件剛到大腿的黑襯衣,扣子要系不系,松散地敞開,露出奶白細膩的皮膚,那雙從襯衣伸出的大長腿筆直修長,似乎能讓人輕易想到将其彎起的模樣。

西澤眸色一點點加深,他扯開浴袍領口,緩步朝對方走去。

手指剛觸到對方,沒料到張明蘅如蝴蝶般躲開,空氣裏散落下陣低低的笑。

難得看見對方為自己癡迷,如此把持不住,張明蘅一步步後退,退到沙發邊沿,他沒有穿鞋,光着腳踩在地面,輕巧無聲,如魅人的妖精。

西澤全然被蠱惑了,眼裏只剩下他一人,他雙手撐在青年身側,鼻息粗.重,似是帶了滾燙熱度。

張明蘅被對方圈在懷裏,薄薄燈光散落而下,在地面投下道昏黃悠長的影。

“西澤,”張明蘅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淡淡地問道,“你愛我嗎?”

西澤第一反應是愛,真奇怪,明明對方只是個為賭債委身于他的丫頭,但愛的直覺如此強烈,似乎刻入靈魂,形成鮮明的印象。

“本總裁不是把心門鑰匙交給你了嗎?”西澤将滾到嘴邊的回答咽了回去,他不能太慣着對方,豈能想聽什麽就說什麽。

他為自己找着借口,掩飾那不擅長表達情意的笨拙。

張明蘅無聲望着他,連眼神都仿佛在勾人心魄,他伸出指尖,點到對方下巴,逐漸往下游走。

脖頸、鎖骨、敞開的胸膛,猶帶水汽的皮膚。

“鑰匙是鑰匙,”張明蘅認真地道,“你愛我嗎?”

在那樣一本正經的眼神裏,西澤忽然就敗了下去,他很輕地道:“我愛你。”

并非出自欲.望,而是出自本能,跟世間任何一切都沒有關系,只因為他是他。

張明蘅笑了,他笑起來很好看,如春花綻開,雨後天晴,讓人聯想到世間一切美好事物。

他道:“你想親我嗎?”

西澤喉結滾動兩下,他自然想,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直接撕衣服。

他用行動代替回答。這是他的丫頭,身上應該烙下屬于他的印記。

西澤雙手攬住對方腰身,替他褪去衣物,襯衣滑落而下,挂在兩臂之間。

他恨不能吻遍他渾身上下每寸肌膚。

情.動之時,青年微微嘆息了聲:“什麽情況下,我脫光了站在你面前,你卻不想碰我呢?”

這說的是什麽話?

西澤十分詫異地望着他:“什麽時候的事?”

張明蘅微微坐正身體,他坐在沙發邊沿,沒有穩固着力點,眼見着要掉下去,西澤将他抱住,青年身體很軟,依靠在他胸口。

光是這樣靜靜坐着,張明蘅便能清晰感受到,對方胸膛之下,那快要蹦出來的心跳。

以往在他靠近時,也是這般跳動嗎?

他望着西澤的模樣,好奇道:“我只是随便問問,會有這種情況嗎?”

西澤想都沒想,一口否認:“不可能有這種情況。”

“丫頭。”西澤再度低頭吻住他,似乎醞釀着狂風暴雨,這種吻法與之前全然不同,“你是我的。”

眼見着他要忍不住,張明蘅握住藏于身後的東西,微笑道:“我們來玩點別的吧?”

主動添加花樣的金絲雀,讓人全然招架不住。

西澤深深望着他:“玩什麽?”

一條純黑軟絲帶從身後拿了出來。

……

這一晚是作死的一晚,張明蘅用身體證明了不作就不會死。

而且,到底是為什麽會覺得之前顧澤不行啊!

……

第二日,酒店隔音很好,很是安靜,西澤醒來的時候,張明蘅已經醒了,坐在沙發上用手機處理工作。

他身上的衣物已經換了一套,看上去幹淨整潔,又恢複了往日斯文淡然的模樣。

昨天一晚,地上原本散落了許多東西,堪稱一片狼藉。張明蘅起來時清理過一遍,勉強能看。

西澤坐在床上,他穿着睡袍,許久沒動。

先發現他醒了的人是張明蘅,他腰不好,尤其是經歷了昨晚,坐着工作時間長了便不适感嚴重。

調整坐姿時,瞥見床上的人直勾勾望着他,張明蘅第一反應是微微往後縮了下,然後才鎮定下來:“醒了?”

西澤含糊不清地應了聲,想要下床,路過張明蘅,徑直往洗手間裏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張明蘅若有所思,邱元正在同他聊天,商定顧澤入組事宜,時間就定在明天,不能再耽擱了。

張明蘅回複了個好的。

除此之外,還有些工作需要處理,劇組裏兩小孩輪番給他發消息,問他為什麽曠工。

開什麽玩笑,大人的事情,那能叫曠工嗎,張明蘅一個沒理。

既然西澤醒了,他也就收起工作,按下客房服務,叫了兩份中餐。

等待間隙,張明蘅發現西澤在洗手間裏待的時間有些長,這些天照顧對方已然形成習慣,防止發生什麽意外,他走到洗手間門口,喊了聲:“西澤?”

裏頭靜了靜,響起回應聲,門被拉開了。

西澤依舊穿着睡袍,扣子系到最上面那顆,規規矩矩。

昨晚,他才拉着張明蘅的手去摸他的腹肌,讓他誇他,說他牛批,身材好。

不過是兩眼的功夫,張明蘅似乎明白了什麽,他頓了頓:“總裁大人怎麽能自己洗漱?”

西澤故作沉穩:“我,有手有腳,可以自己來。”

張明蘅長長哦了聲,眼裏帶着點笑。

他走近一步,不知為何,昨晚受不住的人明明是張明蘅,現下退開的人卻成了西澤。

西澤很快穩住身子,惡狠狠地道:“丫頭,靠這麽近幹什麽?是不是想找親?”

張明蘅卻一點都不怕,笑眯眯地道:“昨晚還沒親夠?”

語畢,他點點頭:“也是,總裁大人的欲.望,怎麽能如此輕易纾.解。”

張明蘅停在原地,閉着眼睛,似是在等待對方親上來。

西澤內心很絕望,不,是顧澤,醒來後他遭遇了人生最毀天滅地的瞬間。

他把張明蘅當金絲雀一樣對待,還說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用卡丁車游戲懲罰偷偷跑去上班的青年,還……

還用鋼鐵直男般難忘的俗氣審美,破壞了他精心準備的五周年紀念日!

一切全都毀了!此刻他在張明蘅心裏同瘋子又有什麽區別?

他內心崩塌,望着閉上眼睛的青年,依舊掩飾不住條件反射,湊上前輕輕地碰了下他的唇角。

只碰了一下,他便很快退開,然後用結巴的語氣念出那糟糕的臺詞:“你這不知滿足的,丫頭!”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臺詞?他尴尬到頭皮發麻!

想一想這些天他說的全都是類似的話,顧澤想死的心都有了。

沒想到,張明蘅笑了起來,他面容溫和明淨,比第一縷灑在江面的晨曦還要幹淨。

他就用這種微微笑着的模樣看他:“藥效終于發揮作用了?”

醫生有說過,這個藥是在做了基因檢測後針對顧澤特制的藥,按理來說應當可以很快控制病情。但因為個人體質差異,醫生也不能保證多久能夠恢複。也不能明确控制效果。

張明蘅已然做了最壞打算,他甚至覺得,哪怕顧澤一輩子好不了也沒事。

他寫劇本來養他,他想做霸總就讓他做。

顧澤的世界是什麽樣子都沒關系,他陪他一塊。

沒想到峰回路轉,醫生沒有騙他,其實在瞥見顧澤起床時的那一幕,他已經感覺不太對了。

兩人認識接近十年,都太過熟悉彼此的一舉一動了。

顧澤不敢看他,也僞裝不下去,想一想他做過的事情,他真想就地跳江。

他幹巴巴笑了兩聲,開口道:“阿蘅,對不起。”

張明蘅抱手站在一旁,靜靜瞧着他:“為什麽道歉?”

很多事情都值得道歉。

顧澤一本正經地道:“為這些天給你添的麻煩,為我沒有及時坦白的病情。”

張明蘅的臉色在這句話裏淡了下去,他沒說什麽,很慢地轉身往回走。

意識到青年或許生氣,顧澤跟上前去,有些急地伸手去拉對方:“阿蘅,是我哪句話說錯了嗎?”

張明蘅垂着眼眸,視線落在那只攥住自己手腕的手上。

“我只是在想,”他很慢地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累,“為什麽我們做了五年夫妻,你會為給我添麻煩這種事情而道歉。”

“是不是在你心裏,或許我一直都是外人?”

顧澤立即想要否認,然而張明蘅繼續道。

“你都病了整整一年,作為你的伴侶,居然還是從外人嘴裏得知,你知道那一刻我是什麽心情嗎?”

那些想要解釋的話如沸騰的火苗遇到場無聲霜降,逐漸熄滅。

青年安安靜靜地望着他,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甚至都沒有拂開他。

“作為你的家人,我有一點難過。”

顧澤忽然覺得自己先前那些掙紮真是可笑極了,在張明蘅面前,真的什麽都不是。

原來真的有一個人,能夠眨一眨眼睛,在你心底就輕而易舉掀起場風暴。

顧澤上前一步,抱住張明蘅,将他整個擁入懷裏,擡手輕輕拍了拍對方後背。

“是我不好。”男人的聲音低低在他耳邊響起,“我一直以為能控制,沒料到會突然發生車禍,把你吓到了吧?”

在他懷裏,張明蘅搖了搖頭,“是人都會生病,你只是生了種比較罕見的病而已。”

張明蘅當真一點都不在意。

一輩子能夠遇見這樣一個人,顧澤覺得很幸運。

“病情不是我故意不坦白,确實有很多原因。”顧澤聲音晦澀,“我很愛你,親愛的。這點毋庸置疑。”

“面對任何一個人,我都會覺得過于麻煩對方,并不是沒有拿你當家人。”

将近十年的認識,顧澤的确是這樣一個人,他行為舉止得體有分寸,不善言辭。

有這兩句話就夠了。

張明蘅當然有感受到,他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回抱住他:“好了,沒事了。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顧澤不敢欺瞞,如實坦白道:“頭還有點疼,我覺得問題不大。”

張明蘅當機立斷:“等會兒先去醫院檢查。”

生病這段時間,一切都是他來做主,顧澤點點頭,十分順從:“好。”

正好午餐到了,兩人将餐食擺到靠近窗戶的桌面,坐下一塊吃飯。

這頓飯間,兩人說了許多話,顧澤跟張明蘅講他這個病的起源,輕描淡寫地一帶而過,“或許是家族遺傳,我母親精神就不太正常。”

很少聽他提起他父母,哪怕結婚時,顧澤父母也沒有到場,張明蘅隐約覺得他家庭或許有些問題,但也沒有多問。

誰沒有點過不去的坎呢,若是顧澤想說,他當然随時準備聽。

張明蘅語氣堅定道:“會治好的。”

顧澤沒有反駁,只說:“或許吧。”

“能遇到劉咨詢師是次偶然,每次做完咨詢後會好受一點。”顧澤接着講下去,“我以為不是什麽大事,直到前段時間開始出現幻覺,記憶力減退。”

“當時意識到不對,我又去找了劉雲雲,她給我做了詳細測試。”

顧澤眼角餘光望着張明蘅,小心解釋道:“你離家前一天,我感覺不太好,有很強的攻擊意識,擔心傷害到你,然後我又去找了她。”

那天,劉雲雲用深度催眠法為他治療,想暫時封閉那段記憶。

醒來後顧澤想起還在等他的青年,趕緊驅車前往,後來的事情,張明蘅全都知道了。

他在說的時候,張明蘅一直聽着,沒有發表意見,他宛如世上最溫柔的聽衆。

“沒關系。”張明蘅握住他的手,“都過去了,有我呢,我們一塊想辦法找醫生,總會好起來的。”

顧澤安定下來,似乎飄蕩許久,游移不定的靈魂,找到了強有力的錨點。

吃完飯後,他們準備去醫院做二次檢查。包場時間已經過了,酒店又重新恢複營業,出去之前兩人都僞裝得很嚴實。

酒店門口,顧澤準備去取車,與一道身影擦肩而過,此人一身黑色,戴着遮陽帽跟墨鏡,手推一車行李往前走。

不過是個照面的功夫,顧澤停下腳步,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張明蘅站在酒店門口玩手機,一輛手推車朝他而來,因為行李箱太重,重心并不穩當,搖搖晃晃。

他正打算扶一把,那手推車路過顆石子,猝然歪了下,所有行李都朝張明蘅這邊傾斜。

張明蘅疾步往後退,身後是個巨大盆栽,花開得正豔,手臂擦過花枝,被細小的尖刺劃拉出道傷口,身體撞到盆栽,摔了下去。

手推車主人眼疾手快地去扶行李,依舊晚了,行李哐當落了滿地。

他連聲說着抱歉,也顧不得行李,趕緊去扶人,看見張明蘅時,愣了一下:“呃,明蘅?”

張明蘅擡頭,打量着對方身形,一個名字在舌尖滾動:“你怎麽回國了?”

就在這時,一道高大身影邁步而來,強勢地攬過他的身體。

“小人魚,”去而複返的顧澤一臉責備地望着他,“你知道在外面跟陌生人說話,會很容易被拐賣嗎?”

張明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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