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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新婚燕爾、盡享魚水之歡，明蘭完全理解年輕人的心思，便知趣地沒有過去打擾隔壁兒子兒婿的性福生活。

倒是蘇煜孝順，再怎麽享受甜蜜蜜的二人世界，還是會惦記着她這個媽媽，反正離得也近，沒事兒就溜達着過來，做個飯再一起吃個飯，或者就單純陪着說說話也會令她倍覺安心幸福。

一來而去的，有時候明蘭沒事也會做上些好吃的，挑大白天的時候送過去隔壁。

這天周末，明蘭就特意按照蘇煜的口味煮了百果鮮芋湯，瞅着日上三竿，不會打擾兒子兒婿的清夢，便走兩家院牆上專門開鑿出來的那道小門直接進了蘇煜和項呈家的院子，想着到了房門口再敲門。

誰知到了門口之後，透過大玻璃門看見了裏面的景象。

蘇煜俯趴在寬大的沙發上，項呈半跪在地毯上，小心地幫蘇煜摁揉着後腰。

明蘭：......

她知道項呈在外高高在上，但其實私底下對蘇煜是很寵愛，甚至有時候将姿态放得很低。

但她沒想過項呈能将姿态放低到這樣一個程度，半跪着替蘇煜揉腰。

等等，揉腰......？

明蘭不想自己搞得好像窺探的樣子，便大大方方地敲了敲門。

裏面的兩個人同時擡頭看過來，項呈還沒怎麽樣，蘇煜倒是像被吓了一跳的樣子，忙要起身過去開門，只是剛一起身就好像很不适地龇了下牙。

項呈見狀忙伸手攙着他小心坐起來坐好，這才由跪姿起身，走到門邊替明蘭開了門。

“這是怎麽了？”明蘭把湯放到茶幾上，先去看蘇煜的神色：“腰不舒服了？”

蘇煜臉色微紅，小聲解釋道：“沒有，就不小心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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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蘭又問：“要不要去醫院檢查看看？”

蘇煜忙道：“不用，沒那麽嚴重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其實明蘭不是單純的小姑娘什麽都不懂，她瞥了項呈一眼，心裏明白這算是私房事，按說她不好多說什麽，但自家兒子遭罪她又做不到無動于衷，最終還是語重心長意有所指地瞅着項呈勸了一句：“小心點兒，腰扭了該多難受！”

項呈在旁無比恭敬地回答道：“岳母大人教訓的是。”

蘇煜一張臉更加漲紅了。

仔細說起來，其實這件事怪他更多一點兒。

洞房花燭夜，項呈極盡溫柔，柔得像那涓涓細流，果真沒有讓他受半點兒傷。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這樣，項呈對他表現出的愛意不止是平時生活中的照顧和極盡癡纏的态度，就連床’事都遷就溫和得一絲半毫暴君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按說這沒有什麽不好，相比前世時不時就被那暴君各種花樣折騰到麻木窒息、不由自己，發展到最後甚至是只要靠得暴君很近身子就會打顫雙腿發軟......

今世項呈的表現可以說是非常貼心了，蘇煜應該覺得完美知足才對。

只是......為什麽他總是覺得少了點兒什麽？

那天，又一次親熱的時候，蘇煜無意識地做了個前世被刺激到時的慣常反應動作，誰知項呈一下子就激動起來，差點兒失了分寸将蘇煜生吞入腹。

然後蘇煜終于發現了少了的一點兒是什麽。

少的是“盡興”兩個字。

很明顯，項呈一直在隐忍克制着，雖然在靠近自己摟抱着自己的時候很興奮很激動、最後也會得到極致的舒爽，但他明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骨子裏的那種狼性，克制着前世那種擁着他奔向天堂拉入地獄不停起起伏伏的極致放縱。

這種克制帶給了蘇煜溫柔，但少了些不顧一切。

蘇煜覺得沒錯，就是那種不顧一切、共同沉淪。

那時候龍淮揭了他的老底，從次翻臉不認人。

兩人之間從前的熟識不在，太子不再是那個對他無限偏愛的太子，一個轉身間就變身成為了那高高在上的承軒帝。

皇帝威風凜凜，所有人仰視他的光芒，只有蘇煜看到這光芒之下的陰郁。

相比太子，成為九五至尊的龍淮失掉了從前的恣意灑脫、為一點點捉弄就能夠獲得的歡樂和開懷。

他變得陰沉、暴戾、寡言少語、喜怒無常、臉上再難見到一絲半毫的笑意。

那個樣子的暴君龍淮，也就是在折磨他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會有所變化。

他們之間血腥的第一次就決定了此後的每一次都是很糟糕的開場。

既然有了糟糕的開場也必然有糟糕的過程，但結尾卻往往會出人意料，挨過那些讓雙方都不會太舒服的中間過程，接下來進入到的大都是連靈魂都會被蕩出身體之外的極致起伏，煙花炸裂般的眩目、瀕死般的窒息......在天堂和地獄之間穿梭幾個來回。

許多次，蘇煜都在迷蒙失神間，看到暴君那漲滿血絲餓狼一般的眼睛，在他吻下來時，還能品嘗到他被尖利的牙齒咬破嘴唇內壁時帶來的滿嘴血腥之氣。

即使只字未說，蘇煜也能感受到他那急切粗重的喘息中散發出類似于瘋狂的氣息，仿佛在說：天堂地獄，陪我一起生，陪我一起死，哪兒都別妄想着去！

那時候的蘇煜懵懵懂懂，只知道龍淮恨他，卻不知道那恨所基于的是不甘的愛，更不知道那些共同的沉淪源自于彼此之間深藏在心底不曾得見天光的情意。

于是，事情就變成那副樣子，頭一兩年蘇煜吃了很多很多苦頭，身子卻像是違背自己的意志，對那些折磨變得慢慢适應。

而在之後的幾年，暴君對他的态度慢慢有所改善，時不時也會溫柔上那麽一回，但實際上，那時候的蘇煜已經對那種開始粗暴結尾瘋狂的暴君風格更為習慣。

也就是說，理智萬般唾棄和抗拒，可身體已經早一步妥協了。

轉眼來到現世，兩人冰釋前嫌坦誠心跡，項呈更是遵從誓言，對待蘇煜萬般溫柔起來，但刻入靈魂的前世記憶作用在現世的這具身體上，他居然覺得不滿足項呈刻意收斂克制溫柔的作風了？

蘇小煜一邊在內心唾棄着自己，一邊在項呈粘蟲一樣纏着他親熱的時候有意識無意識流露出前世的姿态，果然就勾的項呈縷縷失了分寸。

這麽一來二去，項呈何等聰明之人，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心肝兒，不要惹火！”他抱着蘇煜在他耳邊說道，語氣裏有着些微警告更多的是請求。

他向來知道自己的自制力了得，但這自制力在遇上蘇煜的時候不一定完全有效。

“我哪有？”蘇煜心裏偷偷笑，臉上佯裝無辜道。

項呈對他的不承認表示無奈，只是輕輕掐了他的屁股再次請求加警告：“我說真的，你就可憐可憐我吧！也心疼心疼你自己。”

蘇煜一聽這話就更加不知死活了，故意道：“我有什麽好心疼的？還有，我為什麽要可憐你？你是有哪裏還不滿足的嗎？”

項呈心裏那團邪火早就燒得火熱，蘇煜這句話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最要命的是蘇煜不止用嘴上的言語來澆油，還在行動上玩得不亦樂乎。

玩兒來玩兒去，終于還是點暴了陛下這頭大暴龍。

當然，太過份的花樣他是絕對不敢涉足的，但在翻來覆去可勁兒折騰方面就一時剎不住車了，什麽溫柔什麽克制，即使在理智的拉扯之下也變得搖搖欲墜，最後差點兒崩塌。

一夜折騰的後果就是，蘇小煜早上差點兒就起不來床了，腰感覺已經斷成了兩截。

于是，明蘭女士就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

不顧兩孩子的臉皮，明蘭再三叮囑了一番，把湯放下之後又去自己那邊找了活血化瘀的藥過來交給項呈說了用法，這才離去留給兩個年輕人自由的空間。

項呈把那藥拿在手裏看了一下，發現跟他今天早上給蘇煜用過的那個是一樣的，擡頭去看蘇煜，只見他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臉頰還因為母親的數落紅撲撲的，一雙亮閃閃的眼睛裏帶着得意和調笑的意味。

項呈無奈極了，他的小心肝兒在放下了負擔卸掉了束縛之後，變得這麽讨人喜歡又讓人頭疼。

他擡手捏蘇煜的鼻子，道：“你還笑，看我被岳母大人罵是不是很開心？”

蘇煜點頭：“對啊，殿下也有被人訓得老老實實的一天！”

項呈摟着他問：“那殿下是因為誰挨罵？”

蘇煜故意道：“還能因為誰，當然是因為你管不住自己了！”

項呈恨得牙癢癢的，手上卻只輕輕按揉着他的後腰問：“知道我管不住還勾我？”

他真的是越來越拿這小東西沒有半點兒辦法，當太子的時候還能捉弄捉弄，拿太子的威嚴壓上一頭，後來當了皇帝更不用說。

反而是現在，一個不小心讓蘇煜騎到了脖子上。雖說殿下甘之如饴，但這種打不得罵不得舍不得、卻又耐不住勾引的滋味是真的是……幸福得無可奈何。

“可是……我自己很喜歡啊！”蘇煜勾着殿下的脖子無畏道。

蘇煜一句話差點兒又把項呈說得鼻血橫流，之前他急着把人追到手，再急着把人娶進門，還以為這樣子就能填補他那顆欲求不滿的幹涸內心，誰知道被這小妖精折磨的日子才剛剛開始。

“好好說話，再勾得我發了瘋受罪的還是你。”項呈不得不拿出曾經帝王的威嚴來對蘇煜警告一二。

蘇煜感受了自己那快斷成兩半的腰，知道項呈說得是事實。

勾的殿下失去理智将情‘事推向瘋狂是很過瘾，但同時也很受罪，他不能再接着玩火了。

想到這裏他便忙正經起來，道：“是不能天天這樣了，我想接戲。”

項呈聽的一愣，道：“接戲？”

蘇煜點點頭。

其實項呈早就安排了現代人所流行的婚後蜜月旅行，只是讓蘇煜選擇目的地時他卻遲遲拿不定主意，想去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又想好好看看本國的大好河山到底有多麽寬闊美麗，也很想去往國外領略一下異土風情。

再加上成親之後這幾天他們一直窩在家裏這樣那樣……旅行的事情便一天天拖了下來。

“接什麽戲？不去玩兒了？”項呈問。

蘇煜松開摟着項呈脖子的手臂，扶着腰拉開茶幾的抽屜拿出一個裝訂好的劇本來。

“我從我師父幫我收集的那些劇本裏看到了這個，好想演。”

項呈接過劇本放在茶幾上随意地翻看着，另一手繼續幫蘇煜揉腰。

翻了沒幾頁，大概就明白了這是個什麽故事。

“怎麽樣？”蘇煜看着他一臉期待地問。

項呈将劇本一合，點頭道：“我看行。不過讓他們把劇本稍微改一下，名字也改了，就叫做……《愛妃快快來》。”

蘇煜：“……！”

怎麽就《愛妃快快來》了？人家那分明是《一個皇帝的奮鬥史》。

說的是一位皇帝從出生到年少、經歷風起雲湧的奪權争鬥，憑借過人的智慧最終輕松絆倒對手順利登基稱帝。

登基之後任賢納谏、廣開言路、平外亂治民情、心懷天下、政績斐然，最後名垂青史的恢弘史詩故事。

項呈繼續一本正經對蘇煜解釋道：“你看，我演皇帝，你演一開始敵對後來歸降的一代名臣……這不就是你和我嘛！所以叫《愛妃快快來》非常貼切。”

蘇煜被他氣得哭笑不得，一臉氣惱地瞪着他，誰知瞪着瞪着，眼眶瞪得發紅了。

項呈原本就是說笑逗逗蘇煜，誰知居然把他逗哭了，忙把人摟進懷裏小心問道：“怎麽了這是，好好的怎麽難過起來了？”

不問還好，一問蘇煜看起來就更難過了。

當年的太子龍淮是個什麽樣的人其實蘇煜是很有資格評價的。

太子時期的龍淮內秀，并不會将自己的鋒芒盡露于世人之前，這也是他麻痹對手、讓鴻慶帝都不覺得受到威脅的手段。

但當他将大局掌握，正式登基稱帝之後，以往做戲的內斂放蕩悉數不見，一個雄才大略的承軒帝強勢登場，滌蕩寰宇，震懾朝堂。

雖然當年的蘇煜被囚深宮，但皇帝在朝堂上做了些什麽有了哪些舉措他還是會聽小太監有意無意在他面前提起。

來到現世之後，蘇煜更是在網絡或者特意搜羅的書籍上看到承軒帝短短在位八年間的功績。

詞條的結尾處，用感嘆惋惜的詞句為這位才能出衆，命數過短的皇帝做了總結。

這些惋惜回蕩在蘇煜心裏，變成了一縷縷細密的刀，割的他隐隐作痛。

他是在心疼，心疼那時的龍淮，為了他這樣一個愚鈍的奸細放棄萬裏河山雄圖大志，他覺得不值。

似是瞬間讀懂蘇煜的心事，項呈輕輕撫着他的背細吻他的臉頰，柔聲安慰道：“好好地別犯傻，萬裏江山固然令人傾倒，無人共賞卻讓我很難過。于我而言，最難捱是失去你的那三年凄冷日月，現在的日子和天上的神仙有什麽分別？最後再說一次，蘇牧塵，我不悔。”

蘇煜不說話，只擡手回應項呈的擁抱，使兩人僅僅相貼，恨不得骨血都融合在一起。

項呈嘴角揚起，心裏舒了口氣，繼續安慰道：“再說了，你的殿下我這麽聰明能幹，不管是在哪裏、不管是不是皇帝、不管幹什麽，我都能做出一番足以震驚世人的功績。既然是這樣，你又何必傷神傷心？”

這番超自信的自我評價，果然吹散了蘇煜心頭籠罩的那一點點陰霾。

“那你要陪我拍這個戲。”他在項呈耳邊語調軟軟地說道。

總歸是往事難追，很多遺憾也只能成為遺憾。但他們卻可以做一場虛夢，夢回到大荥朝的天空之下。

蘇煜不再是那個傻傻的蘇煜，他有着聰明的頭腦、銳利的洞察力、以及快刀斬亂麻的決心和魄力。

投明主，輔佐其登基稱帝，守在他身邊并肩看這萬裏江山......

即使蘇煜不用這種類似于撒嬌的語氣要求，項呈也會一口答應，命給他都不會眨眼，何況是幫他完成小小的心願。

于是，接下來的蜜月旅行暫時被擱置，歷史大劇《荥武風雲錄》則在項影帝地親自操刀下開始了一系列的精心準備。

等這部恢弘的歷史劇從最初的前期籌備道後來全部劇情拍攝完畢，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年。

這段時間裏，蘇煜的那部《風沙疾》也已經通過相關審核，在網絡平臺上播出，并廣受好評。

這是蘇煜踏進娛樂圈以來第一部姓名正式出現在片頭片尾字幕上的影視劇作品，相比之前綜藝節目《一怼一》呈現的他那些現實中的才藝技能，這部劇則無疑是讓廣大觀衆對他的演技有了一個清晰地認知。

網上的評論一片倒地對蘇煜在演繹方面的才能給予了肯定和超高的贊賞，甚至他從前跑過龍套的那些劇集都被翻出來剪成了合輯，點擊量一漲再漲。

至此，蘇煜已經不是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沒幾個人認識的小小群演，不說紅透半邊天，但至少也是一顆冉冉新星、光彩奪目。

對于這些紅不紅的問題，蘇煜本人倒是沒怎麽關注，他還是像從前那樣對現代的網絡電子之類的東西不太熱衷，反而更喜歡實實在在的東西。比如跟禦廚的後人吳師傅學習研究着怎麽做才能讓一道菜肴更加美味可口，又或者被父親叫着去書法協會研讨書法的魅力品鑒名家遺留下來的精髓，他甚至還答應了夏思青的邀約，跟一位古風原創歌手合作，一起搞了幾首原汁原味的古典小曲兒出來。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在空餘時間裏進行的，這大半年裏大部分的時間，他都在跟項呈一起泡在《荥武風雲錄》的拍攝現場。

整整三個月，蘇煜再一次見到了他的龍淮殿下，并一點點看着他從最初的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到掃清障礙得登大位，開始恣意地展現他一代明君的耀人風采。

每當這個時候，蘇煜都會被帶動着思緒仿佛回到了一千年前的大荥朝，細細體會當年自己的心境，才會再一次地确定，原來他真的在一開始就被龍淮迷得移不開眼睛，只是那時的他懵懂不解風情，全不知其中情意。

小演員蘇煜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那幅癡迷表情，給身着戲服的項呈造成了多大的困擾，有一天實在是受不住了，項影帝便趁換戲服的功夫把人逼到了角落裏。

“朕知道你對朕愛得不得了的心意，不過小心肝兒，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在拍的時候收斂着點兒眼神，否則把朕看YING了朕會很難受的......”

蘇煜：“......”

他只想罵一句：陛下你好淫。

分明每天晚上都會讓他抱，不就是擔心會影響拍戲的狀态沒有勾得他太過火，至于就因為一個眼神就那啥了嗎？

項呈現在已經可以通過蘇煜的一個眼神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便說道：“至于、太至于了！蘇牧塵，或許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愛朕，那樣火熱的眼神......”

一邊說，項呈一邊欺近去吻蘇煜的唇，蜻蜓點水般啄了幾下之後，又沙啞着嗓子低低說道：“朕受不住！”

不管怎麽樣，那部由影帝項呈領銜主演的電視劇最終拍攝圓滿完成，同時制造了長達數日的ＷＢ話題榜，還有廣大網友的讨論熱度。

「項影帝怎麽不拍電影反而轉戰小熒屏了？好想看他拍電影的說。」

「同想看」

「你們沒看到二番演員的名字嗎？小鄰居哎～」

「越看越覺得事情不對勁兒了」

「難道是真的？」

「九成九，就差官宣了」

「坐等官宣，心心眼～」

「小鄰居真得好誘人的說，看了《風沙疾》我更喜歡他喜歡得不可自拔了，JMS你們說我現在努力還有機會不？」

「四個字送給你：醒醒吧！」

「樓上你的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坐等官宣+1，你們難道不覺得他們兩個好配嗎？随便換個別的誰配我們家項影帝我都會難以接受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小鄰居我接受得毫無障礙。」

「同意，我也有同感，為什麽感覺他們兩個好想相愛了很久似的，官宣的古裝扮相圖看了嗎？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太過神奇」

「看了，的确是很神奇，驚豔的同時還很震撼，氣場是由內而外發散出來的，我都覺得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演技問題了，這簡直就是從古時候走出來的倆古人」

「說得我好期待這部戲了」

「同期待」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

「支持命中注定，雖然我很喜歡蘇小煜的顏，但我還是大度地成全祝福他們」

「樓上還真是好～～大度。」

而等到這部劇正式播出了之後，觀衆和網友們才真正地經歷一場視覺感覺的盛宴，當然這是後話了。

眼下來說，年關将至，蘇煜沒再安排接戲，他要好好做新年的準備。

因為臨近年關了，項呈反而忙了起來，什麽一些公司裏的年終總結、賬務結算、來年的大方向制定等等都需要他這個領頭人親自到場拍板。

“你以後是不是就不再拍戲了？”蘇煜一邊仔細地幫項呈打着領帶一邊問道。

項呈微微挺直了脖子方便他動作，嘴裏回答道：“看你了，哪天你再想讓我陪着我就去拍，你不想的話我就不拍。”

蘇煜拉好結後退一點兒打量了一下，覺得不滿意又仔細整理整理，說道：“其實你的演技是真的好！”

項呈看他一副認真審視着領帶結的樣子，伸手捏他臉龐道：“你是希望我接着陪你演嗎？”

蘇煜終于打理好了那領帶結，最後拿手拍了拍道：“陛下乃九五至尊，做什麽事情怎麽還需要來問微臣了？”

項呈聽得會心一笑，摟住人“吧唧”親了一口，又說道：“那好，朕還是不演了，演技好也不一定非得用在拍電影上，我可以去演給別人看，演好了就能幫我的心肝兒掙很多錢，争取很多權利，這樣心肝寶貝兒以後想做什麽就能去做什麽了！”

蘇煜也是眉眼彎彎，道：“我哪有那麽多想做的事？”

他的願望從始至終都很簡單，僅僅是自由自在地活着而已。

如今他有了疼愛自己的父母和心愛之人，也可以拍戲養活自己，剩下的時間能夠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真的再無他求了。

項呈問：“那要是我有呢？你會陪我嗎？”

蘇煜異常認真地回答：“當然會。”

項呈便也跟着心滿意足，伸手将人摟進懷裏，感受着整個身心都被填得滿滿的滋味，再也不想放手。

倒是萬萬沒有想到，會在年關的最後一天出事。

那天蘇煜拿了母親幫忙準備的禮物去無字觀給師父和師兄拜了個早年，又陪着師父耍了會兒游戲侃了會兒大山，一直等到項呈打過來電話才往回走。

臨走前吳穹還百年不遇地特意囑咐了一句：“路上小心點兒！”

然後就被他這張開過光的嘴給說中，真得小心點兒，不小心直接就被人用電擊棒給電暈了。

那是在出了道觀大門不遠的地方，就在他摁了車門鑰匙正要開門上車的瞬間，襲擊者就從陰暗處突然冒了出來，而且不止一個人。

還好蘇煜對這具身體的控制已經十分得靈活自如，迅速反應避開，接着跟下一個撲上來的人動上了手。

他的劍術了得，拳腳擒拿也算得上是高手，除了在浔王府別院苦練過之外，之後跟着太子也沒少得到歷練和提升，對付三五個小毛賊不在話下。

等他将最後一個人也踢翻在地的時候，有人緩步從一旁的樹影裏走了出來。

溫潤清雅，笑意和暖，身姿翩翩，步伐從容，就和千年前一樣，只看表面便會給人以親近之感。

是林致。

“用王府教給你的武藝來對付我的人嗎？”

蘇煜一臉不解地看着林致一步步走近，他不懂為什麽王爺會變成這幅樣子？分明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并沒有表現出尖酸刻薄的樣子來，一張口就是指責。

“你想做什麽？”蘇煜直接問道。

林致微微笑着搖頭，如果不開口說話仍然是彬彬有禮的模樣，但一開口，就會打破這一幻想，讓人覺得這人很欠。

“蘇煜，本王實在不懂，為什麽你就變成了這幅樣子？在你心裏，已經完全沒有我的位置了是嗎？”

蘇煜：“......”

好吧，其實他一看見林致就覺得很疲憊，半點兒都沒有想要跟他探讨過去是非對錯的欲‘望。

但仔細想想，前世他們的确是牽扯良多，後來那次被太子殿下抱在馬上見過最後一面，從此再未相見，也許有些話他應該跟王爺掏心掏肺地說一說。

“王爺......”蘇煜思索了一下措辭，說道：“前世你曾救過我的性命，還對我照料有加，我心中感念你的恩德，之後的很多年都在為你效力，不曾問過一句對錯。”

“但今天我想問王爺一句，如果有機會可以重來，你是否還會做那樣選擇？為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苦心籌謀，不惜害人性命，到最後卻落得個一敗塗地的下場？”

林致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為什麽不屬于我？我有哪一點兒比不上他？我也很努力地讀書習武、參研朝政，不給我一個機會你怎麽知道我不如他？”

蘇煜冷笑：“機會？前世一次今生一次，王爺還想要什麽機會？你就是不如他，不如他聰明不如他得人心，從前我還會勸慰自己，起碼你比他仁德，後來我才發現大錯特錯，仁德的人怎麽會不顧他人死活？又怎麽會挾恩望報？”

一語中的，林致瞬間變了臉色。

“你怨我？蘇煜......你居然在怨我？”

蘇煜語氣涼涼的不帶一絲半毫的溫度，繼續坦誠道：“我是在怨王爺，王爺給了我新生，卻又奪了我此後人生的全部自由，有時候我甚至想，還不如那一夜凍死在冰天雪地裏，也好過日後天天糾結痛苦。”

林致嘴唇都在微微顫抖，有些難堪地搖着頭否認：“你胡說，不給你自由的不是我，明明是他，是他把你關在宮裏一步都不讓你離開。”

蘇煜卻不想跟他讨論關于自己和龍淮的事，甚至不想提起自己被囚宮中的時候還想方設法打探過浔王的消息，并且不顧尊嚴在龍淮面前為他求情。

具體怎麽不顧尊嚴蘇煜已經不願意去回想，他只記得當時龍淮的憤怒，幾乎要了他半條小命。

但後來龍淮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将浔王從那苦寒之地調離，聽說之後就再沒怎麽教他吃過苦楚。

“他是囚禁了我整整五年。但他囚禁的僅僅是我的身體，而你呢，王爺？你放了我到太子殿下身邊，卻還依舊牢牢牽着你施舍的恩情，最後還怕抓不牢騙我服下毒藥供你控制。從頭到尾，王爺可曾問過一句我是怎麽活下去的？那跗骨噬心的毒，是誰幫我解的？”

林致終于被逼問得吶吶難言。

浔王眼睜睜看着他服下那種不定期服解藥就會腸穿肚爛而死的毒，卻在失敗而走的時候忘記了交出解藥。

當然，也可能是故意不交，不管之後有沒有探聽出真正造成他們失敗的原因并不是蘇煜的出賣、和那沒有能成功放進龍淮湯羹裏的雪阕之毒，而是強大不可對付的龍淮本身，浔王都沒有想過要讓蘇煜活下去。

最後，幫蘇煜解了毒的人是龍淮。

蘇煜沒有去過問他從哪裏得來的解藥，但那解藥一次性服下之後就徹底解了毒，從此以後不需要定期再服，可見那解藥的來處并不是那麽容易。

所以，現在的蘇煜可以坦坦蕩蕩地站在林致面前，說一句：“王爺，我已經不欠你的了。”

不論是前世的蘇煜，還是現在的蘇煜，都跟面前的這個人沒有半點兒牽扯了。

林致臉上露出苦澀自嘲的笑容，依舊不失謙和的外在，搖頭道：“你說這麽多，無非是在跟我劃清界限，因為你已經攀上了高枝。前世你就想這麽做了對不對？你和他朝夕相處，早就對他動了心，蘇煜，你敢說你從前真地對我別無二心嗎？你敢說你對他沒有一點點心軟嗎？他們都說是你失手，其實根本就是你不舍得下手，那雪阕毒，你是故意暴露給他看的，對不對？”

蘇煜失笑，笑聲很冷，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站在這裏跟面前這個被女人拿捏寵壞不辨是非自私自利的人說這些廢話！

“直說吧，你要幹嘛？”他有些不耐煩地問。

林致卻不依不饒，一定要問出個答案：“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蘇煜點點頭，願意滿足他：“其實我也想過很多次這個問題，我在想，如果當初在雪夜裏救了我的人是太子殿下的話，會怎麽樣？”

他直直地盯着林致，清清楚楚地說道：“如果救了我的人是他，他可能不會像你最初那樣細心地照顧我，反而會弄些無聊的惡作劇來捉弄我，然後在我生氣了之後嬉笑着過來看熱鬧......”

他将目光從林致很上移開，看向一旁的無字觀。

“我們可能會經常地鬧些小別扭、又很快和好，明着看好像是他一個堂堂太子殿下不和我一個小孩子計較，但實際上很多時候都是我在讓着他。你應該也知道，他從前那副吊兒郎當又手握權勢的模樣有多讓人讨厭。”

“但很神奇的是，你若是跟他相處久了就會越來越被他吸引，他會帶你去看你沒看過的風景、品人間絕色絕味、鑒衆生百态，嬉笑間卻露出上位者的悲憫......”

“你問我是不是早就對他動了心？是。但如果不是重活一世我也沒有發現這一點，前世短暫，等我回頭看看我都幹了些什麽的時候發現我根本說不清楚。”

“有沒有對他心軟？當然有，很多次，但還是鐵了心和他對着幹......如今才發現，原來不值得。”

“好了，王爺，其實對你說這些毫無意義，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無事不登三寶殿，你突然來找我，一定是有事，告訴我吧，是什麽事？”

林致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看，不知道是對此時身處的困境憂心，還是因為蘇煜的這番心聲吐露太過刺耳。

他挺直的脊背終于有些塌陷，微微垂下了頭，仿佛不太能夠維持得住表面的雲淡風輕溫文爾雅。

伸手從兜裏掏出手機按了幾下，然後他将手機屏幕朝着蘇煜舉起。

畫面裏，有個年輕人嘴上被貼着封帶，雙手反綁在椅子上，正不停地掙紮着。

是裘駿。

“你的身手太好，捉你太難，令弟就弱了些，蘇煜......跟我走吧！”

蘇煜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慢慢吐出。

為再一次刷新對眼前之人的認知而心寒。

但他還是乖乖聽從了林致的話，由着剛才被他打退的人再次上前，收繳了他的一切通訊設備，然後扣上雙手帶走。

兩個半小時以後，項呈在遠郊外的一處廢棄工廠裏，找到了呗綁架的蘇煜和裘駿，并一腳踢翻了他那蠢兮兮的弟弟林致，在一切讨價還價還沒開始的時候。

他将蘇煜拉起來解了手铐，然後摟在懷裏仔細檢查，确認沒事之後才送了一口氣：“還好沒受傷。”

早在之前項呈就不止一次地提醒過蘇煜：“狗急要跳牆，配幾個保镖給你。”

只是蘇煜不肯，一方面仗着自己藝高人膽大，另一方面也是想着萬一他所認識的王爺真的那般下作......那就給他來個順水推舟便是。

他從沒想過要幫着項呈來對付林致，前提是他不來照惹自己的話。

“你打算怎麽處置他？”蘇煜問。

項呈非常不悅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不允許你關心別的男人。”

蘇煜：“......”他就随便問一句。

但既然他的殿下不開心，他也只好閉嘴。

“嗯嗯嗯嗯嗯......”角落裏還被綁着的裘駿急地直叫喚，他長這麽大還沒經歷過綁架事件，刺激沒覺得驚吓倒是深入內心。

好不容易等來了哥哥還是跟他一樣被擒住的，好在哥夫靠譜，不過他的哥夫救了哥哥以後就只顧着打情罵俏不過來管他的死活就太過分了吧？

他強烈地抗議“嗯嗯”聲終于被聽到了，項呈和蘇煜同時轉過頭來看他，蘇煜就要過來替他松綁，誰知卻被項呈拉住，他随便指了個身後的人過去幹活兒，然後不忘冷飕飕地教訓裘駿：“回去之後增加一個月的加強訓練。”

說完再不看裘駿一眼，拉着項呈出了那處舊倉庫的門。

裘小少爺：“......！”

這大半年以來，他算是充分見識到項呈那個人的可怕，不動聲色中就能把他訓成個孫子，也從來不會像他哥那樣氣急敗壞地動手打人，只是随随便便耍一點點小手段就能搞得他咆哮叫蒼天。比如動不動就來上那麽一套的加強訓練，關健那人把他爸他媽那邊搞得妥妥的，讓他連個訴苦叫救命的地方都沒有。

到這時候，別說什麽愛不愛的問題了，他遠遠的看見項呈就心裏發毛打怵，也就是這會兒遭遇了驚魂綁架，才會一看見救星來了就大松了一口氣，誰知這口氣還沒松通透呢就又被狠狠地撲了冷水。

一個月的加強訓練......裘小少爺只想回家找媽媽。

項呈一直把蘇煜送到了暖氣開得足足的車上，這才重新轉回去處理後續。

怎麽處理林致？其實很簡單，犯過什麽罪便承擔什麽後果便是了。

其實林致這麽狗急跳牆，也只是因為他動了那個前世姓漣的女人而已。

就像前世一樣，這一世的漣妃依舊貪得無厭手段卑劣惡毒，經歷了一番輪回沒有半點兒醒悟。

前世龍淮便沒有對那女人手軟，這一世同樣不會。

只是林致這個被惡毒媽媽寵壞了的孩子孝心可嘉，企圖綁了蘇煜來跟他談判，想要逼着他放那女人一條生路。

對此項呈只想送他一個冷哼，自己的路還不知道在哪裏，還敢癡心妄想！

即使項老爺子有心想要保漣妃和林致，但他一來已經撼不動活了兩世的項呈，二來他并不反對項呈對于項家産業的侵吞，兒子就算不親，但看着他比自己出息仍舊會自豪，給他不要卻來搶，老爺子還會覺得有趣，這就是一個神奇父親的思維方式。

所以，等待着林致的，不至于是趕盡殺絕，但絕對會是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為什麽呢？”安安靜靜坐在一條破舊長凳上林致看起來還是副俊逸公子的模樣，只是一雙眼睛裏昏沉沉的沒有了半點兒光彩。

“為什麽我是父皇最寵愛的孩子他還是一定要把皇位傳給你？為什麽我已經很努力很優秀了父親他還是想着把家業交給你？為什麽我媽全心全意地照顧陪伴了他一輩子仍換不回一個正宮的身份？”

項呈對此嗤之以鼻，連廢話都不想跟這人多說一句，只是仔細交代了下屬接下去的安排。

想知道為什麽？囚牢裏有的是時間讓他去想清楚原因。

得了寵愛還不夠還要得到所有，如果得不到就要明奪暗搶無所不用其極。

若不是他龍淮夠聰明夠機智，随便換一個別的誰都已經被算計得一無所有、骨頭渣都不剩，到時候反過來問“為什麽”的人是不是就該變成了他？

項呈把蘇煜先送上車就是不想他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更不願意蘇煜跟林致挨近哪怕一分一毫的距離。

吩咐完之後他便往外走去，卻聽身後的林致又問了一句：“為什麽連蘇煜都背叛我投靠了你？”

這一聲質問将埋藏在心底的不甘和憤懑全摻雜了進去，任誰都聽得出。

項呈頓住了離去的腳步，轉身看向林致，極其嘲諷地勾唇邪笑，說道：“多好，他變成了我的，跟你再沒有半點兒關系。”

說完，他再不回頭朝前走去，邊走邊又補充了一句：“他早就該是我的！”

一股子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氣勢。

天空陰沉了許久，終于在這一會兒飄起雪花來，頃刻間漫天飛羽。

蘇煜很驚奇地看着車窗外，前幾天的一場雪還沒有完全融化，在這廢舊的工廠裏留下了一地的雪白，再加上那飄飄灑灑的漫天雪花，恍惚間讓他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很多很多年以前的那場雪夜。

他打開車門走了出去，站在風雪之中，寒意襲人。

下一刻，有腳步聲靠近。

蘇煜轉頭，只看見背對着燈光而來的那人面目模糊，只有一雙被雪色映射的眼睛隐隐散發着光彩。

那人脫掉了大衣罩在自己身上，接着張開手臂将他抱緊。

暖意瞬間浸透蘇煜的身體，寒氣被逼退，一直暖進了心窩裏，一如多年以前。

只是這一次......

那人将臉頰貼在他的耳朵旁，柔聲說道：“下雪了，我們回家？”

蘇煜抿唇而笑，笑意湧滿了眼框，在眼角邊晶瑩閃爍。

他答：“嗯，回家。”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一章結局憋了好幾天才寫出來O_o

正文到這裏就完結了，再次感謝諸位的支持！

鞠躬～

感謝“32920177”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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