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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第十五章
你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沉珂聞言呼吸微滞,心想按她之前的性格可能會說——你有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幾字之差,卻差別甚遠,如刀如風。
但她問了。
問了就好。
于是緊繃的脊背也漸漸放松。
他站在她身邊,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夜晚的湖面蘊含無盡的神秘,漆黑,只有星辰和月光的倒影。讓人心生恐懼。
他們現在的關系又何嘗不像這的湖水呢,晦暗不明,讓人看不清。
暗流湧動。
沉珂知道,他每一步都走在鋼絲上。
在兩年前他已失去她的信任。
所以沉念自作主張突然出現他才會憤怒,可他不得不順勢而為,不能讓她惱,不能讓她往後退,也不能逼迫她。
薄唇嗫喏。
他想告知她全部實情,又不想因此綁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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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該有發洩情緒的權利,畢竟當初是他混賬。
顧筱之看出他的猶豫彷徨,甚至眼底的痛苦。
為什麽痛苦?
她想到沉念,那個活潑開朗的小姑娘。
獨生子哪冒出來這麽大的妹妹,她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說自己是沉珂的親生妹妹,把她吓一跳。仔細一看,果真眉眼很像。
那小姑娘羞赧又失落地說——雖然哥哥可能不想認我。
他這兩年真神秘,去做什麽了呢?
他們彼此有了秘密,中間隔着濃霧。
兩個人的關系像是凝了許多繩結,這些結需要時間解開。
他不想說,她也不會逼他。
顧筱之端起保溫杯喝了一口甜絲絲的水,還是以前的味道。
唇角輕輕牽起。
見她瞥開眼,并沒有生氣,沉珂松口氣,安靜在她身旁站着。
可惜溫馨寧靜總是這樣短暫,露臺外有人走近,不止一個人正在交談。顧筱之蹙眉,仰頭看他。
沉珂迅速知曉她的意思。
扶着她的腰往旁邊邁一步,站在她身後,雙臂撐着她面前的金屬欄杆。
低頭看她。
她纖薄的背與他胸膛只餘克制的一厘米。
在夏日裏,一厘米阻擋不了炙熱的溫度。
“冷嗎?”他突然問。
顧筱之擡頭看他,眼裏有淺淡的笑意。好像在說怎麽會冷?
兩個人離得近,鼻息可聞。
沉珂反應過來,低聲笑。耳朵有點紅。
吱呀。
露臺木門被推開,看到露臺上有人,來人停住。
這沒開燈,夜色昏暗只能看到沉珂寬闊的後背。
他姿勢有些奇怪地撐着手臂。
沉珂回頭,與江敘四目相對。
看到江敘,沉珂在心中冷嗤,看到這個人他怎麽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呢?
陰魂不散。
江敘同樣。
往角落不經意一瞥,擡步就要踏進露臺。
顧筱之下意識握緊他的手臂。
沉珂微僵,側臉緊繃對副總使了個眼色。副總了悟,立刻拽住江敘,“江律,我突然想起……”
江敘頓住,又深深看他一眼才退出露臺。
木門又重新合上。
顧筱之松開他,又拍拍他示意他退開。
沉珂沒動。
“為什麽怕他看到?”
漆黑的眼底蘊藏着晦暗的光。
顧筱之聞聲看他一眼,并未說話。也好像沒看到他此刻如弓弦一般的緊繃。
“我要回去休息了”,
她不顧沉珂的桎梏,反而從他懷裏轉過身。在她與他面對面那刻,還是沉珂先受不住,繃着臉往後退了一步。
顧筱之朝他搖了搖手中的保溫杯,“謝謝沉總招待。”
輕飄飄就将剛剛的旖旎暧昧掃光。
不等沉珂反應,顧筱之提步離開。
穿過長廊,即将轉進唯一的出口時,餘光瞟見一抹人影。
顧筱之定睛,看到江敘站在那,一秒就斂起驚訝。
江敘什麽都沒問,而是對她點點頭,“時間有點晚,我送你回房間。”
顧筱之怔忪,随即點頭,“麻煩江par。”
聽到她的打趣,江敘似是無奈,對她笑。
在拐過轉角時,江敘回眸,朝遠處伫立的身影極有禮貌的颔首,仿佛在道謝對方對他同僚和學妹的短暫照料。
沉珂面無表情,攥着馬克杯的手指用力。
又立刻強迫自己放松下來。
這是她最愛的馬克杯,他不能弄壞。
另一邊,顧筱之和江敘一前一後往樓上走。走廊寂靜,連湖邊的青蛙都不叫了,兩個人都沒說話。
但到顧筱之房門前,她停住,推門之後猶豫着回頭。可她還沒開口就被江敘打斷,“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江敘眼眸漆黑,“可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他往後退一步,沒給顧筱之回聲的機會。向她揚了揚下巴,“回去休息吧。”
顧筱之關上門後江敘才轉身離開。
到電梯間,正好左邊的電梯門徐徐展開,沉珂剛要擡步就看到江敘。
他不動聲色看向對方,眼神冰涼。
江敘也不甘示弱。
就像那句俗語,一山不容二虎。
兩只兇猛雄虎注定無法和諧共處,尤其在他們有共同目标的情況下。
擦肩而過,像冷肅的風。
直到走到她門前停住,握住她的門把手,緊緊攥住,如同攥緊她的手。
手機不停震動,門裏門外都是。
可門沒開。
過了許久,也許到夜半。
窗外響起鳥鳴,門外的人才走。隔壁門打開又合上。
門內圈着膝蓋呆坐的人緩了一會兒後撐着地面起身,往卧室走去。
翌日又是平常的一天。
不過下午時梁初蕾倒是分享了一個還算勁爆的消息。
“聽說咱律所同意那職場綜藝了!”
最近兩年新生職場綜藝很火。
律師這個帶點門檻,但受衆較大的職業算是首當其沖被關注。
顧筱之有點意外。
正和作為圈子裏後起的頂級律所,行事風格還是比較低調的。
尤其是正和的老板幾乎沒有露過面,聽律所老人說,老板不是做律師起家的。這在這個圈子就很少見。
也有小道傳聞說老板和老板娘的感情算是轟轟烈烈。
具體怎麽轟轟烈烈就不知道了。
聽說老板才四十多歲,反正是個很具傳奇色彩和個人魅力的人。
之前也有傳太子已經回國,要從老板手裏接過這個攤子。
大家戲稱老板的接班人為太子,但聽說太子并不是老板的親生兒子。不過也是,老板才四十多,哪來能接班的孩子。
反正都說正和是圈裏最神秘的律所,所以當初節目組洽談探訪時,誰都沒想到正和會接。
顧筱之也沒想到,但現在她敏銳感覺到平靜下的暗流。
好像有什麽要變了。
上午沉珂露了一面,下午就沒再見他蹤影。
江敘目光掃過她,顧筱之一如往常認真工作,仿佛一點都不好奇。
休息時顧筱之下樓買了杯咖啡,等的時候打開手機app,看了一眼,眉眼舒展,又關上。
上樓後會議室沒人,顧筱之腳步一轉,将咖啡放到沉珂常坐的位置。
可直到晚上九點多工作快結束時那杯咖啡還在那,沒人動。
在顧筱之收拾電腦時,沉珂的助理悄悄進來,看到沉珂位置上的咖啡先是一愣,但也沒動它。快步向顧筱之走來,“顧律師,麻煩借一步說句話。”
江敘望過來。
助理連忙側身,擋住。
并又往外走了兩步,才低聲說,“沉總身體不适……”
似乎接下來的話有點為難,他飛快睃一眼顧筱之,仔細看她的臉色,見無異狀才壯着膽子往下說,“他不吃藥……”
而且一直喊她的名字。
助理摸不清這尊大佛的态度,不敢說。
“所以……”
他小心試探着。
助理想依照慣常套路,顧律師應該會說那我去看看吧。
可惜他面前的顧律師并不按常理出牌。
她對他彎彎唇,并不接茬,而是欠身反問,“所以什麽?”
今天裴正卿也在,江敘和裴正卿看似沒往這邊看,但都關注這邊。
助理麻了,心道這活也真不好幹。
在心裏大喊一聲對不住了我的老板!
“沉總他一直在喊您的名字。”
他幾乎用氣聲說道,因為急,顯得哽咽又顫抖,“能不能請您幫幫忙,不能再不吃藥了。”
聞言顧筱之站直身體,“這樣嗎?那去看看吧。”
助理驚愕。
他以為顧律師聽到沉總生病喊她之後會是擔憂或者是焦急。
沒想到眉眼間都是愉悅?
這。
他搔搔後腦勺。
他看不懂沉總,明明每次往律所開時沉總都很興奮,但他在律所從來不去見顧律師。
在這也是,他覺得這個度假村,還有顧律師所在的團隊都不是巧合。
但在這,好像真的是工作。沉總從來沒有安排過他準備什麽。
這也不像追姑娘啊?
他看不懂沉總,更看不懂顧律師。
然後就看顧律師對他禮貌颔首,自然離開。
顧律師也沒解釋,而是把這留給了他。
他看向裴老大和江律師滿臉疑惑。
“劉助理,是項目上有什麽問題嗎?”
劉助理:……啊,這。
樓上。
顧筱之在自己房間隔壁停下,自然而然從電腦包前面的隔層裏拿出一張房卡。
在電子門鎖上刷過,滴一聲,房門打開。
這是沉念送給她的卡。
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沉珂的套房格局和顧筱之那間差不多。
她将電腦放在沙發上,看向那扇虛掩的房門。
走過去,推開門走到床邊。
沉珂正躺在床上,身上還穿着昨晚的那套西裝,現在已滿是褶皺。
她彎腰,将手心貼在他的額頭上。
忍不住皺眉,是很燙。顧筱之垂眼,借着門口的光能看到他濃密的睫毛不安地顫抖着。
感覺到有人碰他,沉珂艱難睜開眼,模模糊糊好像看到是她。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用盡最後的力氣,将人往下拽。
沉珂抱着她,下颚抵着她的頸窩。
他整個人都燒迷糊了,連呼出的氣都有點燙人。
“顧筱之你是不是有別的狗了!”
他惡狠狠咬在她頸側,嗓音模糊,“不能有別的狗!”
別的狗哪有他好,哪有他乖?
說實話,過去他們兩個互相陪伴那七年沉珂身體跟鐵打的一樣,根本沒生過病。所以顧筱之并不知道沉珂生病時是什麽樣。
她躺在他懷裏沒敢動。
也有點貪戀他溫熱的懷抱。
發燒的他胸膛更.熱,滾.燙的,鮮活的,她喜歡。
他還在後面嘀嘀咕咕,可能因為燒的厲害,再加上退燒藥的功效,他有點迷糊。雖然不停在說,但顧筱之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麽。
突然,他攥住她的手,另一只手靈活解.開腰.間的金屬扣。
熱情、主動地邀請她玩耍。
人前冷肅瞬間跌入凡塵。
可顧筱之僵住。
不知他在胡言什麽亂語?
“不摸嗎?”
他不知她內心的震動,只用鼻尖來回蹭她通紅的耳垂,“你之前不是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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