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二更）

第二十一章（二更）

第二十一章

傅焰看向幹燥的淋浴間，又低頭看地上濕潤的腳印直到浴缸旁。

顧筱之腦後的發絲也是濕的，頭頂幹燥。

雖然顧筱之的浴袍裹得嚴絲合縫，他也克制沒有看別的地方。

傅焰的目的是保證顧筱之安全，又不是別的。

浴室不大，傅焰往前走兩步，又看兩圈發現沒有異樣才點頭。

\"晚上鎖好門，鎖好窗，有問題随時給我打電話。\"

“劉姨今晚就在門口守着，害怕就喊。”

“好的。”

顧筱之答應地好好的。

傅焰走了兩步又退回來，“我把蘇洛留在二樓客房了，明早一起吃早飯。”

顧筱之：“……”

如果說再沒察覺出他們濃重的撮合意味，那她就是個傻子了。

對上姐姐無奈疊加譴責的目光，傅焰裝作沒看到，頭也不回地走了。

并且貼心地幫姐姐關上衛生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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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麽回來想再說句話，屈指要敲房門，就聽到門內水面破裂的聲音。

傅焰擰眉，側耳。片刻後，放下手，将要說的話吞進肚子裏，才轉身再次離開。

門內，顧筱之按住沉珂肩膀讓他別動，等門外徹底沒聲響後才拍了拍他。

傅焰走出顧筱之卧室，站在門口低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靜立片刻，下樓，敲響二樓客卧房門。

蘇洛開門，“怎麽了？”

傅焰擡手摸摸眼尾，“晚上我姐跟你出去好像着涼了，我聽她說話有鼻音，要不一會兒你給她送點姜湯去吧？”

蘇洛點頭，“好，廚房有可樂嗎，我去煮一點。”

樓上。

沉珂坐在溫水裏喘氣。

質地精良的挺闊西裝貼在身上，黑色襯衫隐隐描繪出優美的肌肉線條。

沉珂抹了把臉，将頭發攏到腦後。

片刻後才看她，“有衣服嗎？”

顧筱之回頭不知看什麽，又轉過來看他，“沒有，浴袍也只有這一件。”

沉珂無言。

半晌才問，“那怎麽辦？”

顧筱之抱胸看他，搖頭。

她哪知道，又不是她将人請來的。

“我這也沒法出門，想想辦法？”

顧筱之還是沒出聲。

她低眸看着他坐在粉色的花瓣水中，水波随他的動作飄蕩。

襯衫也像黑色波浪起起伏伏。

轉身時聽到身後男人打了個噴嚏，她指了指淋浴間，“你可以去沖一下。”

本來沉珂還克制着，想披好她喜愛的溫柔外皮，可現在好像不行了。

他不由想到今天站在她身旁的那個男人。

再挑剔他也得承認，那才是貨真價實的溫潤如玉。

在她握住門把手時，沉珂眸色幽深，起身，嘩啦，水聲濺起。

顧筱之腳步微頓，拉開門出去了。

沉珂依她所言，解開扣子，将濕透的衣服扔在地上。

往淋浴室走了兩步又停下，回身撿起來，抽出腰帶，然後索性将衣服團成一團塞進洗衣機裏。他大方果斷地倒了大杯洗衣液，按下精細漂洗開關。

看到顯示屏上的一小時五十二分鐘滿意颔首。

走進浴室，溫熱水流兜頭而下。

他按下一泵沐浴露，手掌揉搓剛打出泡要往身上抹時，熟悉的香味撲鼻。在他反應過來前身體就發生變化……

沉珂面無表情低頭看過去。

門外。

聽到洗衣機轉動的聲響顧筱之先是一愣，而後垂眼。在聽到水聲後才走到窗邊。

往下一看，是有黑衣安保人員在拿着手電筒緊張巡邏。

顧筱之看眼窗戶，擡手将其鎖好。

然後立在窗邊，轉頭看向泠泠作響的衛生間。

她沒有去找衣服，她這當然沒有男士服裝。她也沒騙沉珂，浴袍也只有一件。

等了許久，水聲未停。

顧筱之挑眉。

正要擡步，門被敲響。

“筱之，是我。”

是蘇洛。

“等下。”

顧筱之換下浴袍，穿上一套妥帖的裙裝。

開門後，見蘇洛端着馬克杯。

“傅焰說你晚上可能吹了風”，

他把馬克杯往前遞了遞，“可樂姜湯，小心點，可能燙。”

顧筱之微怔，低眸看向熱意蒸騰的褐色水面。

擡手接過，這才又看向蘇洛認真道謝，“謝謝。”

蘇洛笑：“沒什麽，明天有什麽安排？”

說實話顧筱之還沒想好。

這時，屋內傳來一陣陶瓷碎裂的聲響。

蘇洛目光越過她肩膀，“筱之？”

“剛剛洗澡，衛生間裏的花瓶可能掉地了。”

蘇洛掃過她潮濕的發尾，這才放心點點頭。猶豫一瞬還是選擇站在線內，“那我先回去，我叫阿姨來幫忙？”

顧筱之搖頭，“我自己就可以。”

待蘇洛身影轉過樓梯，她才回身退回房間。

低頭抿口溫熱的甜湯，不遠處有道身影，擡眸時不由頓住。

剛剛脫下的寬大浴袍此時正妥帖地裹在沉珂身上。

目光一晃而過，她還是清晰看到有水珠順着他健壯的小腿流淌，直到地板上。

顧筱之撇開臉。

“抱歉，不小心将花瓶碰碎了。”

沉珂主動認領過失，漆黑的雙眸盯着她手上的馬克杯。

他大步往前兩步，趁她出神從她手中接過杯子。在她疑惑又茫然看過來時，他垂眸朝她笑笑，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在顧筱之驚詫的眼神裏将杯子還給她，“謝謝你。”

好像是顧筱之專門為他端來的水似的。

從度假村，某個夜晚開始，沉珂逐漸露出他真實的獠牙。

如果溫潤如玉的假象留不住他，他不介意露出兇狠霸道的本我。

只要她不走。

“我去清理下碎片，你別過去。”

說着沉珂轉身。

轉身後，平靜的面龐瞬間破碎，他呲牙咧嘴。

沉珂嫌棄地無聲呸了兩下舌頭。

什麽玩意。

又甜又辣。

回到衛生間，他虛掩房門。

低眸輕喘口氣，身上是她剛剛脫下的浴袍。

內裏還有她溫熱的氣息。

血液瞬間向下猛地沖去，他裝模做樣地攏了攏浴袍衣襟。走到洗手池前打開涼水，接了兩捧毫不留情撩到臉上。

而後低頭，任水滴從臉上墜下。

他看着地上的花瓶碎片，拿起放在洗手池上的手機，拍了下來，發給助理。

還好兩年前的手機防水功能還完好，他小心揭開手機殼，看到背面完好的照片，這才松口氣。

他的手機殼是專門定做的，很薄，一眼望去和原裝外殼無異。

掃好地，沉珂又仔細檢查兩遍，害怕有殘存的碎片會傷到她。

再出去時，顧筱之蜷腿窩在沙發上，腿上放着筆記本電腦。

手指在鍵盤上跳躍。

沒往他那看一眼，好像徹底無視他。

沉珂不惱，在她對面坐下。

先是低頭用手機處理了幾件事，自然錯過了她幾次看過來的眼神。

卧室就這樣又恢複了安靜，只有他們疊到一起的呼吸聲，還有清脆的鍵盤聲。

沉珂就這樣看着她。

許久後，樓下院子歸于平靜。

顧筱之合上電腦，捏住酸澀的鼻梁，再擡眼就看到沉珂微仰着頭靠在那。

他好像很累，就這樣睡着了。

顧筱之沒動，就這樣抱着電腦默默看他。

掃視一圈，看到浴袍上好像有幾處淺淡的紅色。

她蹙眉，側身按亮落地燈，又看過去。

還真是，不是她看錯了。

她突然想到離開酒店前碰到前臺時，前臺心有餘悸地說前一晚是沉珂将房門打開的。

沒說怎麽打開。

她過去，輕輕走到他旁邊。

想了想，掀開他左臂衣袖，沒什麽問題。

又掀開他右臂衣袖，然後就看到手腕那被水泡爛的傷口，泛紅，還有血絲。延綿往上，不知到哪。

顧筱之頓住。

低垂着眼盯着那一處半晌沒動。

片刻後，彎腰拿起沙發上的手機，打開第一個對話框，把輸入還沒發出去的一行字删掉。

然後又看他一眼，到行李箱拿了一套長袖長褲睡衣，走進衣帽間。

在衣帽間門合上時，沙發上的男人睜開眼，扭頭望過去。

卧室一片漆黑，只有月光掀起的銀色波浪。

屋子裏空調開很大，顧筱之躺在床上，被子蓋到胸口，任冷風吹拂臉頰。

沙發上的那道身影隐于黑暗，隔得遠，幾乎看不清。

空調風聲壓過彼此的呼吸聲，漸漸地，顧筱之呼吸平穩。

不知過了多久，沙發上的人終于動了。

因夜色遮擋，他無所顧忌地撕毀面具，走到她沉睡的窗邊。從另一側繞過去，在她身旁躺下。

沉珂仰頭看着天花板，雙手疊在腦後，不知在想什麽。

偶爾會側眸看眼她沉睡的身影。

又過許久，他轉身将她虛攬進懷裏，不敢抱得緊，怕驚醒她。

臉頰輕輕貼着她的後背。

“顧筱之，顧筱之。”

在安靜的夜裏，他克制又溫柔地咀嚼她的名字。

“你不要去養別的小狗。”

月光落在她臉上，掃過她顫抖的眼睫。

下章預告：他站在窗前看着她上了另一個男人的車。

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