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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沈長安那時候還沒有離開座位。
他是聽到了他們這些對話的,但他沒表示什麽,反而還交代了季廷,請他務必要好好照顧小望。
後來,他們真的有去電影院看電影。電影看完了,還去了酒吧。
小望拍了一張照片發給身在米蘭的程喬。
程喬大吃一驚,立馬一個回電從米蘭打到了國內。
“你現在跟誰在一塊呢?!”
小望手裏拿着酒瓶,在紅燈酒綠的舞池裏跳舞。她的身材特別好,前凸後翹,很快吸引了一大群男生圍在她的周圍。
舞池裏的聲音太吵,程喬在電話裏都說了些什麽,她一個字都沒聽到。
季廷也不在。電影散場後,他們就分開了。
她謊稱自己可以搭車回家。剛好他公司裏有急事等着他去處理,也就沒有堅持。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快樂的簡直快要飛起。
舞池裏,燈光明明暗暗,DJ音樂聲聲震耳。她将一件本就是短款的緊身T恤,在下擺打了一個結,露出纖細的腰肢和漂亮的人魚線。頭發的皮筋在她進場的時候,就已經摘了去。
中途她去了一趟洗手間,長發飄飄,魅力四射。
等她想再次進入舞池的時候,在混亂的人群裏,有只溫暖又寬大的手掌緊緊攥住了她的手腕。小望以為是剛剛那個想糾纏自己的流氓。當下她想都沒想,瞬間就把手抽了回去,并準備開口大罵。
然而,也就是這個時候,她徹底愣住了。
因為攥住她手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是沈長安。舞池裏的燈光明明滅滅地閃爍着,她無法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沈……”
她正要說話,他就大力地拉她走出舞池。兩人一前一後經過狹小地廊道,他大步大步地走在最前頭,她一路追随的跌跌撞撞。
沈長安的手心指節根處,有硬硬地薄繭。薄繭摩挲着她的皮膚,咯地她略有些疼。
“以後不許來這種地方。”
他背對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得出他的口吻,是接近命令那般斬釘截鐵。
小望不想跟他糾結這件事情。
“我想玩一會兒再回去。”
“不行。”他攥着她的手更緊了些。
他們這時候已經出了酒吧,正在下臺階。小望認出了路邊停着他的車,車頭燈都沒熄滅,他就上來逮她來了。
“你不去找那個女人嗎?”小望倒也不掙紮,随便他拉到哪裏,她就走到哪裏。她可以乖,也可以混賬。
全看心情。
“先上車。”說着,沈長安拉開了車門。
小望瞥了一眼車裏面,但卻沒有想要上他車的意思。
多餘的話,她不想說的太多。她走就是了。可他沈長安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想要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失敗過。
他幾乎是用捉的方式把她捉回了別墅,她性子倔,肯定不會乖乖聽話。一放回房間,他的手才剛剛松開,她就往門外跑。
“你是真的不記得了麽?”
沈長安捉住她手腕的力度像冰冷的手铐。她的背脊抵着牆壁,而他的呼吸,就近在咫尺。
他好像也喝了不少酒。
她鮮少見他喝酒。
“沈長安,我覺得你喝多了,都說胡話……”
她輕飄飄的話還沒說完,他的唇便炙熱地覆了上來,如狂風暴雨般猛烈侵襲着她的柔軟。她一時之間有些窒息,抵在他身前的雙手拼命捶打他的身體。他不放,反而吻的更是用力了起來。
“沈……”
兩人唇齒糾纏間,她用盡力氣才發出來的聲音,瞬間又被淹沒。
不知道過了多久。
沈長安見她乖了,身體也是軟乎乎地倚靠在了他的懷裏。他才停止對她的親吻攻勢:“現在記起來了嗎?”
小望緋紅着臉頰,漂亮的眼睫上濕漉着,模樣十分無辜。她并沒有聽懂他說的話。
“在米蘭,你喝醉的那天晚上,是我。”
“……”
她還沒有從他的話語裏面反應過來,他的手機就又響了起來。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無意瞥到過給他打電話的那串號碼。現在依然還是那串號碼。
“喂。”
他當着她的面接下了這通電話。
很快,她聽到那邊傳來了一個熟悉,并且十分知性的女孩子的聲音:“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接我電話了呢。”
“有什麽事情嗎?”
“其實也沒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問問你,我在米蘭念書的那個妹妹,有沒有打電話聯系你?”
沈長安低頭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人兒,問:“她怎麽了?”
“我今天這邊接到消息,她好像私自辦了休學手續,目前人不知去向。我前兩天才剛剛給她彙過去這個月的生活費和租金,有點擔心她。”
“不,不要,不要告訴她我在這兒。”小望拼命壓低了聲音說。
蘇更生的性格,她再清楚不過了。她要是知道她早就回到了國內,并且還離她那麽近。她肯定又會馬不停地的要将她送到國外去。
她煩透了國外。
“你……身邊是不是有誰跟你在一起?”電話那頭的人十分敏銳。
小望吓得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
沈長安的胳膊将她單薄的身體往懷裏攏了攏:“你聽錯了,沒有人。”
“那行吧,改天有時間我再過去看你。拜拜。”
一直等到手機聽筒裏的嘟聲傳來,小望都還沒有回過神,她緊緊地依附在沈長安的身上,聽着他左胸腔傳來的心跳,整個人的狀态都是懵的。
本來,她還不大确定。
直到沈長安剛剛伸出胳膊,将她緊緊擁在懷裏時,她聞見了他身上的淡淡地煙草味。她的記憶像是忽然被喚醒了那般,她記起了自己在街頭對他大喊大叫。他一言不發,抱起她的身子就塞回了車裏。
一夜之後醒來,他人雖然已經不在,但她的浴袍上卻還留着他身上的淡淡煙草味。
沈長安,你怎會對我做出那種事情?
她很想問他這個問題,但是想了一想,又将這個問題給咽回了肚裏。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女人。”
他看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淚光。他擡起手指,動作溫柔地摩挲着她的臉,聲音平靜:“忘了他。”
“你是個混蛋。”
“是的。”
“我恨你。”
“沒關系。”
話剛說完,她又開始對他拳打腳踢。像極了米蘭那天昏沉沉的夜晚街頭,她也是這樣,不停地對他拳腳相向。
他一動不動,任由她随意發洩。
等到她打累了,倦了,蹲在地上抱着膝蓋痛聲大哭。他擁着她的肩,聲音冷靜:“等過兩天,我就上你家提親。”
他幫她放好了洗澡水,她愣愣地走進去,赤身裸體,将自己徹底淹沒在浴缸的水池之中。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天一夜,門窗緊閉,滴水未進。
她記得,第一次與沈長安見面,剛好就是在他的家中。
那天她才下課後不久,身上還穿着由學校頒發的藍白體育服。她誤打誤撞闖進他的書房,從見他的第一眼,她就在他的眼裏看到了驚豔的目光。
一個白白嫩嫩,模樣精致,又正值花樣年華的小女生,沒有人會不心動。
他是個性取向正常的男性,自然不例外。
她叫他沈叔叔,模樣乖巧,笑容甜美。
蘇更生對她靠近沈長安忌憚的不得了。她恨透了蘇更生,所以,有時候她會為了氣蘇更生而和沈長安故意接近。
記憶最深刻的一次,是她十八歲生日那天。蘇更生當着她所有同學的面,将蛋糕打翻在地上。她氣得面頰通紅,轉身抱着沈長安的手臂,誰喊都不願意撒手。
蘇更生氣壞了。
高中一畢業,她立馬就将她送到了國外作為報複。
但凡只要是能讓蘇更生難過的事情,她都願意,不辭代價。
……
已經記不清手機究竟響了多少次。她迷迷糊糊的,四肢疲軟無力。最後一絲意識,是她房間的門被踹開,外面的燈光光束直直地射進她房間的門口。一抹俊挺又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那束光束裏。
很快。
她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真的,特別特別溫暖。她貪戀地緊緊貼着他的胸口,一刻都不願意離開。
最後醒來的時候,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背上插着挂瓶的細針。
“行,那就這樣吧。”沈長安站在窗口打電話,襯衫袖口捋在肘窩處,面朝窗外。
見他電話挂了,她才口吻悠悠說:“又是我姐?”
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醒過來的她的臉,沈長安的神情愣了一下。他收起手機來到她的床邊,一言未發,首先就是先摸了摸她的額頭,确認高燒有沒有退去。
“我有些餓了。”
“你姐說要去我的別墅看我,我拒絕了。”
“……”小望擡起眼眸看他,“是為了我嗎?”
沈長安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
他擰幹了水盆裏面的毛巾,給她反複擦着手掌,模樣認真專注。
小望不經好奇起來:“沈長安,我是第幾個被你這樣對待的女人。”
他知道,她又在故意說話氣他了。
“那天早上并非我故意先走,而是有不得不急着處理的事情。後來我又回去過,但那邊的前臺告訴我你已經退房了。”
“沒關系,我可以當做那天晚上什麽都沒發生過。”
沈長安給她擦手掌的動作頓了一下。
冷峻的眉眼微擡,目光直直地望了她一眼。
“程喬給我買了避孕藥,我吃過了。所以後期也不會出現什麽需要你承擔的後果。”她的言詞十分平靜,聲音也是軟軟地。
并非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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