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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第十八章

“這麽巧，你選的是她不喜歡的花。”

孟熙秋說這句話的時候，顧叢疏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化。

高利軍這時候才讓聚光燈打過來，他接收許杏仁的信號過于遲了。亮眼的白光将三人的關系置身于光天化日之下，讓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完蛋！”高利軍心說自己肯定好心辦壞事了，剛打算把燈光移開，盧杉在旁提醒道，“不用，她能處理。”

她把許杏仁臉上的表情看得很清楚，沒有懼怕與慌張，許杏仁根本就不在乎這份選擇。

在許杏仁的視線望過來的時候，顧叢疏慢慢走近，她的步子很穩，這是她第一次來到臺下為許杏仁獻花。

在不知道孟熙秋和許杏仁到底是什麽原因一起出現在這裏，顧叢疏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惱怒，她仍舊體面禮貌，注意力只放在許杏仁的身上。

“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顧叢疏将花遞過來，是一束白玫瑰，純白無暇。

孟熙秋有一點沒說錯，這确實是她不喜歡的花。白玫瑰那樣的幹淨，像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不覺得自己是。

她又怎麽會記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許杏仁看到了跟在顧叢疏身後的羅秘書，立馬了然。

這束花，應該也是羅秘書說的讓她送的吧？

孟熙秋剛剛急着上來扶許杏仁，所以手上沒拿東西。但沒關系，當她需要的時候，自然會有人将她送的東西遞到手上。

“這個送你。”孟熙秋拿的是一束紫色濃郁的路易十四玫瑰。

她說：“我還有別的禮物給你。”

“這，這……農農姐，我們真的不用去幫忙嗎？”成晴已經要往那邊沖了，但是被農農攔住，“別過去，那兩個人是你惹得起的嗎？相信杏仁。”

成晴急得不行：“那也不能就讓杏仁姐這麽為難啊！這兩個人也真是的，非得選擇在這樣一個場合裏送花，這是想讓杏仁姐又上明天的報紙頭條嗎？”

“她們……算了，商人之間，不過是利益。”農農說，“杏仁自己會安排好的，實在不行，我們讓盧杉把場上所有的燈都關掉是了。

這兩個人，在前一天還是公衆的眼中最好的合作夥伴，今天就完全換了種味道。人群中的八卦聲音老早就壓不下去了，聲音越來越大。

“誰能來給我科普一下這是個什麽情況，孟熙秋和顧叢疏同時出現在這裏，情況不對吧？”

“我靠，我不是看到什麽大八卦現場了吧，我居然趕上了吃瓜的前線？”

“膚淺死了你們，就只知道說那些八卦的事情，我關注的就只有女神今天的舞跳的可真好啊，居然還和三年前初登場舞臺跳的一樣的震撼！！重獲新生和一步之遙在一起跳，這到底是啥意思嘛。”

“不會真的是決定要離婚了吧……”

“你們都忘了？孟總當時一直是薔薇女神的vip看臺貴賓，她兩年如一日的去送花，這不會是婚內出軌吧？”

“放你的狗屁！孟總會連續送兩年花的原因就是因為薔薇從來沒有回應過，她的化妝間一直都是保密的，沒見到孟總進去過。”

“可是今天她倆在一起出現，這是什麽可怕的以前的朋友變情敵的戲碼。”

“要我說，許杏仁不願意繼續和顧叢疏過下去了也很正常啊，誰結婚像她這樣似的，好像顧叢疏身邊從來沒有她這號人一樣。”

可今晚的許杏仁，偏偏對花沒有任何的興趣。

顧叢疏的視線落在許杏仁的手上。

下來的時候，因為怕許杏仁看不見，所以在許杏仁下來的時候，順勢就把許杏仁手腕握住了，此時還握着。

許杏仁動了動，讓孟熙秋将自己的手腕松開，倒沒有覺得有哪裏不對。但她和顧叢疏還沒有正式離婚，在外面的時候到底還是要注意一點好。

顧叢疏說：“……花。”

孟熙秋也看着她。

這兩個人送花來，就好像是把兩條路擺在了自己面前讓自己選，可是現在的許杏仁只想走自己想走的路，而不是由別人鋪就的路。

“抱歉，我都不需要。”許杏仁說。

她下了臺往後臺走去，連眼神都沒在這裏多停留。晴晴快步跟上她，為許杏仁披上一件薄外套。

顧叢疏說：“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孟熙秋對顧叢疏說，“你看，不過是想給小許過個生日，你還把人給氣跑了。”

顧叢疏沉住氣道：“她現在還是顧太太，請你自重，不要讓她難做。”

孟熙秋打量着她，“小顧，原來你占有欲還挺強的，但她是人，并不是你的一件物品，你明不明白？”

“還有，你一點也不了解她。白玫瑰，她不喜歡。”孟熙秋說。

孟熙秋走的時候，和顧叢疏說：“晚上賽場上見吧。”

顧叢疏側頭看她，分不清孟熙秋這到底是不是挑釁。

她是什麽時候喜歡上許杏仁的？和孟熙秋已經共事了三年，顧叢疏很清楚孟熙秋絕非善茬，她是一個非常好的合作夥伴，同時也是一個極其棘手的對手，不管是哪個方面。

化妝間裏只剩下許杏仁一個人的時候，想到顧叢疏手中拿着的那束玫瑰，許杏仁無奈地笑了笑。

她怎麽還是不知道自己的喜好？

沒待多久，孟熙秋在敲了門進來。

“晚上沒有別的安排了嗎？”孟熙秋看她。

“孟總，你又來幹什麽。”

孟熙秋說：“許杏仁，怎麽，你是一點也不相信我喜歡你。”

“你可以不相信顧叢疏，但為什麽不相信我？”孟熙秋又笑了，“先前顧家那麽拙劣的謊言都把你騙到了，你是有多喜歡顧叢疏。”

許杏仁的氣息頓了下，“我不想和你讨論這個。”

“既然已經決定要和顧叢疏離婚，我來追求你應當不是困擾”孟熙秋說，“我早就和你說過，你很有魅力，不止跳舞的魅力那麽簡單。”

孟熙秋繼續說：“在你喜歡顧叢疏的這個過程裏，我是一個旁觀者。你全心全意對她好的時候，你自己都不知道……那個時候的你也是在發光的。”

她說完還笑了下，孟熙秋始終記得，那天晚上她看見許杏仁為顧叢疏那麽遠的帶了一袋子小蛋糕和冰水，又自己一個人哭的像個小可憐。

許杏仁從未從這個角度看過自己和顧叢疏的感情，孟熙秋寥寥幾句，将那份暗戀說的沒有那麽可悲。

這個女人确實厲害，她能夠精确無誤地找到一個人內心最在意的東西，然後，将這個點放大。

“我說的這句話真心實意，你不要不相信，”她說，“顧叢疏不珍惜是她的損失，可我不想錯過。”

“為什麽又是我？”許杏仁知道孟熙秋不缺人喜歡，她只需勾勾手，又有多少人回來前赴後繼，“我并不特別。”

“不，沒有人會比你特別了。”孟熙秋說，“因為我知道我們是一類人。”

許杏仁搖搖頭：“孟總的意思我不懂。”

“你是個有野心的人，杏仁。”孟熙秋說，“不管你的野心是什麽，如果你一點想法都沒有，又怎麽會來到北安，又留在這裏？”

許杏仁沉默。

“如果當時的你沒有被資助，也會有別的方式被看見。你努力，而你也有能力，怎麽都不會被埋沒。”孟熙秋看着她說，“當時你還不如直接來找我，我也會選擇資助你的。”

孟熙秋在洞察人心這方面還真是有一套。

她有野心是真的。她當時說過唯一沒有野心的就是對顧叢疏的婚姻，也是真的。

對顧叢疏，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錢，不是地位。

許杏仁說：“孟總找我到底想說什麽？”

“想帶你去邀請賽玩轉換一下心情，今天你是壽星，就應該高高興興的。”孟熙秋問，“行不行？”

許杏仁還沒什麽，孟熙秋就加了一句：“而且顧叢疏也在。”

“我難道該去？”許杏仁問。

“自然。”孟熙秋說，“你都還沒看我要送給你的禮物。”

許杏仁皺起眉，眼裏都是不解。

“真以為我送你的禮物就那束花？”孟熙秋說，“走吧，你連續兩年都沒收過我一束花，今晚的你可能會喜歡。”

孟熙秋盛情相邀。但是讓許杏仁同意的原因是她認同孟熙秋說的讓自己去轉移一下心情。

許杏仁出去的時候，外面沒看到顧叢疏，許杏仁反倒松了一口氣。

“顧總今晚上有的忙了。”孟熙秋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的個人表演賽時間就在前面，相當于她來看完你的表演，就要立馬趕回去。”

許杏仁愣了下。

孟熙秋道：“你不知道？如果顧叢疏沒有個人賽只有對抗賽的話，那應該會等你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很多，是不是也不知道我也在邀請名單？大概你的眼裏就光能看見顧叢疏的名字。”孟熙秋說。

孟熙秋說話直接，許杏仁也同樣：“孟總，我說過你不要花心思在我的身上。”

孟熙秋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模樣，表情又很認真，她這的笑眼在注視着人時，總叫人覺得她很多情，孟熙秋說：“我這個人不喜歡勉強，但也不喜歡失敗。”

“如果我和顧叢疏一起比賽，你為誰加油？”孟熙秋問完之後，自己都覺得好笑，悶笑幾聲，“我真是沒辦法相信，這竟然是我問出來的話。”

她的語氣輕松，此時像是在說玩笑話，許杏仁的心情這才緩和了一些。

此時的許杏仁确實需要一些俏皮話。

孟熙秋笑着說：“就別想那麽多了，走一步是一步，到了那個時候，你自然就知道要怎麽走的。”

許杏仁應了聲，不再想其他的事情了。

外面的夜景在眼前迅速地後退，市區的風景逐漸遠去。

許杏仁才說：“我只會做一個合格的觀衆。”

“那你就是不想為我加油。”孟熙秋說，她又輕笑了一聲，語氣了然。

許杏仁說：“孟總……這不是适合你的風格。”

她現在正是要離婚的時候，不想受到其他任何的影響。自己對顧叢疏的感情就擺在這裏了，一時半會兒，她的心裏也塞不下其他人。

先不管孟熙秋到底是不是認真的，這都無法改變她的想法。

她們開車來的時候，比賽已經開始快半個小時了。如孟熙秋所說的那樣，顧叢疏的個人表演賽已經結束，現在是雙人對抗賽環節。一進去，就差點被洶湧的歡呼聲給淹沒。

這次，許杏仁是不需要門票也能進來的人了，因為她是跟着孟熙秋直接進來的，直接到第一排的vip座。

大屏幕上寫着所有車手的名次和速度，顧叢疏位于榜首。

大屏幕上的鏡頭剛好在追随顧叢疏，顧叢疏神色寡淡坐在休息座上，她看上去興致不高。

顧叢疏平時本就氣場強，此時還沒什麽表情，黑眸裏面全是生人勿近的冷意。

但這股冷淡擋不住人們讨論的熱情。

畢竟，最近北安圈子裏熱鬧的三件大事，都和顧叢疏有着直接的關系。

她太太是探戈女神薔薇、有坊間傳聞看到了顧太太和顧叢疏的離婚協議書，這兩個人要離婚了！

第三件事：今天晚上，孟熙秋和顧叢疏一起到許杏仁面前送花，兩人都被拒絕了。

一件賽一件的讓人覺得炸裂。

此時，屏幕裏的顧叢疏忽然擡眸，視線聚焦在某一處，攝影師何其的精明，哪怕顧叢疏臉上的詫異只是一閃而過，鏡頭也已經順着顧叢疏的視線找過去。

許杏仁出現在大屏幕裏，現場出現了不小的騷亂。

孟熙秋低聲往旁邊交代了一聲，鏡頭很快挪開。

可大家都已經知道許杏仁來了，而且還是和孟熙秋一起來的。這豈不是把第二個、第三個傳聞都已經落實了？

顧叢疏剛要站起來。

許杏仁就已經目不斜視的經過了她。

顧叢疏：“……小許。”

“你別叫她。”孟熙秋就跟在後面，在許杏仁經過顧叢疏緊随其後，都沒讓顧叢疏靠近。

許杏仁只是微微颔首表示了下自己的禮貌，就在另外地方坐下了。

孟熙秋休息區的位置就安排在顧叢疏的旁邊，中間還隔了一個，恰恰是隔了一個。

顧叢疏說：“小許，我以為你不會來。”

“叢疏，你別……”安凡君和秦南語知道孟熙秋帶着許杏仁來了，就趕緊趕過來了，秦南語來的匆忙，抓住顧叢疏的肩膀把她帶回來，“別沖動啊。”

顧叢疏說：“我沒沖動。”

“我只是過來湊個熱鬧，沒有別的意思。”許杏仁說，“你今晚回去嗎？”

“回去。”顧叢疏回答的很快，哪怕許杏仁和她隔了一個位置，知道孟熙秋那邊不歡迎自己，顧叢疏還是往那邊靠近。

她不知道孟熙秋是給了許杏仁什麽條件，才能讓許杏仁如此決絕而篤定的離婚？

這兩天，已經發生了太多顧叢疏想不明白的事情。

許杏仁的這句話，在顧叢疏的接收到的訊息看來，是一個許杏仁在對自己求和的信號。

這些事情在沒有鬧到無法收場的時候，她自然，是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

顧叢疏正想說話。

“下面，迎來了我們期待已久的載人賽——”

這是表演賽的一種，競技性不會那麽強。但可看性一絕，因為在載人賽裏，允許車手的後座搭一位她自己選擇的人。

當然，在載人賽裏面也有名次。

“好了！大家的呼聲我們都聽到了，現在，載人賽正式開始！”主持人十分亢奮地喊着，還拍打着桌面，更是讓現場的人增加了一份燥熱，“第一組載人賽是01號對13號，我們的序號在賽前已經随機抽簽決定，而今天的明星01號選手，無疑就是我們小顧總。”

當鏡頭切過來的時候，顧叢疏穿着01號的賽車服站自己的休息區旁邊，頭還微微地低着，注視着她身邊的人。

被主持人的聲音吸引，許杏仁也看着屏幕。

她其實離顧叢疏很近，但卻沒有直接去看顧叢疏，而是去看屏幕。

“我們的01號是顧總，可是12號現在還沒有出現！如果今晚12號不出現的話，那序號就會順延一位。如果下一位還沒有出現，則顧總的載人賽失效，進行下一組。”

孟熙秋懶洋洋靠着位置，她開始活動期自己的手腕來。

許杏仁覺得不對勁：“你不會就是那個12號吧？”

“怎麽會。”孟熙秋說，“那個12號估計是知道要和顧總pk，所以怕的不敢來了。顧叢疏一直都在排行榜上，她速度很快。”

速度很快。

“你們都不是12號？”文錦從邊上過來，看到許杏仁的時候欲言又止，本來都要說話了，但是看到許杏仁身旁的孟熙秋時，又閉了嘴。

“我們都不是。”安凡君說，“難道我們叢疏今天沒機會再來一場了？”

秦南語說：“那不可能，主辦方怎麽可能放棄讓叢疏再來一場的機會？就算是那人沒來，主辦方都會再叫一個人開當12號頂上。”

安凡君說：“可不是嗎，總不可能13號也沒來啊？13號是不是老早就等着這機會了。”

許杏仁聽着她們的讨論，沒參與。

她剛剛還沒和顧叢疏說完呢。

就被主持人的聲音給打斷了。

許杏仁和顧叢疏現在是站在一起的，直到現在的攝影機離開，顧叢疏才低下頭。

“我晚上會回家。”

“會回家就好，”許杏仁點頭，“那你記得，把離婚協議書給簽了。”

顧叢疏的神情頓時僵在了臉上。前一秒她還保持着那柔和的語調。

此時，主持人的聲音響起：“很遺憾，我們的12號選手真的沒有到場，13號選手在哪裏？13號選手，聽到請舉手示意，我們的攝影機會追蹤你！重複三次，13號選手如果不出現的話就會默認棄權。”

而此時，孟熙秋慢悠悠地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那張卡片，往正面輕輕一個翻轉，13號的數字赫然出現。

她揮了揮手，鏡頭立馬捕捉到了她。

孟熙秋拿着那張號碼牌，對着顧叢疏，似笑非笑道：“你覺得我們之間，誰會贏？”

顧叢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

這個人并不是在詢問比賽的結果。

我要當一個穩定日六日九選手，我肯定！！我可以！！今天我就成功二更合一了！

A起來A起來，你們快點打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