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外甥女婿

于氏和蘇淺離一路上聊了不少,大多都是于氏再問,蘇淺離在答,所以于氏陸陸續續的倒是也知道了蘇淺離這些年是如何度過的。

他們調查的人說蘇淺離是今年才開始性情有了變化的,現在看來,倒也對的上。

兩個人這邊正說着話,前面駕車的車夫突然一拉缰繩停了下來,讓坐在裏面的于氏和蘇淺離齊齊擡頭,緊接着于氏便驚詫的問出了聲,“出了何事?”

“回夫人,是平南王府的小世子攔住了前面兩位公子的去路。”

去國學書院這麽一段路程,男兒家一般都是騎馬過去,誰也不想被誰說娘娘腔,因而楊璟熙孤身一人攔在城門外的時候,丞相府的兩位公子雖然心底驚訝,但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丞相府的家教一向甚嚴,兩位公子一位是長房所出嫡長子,另一位是二房所出嫡長子,學問規矩一向很好,倒是與京都很多世家的公子不太一樣,至少遇見楊璟熙這位京都有名的纨绔,并沒有表現出什麽喜惡。

“你們兩個,一個是柳铮,一個是柳景吧,這兒距離書院尚遠,不如我們一路同行如何?也算是互相解悶。”

年長一些的是柳铮,他比楊璟熙還要略大兩歲,行事一向穩重,“世子既然如此說,那是我們的榮幸,只是……後面馬車跟着家母以及舍妹,恐怕會誤了世子縱馬的樂趣。”

楊璟熙今日等在京都城門,說白了為的也不過就是坐在馬車內的某人罷了,雖然距離上一次見面并沒有多久,但是他就是很想念他,能夠如此陪在一側貼身保護,他也放心一些,就當安慰自己的相思之苦。

“本世子馬術不精,本就騎得不快,不然也不會等到現在,兩位柳公子願意陪我一道走,是我該謝你們才是。”

在某人放在心上的親人面前,楊璟熙不介意收斂一些自己平時在外刻意表現的纨绔出來,他還想給小姑娘的親人留個好印象,也是為了日後求娶好讓人家放心。

更何況,當今的丞相大人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那骨子裏,精明的很。

朝廷內幾乎每隔幾天都會有人彈劾平南王府世子遛雞鬥狗,觀街走馬,詩詞歌賦文韬武略樣樣不行,根本沒有資格繼承世子之位,只不過每次都被這位大人擋了回來,或者一直持中,從未站過其它的位置。

若不是之前擔心他平南王府和丞相府走的太近會遭上面那位惦記,他也不會一直不跟丞相府打交道,這京都若是有十個功勳家族,恐怕算起來會有十一個被他大大小小的找了些麻煩,唯有丞相府,他還從未主動招惹過。

柳铮柳景二人明顯對楊璟熙表現的懂禮有些訝異,卻只淡淡一笑,心中道了一句傳言果然不可盡信,便都拱了拱手幾人并排走在了馬車前算是護衛。

今兒個本就是國學書院入學的日子,從京都出了城 到書院的路途自然也就熱鬧的很,不時的便會有匆匆帶着家仆一同縱馬而過的少年以及各種馬車趕超他們三人而去,一路留下各種古怪的目光,似乎很是驚詫這三人為何會并排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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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璟熙對這種目光早已見怪不怪,又唯恐旁邊兩位多想,難得對外人也多了幾分耐心的好脾氣,“你看,這些人總是如此無趣,似乎能夠行在一起的人必須是各自的同類才行,我倒不這麽想。”

小少爺楊景小楊璟熙兩歲,年幼了一些,又正是少年心性貪玩的時候,見狀也朗聲跟着笑,頗有些肆意飛揚的味道,“就是就是,雖然人分三六九等,可是這并不代表處在後面的那些人便都是草包,這些人包括我能夠是這般情況,不過都是承了祖上的風光罷了。”

“哈哈,小少爺說的極是,我向來最愛與市井各種行業打交道,這才發現世間大道皆有各自的精妙,也各有各的樂趣。”

外面的三人越談越投機,饒是楊璟熙一開始是假裝的親近,這時候也不得不嘆一句丞相府果然教子有方,不像許多世家貴族,越是後代越嬌慣的不成樣子,各種肮髒事情時常發生,且愈演愈烈。

外面幾人的對話于氏和蘇淺離在馬車內聽的分毫不差,從楊璟熙的聲音出現便有兩抹緋紅悄悄爬上雙頰的蘇淺離,手指無意識的絞着帕子默不作聲。

只要略微想一下便能知道,楊璟熙等在這兒,必定是為了她。

想到這個人竟然如此大膽的跟着随行,說話又言之有物絲毫沒有平日纨绔的樣子,蘇淺離又不免跟着有些挂心,唯恐他這麽做會誤了他自己的原本的計劃。

于氏聽了兩耳朵沒發現楊璟熙有帶壞兩位公子的跡象,反倒摒棄了一些以往對這位纨绔世子的印象,略微緩和了一些,再轉過面的時候就看到帶了一絲焦慮的蘇淺離,眼底一轉便大概明悟了什麽。

“淺兒可是認識外面這位平南王小世子?”

因為擔憂外面的人聽見,于氏說這話的時候越發的壓低了聲音,唯恐壞了蘇淺離的名聲。

聽到于氏的話,蘇淺離低低的‘嗯’了一聲,心中已是有了計較,便愈發的做出了幾分羞澀狀,“之前在寺廟給母親上香的時候走迷了路撞見過,世子和善的幫了我不少。”

蘇淺離這話本就刻意說出了七分羞意,再加上她那緋紅的臉蛋以及低着頭不敢擡眼的模樣,落在于氏的心底自然已經清楚了她的想法。

蘇淺離若是想隐瞞自己的心思不被于氏察覺,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可她想,若是于氏回去禀了丞相大人她心中的想法,等她日後再尋了一個契機,到時候以丞相府的反應,自然能夠順順利利的将她與二皇子的婚約退掉,更甚者,還可以借此消除幾分坐在龍椅上那位的反應。

前世楊沐玄成功的坐上了那把椅子,今生她一定要想辦法阻攔,不然丞相府恐怕會再遭遇如同前世一樣的慘劇。

“舅母,我與世子并無什麽,不瞞舅母,這些年我旁觀父親的所作所為,深感內宅不寧的原因很大一部分都來源于府中的妾侍,我必定是不能做個寬達人心的主母的,饒是母親這樣爽利的人當年都因父親染了病再加上心死失了求生的意志,若不然淺兒也不會沒了母親,所以我早在心中想過,今生不會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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