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合奏

合奏

青玉壇位于山中，雖然不及蜀山的大氣，瓊華的肅穆，但是鐘靈慧秀別有一番風韻。

歐陽慧一路上來看着兩邊的景物不禁感慨——

瞧瞧這兒的綠化比那個什麽瓊華蜀山可強多了！

沒走多久便有一弟子走上來迎接“長老交代，來客若至，直接請去青玉宮與他會面便是。諸位随我來。”

一路被人帶領走在青玉壇卻發現安靜的很，幾乎碰不到人，歐陽慧隐隐感覺到青玉壇之中透着一絲死氣，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疑心太重的緣故。

青玉宮之中，衆人得見歐陽少恭站在中間看起來平靜如昔并沒有什麽不妥衆人方才慢慢放下心來。

“我沒想到你們這麽快便由海上回來了！此行可還順利？”

“略有波折，已于祖洲尋獲仙芝。”

“如此甚好！”少恭的表情變得明亮起來似乎有些欣喜。

“雷嚴過世後，門派裏散去一些急功近利的弟子，如今願意留下的人，皆為性喜平和，只求靜靜修習金丹之術，近日亦有些剛剛入門的人，實為可喜之象。在下也是回來後方才得知，雷嚴倒行逆施，以玉橫禍害他人，已引得其他幾個修仙門派注意，好在前些日子在下攜弟子去各派登門拜訪，說清了前因後果。也幸而當初諸位施以援手，及時阻止，不然青玉壇兩百年前遭諸派圍攻的慘劇或許又将重現。”少恭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歐陽慧在一邊聽着也挑不出什麽破綻只能随着大家被安排休息。

然而走在最後，她卻是聽見少恭在身後輕聲說了一句“慧姑娘請留步。”

“……”走在歐陽慧身前的姜雲凡頓了一下回頭看看一臉同情之色而後離開。

被點到名，歐陽慧只得停下，回過頭卻見少恭點點頭請她跟随自己。

青玉壇上層有一片平臺一張茶幾一張瑤琴，看着少恭慢慢泡杯茶遞給自己，歐陽慧也沉默不語只等少恭将話題挑明，然而少恭卻是微笑不語，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大眼瞪小眼，忽然一個輕微的腳步聲從下面傳來。

“看來今日有客來訪，不知慧姑娘可願先回避一二？”少恭細細聽了片刻回頭微笑道。

“可以。”既然站在人家地盤上，自然是客随主便起身準備離去，然而剛準備下樓少恭卻将她攔住“慧姑娘這裏請。”

回過頭，不知何時，少恭腳下多了一條通往下方的密道。

“……”歐陽慧看了少恭片刻然而對方只是報以微笑卻不多言，終于，在腳步聲靠近的時候她還是選擇走下去。

下面是一個密室，不知如何設計可以将上面的聲音聽的清清楚楚，歐陽慧在其中聽得清楚正是百裏屠蘇。

這讓她感到有些奇怪……為何少恭不希望自己與百裏屠蘇見面？

沒說兩句少恭便撫起琴仍是那首頗為耳熟的曲子，百裏亦言從夢中聽過此曲

“未知少俠夢中，又是何種情形？”

“……夢裏……是一個叫作榣山的地方，有位仙人在水邊撫琴，他的朋友是一只山林水湄間的虺，虺喜愛仙人的琴藝，時常在旁傾聽。”

“……”按照平常人的态度聽見這種事情理應抱有興趣詳加詢問，然而這時少恭卻奇怪的一刻停頓。

“此曲由那位仙人奏來清雅從容，悠然淡泊，換作先生，便帶了幾許剛柔相濟之意。”百裏很顯然沒有注意到少恭這裏停頓的奇怪繼續說。

百裏興許是通些音律，但是終究只是皮毛，這所謂的剛柔相濟在歐陽慧耳中卻是浪濤翻湧暗流湧動，也不知彈奏者究竟是抱着怎樣的心裏去的，只不過她敢肯定就對不是什麽善良之輩。

又想起在雷雲之海的所見及龍女绮羅的話，讓她不由得又一次對此間糾葛産生了疑問。

二人合奏完畢，百裏忽然問起一切奇怪的話，而後又過了些許時間在歐陽慧終于有些坐不住的時候方才告辭離開。

一直目送百裏遠去，少恭神色幾經變化終于恢複平靜轉身打開密道，看着慢慢走上來臉色陰沉的歐陽慧笑笑“讓姑娘久等了。”

“……”重新坐下的歐陽慧卻是沒有回答，慢慢喝着茶半響放下杯子神色稍微平靜一點似乎有了計較“少恭此舉是為了讓在下聽到什麽？”

“慧姑娘不要誤會，剛剛百裏少俠只是恰巧路過，在下沒有別的意思。”

“原來如此……”信你才有鬼！不過多問無益她也懶得開口。

“方才在下與百裏公子合奏一曲不知姑娘感覺如何？”

“在下于此道涉及甚少，不過聽起來別有風韻。”想了想補充“百裏公子心胸坦蕩當真是正直之人。”

“正直麽……”少恭臉色微微一變。

“如少俠所言一生坎坷卻能放下怨恨自然是正直坦蕩我等無法比拟。”

“姑娘過謙了，姑娘行事磊落言行舉止無不妥當亦是值得稱道……”

“稱道？”歐陽慧挑挑眉毛“不過是家傳身教不得不為而已。”若是有可能其實更願如晴雪那般随心而為。

“不得不為？從未聽姑娘提過家裏的事情。”很明顯少恭微微有些興趣。

借着月光看對面的人的臉色，雖然知道這人不得不防，然而不得不承認此人的氣質卻有一種不自覺吸引人的感覺……尤其是提到了歐陽慧隐藏在心多年的這樁事，她不由得臉色一黯不由得嘆氣：

“家中長子早夭只剩我與姐姐二人，後來姐姐又嫁與不該愛之人為天下不容……按照家族慣例應與旁支選出新的繼承人……只可惜……在馴服了紫熒之後，長老們說，我就是折劍山莊新一任主人，神器的守護者。”

守護者，多麽榮耀的詞，卻只能托付給一個單薄瘦削的女孩，不是因為她驚人的天分，只是因為，她是唯一一個,下一代歐陽本家中，唯一能拿起紫熒的一個。

“高者寂寞，越高處便越要耐得住寂寞。”就如同折劍山莊萬年不化的冰雪。

“勾起了姑娘不快樂的回憶，在下抱歉的很。”

“無妨。”歐陽慧搖搖頭，忽聽少恭話題一轉“姑娘也曾聽百裏公子所問，姑娘認為，殘缺不全的魂魄又算得了什麽呢？”

“！”若是方才還陷入回憶心情沉痛，那麽少恭這一問便将她徹底拉回現實，她看了少恭一眼忽然笑了“先生這句才是今日的主題吧？”

“不，”少恭迅速回答，而後一頓“在下只是随口問問。”

“先生的轉折可是不怎麽巧妙。”歐陽慧冷笑一聲，不過少恭似乎打定主意裝聽不明白，她也不深究只是搖搖頭“我不知道。”

“哦？”對于這個回答少恭卻是頗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