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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白漾從楚雉那兒出來後依舊魂不守舍，心中一片茫然。

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又能做什麽。

這時，頭部突然一痛，被人從後面敲暈過去。

“秦長老，您要的人帶來了！”

*

長秀醒時，發現正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

外面天色已經黑了，屋裏很簡陋，空無一人，卻熏染着濃重的藥草味。

長秀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還在跳着，身上的傷口也沒那麽疼了。

想到她在秦長老手裏任勞任怨三年，到頭來秦嵩還是要殺她，反倒救她的人是仙尊和藥老，一邊感激涕零，同時又格外不是滋味。

荀桑這時收好了藥材，在外面咳了一聲，面無表情的走進來。

燭燈拉長了人的身影，長秀麻利的爬下床，朝荀桑屈膝行禮，“奴婢見過藥老，多謝藥老救命之恩！”

荀桑心安理得的受了她這一跪，“不必謝老夫，是仙尊想要你活着，否則，就憑你是秦嵩那老賊的走狗，老夫也不會留着你。”

長秀低下頭，“藥老恕罪，奴婢過去為秦長老做事全是身不由己，如今仙尊和藥老救了奴婢，奴婢以後就是仙尊和藥老的人，絕不會有二心！”

“最好是這樣。”荀桑冷哼，“老夫這裏不需要你，你若想報恩，以後就留在仙尊身邊伺候着吧，若敢對仙尊耍小心思，你應該知道，老夫能讓你活着，自然就能讓你生不如死！”

長秀連連點頭，“奴婢不敢，多謝藥老給奴婢改過自新的機會，奴婢以後一定好好照顧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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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桑點頭，“好，那你現在去找仙尊吧，老夫這裏不養閑人。”

長秀禮貌的又一福身，“奴婢告退。”

*

楚雉再見到沈星堯，是在三日之後。

是黑夜。

楚雉一如既往閉目打坐，這時聽到窗外有腳步夾着風聲，一睜眼，果然看到兩個黑影。

他雖然靈根受損，沒了靈力，耳力卻很好。

在黑暗中，二人躍窗向他而來，趕在為首一人匕首指向他之前捏住那人的手，用力一扭，匕首便掉落在地上。

那人不防備被他捏碎了手骨，疼的直叫，正要開口破罵，在這時被楚雉重重一擊倒在地上。

見同夥倒地，另一人冷着臉朝他而來。

說道：“你今天逃不掉的，受死吧！”

這次不同于剛才，對方早有準備，而楚雉靈根被毀，只能勉強靠內力支撐，對付起來并不輕松。

加上他現在的狀況行動不便，楚雉知道，若這樣打下去，他不是這人的對手。

明明陷入險境當中的是他，楚雉這時候卻分散思緒在想，沈星堯，那個看着好似不可一世的人，平時的處境，也是這樣嗎？

這麽看，倒也不比他好多少。

不過片刻的對決後便處于劣勢，楚雉确認自己如今不是這人的對手，卻沒思考過，過了今晚他還能不能活下來。

這時，一柄白色折扇自門外飛來，擦過那人的脖頸。

門外月光下，映照着沈星堯冰冷的臉。

青年轉過頭，愣愣的看向殺他之人，直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起初被楚雉斷了手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的人，見到這副場景，動了動，想要爬起來。

在下一刻，被一步步緩慢走過來的沈星堯，手一擡，如同他那同夥一樣，徹底結束生命。

燈被點亮，沈星堯收了扇子，這才斂退剛才的冰冷，多了幾分慵懶随和。

仿佛這二人的生命，不過是草芥一般。

雲淡風輕道，“你這不行啊，幸好我來的及時，不然你今天就成別人的刀下亡魂了。”

見楚雉看向地上已經斷氣的二人，俯身拉近了二人間的距離，語調輕佻，“吓到了？那你可要學着适應點了，畢竟以後我讓你害怕的地方還多着呢。”

他是帶着壞心思的，其實沒打算做什麽，只是楚雉越是想避開他，他越要近一點，不讓對方如意罷了。

見楚雉臉上分明再鎮定不過，仿佛根本不在意，卻明顯在這時屏住了呼吸，心中玩意四起。

楚雉搖頭，“沒有。”

沈星堯的行為固然冷漠，但是有時候，有些人，你不殺他，他就會殺你，楚雉不會連這點都不明白。

況且，沈星堯本就是為了救他。

讓楚雉不适應的是，他不喜歡對方過分自來熟的距離。

雖然知道沈星堯并不會真做什麽。

幾日不見，沈星堯見他這次沒有像以往那樣疏離，心情更愉悅了不少。

他也是突然發覺這邊有異動，慶幸多虧來得及時。他不明白，楚雉究竟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讓這麽多人想要他命。

他要救楚雉，看來不加快進程是不行了。

楚雉對于他的接觸不反抗，沈星堯反倒覺得無趣起來，往後站直了些。

這時，聽到他說，“你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

沈星堯自然能猜到最初自己在他心裏的形象，他也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沒什麽不一樣，只是你還沒見到罷了。”

說到這裏，嘴角往上揚了揚，“倒是你，比我想象中的差多了。”

沈星堯留意着他的一舉一動，在這話說出口時，見楚雉眉角輕微的蹙了蹙。

沈星堯問，“難道我說的不對？”

說着，收斂了笑意，一道白色的靈光自指尖湧上來，接着手裏出現的是那顆透明的靈珠。

靈珠泛着瑩潤的白光，在沈星堯的動作下，光暈散入楚雉體內，仿佛要與他融為一體。

楚雉忍不住睜大了眼，這時卻仿佛動彈不得。

對方似乎施了什麽陣法，有強大的靈氣漫入四肢百骸，劇痛，酥麻，最終化為一體灼燒進他的丹田。

靈氣仿佛無處不在，填充滿他早已經破碎枯涸的靈根。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周圍的靈氣才一點點消失，都被引入楚雉的體內。

他現在能發揮出來的靈力有限，加上一身病骨，沈星堯收手時，一股暈眩感湧上眼前。

楚雉這時下意識的伸手，扶住了他有些歪斜的身體。

沈星堯任由那雙溫熱的手掌放在他腰間、抓住他的手臂，慵懶道：“試試法力恢複了幾成？”

楚雉心中如巨雷翻滾，不可置信的猜測沈星堯方才做了什麽。

聞言，松開他，手伸向丹田處探了探。

接着又是另一種震撼。

好在他一向冷漠慣了，不會将大喜大怒表現于臉上，這時才沒有失态。

問，“你剛才給我用了什麽？”

他從不知道，這世上還有能修複靈根之術。

“這麽大反應，看來是成功了？”沈星堯站直了身體，外面門沒關，風吹進來，單薄的身影在燭燈下顯出些許蕭瑟。

沈星堯漫不經心，“這麽好用的東西，自然是我雲夢的寶物，倒是便宜你了。”

說完，從儲物袋取出另一樣東西抛給他，是一柄霜白色的長劍，“接着。”

楚雉下意識的接過來，在這一瞬間，情緒千變萬化。

是他的佩劍，可是，不應該還在忘情宗嗎？

為何出現在沈星堯手中？

沈星堯從來不是會向人解釋什麽的人，也不在乎旁人如何看他。

但是對于楚雉，卻總是有着最好的耐心。

臉上還帶着病态，星眸卻潋滟含笑，“想什麽？我可沒工夫插足你宗門內部的事，前幾日去拜訪忘情宗時順手帶回個玩意兒罷了。”

順手？

楚雉這時候自然不會再信他。

君澤劍出鞘，鋒利的銀白劍身映照出他的半個臉龐，楚雉問，“為什麽要幫我？”

從最初如砧板上的魚肉一般任人宰割、被斷雙腿廢靈根當做玩物送入雲夢，到現在被他處心積慮的治好傷、修複靈根找回佩劍，一切都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想。

楚雉道，“你的目的是什麽？”

“想幫就幫了，哪來那麽多為什麽？”

沈星堯對于他會這麽問并不意外，卻是笑了笑，冰涼的手指托起他的下颚，距離有些親近。

“別忘了，你可是雲夢指名給我的道侶。我能有什麽目的？無非對你觊觎已久，逮着這次機會占為己有罷了，你信嗎？”

楚雉不自在的往後撇開頭，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