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看臉（10）

寒假來了。

考完當天下午，單薇子就收拾好行李去了火車站，謝圖南沒有送她，因為他們宿舍要聚餐。

跟女生宿舍不一樣，男生宿舍矛盾永遠少的多。

這次放假回家，單薇子整個人心境都不一樣了，她感覺自己有了專屬的小秘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謝圖南。

在病房裏照顧奶奶的時候，就連老太太也看出來了，笑盈盈的問她是不是談戀愛了。

單薇子連忙說：“沒，沒有。”

奶奶一眼看穿她的謊話，“別騙我啦，奶奶是過來人，你這樣子，跟你爸那時候一模一樣。”

眼見瞞不住，單薇子咯咯笑起來，她拿謝圖南照片給老太太看，“奶你看，這個男孩子好不好？”

老太太眯着眼睛端詳半天，驚嘆道，“哎呦呦，這可太漂亮了，跟你爺年輕時長的一模一樣。”

看來單薇子家裏顏控是遺傳。

單薇子笑。

“那他對你好不好嘛？”奶奶又問。

“好。”單薇子點頭，“特別好，他人特別聰明，學習也好，性格也好。”

“哪有這麽好的人。”

“有有有。”單薇子強調，“是真的，明年我就把他帶回來讓你見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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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擔憂，“人家願不願意跟你回來呦，這麽漂亮的男孩子，會不會跑了。”

單薇子哈哈笑了兩聲，連說：“不會的，肯定不會的。”

平日裏沒什麽事，單薇子喜歡給謝圖南發微信，然而他只會在晚上回。

回也不頻繁，回兩條就消失了，然後在下一個晚上上線，繼續她們兩個的話題。

這樣的他像是換了一個人，着實讓單薇子很沒安全感，可是她又相信謝圖南不會去做別的事情。

于是在某天晚上，她鼓起勇氣問對方是怎麽回事。

結果人一個視頻打了過來。

視頻裏面的謝圖南頭發亂蓬蓬的，穿着一件白色短袖，鼻梁上架着一黑框眼鏡。

不得不說，他這個樣子，活脫脫的就是一個死宅男形象。

但是又不得不承認，這張臉，哪怕是宅男，哪怕摳腳，哪怕摳完腳再摳鼻屎，都…

單薇子想了想，還是不太能接受。

不過顯然謝圖南是沒有那些毛病，他推了推鏡框，不好意思的跟單薇子說：“抱歉，不是不回你消息，我最近挺忙的，只有晚上可以看手機。”

“忙什麽？”單薇子問他。

忙着打游戲。

謝圖南告訴單薇子，他們聚餐那天，結束以後宿舍的幾個人一起去了網吧通宵，科普了半天，他終于接受了那款在大學生當中很火的游戲。

并且深陷于此，不可自拔。

奈何入行晚，技術菜，趙衡他們幾個帶了他幾次以後就放棄了跟他繼續玩這件事。

“所以，你一直自己一個人打？”單薇子聽完并不生氣，反而還笑了出來。

如今敢這麽坦誠說出自己玩游戲冷落女朋友的男生還有幾個。

“是的。”謝圖南點頭，“我現在進步挺大的，已經可以殺人了，排名也越來越靠前。”

游戲是一場一百個人的求生游戲，算是槍擊類的。

單薇子沒忍心告訴他，自己玩第一把的時候，結束也拿了五個人頭。

她說：“那你進步真大，我能跟你一起玩嗎？”

“可以。”謝圖南答應以後，又補充了一句，“那開始以後你就躲在我身後，不要輕易冒頭，會被打的。”

單薇子憋笑，做了個“ok”的手勢，說：“我盡量。”

兩局結束。

謝圖南：“我不想跟你玩了。”

單薇子：“為什麽？”

是我剛才爆頭的姿勢不标準嗎？

是我殺了二十個人的戰績太多了嗎？

還是覺得我太殘暴了？

謝圖南頓了頓，半天才說：“我覺得你在遛我。”

“嗯？”

“跟遛狗一樣。”

單薇子反應了一下，然後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對不起，我下次注意。”

她只知道謝圖南技術菜，不知道能菜成這樣。

本來她就沒拿大號玩，誰知道小號也比他高兩個等級，一個王者面對一群青銅，單薇子玩嗨了，滿地圖亂竄，見人都是一槍爆頭。

期間還塞給了謝圖南不少她的戰利品。

各種急救包和一把98 k。

也曾經有人跟單薇子說過，如果不太會玩的人跟她一起玩，會變得毫無游戲體驗。

後來單薇子又提出和他一起玩游戲，都被謝圖南拒絕，他對網絡游戲失去了興趣，又開始迷戀上了網絡小說。

男頻和女頻不一樣，單薇子沒有什麽好推薦的，只是告訴他一定每天要抽出點跟她聊聊天。

謝圖南滿口答應，卻經常沒有消息，單薇子連續打了兩次電話，他每次都很敷衍，明明眼睛不停往電腦屏幕掃，還強打着精神跟她說話。

單薇子看不下去，擺擺手說你去看吧。

謝圖南開心極了，點了點頭，就挂斷了電話。

奶奶還好在除夕前出院了，很多人過來看望，其中包括盛綻的媽媽。

對方慰問完老人家，悄悄地把單薇子叫出去，問她知不知道盛綻最近在做什麽，說他打電話過來，過年不打算回來，還要了不少的錢，說要去非洲看獅子。

自從跟謝圖南在一起以後，單薇子就一直沒有關注過盛綻的情況，她有些驚訝，“不回家過年？”

“昨天打電話告訴我們的。”盛綻媽媽嘆了一口氣，“這孩子自從去年開始，就有點神神叨叨的，你說不會被人騙了吧。”

“不會阿姨，只有二…盛綻騙別人的份，誰能騙得了他啊。”

盛綻從小學就開始做班上人生意了，他出門旅游買的十塊錢一只的鋼筆，愣說是三十塊錢，以二十塊錢價格賣給了自己當時同桌。

初中時大家住校，他每次都帶十幾袋方便面去學校，每到晚上就開始泡，有的人聞到味受不了，就找他買。

兩塊錢一袋方便面，他以五塊錢賣給人家。

“那你說他怎麽過年不回家，還去非洲看獅子，他那麽懶那麽怕折騰，怎麽可能去非洲？”

知子莫如母，盛綻媽媽對他的性格了如指掌。

“你知道他不去，那你給他錢了嗎？”單薇子一頓，問出這個關鍵問題。

“給了。”盛綻媽媽說：“也許是遇到什麽難事，不好意思跟我們說，唉，兒子大了，出事也不告訴我們。”

盛綻媽媽這樣讓單薇子有些心疼，她又安慰了幾句。

把人送走以後，她拿出手機給人打了個電話。

第一次沒接。

第二次鈴聲響了一半，盛綻聲音傳過來，“喂。”

“幹嘛呢你？”單薇子問。

“沒幹嘛。”盛綻聲音恢複正常，咳嗽兩聲，又吊兒當浪起來，“怎麽這時候打電話，想哥哥了啊？”

“滾。”單薇子罵完，直奔主題，“你過年不回家嗎？”

“不回。”

“為什麽？”

“我要去非洲。”

單薇子沉默幾秒鐘，直接說：“騙人。”

“真的。”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單薇子威脅他，“你要是不說，我就把你借我錢的事情告訴阿姨。”

“別別別。”盛綻扭捏半天，才說出來實話，“我回不去，婷婷的預産期是大年初五，我得在這裏伺候着。”

“誰？”

“婷婷。”

單薇子再次沉默。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婷婷就是當初盛綻為愛走天涯的那個賣酒女。

預産期？

她感覺頭皮發麻，壓低聲音，“你的孩子？”

那邊大大方方承認，“我的。”

“我日…”單薇子爆出粗口，“你瘋了吧，怎麽懷上了？”

“是我求她懷的。”

“……”單薇子頭暈，理不清思緒，“你說的是人話嗎？”

“是。”

“我怎麽一句都沒聽懂。”

盛綻便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他愛婷婷。

想跟人結婚，想和她有個家。

奈何婷婷不愛他。

所謂愛上一匹野馬，可是盛綻家裏沒有草原，為了栓住野馬的心，盛綻求人家給自己生個孩子，想着有個孩子，也許她就留下來了。

一個人敢想，一個人就敢答應。

婷婷沒有太多猶豫，就答應下來，并且告訴他，生孩子可以，但是他要給自己二十萬。

聽完這些話，單薇子的怒氣直接在自己腦子裏橫沖直撞。

她罵：“盛綻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代孕是犯罪的你知不知道。”

“不是代孕啊…”盛綻聲音小起來，又委屈又深情，“我真的太愛她了，除了這個辦法，我不知道還能跟她有什麽牽連，我想和她在一起，想跟她過日子，只要我們之間有個孩子，說不定她就願意留下來。”

單薇子直說：“願意個屁，就是你這個傻逼，才會想出這個辦法，人家就是在騙你錢。”

“你會拿孩子騙錢嗎？”盛綻已經魔怔了，“她跟我說她有兩個弟弟，她是真的愛我，所以不想跟我結婚，害怕家庭拖累我，她真的是個好女孩，她連孩子都願意給我生。”

單薇子：“……”

她感覺盛綻小時候是個聰明孩子啊。

都到預産期了，單薇子也不好說把孩子打掉之類的話，盛綻再三叮囑她不要告訴自己家裏，她覺得這件事要是讓盛叔叔知道了恐怕要氣死，便答應不說。

挂了電話，她又給人轉了一千塊錢，讓他給孩子買點營養品。

盛綻感恩戴德，說讓她當孩子幹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