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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十二月初八，群臣議事畢，王洲心血來潮，帶着人到花園賞梅煮酒。

仗着身懷寶物，王洲連披風也不願意套，幾層單衣襯得靠在柱子上的人身姿格外修長。

是的，他靠在柱子上。因為在親眼目睹宮人取來席案時，豬油蒙了心的王洲才想起，自己還是沒能做出椅子。

他才不要跪坐！王洲心中發出拒絕的吶喊。

于是，不願意妥協的王洲，堅強的執起酒盞，靠上柱子完成了附庸風雅的動作。

“大王！春美人發動了！”

馨慶宮宮人的呼喊打破了園中的寂靜，王洲站直身體，放下酒盞看過去，“孩子可出生了？”

“回大王，春美人于日中開始發動，穩婆猜測，許要夕時才能生産。”宮人躬身垂頭，小心翼翼地答。

“孤這便回壽仙宮，孩子出生再來禀報。”王洲撂下話，慢悠悠地往回走。

一個因設計而來的孩子，其母還多半是細作，他可沒興趣打姜王後的臉去看他出生。要知道當日殷郊出生原主可是在外征戰不在場，為此殷洪出生原主也只是回宮等消息。

一路閑庭信步回到壽仙宮，奉禦官禀報，“武成王在宮門外候旨。”

武成王黃飛虎？王洲眼睛倏地放出光來，莫非是高繼能到朝歌了？他伸頭往外看，連聲高呼，“快請！快請！”

不多時，黃飛虎領着一位小将走入殿中。趁着見禮賜座的功夫，王洲打量着那小将。

只見他十五六歲模樣，嚴嚴冬日僅穿着單衣套薄甲，腰間系着一個鼓鼓囊囊的黑色皮袋，意氣風發中帶着幾分激動與羞澀。

王洲含笑問，“黃将軍，這位便是高繼能高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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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黃飛虎撚須颔首，高繼能躬身行禮，“臣高繼能拜見陛下。”

王洲點點頭，開門見山，“高小将軍可知孤尋你何事？”

“黃将軍已與臣說過，”高繼能規規矩矩地垂首答話，“大王尋臣，只因臣懂得控制蜈蜂。”

“确實如此，”王洲肯定了高繼能的話，又問道，“只是不知，高将軍除了蜈蜂之外，可還能控制蜜蜂？”

高繼能利落點頭，“自然可以。臣之蜈蜂，幼時亦需食用蜂蜜方可長大。”

“你竟早會養蜂産蜜？！”王洲喜出望外，此刻的高繼能在他眼中就是一個驚天大寶貝。

被王洲露骨的眼神吓得一個哆嗦，高繼能看看安坐如山的黃飛虎，努力鎮定下來，“并非養蜂産蜜，乃是控制蜜蜂而取蜜。”

“太好了！”王洲興奮地一拍巴掌，“拟旨，高繼能官升三級，入選王宮禁衛。”

他燦笑着叮囑高繼能，“從今日起，你專職負責為孤養蜂采蜜。”

黃飛虎揪斷了幾根胡須，眉頭皺了起來。

高繼能面露掙紮，好半晌俯伏下拜，“大王恕罪！您的旨意，臣不能領受！”

“高将軍不必如此，快快請起！”王洲傾身虛扶，高繼能遲疑地起身，王洲認真道，“高将軍請先說說你的想法，容孤斟酌斟酌。”

“回大王，臣出身邊鎮，親眼目睹家人皆為敵戎所殺，後有我大商軍士聞訊而來，策馬急追盡滅敵軍。臣學藝只為從軍，養些許蜜蜂亦只為喂養蜈蜂所用。請恕臣無法遵從您的旨意。”高繼能低眉垂目，身軀卻是挺得筆直，可見內心之堅定。

王洲緩慢地點了點頭，“小将軍報國之心，孤已盡知，汝之志孤亦十分欽佩。然此事與養蜜蜂并無沖突，高将軍何故如此抗拒？”

高繼能不悅地皺眉，“大王請勿說笑。臣養蜈蜂，從幼蟲備蜂蜜、長成供食物，訓練捕食、控制産卵，整整三年蜈蜂方才增多一半。大王若要足夠蜂蜜，臣必得多養蜜蜂，如此一來，習武養蜈蜂均會被耽擱。”

“是高将軍誤會了。”王洲笑着搖頭，“蜜蜂與蜈蜂不同，養蜜蜂只需在繁花附近選定之地投放蜂王，它們會自動采蜜築巢壯大蜂群。之後只需輔助分群，再定時采收蜂蜜即可。”

王洲倒是知道現代養蜂均使用人工蜂箱，也看見過那一箱箱、一板板的蜜蜂，但一見過實物，二不知道原理，三還沒空閑的木匠任他做嘗試，那就暫且讓蜜蜂自己築巢。反正他此時也沒那個野心追求最大産量，能夠産出蜂蜜就是勝利。

想到這，王洲向高繼能解釋自己的計劃。先由高繼能控制蜂王築巢，之後每十天左右檢查記錄一次蜂群的情況，在适當的時間輔助蜜蜂分群、采收蜂蜜。

高繼能做這些的時候，王洲會派人輔助他，同時學習養蜜蜂相關的知識。三年過後，無論王洲所派的人學到多少，高繼能皆可離開朝歌，重返三山關。

而在這三年，除開分給蜜蜂的時間，高繼能盡可選擇培養蜈蜂，或是跟随在黃飛虎身邊學習。

得到黃飛虎的大力支持，王洲向高繼能遞去詢問的眼神，“不知孤之提議，高将軍可願答允？”

“大王思慮周全，臣謹遵王命！”高繼能欣然應允。

高繼能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本身并不會養蜜蜂，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帶着人一一記錄蜜蜂習性，再防止蜜蜂傷人而已。更何況，大王也只需他三年時間而已，過後他仍舊能回到三山關。

若是任他自己在三山關努力三年，品階能否上升完全是未知之數，跟武成王更是相隔十萬八千裏。故而用三年時間，換取軍部第一人的教導以及三個品階，高繼能明白自己着實是大賺。

“好好好！”王洲露出開心地笑，命人速速治宴，他要和兩位将軍好好喝一杯。

王洲的蜂蜜有望，黃飛虎見大王之興、自覺立下大功一件，高繼能既有升遷更有未來，三人你來我往、推杯換盞，竟是熱火朝天、熱鬧非凡。

直到黃、高二人不勝酒力，王洲才停了杯箸，命人送其回府，自己噙着笑意走回壽仙宮。

嗯，今天看的那片梅花不錯，可以讓高繼将第一只蜂王放在那裏，然後他就有梅花蜜可以吃了。

帶着蜂蜜有望的好心情，王洲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唔，他好像忘記了什麽事？

算了，想不起來應該就不是什麽大事！

他的養蜂大業要開始了！嘿嘿嘿！

翌日清晨，王洲難得在休假日早起，洗漱過後，正在用飯食，馨慶宮宮人入內禀報，“大王，春美人生下一位小王子。”

王洲一拍額頭，昨晚他就說忘了什麽事，原來是忘了春美人正在生孩子。

“王子何時出生？身體可健壯？春美人可有危險？”王洲放下筷子，關心地問道。

主要是關心小兒子，春美人勉強算半個搭頭。

宮人笑着回道，“小王子旦時出生，哭聲響亮，手腳也有勁。穩婆說小王子難得健壯，小疒臣亦稱小王子身子強健。春美人生産時間略長，此時有些力竭，其他并無大礙。”

“那就好。”王洲滿意點頭，意有所指道，“你們楊娘娘辛苦，過後仍要累她照顧小王子。來人，去庫房取美玉珍玩賞馨慶宮。”

宮人大喜，俯伏叩拜，“奴婢代娘娘謝過大王！”

“回去照顧好你們娘娘和小王子。”王洲揮揮手，打發她離開。

這孩子可是一個可能成為刺殺他的工具的危險因素，王洲可不想去冒這種不必要的風險，還是等孩子長大一點、天氣也暖和一點，再讓楊貴妃抱過來給他看吧。

三兩下結束被打斷的早飯，王洲一時沒想到其他未做的事，正想再躺回床上看看小說，奉禦官來報，“方貴高震兩位道長在宮外候旨。”

方貴在試驗煉鋼、高震去尋找鐵礦，二人一同候旨，莫非？

王洲心跳加速，也不請人入宮了，裹上披風換了鞋子就大踏步地往外走去。

出了分宮摟，垂首靜候的方貴二人急忙上前行禮。

“二位免禮！”王洲加快腳步扶住二人，開門見山，“二位今日進宮，可是煉鋼尋礦有了眉目？”

“大王英明。”高震嘿嘿笑。

方貴則笑着解釋，“大王，貧道與高道兄幸不辱命。昨日貧道已成功煉成一套您所需的鋼鐵工具，高道兄亦尋到鐵礦産地，并帶回足夠鑄銅坊半年的用量。”

“多謝二位道長！”王洲滿臉激動，用力握住方貴二人的手臂。

“大王客氣，不如随貧道往鑄銅坊一觀？”方貴笑着提議。

王洲搖頭，“孤對冶煉鑄造所知唯有那幾張紙，實則一竅不通，貿然前往除去給諸位增添麻煩，着實想不到用處，故而便不去了。”

“只孤請道長所制那幾件工具，乃是石匠坊急需。不知道長可否容孤将之送往城外，投入使用？”

方貴微微嘆氣，目光轉向午門的方向，“貧道心下早有猜度，如今大王果真如此。工具已由鑄銅坊護衛送至午門之外，大王若想，即刻便能将之帶走。”

“方道長果真知孤！”王洲重重地拍了拍方貴的肩膀，立刻命人備馬，要去南門外。

等候坐騎的功夫，高震試探地問，“大王，不知貧道可否與大王同往？”

“高道長亦對新工具有興趣？”

“這倒不是。”高震撓撓頭，期期艾艾地答，“貧道素喜美食，聽聞大王正令人試驗養豬，故而想去看看這肥美的豬肉該如何飼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