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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毛球不自在地在王洲手中打了個滾,“我早就說過,我會保護你的!”

旁邊李冉眼睜睜看着王洲的眼神從柔和變作清明,先辭了他的謝,“我可不敢居功,這回多虧靈寶才是。”轉而面上沉穩地對着毛球拱手,“多謝靈寶相護。”

之前不知他所尋為何,如今毛球已在他面前現身,李冉自然不會認不出它的真身。

毛球飛到王洲肩上,兩爪交叉拒絕接受李冉的謝意,“不用你道謝!我才不是護你,我只是在保護王洲!”

李冉好脾氣地笑笑,目光又落在王洲身上,“那多謝小友讓我沾光?”

“道友這話卻令我無地自容了。”王洲眉梢一挑,面色微凝,“方才道友對我以命相護,我可不是那等不分是非、無理取鬧之人。”

“是我說錯話。”李冉歉然點頭,桃花眼中染上笑意,“小友大人不記小人過?”

王洲睨他一眼,神色舒展開來。

氣氛不對!毛球騰空而起,大聲打斷二人交流,“你們先別說廢話!我有正事要告訴你!”

“毛球你是想說這殼子的事?”王洲好奇地戳了戳擋住閃電的那層殼,手感和戳毛球竟然差不多。

“你在做什麽?!”毛球尖叫,全身用力撞開王洲的手,“你不要仗着天道不劈你了,就得意忘形!你知不知道如今情況很嚴重?!”

這是它本體的一部分,王洲這樣戳就像從他的肉裏往外刺,誰能受得了?!

王洲讪讪地捏捏被撞開的手指,光棍地承認,“我不知道呀,你給我說說?”

這沒臉沒皮的樣氣得毛球直想蹦他臉上去,王洲趕緊端正态度,伸手抓住毛球,正色道,“我是真不知曉後續會如何。照你所說,天道不會再劈我,那我還需在這殼中待多久?又到底嚴重在何處?”

“天道……”毛球正想細細解釋,好歹記起此處不止一人一球,及時住了口,冰冷的眼神射向李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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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冉當即心領神會,“還請靈寶放我出去,你們再行商議。”

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冉,毛球輕笑一聲,拒絕了這個提議,“反正你已經知曉王洲最大的隐秘,差不多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避與不避也無甚要緊。”

他最大的隐秘?王洲疑惑,那是什麽?他自己怎麽不知道?

“多謝靈寶信任。”李冉倒是一副了然的模樣,慎重地道謝。

“這道殼是由我與你初遇之時,我的本體給你套的一層護罩。除了自動護你安全之外,還有另一種隐形的保護。”

簡單介紹了下殼子的來由,毛球的臉上充斥着無奈和擔憂,“如今那層保護被天道劈碎,而且無法再恢複,你往後要面對的就是完全真實的封神世界。”

殼子的事王洲聽懂了,但最後一句話卻是聽得他一頭霧水,“難道我以往面對的全是虛幻?”

王洲狐疑地打量毛球,方才增加的那麽一點點信任立刻消失,“是不是你又坑了我?”

“你就不能想我點好?!”就算知曉自己有前科,此時的毛球仍舊着實悲憤,“你當我弄出這層保護容易嗎?這全都是為了你好不好?!”

王洲冷哼,“就算我能得到好處,你的根本目的,不還是讓我配合你的行動?”

如果不需要将他騙來封神世界,王洲可不信毛球會為他做這麽多?

這話一針見血,毛球一時語塞,有無數話語想要用來辯白,看看王洲的表情又全都吞了回去。

它意興闌珊地囑咐王洲,“也罷,暫且不談這些。不久我會重新沉睡,保護殼也會重新隐匿起來。要是不想再次被雷劈得躲在殼子裏,記得以後少大着膽子去挑釁!”

有一次這樣的經歷就夠了,王洲狠狠搖頭,爽快承諾,“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去想這些!”

說到底,他們成不成神與他王洲有何關系?他會想得那麽遠,最初不過只是在美人面前展現一下氣度而已,哪想到就惹出大亂子來。

他偷偷看一眼李冉,果然美色誤人!又狠狠警告自己,鹹魚就不要有那麽遠大的理想,先把手頭的事情做好、舒服躺平才是真!

根據契約感應到王洲的想法,毛球心梗了下,它說的是少去挑釁,明明重點是“少和挑釁”,王洲怎就完全跳到另一個極端?

仿佛沒聽見毛球的心聲,王洲關切地問,“之前那回你突然醒來,結果就是被迫沉睡。今日受到攻擊,可會對你有不利影響?”

“不用擔心,我如今一切都好,稍後沉睡也不過是繼續成長而已。”毛球冰涼的小心髒略略回暖,它的契約者也不是那麽沒良心。

王洲狀似遺憾,“你還要繼續沉睡啊?”

“我還小,要繼續成長才行啊。”輕嘆一口氣,毛球看看李冉,帶着外殼一同鑽進王洲的眉心,只留下一句不放心的叮囑,“我要重新沉睡了,你記得自己小心。”

撫了撫額心,王洲擡頭便對上李冉探究的眼神,不由奇怪,“道友如此看我,是我有何處不妥?”

李冉搖頭,“非是你不妥,是我當日看錯了。”

“看錯了?”王洲更是疑惑,“看錯什麽?”

“變數是你,不是那毛球靈寶。”李冉擰眉,面色很是有幾分陰沉,“然此時毛球融入你身,我便又只能看見你不是變數,而是與變數有關。”

與變數有關,和變數本身,對衆位聖人與當初的他而言皆是天壤之別。甚至,連他自己都無法肯定,若最初遇到的是變數王洲,他自己會如何行事。故而此事實則事關王洲身家性命。

“照如今情況來看,毛球所言之保護并非遮掩此事。而這般大事皆用不上那層保護,它所防護的又是何物?”

李冉沉沉一嘆,心情有些沉重,王洲往後怕是難了。

王洲倒是相當樂觀,“道友不用這般擔憂,如方才之天雷毛球亦能為我擋下,想來針對的并非身體。”

除了身體,那就是心理?反正他死了就會穿回去,實在受不了自殺就是,王洲滿不在乎地想。诶,不對!那麽恐怖的天雷都傷不到他半根毫毛,就算他想自殺,難道真能随随便便成功?

然而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而且之前他問李冉的凡人可得修行之物,他以前也沒想到過。

莫非這才是毛球所謂“保護”的真相?王洲的臉一下子漆黑如鍋底,又遲疑地想,或許是他當時關注其他東西,故而沒有深入思考。

“小友可是有所猜測?”李冉心裏有了數,試探地問道。

王洲搖搖頭,這個念頭全無依據,說出來更像是在甩鍋。

略過此事,王洲好奇地問,“道友,毛球方才說你知曉我最大的隐秘,可就是指的變數一事?”

“并非變數,”李冉搖頭,說出一個令王洲驚訝的答案,“而是毛球。”

他最大的隐秘不是穿越、不是所謂變數,竟然是毛球?王洲驚訝地瞪大眼,滿臉懷疑,“道友,此話卻是從何說起?”

李冉注視着王洲,緩緩道,“此間靈寶無數,然如毛球一般意識清明、靈智奇高者,一件也無。”

靈智奇高有點太擡舉毛球了吧?王洲抽了抽嘴角,卻完全領會到李冉的意思。所有聖人都沒有的好東西,他卻擁有一件,那就算毛球原本不是,如今也必須要成為他最大的隐秘。

知曉王洲心中有了章程,李冉建議,“天色不早,管事想是已經備好飯食,你我這便回去?”

“勞煩道友。”王洲自然地伸出一只手,一堆煩心事,他此時連飄都沒多大興趣了。

“得罪。”李冉告罪一聲,卻并不像來時一般,而是左手握住王洲小臂,右手輕攬住他的腰。腳下助跑幾步,一個騰身便上了樹梢。

“天哪!”王洲吃了一驚,右手死死捂住嘴巴,看看腳下又看看李冉,霎時抛掉片刻之前的想法,臉上全是興奮。

果然這個法子有效!李冉微微一笑,淡定解釋,“之前說帶小友飛上山頂,卻不知小友是否會習慣,不妨回程之時試驗一回?”

“好好好!都依道友所言!”王洲忙不疊點頭,右手已經擺好飛行戲的起手姿勢。

李冉又是一笑,腳下一踩,帶着王洲輕飄飄地飛了出去。

一路踩着柔韌的樹枝,李冉貼心地詢問王洲意見,“這般飛行,小友可還适應?”

“嗯嗯!适應适應!”王洲點頭如搗蒜,舒舒服服地飛在半空中,有什麽不适應?

李冉滿意點頭,直到離了樹林,才漸漸降低高度,落在地上。

迎着王洲疑惑的眼神,李冉輕聲勸慰,“此處沒了樹枝借力,飛在空中太過顯眼,我們如來時一般回去如何?”

眼見前方樹木稀少且相距甚遠,且并非田莊方向,王洲自然答應,“道友想得周到。”

得了王洲同意,李冉立時踏步而出,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往回趕。

只是或許是他忘記了,他那飛高之時為了以防萬一而攬住王洲腰的手,如今落在地上也卻并沒有放下來。

沒多久,眼見那熟悉的木屋已在望,李冉停下步伐,放開懷中之人。

二人相視一笑,并肩往前走。

子谧早安排了人在屋中等候王洲,此時見了二人走近,那人上前行過禮,便将王洲二人往子谧安排的地方引。

王洲看了看,認出正是上回衆人喝姜湯之處。

“見過大王,”子谧行禮畢,遲疑地試探,“武侍衛等皆在各自屋舍歇息,臣這便請他們過來?”

“無需如此,”王洲忙阻攔,“他們受了傷,又操練辛苦,令他們好生休養,明日再随孤回宮。”

雖然他們與李冉看似和解,但一方芝蘭玉樹,一方鼻青臉腫,只要見面定少不了尴尬。反正此處沒有危險,而他也并非離了宮人便活不下去,索性讓他們在屋中各自休養,更為便宜。

子谧也見過武旦等人的模樣,對王洲的決定十分理解,他将二人往屋裏讓,“大王還請入內歇息一番,飯食片刻就得。”

看着屋內擺放好的席案,王洲就忍不住皺眉,有外人在跪坐是禮儀倒還好,私底下卻還要折磨自己的膝蓋。他穿來快一年,都還沒搞出個凳子來,真是太沒用了!

“屋中可是有何不妥?”李冉在他身旁站定,眯着眼睛掃了子谧一眼。

子谧忙躬身,“大王有何不喜,臣立馬讓人調換。”

但他心中疑惑,這屋子是他細細問過木檀大王喜好之後才準備的,據木檀檢查說與大王之宮室大同小異,一向寬和的大王為何會不喜?莫非是有人暗中使壞?

并不知曉子谧腦子已經發散到陰謀詭計,王洲迅速吩咐道,“你去尋幾個擅長竹編之人來見孤。”

木匠坊那邊急着做農具,他就不奢求木椅了,但是竹椅并非不可得啊!馬紮、竹凳、竹椅、搖椅,多叫幾個人過來,一人做一樣,要不了多久他的膝蓋就可以解放了!

雖然有了這麽件喜事,但王洲的臉卻是徹底黑了下去,磨着牙擠出幾個字,“毛球果然又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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