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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送走姜王後三人,王洲心情舒暢,慢慢悠悠地走向他的會客室。

糧食豐收,人手的事也馬上就能解決,如今無事一身輕,他要好好歇息!他的躺椅!他來了!

然而剛進門,王洲就發現玉令開始閃爍,取出來一數,又是三下。

難道他出宮沒邀請李冉又被他發現了?王洲挑了挑眉,回給李冉一個邀請的信號。

下一瞬,一道人影突兀地出現在王洲面前。

“李道友,如今是越發不客氣了。”王洲的眼神有些不善,上回還是在屋外敲門,這回就直接登堂入室,呵呵!

“是我錯了,只是這回閉關時間太久,我想要第一時間見到你。”

李冉雙目牢牢鎖住王洲,臉上綻出柔和的笑,“你想如何罰我,我都認。”

迷人的桃花眼彎成一道月牙,自己的影子看得不甚清晰,卻仿佛能看到閃閃的光。

忍了又忍,王洲還是擡手遮住李冉的眼睛,聲音悶悶的,“你居然用美人計,太犯規了。”

李冉露出來的半張臉笑得更歡,嘴角的弧度似乎勾到了自己心上。

王洲挫敗地放下手,改成低頭垂目,“你閉關這麽久,可是已經成功突破瓶頸?”

“哪有這麽容易。”李冉緩緩搖頭,“只是尋到真正的路而已。”

“真正的路?”王洲好奇,掰着手指頭,一個個數過去,“你要走以力破法?光之道?星辰之道?還是混沌大道?或者……”

輕輕将王洲的指頭握在掌心,李冉失笑,“都不是,我要走的是自然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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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是你之前走的路?”王洲十分不解,“真正的路又是從何而來?”

“那是因為以前我面前只有一條曲折坎坷的歪路,如今迷霧散盡,我只要不停歇地往前走,終有一日,可以走到真正的大道之上。”

李冉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似乎褪去了一層黯淡的膜,整張臉整個人都光彩四射。

都快比太陽還閃了!王洲輕哼一聲,別扭地偏過了頭。

接收到偷偷飄過來的小眼神,李冉心潮湧動,但為了照顧眼前人的扭捏,他硬是忍住笑意,轉移話題,“小友今日喜事不少。”

“沒錯!”說起這個,王洲的別扭便全沒了。

他興致勃勃地向李冉描述今日城外的情況,又得意洋洋地說起自己的“搶”人計劃。五官靈動,眼泛精光,活像是一只偷了腥的小狐貍。

李冉靜靜看着,不時點頭附和,臉上的笑容漸漸定格成寵溺。

“叩叩叩!”敲門聲打斷了其樂融融的兩個人,側耳去聽,宮人在門外禀報,高繼能在宮外候旨。

這位養蜂功臣可是第一回單獨求見,王洲瞬間恢複工作狀态,揚聲道,“立刻宣進來!”

吩咐完,王洲轉頭看向李冉。

李冉微微一笑,“不知大王是否介意貧道分享你的喜事?”

王洲一怔,然後嗔怪地白他一眼,“你若真想去,這王宮中誰還能攔得住?”

還叫他大王,真當他忘了李冉上回稱呼大王時的樣兒!

“只需小友一言即可。”李冉毫不遲疑地正色答道。

王洲皺皺鼻子,轉身就走,“你想來便來吧。”

李冉垂頭一笑,遮住眼中幾分狡黠,擡腳跟了上去。

二人坐定,沒多久,高繼能便帶着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走進殿內,行禮叩拜。

王洲叫起賜座,好奇地看向少年,“高将軍,不知這位是?”

“啓禀大王,此人名叫李先,一直随臣養蜂。”高繼能看了看少年,笑得見牙不見眼,“臣此次攜他前來,是因臣發現,跟着臣這一段時日,他竟自己學會了控制蜜蜂的法子。”

控蜂之術也能自學成才?王洲驚嘆地看向李先,“果然年少有為!”

李先登時紅了臉,不自在地撓撓頭。

高繼能與有榮焉地笑,然後向王洲俯身,“大王,當日只因臣會控制蜜蜂,您便升了臣的職位。如今李先控制蜜蜂之能已不下于臣,臣鬥膽為他請封。”

“高将軍請起,”王洲虛扶一把,“将軍一心為公,孤該謝你才是。”

沉吟了下,他又看向李先,“李先,孤欲将你官升三級,充入王宮侍衛,你可願意?”

“臣願意!多謝大王!”李先看了一眼高繼能,毫不遲疑地利落下拜。

見高繼能笑得更歡,王洲微微颔首,試探地問,“高将軍,李先既自學會控蜂之術,将軍何不将他收入門下?”

高繼能搖頭嘆氣,“臣本事淺薄,自己的蜈蜂還養不明白,哪裏就敢誤人子弟。”

“臣倒是想過将這孩子薦給老師,奈何這孩子卻半點不願離家,往後也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李先抓抓頭發,咧着嘴巴嘿嘿笑。

“高将軍所言蜈蜂,是否在你這個袋子裏?”李冉突然問道,右手正指向高繼能腰間的黑色皮袋。

進殿之時,高繼能便看到坐在一旁的李冉,但大王沒開口,他也配合地将人忽略掉。

如今人開了口,高繼能适時露出好奇之色,“不知這位該如何稱呼?”

“你稱李道長就是。”王洲迅速搶答,他以為李冉跟過來是在旁邊當個背景板,這突兀一開口把他也給吓了一跳。

不知道李冉是否會自爆身份,為了不收拾爛攤子,王洲索性直接不給他這個機會。

“李道長,”高繼能從善如流地喚了一聲,“不知你為何有此一問?”

“高将軍可以看看你的蜈蜂,或許會有驚喜。”李冉一臉清冷地說道。

他的蜈蜂莫非有變?高繼能驚訝地看看李冉,又看看自己的蜈蜂袋,面露猶豫。

王洲大氣地揮手,“蜈蜂乃将軍至寶,你趕緊查看就是。”

終是擔心蜈蜂情況,高繼能告一聲罪,打開蜈蜂袋查看。

“怎會如此?”高繼能驚呼一聲,手中蜈蜂袋險些掉到地上。

見高繼能臉上半點不見喜色,反是又驚又怒,王洲看了李冉一眼,關心問道,“高将軍,不知蜈蜂出了何事?”

高繼能雙手捧着蜈蜂袋,一張臉沮喪得要落下淚來,“大王,臣的蜈蜂都死了!”

李冉沒有這麽不靠譜吧?王洲不确定地看過去,蜈蜂全死了還說有驚喜?

“高将軍可以看得更細致一點。”李冉說得極為淡定,眉毛都沒動一下。

更細致一點?高繼能鎮定下來,凝神感應,漸漸在一片死寂的蜈蜂袋中,發現了幾道微弱的氣息。

高繼能心念一動,手上出現了幾枚蜂卵,其中竟蘊含着極為強盛的生命力。

“這……是蜂卵?”王洲遲疑地試探。

“是,而且是進階過後的蜂卵。”高繼能重新咧出一口白牙,然後朝李冉拱手,“多謝李道長提醒,否則我這些蜈蜂,怕是兇多吉少。”

說着,他反手将蜂卵收起來,一臉後怕地拍了拍皮袋。

李冉淡定地搖搖頭,“高将軍言重,你這些蜂卵生命力旺盛,再過幾日,它們就會出生,到時你也能感應到他的存在。”

“我的話,只不過是令你提前發現罷了。”

這半點不居功的模樣更是令高繼能感激,“道長不必自謙,自家人知自家事,您往後但有差遣,高繼能絕不說個不字。”

高繼能養了那麽久的蜈蜂,卻從來未曾見過它們進階,略一思索,便發現了不同。

以往的蜈蜂他都是在幼時喂養蜂蜜,長成之後直到死亡,皆是多喂肉食。

而這段時日,他忙着分巢、割蜜,又興奮地驗證李先的控蜂之術,一時忘記補充肉食,只給它們添了不少蜂蜜當食物。

這回蜈蜂進階,顯然與蜂蜜有關,而細細觀測,他發現此時的蜂卵仍在吸收蜂蜜,而它們的生命力還在增強。

只是他同時發現,此時的蜂蜜只剩下一點點,剛剛好能浸沒蜂卵,或許今晚就會消失殆盡。

而高繼能本人,直到李冉提醒他之前,一直計劃的是明天再去喂蜈蜂。

誰也不知道,那個時候,蜂蜜已消失,這些還未孵化的蜂卵會如何,故而他才會如此鄭重地做出承諾。

“高将軍太客氣了。”李冉微微搖頭。

高繼能斬釘截鐵地道,“道長您當得起!”

“高将軍無需多言,我會出言只因你為大王效力,彼此結個善緣罷了。”看了王洲一眼,李冉又道,“若高将軍信我,我便再說一言。”

高繼能連忙俯身行禮,“懇請道長指教。”

“蜈蜂并非只能進階一次。”李冉緩緩說道,高繼能眼睛立馬就亮了,“只是!”

加重的音調令高繼能神色一凜,他雙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李冉,耳朵豎得直直的。

“它們不是任何時候都能進階。”李冉聲音緩和而沉重,諄諄告誡,“以高将軍的天賦和經驗,這點難不住你。唯獨需得記住一點,不可急功近利。”

進階失敗的蜈蜂只有死路一條,就如同此時蜈蜂袋中的衆多死蜂一樣。若高繼能勉強為之,蜈蜂連帶他自己的道路都将毀于一旦。

“多謝道長教誨!”高繼能重重叩頭,被李冉叫起後,又俯身朝王洲下拜,“大王,臣此生必定忠于大王,若違此誓,天地共棄之!”

李道長深不可測,高繼能自覺無力報恩,但李道長自己提及大王,又再次出言指點,高繼能怎會不懂他的意思。

從軍以來一路高升,而自己進階的機遇,直接或間接也都來自于大王,高繼能自願獻出自己的忠誠。

王洲還沒反應過來,高繼能的誓言已經說完了。

就在這時,他感應到自己腦中的誓言光球一閃,明悟高繼能的誓言已被毛球紀錄。

若高繼能敢違誓,王洲只要念頭一動,毛球可以直接出手把他碾成灰灰。

突兀增加一個死忠下屬,還并非自己主動所收,王洲的心情一時難言。

他嘆口氣,将話題轉到自己熟悉的領域來,“高将軍既有後繼之人,且此時忙于新蜈蜂,蜜蜂之事可全權交與李先處置。”

“多謝大王體恤,”高繼能一臉感激,卻拒絕了這個提議,“但臣希望自己可以繼續養蜂。”

他赧然一笑,“如李道長所言,臣之蜈蜂可以繼續進階,而蜈蜂進階蜂蜜必不可少。只臣一人養的那麽點,遠遠不夠。”

“還請大王容臣為您多置些蜂巢,等蜈蜂進階之時,望您能多賣些蜂蜜與臣。”

“高将軍此言大謬!”王洲面顯怒色,“高将軍為孤養蜂之前,孤十天半月不知能否吃上一回蜂蜜。如今宮中甜食當道,皆是将軍之功。将軍卻言向孤買蜂蜜,豈非羞煞孤也!”

他正色道,“往後将軍若需蜂蜜,只需告知一聲即可。再不可談及‘買’字!”

更何況,這人都已經發下重誓效忠他,王洲更做不出壓榨人的事了。

“多謝大王。”高繼能再次道謝,心下效忠之意更為堅定。

等到二人離開,王洲好奇的小眼神忍不住地往李冉身上飄,“李道友,能掐會算?”

李冉含笑點頭,“略懂一二。”

“高将軍蜈蜂之事也是算出來的?”王洲驚訝地張了張嘴。

“我看出你近日喜事連連,”李冉搖頭,一五一十地答,“蜈蜂之事,是我感應到蜈蜂袋中的氣息,方才出言指點。”

王洲心念一動,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冉,“我聽說蔔算之事,越親近越算不了。”

但這個喜事連連,算得卻是十足準确。

“小友有所不知,蔔算一道,流派甚多。”李冉眉梢一挑,笑意盈盈,“我這一路,與別派不同,觀天地自然,一切盡在掌中。”

王洲輕哼,“我遍覽群書,從未見過此等說法,道友莫不是诳我?”

“豈敢豈敢,絕無虛言。”李冉一臉誠懇。

“道友既說一切盡在掌中,那我這喜事連連,可曾結束?”王洲挑釁道。

李冉伸出手來點撥幾下,正色搖頭,“并未結束,今日小友至少還有一件喜事。”

“喜從何來?”

“從東邊而來。”

東邊?王洲正思忖間,宮人來報,“大王,王蛟道長在宮外候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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