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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随着後面的接觸，我越發肯定自己喜歡你。但是學妹你好像沒有察覺，我看着你單純懵懂的樣子，就忍不住想，你什麽時候才能發現我喜歡你呢。”

“但是你遲遲沒有發現。”賴辰逸輕笑，“學妹我喜歡你，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初秋晚風吹拂，樹葉簌簌往下落，有從圖書館回來的學生，腳步匆匆的穿過小道，進入宿舍。

寧嗣音抱緊滑板，揪緊書包帶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擡起頭來，表情認真，“對不起，學長。”

賴辰逸臉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瞬，他不自覺的摸了摸後腦勺。

“不用那麽着急回答我的，我還要在學校待幾天，學妹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寧嗣音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學長你很好，但我對學長完全沒有那個心思。”

“既然這樣，學長就不應該再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對學長不好，對我也不好。”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賴辰逸也無話可說，他笑了笑。

“我明白了。雖然學妹你拒絕了我，但如果想考研的話，還可以問我。”

寧嗣音眉眼含笑，“謝謝學長。”

“既然這樣，那我先回宿舍了，學長再見。”

說完，寧嗣音轉身準備離開，然而身子一轉，她的腳步就停了下來。

宿舍樓門口，樹影之下，有道熟悉的身影，安靜的站在那裏，不知道站了多久。

寧嗣音無端的有些慌亂和心虛，就好像幹壞事被人抓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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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嗣音走上前，看着樹下的人，“找我嗎？”

紀白祺已經搬出寝室了，宿舍樓裏沒有她的床位和室友，現在站在宿舍樓下，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來找她。

紀白祺手上提着一個大袋子，身形消瘦。

寧嗣音借着微弱的光線，打量她的神色。

寝室長說的沒錯，紀白祺的臉色不是很好看，透着疲憊，眼底是明顯的黑眼圈，甚至連眼睛裏都透着淡淡的血絲。

似乎長期失眠，似乎很久沒有睡好的樣子。

明明她們最後一次見面時，紀白祺還是健健康康、面色紅潤的模樣，甚是光彩照人。

這才幾天啊，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寧嗣音心裏一抽，然而，紀白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天氣預報說，明兩天會降溫，你宿舍沒有厚衣服，我過來給你送幾件換洗的厚衣服。”

話音落下，龐倩和厲靜就出現在宿舍樓樓下。

兩人站在大廳，看到外面的兩道身影，她們對視一眼，打算悄悄離開，給她們兩人留出獨處的空間。

然而頭們站在燈光裏，寧嗣音一眼就看到了，招手讓她們過去。

兩人沒有法子，只好走上前。

厲靜笑着打了個招呼，“小嗣，你這麽快就回來了。”

剛說完，龐倩就恨不得時光倒退一分鐘，她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絕了。

她們知道寧嗣音今晚和賴辰逸去吃飯，剛剛收到紀白祺的微信，她們還想着這三人千萬別碰上。

龐倩察言觀色，趕忙轉移話題，“要我們幫忙把東西拿上去嗎？”

龐倩只想有個借口，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寧嗣音想了想，把手上的滑板和身上的書包遞給龐倩，“幫忙把我東西拿上去，等會兒給你們買奶茶。”

“還有別的嗎？”厲靜也開口問。

紀白祺看寧嗣音一眼，将手上的袋子遞給她，“麻煩幫忙帶上去，放她桌子上。”

厲靜偏頭看向寧嗣音，寧嗣音點了下頭，厲靜這才伸手接過來，“行，保證完成任務。”

龐倩抱着滑板，“那我們先上去了。”

宿舍樓樓下人來人往，還有不少送女朋友回宿舍的男生，紀白祺長相出衆，站在宿舍門口就是道風景線。

寧嗣音感受着四面八方看過來的視線，輕蹙眉頭，想了片刻，直接伸手握住紀白祺的手腕，拉着她走向對面的小樹林。

已經是晚上，小樹林裏黑黢黢的，只有小徑上亮着幾盞路燈，橙色燈光照亮方寸之地。

兩人走到光亮處，寧嗣音這才松開手，低頭垂眸不敢紀白祺。

她雙手交叉放在身前，拇指之間不安地搓動着。

“你剛剛都看到了嗎？”

寧嗣音問的沒頭沒尾，紀白祺卻聽懂了。

她抿了下唇，嘴角緊繃，輕輕的“嗯”了聲。

意料之中的事情，當初她們住一起，她看到她手機裏的微信消息，她就知道那個男生喜歡寧嗣音了。

奈何寧嗣音對感情方面的事情向來比較遲鈍，遲遲沒有發現這個學長的心思。

就像她們兩個相處這麽久，寧嗣音也從來沒有往其他方向想過。

寧嗣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出聲，聲音低低的，險些散落在夜風中。

“剛剛學長向我表白了，但我拒絕了他。”

“學長很好，各方面都不差，他值得其他更好的女生。”

紀白祺下意識擰眉，她想起那天晚上，寧嗣音喝醉時說的那些話。

她脫口而出，“你也很好，不要妄自菲薄。”

寧嗣音很好，如果她不好，也不會有這麽多人惦記着。

除了這個學長，還有那個新生，這都是已知的，還有不少未知的藏在暗處。

寧嗣音聽到這話，再次沉默。

進入秋天，晚上的風都透着涼意，吹在身上有些微涼意，紀白祺看她只穿着件薄薄的格子襯衫，袖口折起，堆疊在手肘上，露出來的肌膚細膩雪白。

紀白祺就皺了皺眉，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快十點了。

“有點晚了，我送你回宿舍吧。即将降溫，晚上的氣溫會比較低。”

然而寧嗣音并沒有回答，又過了幾分鐘，紀白祺試探性的想要伸手，然而手腕卻率先被人握住。

寧嗣音猛地擡起頭來，定定地看着紀白祺的眼睛。

眼裏是一份決絕，孤注一擲，仿佛用盡了她所有的勇氣。

“你親我一下。”

紀白祺愣住，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你、你說什麽？”

寧嗣音直接握緊她的手腕，上前一步，就站在紀白祺面前，兩人近乎是緊貼着。

寧嗣音眼神堅定。

“你親我一下。”

紀白祺頓時手足無措，眼裏很是慌亂，不自覺的手指蜷縮，心跳加快。

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脈搏，在寧嗣音的指尖瘋狂跳動。

寧嗣音見她遲遲不動，忍不住催促，“快點，親我一下。”

她說了三次，紀白祺終于忍不住了，微微傾身頭微偏，落在寧嗣音的唇上。

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紀白祺臉色微紅，耳尖發燙。

寧嗣音明顯的感受到紀白祺在發抖，她握住的那一小塊肌膚，很燙。

觸碰的那一瞬間，寧嗣音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大，靜靜的看着近在眼前人，眼睫輕輕地顫了顫。

會反感嗎？不會。

會讨厭嗎？不會。

會厭惡嗎？不會。

會有生理性的排斥嗎？好像也不會。

寧嗣音松開手，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唇，低聲喃喃，“初吻。”

紀白祺不自然的偏頭，聲音緊繃，“我也是。”

視線所及，寧嗣音看到紀白祺紅透了的耳尖，心底無端的有些喜悅。

“要試試嗎？”寧嗣音問道。

紀白祺詫異，似乎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

她好像聽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又好像沒有聽明白。

她心裏已經有了猜測，然而驚喜來的太突然，她就有些無法相信這是真實發生的。

紀白祺難得說話有些結巴，“試、試一試，試什麽？”

寧嗣音深吸口氣，很認真的剖析自己。

“剛剛賴辰逸向我表白，我想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你。”

“而且我想了很久，當我發現你喜歡女生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不是排斥，而是擔心你。”

“當我猜到你喜歡的那個人，可能是我後，我的想法也不是排斥讨厭或者厭惡，我只是覺得有點難以置信。”

“就是，我從來沒有想過那個人會是我。當我看到你發的那條微信，從初三開始，到現在有五年的時間，其實我心裏有一點點驚喜和開心。”

“我就知道我的情況有點不太對，這幾天我都在好好的想，好好的考慮。如果那個人是你的話，我想試一試。”

紀白祺的指尖控制不住的顫抖，然而卻還在強裝着鎮定和冷靜。

“如果試錯了呢？”

寧嗣音沉默，“童如栀說，不要那麽快做決定，而是要好好思考。”

“我就想，如果我拒絕你，你會難過，如果試一試呢，就有兩條路。”

“一條路最後的結局可能不是很好。”

“但另一條路，或許會有不同的風景，或許我們就會有其他可能性。”

“我不想你難過，也不想看到你傷心。”

寧嗣音的視線落在紀白祺的臉上，聲音輕之又輕，“我不想看到你這麽疲憊憔悴的樣子。”

紀白祺的眼裏有微光閃動，然而她卻并沒有立即點頭應下，而是聲音低沉。

“你知不知道，戀人和閨蜜是不同的？”

“很多閨蜜之間能做的事情，戀人也可以做，但是很多戀人之間能做的事，閨蜜之間卻不能做。”

紀白祺頓了頓，意有所指，“你知道它們的區別嗎？你要試一試，是想試閨蜜還是試戀人？”

寧嗣音深吸口氣，緩緩吐出，定定的看着紀白祺，眼神堅定，語氣同樣冷靜鎮定。

“戀人，情侶，女朋友。”

紀白祺猛的雙手握成拳，她既然想要試一試，那她就陪她試一試。

至少眼前還有一個機會，還有一絲希望，而不是全然的絕望。

“好，既然你要試，那我們就試試。”

紀白祺頓了頓，保留着最後一絲理智，“如果你發現感覺不對不舒服，或者是不想試了，那你要告訴我，而不是為了我強迫你自己。”

寧嗣音點頭應了下來，兩人既然說開了，寧嗣音這晚就沒有回宿舍，而是坐着紀白祺的小電驢回楓林小區。

晚風微涼，寧嗣音躲在紀白祺的身後，很自然的環抱住紀白祺的腰。

紀白祺的身子微微僵了一瞬，卻被寧嗣音敏銳地捕捉到。

寧嗣音終于反應過來，為什麽之前她每次抱紀白祺的腰，紀白祺的反應都有些奇怪，原來如此。

寧嗣音當做沒有發現，很自然的問，“你看到我發的微信了嗎？”

“龐倩說國慶假期組織大家去郊外泡溫泉，兩天一夜的行程，聽起來好像不錯，要一起去嗎？”

紀白祺穩穩地騎着車，聽到這話，微微偏頭看了眼身後，“你想去嗎？”

寧嗣音毫不猶豫，“當然啦！”

“每天不是待在家裏，就是圖書館，不是上課就是吃飯睡覺很無聊的。”

寧嗣音自然地靠在紀白祺的肩頭，看向前方，“正好可以去外面轉一轉，呼吸呼吸山裏的空氣。”

寧嗣音的聲音裏滿是歡喜，微微仰頭看向星空。

“而且我查了天氣預報，那幾天的天氣都很不錯。秋高氣爽，正是爬山登高的好時節，待在家裏也太浪費大好時光了吧。”

紀白祺聽到這話，直接點頭答應。

“那就一起去。”

兩人回到楓林小區，寧嗣音很自然地換好拖鞋，走向客廳旁邊的小貓窩。

然而貓窩空空的，寧嗣音“咦”了聲，“去哪了，聽到動靜竟然沒出來。”

寧嗣音自顧自的在客廳裏找了一圈，沙發下面，電視櫃下面都不見它。

寧嗣音走向卧室，打開燈照亮整個空間，裏面的布置沒有絲毫改變，只有她的粉紅豹睡在她的位置上，身上甚至蓋着被子。

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她睡在床上。

寧嗣音有些心酸，微微的疼。

她們一起睡了兩個多月，已經慢慢習慣身邊有另一個人。

突然分開，寧嗣音睡回宿舍狹小的單人床，她也有些睡不習慣，更別說紀白祺了。

寧嗣音走到床邊，将自己的粉紅豹拿了出來，放在它原本的位置上。

她轉身打開衣櫃，找出自己的睡衣，很自然的走進浴室洗漱。

等她從浴室裏出來，發現紀白祺還坐在客廳的茶幾邊，手邊是本專業書，寫寫畫畫，不知道在算什麽。

寧嗣音打了個呵欠，“還不睡嗎？”

紀白祺握筆的手頓住，在紙上留下一條不該有的墨痕。

她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眼睑，“寫完這些就睡了。”

“大概要多久？”寧嗣音追問。

紀白祺低頭翻了翻，“大概十分鐘吧。”

寧嗣音這才轉身回卧室，在床上躺下。

她想了想，打開宿舍微信群。

小嗣：【紅包】今晚不回宿舍睡了，請大家喝奶茶。

運氣紅包，将将發出，就被人搶空，紛紛發出謝謝老板之類的表情包，這才有空聊天。

小栀子：意料之中【摳鼻子.jpg】

挖土人厲靜：OK明白。

禿頭少女龐倩：你和紀同學商量好了沒啊？到底要不要報名去泡溫泉？

寧嗣音趕緊坐起身，手指敲擊屏幕。

小嗣：去啊，都去。

回完群裏的消息，童如栀私聊他，頭像右上角是個數字12。

寧嗣音詫異，好家夥，一小會的功夫，就發了這麽多消息？

寧嗣音點開，裏面是幾張長長的圖片，圖片加載中，寧嗣音直接問她。

小嗣：這是什麽東西？糊着都看到了大片的字，論文嗎？

小栀子：【斜眼笑.jpg】你自己去看

小栀子：都是好東西，免得你什麽都不懂，在紀同學面前就是張白紙，任人“宰割”【捂嘴壞笑.jpg】

小嗣：？？？

圖片加載出來，寧嗣音直接地鐵老爺爺看手機。

小嗣：這都什麽玩意兒？？？

小栀子：學習資料，好好學習。

寧嗣音點開圖片又退出，再次點開，看着上面的內容，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将圖片保存了下來。

各種注意事項、操作流程，寫得很是詳細，如果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什麽學術論文。

除了這些之外，寧嗣音竟然還看到了幾篇帶顏色的東西，也不知道全網這麽嚴格，童如栀從什麽地方找到的。

寧嗣音不得不心生感慨，童如栀看起來嬌嬌弱弱的，沒想到背地裏竟然這麽豪放，委實人不可貌相。

寧嗣音看得太專注，以至于紀白祺進來時，她都沒反應過來，吓了一跳。

她手忙腳亂的把手機蓋住，動作實在明顯，紀白祺不想發現都難，但她什麽都沒說。

她眼前有更重要的事，她們兩個說開後，這是頭一次睡在一張床上。

她突然有些不知道怎麽做了，只得強裝鎮定地掀開被子躺上床。

“喵嗚……”

輕輕的貓叫聲從床底傳了出來，随即小貍花從床下鑽出，跳到了床上。

寧嗣音頓時開心了，抱着小貍花，在臉上蹭了蹭。

“找了你好久都沒找到，原來躲在床下面啊。幾天不見，有沒有想我呀？”

小貍花連連貓叫，小爪子揮了揮。

紀白祺等她玩了一會，才将小貍花接了過來，起身下床，“我送它去客廳。”

趁着紀白祺離開，寧嗣音趕忙往被子裏一縮，雙眼一閉，裝作睡着了的樣子。

紀白祺回到房間，看到她躺下了，便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在床上躺下，随即關掉床頭燈。

室內一片寂靜，光線幽微。

寧嗣音翻了個身，面對紀白祺側身而卧，她雙手無意識的揪着身下的床單和身上的被子。

她有些緊張，連聲音都透着一絲明顯的緊繃。

“我打賭輸了。”寧嗣音緩慢開口，“之前答應過你，如果我輸了，我要為你做件事。”

寧嗣音頓了頓，下意識地往被窩裏縮了縮，只露出大大的眼睛，在黑暗中一眨不眨地看着紀白祺。

“要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