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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安靜，客廳橋上的鐘走動的“嘀嗒”聲都能聽到，邱亭暮覺得自己汗毛都豎起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曹操睜開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認真的看着四人：“康璐璐就在這個屋裏。”

在場的五個人，除了邱亭暮，都不是第一次處理非正常事件，因此只是稍微驚訝了一下就冷靜下來。

邱亭暮絲毫不見害怕，也盯着曹操，等他繼續說。

“我能感受到她在，但是不知道她為什麽不出現。而且很奇怪的一點是，我的線人來過幾次，都說無法感知到康璐璐的靈魂所在。”曹操詳細的解釋着，“一般這樣的情況，應該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康璐璐的靈魂無法離開這個房子，作為非人類，我的線人是不能進入人類的屋子的，所以一直沒有發現康璐璐的靈魂。我今天來了，又是晚上，她的氣場稍微強了一點，我就感知到了。”

賀燼立馬反應過來：“去年我們接辦的那個老人猝死的案子，就是因為死者的執念太深，幾十年了，所以他去世後靈魂一直留在年輕的時候認識初戀的一家面館，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曹操點頭表示認同：“不錯，情況類似，既然我們都在，康璐璐完全可以出來，但她沒有，所以我覺得她是被動的留在這所房子裏。”

邱亭暮：“那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康璐璐出現嗎？”

“有。”曹操應了，立馬又解釋道，“但是要找出禁锢住她的東西。”

粥粥打量着屋子：“有哪些東西可能禁锢住靈魂？”

“那多了，這個屋子的任何一樣東西，都可能。”曹操說出的答案澆了粥粥一盆涼水，“所以沒辦法瞎找。”

話音未落，曹操的手機響了，他接通，聽了幾句，挂電話後就笑着對幾人說：“同事說，康璐璐的爸爸醒了之後說有線索，讓我們過去。”

賀燼想了一下，覺得這裏還有一些東西值得挖掘，就讓粥粥和甜瓜去醫院找康璐璐父親要線索，三個大男人繼續留在這裏。

邱亭暮在卧室裏繞了幾個圈，南邊牆上的窗戶關的嚴嚴實實，可能由于此時外面的風大，窗戶仍然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你們說，康璐璐書桌山這一堆高考複習資料和模拟試卷，是不是康璐璐自己買回來的？”邱亭暮把書桌上排着的書都拿了下來，打算每一本都翻開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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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第一個搖頭：“不太可能是自己買的，如果是她自己喜歡并且要買回來做的，那些書上怎麽會被戳出那麽多洞？”

“康璐璐的書不算少，但是除了學習資料，就只有一些作文示範，如果這都是康璐璐自己的選擇，那她真的太熱愛學習了。”曹操緊接着又說了一句。

賀燼靠在牆上，一邊打量着卧室，一邊時不時瞄眼正在快速翻看着那堆書本的邱亭暮。

邱亭暮翻書的速度很快，基本上每一本翻兩三下就放到一邊，繼續翻一本，但是他看的很認真，嘴裏似乎還在低聲的念着什麽。

“聰明，過目不忘，分析力夠，最重要的，他有足夠的責任感，我覺得他能幫到你。”陳安的話在他耳邊響起來。

雖然認識也才幾天，但賀燼相信陳安的看人的眼光，這個人，投入、專心，适應力也足夠。

這樣看着邱亭暮翻書，大概翻了幾本，邱亭暮翻動的動作慢了下來，從書頁中抽出一張東西。

賀燼立刻走過去：“怎麽了？”

邱亭暮站直身體，眼睛仍然放在紙上：“你們看這個。”

曹操也走過去，跟賀燼一起湊到邱亭暮的旁邊去看那張紙。

一張便簽紙，淺藍色的紙面上寫着密密麻麻的幾個字：“不要再逼我了，我好累。”

字跡娟秀，應該是出自女孩子之手。

邱亭暮略偏一下頭，松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頭發掠過賀燼的鼻子，一股很熟悉的香味鑽進賀燼的鼻子。

清新的香味，是賀燼一直用的洗發水的氣味。

昨天邱亭暮和他住在一個屋裏，用的是他的洗發水和肥皂。

揉了兩下鼻子，賀燼接過那張紙，從壓在最下面的資料裏抽出一本：“對比下，雖然不是筆跡鑒定專家，但大致可以看出來。”

三個人把腦袋湊到一起，仔細對比了一下那張便簽紙和康璐璐複習資料上的字，他們不是專家，但是三人一致認為，應該是出自一人之手。

“假設這便簽确實是康璐璐寫的，她所指的太累了是什麽意思？又是誰在逼她？”曹操将便簽和資料都收到帶來的證物袋裏，預備帶回去。

邱亭暮站在原地想了會，又快速翻起了剩下的書：“再看看有沒有其他東西。”

賀燼和曹操和他一起翻書，很快從剩下的好幾本書裏又陸續發現了大約十幾張便簽紙，每張便簽紙上的內容都不一樣，但歸納一下，都是表達自己太辛苦了，壓力太大，就要崩潰了之類的。

賀燼把那疊便簽紙也都裝進了證物袋裏：“這個年紀的學生是不是很多都會寫日記的，為什麽康璐璐用便簽紙，而且基本上一本書裏只有一張？”

“也許，怕被誰看到。”邱亭暮打開抽屜往裏看，“你們記不記得我們去見康璐璐的同學，那位女同學說的話？”

賀燼的腦袋飛快的轉了轉：“她說康璐璐通過手機跟她們聊天，還給我們看了康璐璐和她的聊天記錄。但是粥粥和甜瓜來調查的時候她爸媽都說康璐璐從來沒有任何電子設備。”

“對，現在智能手機的普及率這麽高，說是一種日常物品也不過分。”邱亭暮查看完了三個抽屜，又走到牆角的櫃子邊拉開看，“一般來說，孩子讀書的時候，家長不願意他們玩手機，怕會影響學習，這很正常，但高考完之後，一直到報考學校，家長都不願意給小孩玩手機，是不是挺怪？”

曹操莫名的感到一陣頭皮發麻：“那康璐璐的手機呢？這裏出事後，其他部分的同事都已經仔細查驗過了，如果有手機，肯定會在證物列表裏。”

邱亭暮又查看完了櫃子，還是沒有發現任何東西，他皺了皺眉：“這也是比較奇怪的地方。”

賀燼面對着窗戶沒做聲，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他的眸子不是常見的黑色或者深棕色，比普通人的瞳孔色都要淺，眼珠一動不動的時候，看上去很專注。

曹操說自己去客廳找找看就出去了。

邱亭暮輕輕走到床邊往外看，小區外面大街上的車來來往往，這個城市并沒有因為現在是半夜而寂靜下來，而是進入了另一種的喧鬧。

“其實。”賀燼忽然開口了，“我有個猜測。”

“嗯？”邱亭暮回頭。

“康璐璐的父母都說從來沒給康璐璐買過電子産品，但是這個年代，康璐璐這樣家庭的孩子，自己想要買個手機并不難，她用這部手機跟同學聯系，但她爸媽不知道。”

“假設她想自殺，為什麽要把手機處理掉，人都要不在了，這些身外之物還會在意嗎？”賀燼不緊不慢的說着，“但是假如她不是自殺，是她殺，誰會把她的手機拿起來呢？”

這個答案，其實很簡單——兇手。

原因有二：第一，手機中可能有某種會令兇手身份暴露的信息，删除之類的不靠譜，直接拿走處理掉是最安全的；第二，手機裏有兇手需要的東西。

邱亭暮看了看時間，粥粥和甜瓜離開一個多小時了，估計快到康璐璐父親治療的醫院，也許她們那邊很快就能得到不少有效的信息。

“我們去康璐璐父母的房間看看。”賀燼和邱亭暮穿過客廳，曹操正在翻開沙發墊往下看，看上去非常仔細。

康璐璐父母的房間比女兒的還要大一些，裏面的東西也比康璐璐房間的多，但都整理的比較有序，一張床靠牆而放，一盞挺漂亮的臺燈，半懸的放在床頭櫃上。

兩人不約而同的走到放在窗戶邊的書桌旁，這家人好像都很喜歡閱讀，康璐璐父母的書架上也放滿了書，但是仔細看過去，并沒有世界名着和休閑小說，都是《如何督促孩子的學習》、《如何跟孩子溝通》、《高三沖刺》、《做一個合格的父母》等書籍，簡要的概括一下——怎麽讓孩子的學習成績更上一層樓。

“這裏的書這麽多，而且你看，頁腳基本都卷起來了，裏面還寫着字。”賀燼有絲無奈的說，“女兒上學，父母也在用功。”

“做父母确實是一輩子的功課。”邱亭暮微笑起來，“但生活中很多情況下，父母都把自己的孩子當作附屬品，并不認為自己的孩子也是獨立的個體，所以會從自己的立場出發，認為孩子應該怎樣怎樣，并且這樣的現象有一個不錯的名字。”

“我們都是為了你好。”賀燼把話頭接了過去，邱亭暮看着他，兩人對視幾秒，同時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