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夜晚的街道上，兩輛單車如風一般穿梭，聞炎揚聲嗷了一嗓子，周景離偏頭看着他笑，回音在空中不斷延長，直至消失，回蕩在這寧靜的小鎮。

周景離的單車剎在家門口，車子倒了也沒來得及扶，反手拽着聞炎進了屋。

院子裏飄着股炸魚的味道，很香。

“外婆！”周景裏第一次這麽大聲的叫她。

外婆在沙發上看電視，被這小子吓了一跳，“滿頭的汗別吹感冒了。”

“這麽熱的天兒吹不感冒。”聞炎笑，伸手結果外婆給的紙巾，蓋在自己的額頭上随便擦了兩下。

另一張蓋在了周景離的脖頸上，手賤搓了兩下。

周景離反手捉住了這人的手腕，笑着捏了一把。

“炸了魚，還有豆腐，晚上都沒吃吧？”外婆突然在旁邊說話。

周景離慌忙把手松了，用紙巾擦後背的汗，“沒有，他餓的一路上肚子都在叫。”

外婆笑了兩聲，拉着聞炎去廚房盛飯。

周景離從廁所探出頭，“外婆，鑰匙給你放客廳桌上了。”

“好。”外婆拿了鑰匙，在玻璃桌面上輕輕敲了幾聲響，“我去看看。”

“你拿什麽？我幫你。”周景離出來。

“就拿兩個毛線團。”外婆笑着開門去了院子。

聞炎已經埋頭吃上了，腦袋都沒工夫擡。

周景離用筷子腿敲了他後腦勺，“吃貨手都不洗。”

聞炎擡頭沖着他笑了下，筷子上夾着咬了幾口的帶魚，“還是脆的。”

周景離用筷子夾了一塊兒嘗了一下，确實還是脆的，魚肉很嫩夾雜着油香味兒，兩個人跟個饞貓似的，硬是把那一盤都給啃沒了。

電視上放着不知道幾幾年的狗血瑪麗蘇泰劇，男女主站在火車旁邊擁吻。

聞炎轉頭一臉好奇的盯着電視上兩個人，用胳膊肘搗了搗周景離。

“啊？”周景離還在吃米飯，偏頭看他，背對着電視。

聞炎盯着電視，嘴裏嚼着魚肉，“你說接吻什麽感覺？”

“咳........”周景離一口米飯從嘴裏噴了出來。

“你問這個幹嘛？”周景離瞪圓了眼睛看他。

聞炎指指電視，“我就是好奇，看他們一臉享受的。”

周景離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轉頭瞄了一眼電視，小聲回了句，“我怎麽知道。”

聞炎沒說話，啃着嘴裏拿點兒魚肉，眼睛認真盯着電視看。

“有那麽好看？”周景離看他側臉。

聞炎一本正經的回，“我學一學。”

周景離臉一耷拉，彈了他腦殼，“你學了之後和誰親去？”

聞炎轉頭盯着他，撇嘴啧了一聲，轉身乖乖埋頭把碗裏的米飯吃了。

周景離給他剝了幾只蝦放在碗裏，聞炎幾口就給吞了。

外頭門吱啦一聲響，外婆手裏提着一小袋毛線球回來，門簾剛放下去，周景離跟被電打了一樣從椅子上跳起來，沖到門口對着剛好飛進來的蚊子一巴掌。

啪的一聲。

“打到了！”周景離喊。

“他這是被叮傻了吧。”聞炎都驚了。

周景離背對着他，一把掀起了自己的後背，“你自己看看。”

聞炎哇了一聲兒，不說話了。

确實咬的挺慘的。

聞炎起身收拾碗，嘴裏随意說了句，“要不你到我那兒睡去，但估計你也不想去，我去給你......”

“去！”周景離突然吼一聲，把聞炎吓死。

周景離：“誰說我不去。”

聞炎徹底愣那兒了。

“那......我那床挺小....”

周景離慌忙說：“我不占地兒。”

聞炎：“..........”

外婆受不了孫子受罪，招招手，“那你和小炎湊合兩晚，昨兒我給張大爺說了，讓他帶了兩個蚊帳回來，他後天就回來了，到時候就好了。”

聞炎點點頭說：“好。”轉頭看着靠在牆上一臉微笑的周景離，“那你....和我回去吧。”

“我去拿件兒衣服。”周景離進卧室。

手上拿了兩件兒換洗的背心短褲，還有充電器那些雜七雜八的小東西。

跟着聞炎回家了。

外頭天徹底黑了，要是沒有那點兒燈，那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聞炎和周景離并肩走，旁邊人偶爾轉頭看他兩眼。

“你剛來，蚊子就喜歡咬你。”聞炎開了院子門。

周景離接了一句，“我香。”

“不應該是臭嗎？”聞炎接的很順嘴。

周景離擡手又要彈腦殼，被聞炎給躲了。

路燈底下還鬧了會兒。

“媽，我回來了！”聞炎揚聲喊。

屋裏頭的女人答了一句。

周景離進了門和客廳坐着的女人眼神撞了個正着，女人看着很溫和，沖着周景離笑，“惠奶奶的孫子？”

“嗯，阿姨好。”周景離緊張，緊張的鞋都望了換，站的像木偶人。

“穿這個吧。”聞炎給他找了一雙拖鞋。

周景離低頭換鞋，旁邊聞炎打了個哈欠，“在奶奶家吃的飯，你吃了嗎？”

“在單位食堂吃的。”阿姨起身去倒了杯水給周景離，“路上買了個糖餅，估計你也吃不下去了，放冰箱了。”

聞炎張嘴就說：“能吃。”

“胖死你。”周景離在旁邊幽靈似的來了一句。

阿姨在旁邊笑，聞炎轉頭就開始瞪他，揚着聲兒說自己長不胖。

“走錯了。”聞炎拽了一把周景離，那人跨步差點兒走到浴室去。

“二樓。”聞炎牽着人上樓。

周景離走在後面，邊上樓梯，邊低頭看着自己被人牽着的手，心裏這會兒又跳動的厲害。

“你晚上別擠我。”聞炎還得嘟囔兩句，把卧室燈拉開。

床不大，也就比單人床稍微大一點兒，兩個大男生，估計挺擠。

“不擠你。”周景離笑笑。

卧室門關了。

周景離揚手把身上的襯衫脫了，想換身幹淨的背心。

聞炎還在低頭找衣服，最後翻騰出來一件兒白色背心，伸手也脫了上衣。

周景離站在他身後，擡眼就瞄到了聞炎的後背。

這小子平時看着瘦，脫了衣服身材倒是好，估計平時沒少運動，後背肌肉線條清晰，少年的腰背碰着發硬，精壯，靠近腰窩的地方有個小胎記，小拇指蓋那麽大，像個小桃心似的，

周景離就那麽盯着看，看出了神兒。

直到聞炎換好了衣服轉身，周景離才慌忙把眼神躲開，快速換了身上的衣服。

浴室也在樓上，倒是方便。

周景離先去沖水，聞炎說客人優先。

沖個水就幾分鐘的事兒，等周景離濕着頭發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聞炎正躺在床上。

整個人趴着，兩條腿翹起，腳尖勾在一起，低頭在看一本漫畫書。

周景離不知道什麽毛病，很想在聞炎屁股上拍一下。

幸好最後把手控制住了。

“我洗好了。”周景離咳了一聲。

“那我去了。”聞炎從床上跳起來，進浴室前喊了一嗓子，“你直接睡就行了。”

周景離笑着望了他一眼。

卧室的窗戶還開着，熱風一股一股的朝屋裏湧，周景離站在窗前，頭發沒十分鐘就幹了，空氣裏飄着一股花香味兒，很濃郁，周景離不知道是什麽花，他分不清這些東西。

他站在那裏，直到頭發被徹底風幹，轉身剛鑽進蚊帳裏，聞炎就出來了。

頭發被毛巾蓋着揉了兩把，踩着拖鞋，兔子一樣從蚊帳外面蹦了進來。

半邊身子不經意壓到了周景裏胳膊上，兩個人鬧騰的笑了會兒。

周景離躺在陌生的床上，偏頭聞到了聞炎身上濃郁熟悉的洗發露味道，像包裹在他身上。

少年的心經不起撩撥，僅僅是聞着味兒就已經臉紅心跳。

聞炎支起半邊身子關了燈。

一片黑暗。

在幾分鐘後，周景離的眼睛适應了黑暗，偏頭看清了旁邊的聞炎。

兩個人滾燙的手臂蹭在一起。

就那麽一點兒床，肯定得挨着蹭着。

周景離故意朝裏面挪了兩下，擠得更緊，還裝模做樣的咳了一聲。

“你又擠我。”聞炎小聲說了一句。

周景離沉着聲兒，“沒有。”

聞炎下一面突然轉了個身，側身，臉對着周景離這邊。

溫熱的呼吸就這麽直直撲在了周景離的脖頸上。

他咽了一下口水，小聲問，“你幹嘛？”

“這樣不擠。”聞炎聲音埋在枕頭裏，有點兒含糊。

周景離渾身僵着沒動，盯着天花板和蚊帳，壓根沒睡着。直到聞炎那邊傳來平穩的呼吸，徹底熟睡後。

周景離慢慢的側了身子，和聞炎面對面。

沒有光，他在黑暗中只能看見聞炎模糊的面孔，就那麽隔着不到半拳的距離盯着看。

周遭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偶爾窗外傳來幾聲狗叫。

周景離被子裏的手指挪動了幾厘米，觸碰到了聞炎的指尖。

他小心翼翼的在上面點了點，食指緩慢的勾在了聞炎的小拇指上，玩弄兒似的磨了兩下。

大半夜莫名其妙看着人笑了半天。

“聞炎。”周景離幾乎沒有發聲，吐着氣兒小聲說，“你睡覺好像只貓啊。”

聞炎早睡死過去了，沒反應。

過了幾秒，估計是有點兒熱，腿一擡，把被子掀開了一半，腿啪的搭在了周景裏的大腿上。

周景離擡頭看了一眼，繼續躺下去看着人，臉又往前湊了點兒。

就離了那麽兩個指尖的距離。

“聞炎。”周景離盯着他，小聲說，“我叫你炎炎好不好。”

聞炎沒動靜兒，臉突然朝被子底下埋了點兒。

周景離以為他是睡熟了做夢，剛準備閉眼睡覺。

聞炎含含糊糊的突然出了個聲，“嗯。”

周景離眼睛大晚上瞪得圓溜，見了鬼似的，渾身冷汗都冒了出來，小聲趴在耳朵邊，“聞炎？”

那人沒動靜兒了。

周景離覺得自己剛才聽錯了，但心還是跳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