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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夏季的天氣也依舊陰晴不定，連續一周的豔陽天，在那天淩晨三點左右的時候突然打雷閃電，準備下一場瓢潑大雨。

卧室和客廳的窗戶晚上沒有關，大半夜被吹的吱啦響，風帶着潮濕土腥味兒和微弱的雨水刮進屋子。

聞炎睡覺挺死，一般動靜兒只要不是特別大，都鬧不醒。

風刮進卧室打在裸露在床邊的小腿上，聞炎下意識的縮了下身子，把腿塞進了暖和的被子裏。

在被子裏又觸碰到了另外一個人滾燙的小腿，輕輕在上面磨了兩下，幹脆搭在了對方腿上。

風越刮越大，掀起來窗簾，幾滴雨水打在周景離的胳膊上。

終于還是鬧騰醒了。

他睜眼對上了聞炎熟睡的側臉，那人睡覺還是跟個螃蟹似的，恨不得把腿翹到床頭上搭着。

周景離掀開被子，把聞炎的腿擡起來放在旁邊，下床踩着拖鞋去關窗戶。

貓咪趴在角落，聽到動靜兒擡了下眼睛，起身又挪了個舒服的位置。

窗戶在關閉的一瞬間，屋裏變得異常安靜，窗外的樹枝被吹到傾斜，瘋狂抖動，抖落了數片樹葉。

周景離還困着，把客廳和廚房的窗戶關緊後，緩慢的眯眼朝卧室走。

聞炎在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翻了個身。

手臂搭在周景離那邊的枕頭上。

周景離站在床邊靜靜的盯了一會兒，彎腰又将聞炎那條胳膊擡起來挪了位置。

“下雨了。”聞炎小聲說，周景離還以為他在說夢話。

但嘴裏還是小聲答了句，“嗯。”

聞炎閉着眼，拖着聲兒，稱得上是軟乎乎的調，嘴角勾着笑，“明天不用去了。”

周景離笑，“還想着這事兒呢。”

被子重新掀開，鑽了進去，裏面暖烘烘的溫度倒是和剛才客廳的冷風截然不同。

聞炎像個貓一樣扒拉着周景離的胳膊，伸手抱在懷裏，朝裏又挪了兩下身子。

“希望明天下雨。”聞炎睡着前最後一句話是這麽說的。

這不過說的時候太小聲兒了，周景離都沒聽清，老天爺更聽不清。

第二天早晨一睜眼，外頭太陽大的幾乎刺眼，仿佛昨兒晚上的雨就是再鬧着玩兒。

聞炎一大早起來氣的話都不想說，也不知道氣誰。耷拉着腦袋趴在窗戶上和太陽對視了幾秒，曬的自己太陽穴抽着疼。

他的屁股上被人拍了一巴掌。

周景離起床早，剛從外面回來，取了頭上的棒球帽，手裏提了兩袋兒包子，“吃早飯。”

聞炎轉身兒拉着周景離手臂往外走，“要不咱倆兒換換，我幫你訓練去。”

周景離笑，“行，今天負重跑。”

“那算了。”聞炎撇撇嘴，站在洗手池那邊刷牙，滿嘴的牙膏，“都是曬太陽，我還如找個輕松點兒的曬。”

聞炎突然把頭探出來，“你昨兒給誰打電話，打了好久啊。”

周景離手底下一頓，擡頭說，“同學。”

聞炎點點頭，彎腰漱口，低頭看了一眼時間，也沒來得及和周景離坐下一起吃，拎了另外一袋包子，在門口光速穿好鞋朝外跑。

“多喝水，別中暑了。”聞炎臨走前嘴裏塞了一個包子，含糊不清的沖着周景離喊。

“好。”周景離伸手想抱下人，結果那小子閃的飛快，轉身一路沖下了樓梯。

門口單車還算多，包子挂在扶手上，踩着踏板一會兒就沒影了。

群裏通知早晨準點在那所學校的田徑場集合，聞炎知道學校在哪兒，但沒進去過。

騎了十幾分鐘單車好不容易到門口，結果門衛保安給攔住了，說校外單車不讓進校園。

聞炎當時着急，沒空鬧騰脾氣，單車停在校門口，拔腿往陌生校園裏跑。

那是一所師範院校。聞炎在體校待了幾年，頭一次見到這麽多女生。

群裏的消息不斷，已經到了集合時間點，聞炎還在路上狂奔。

那種不斷被群消息單獨@大名的感覺，估計也沒人想體驗。

聞炎訓練沖刺跑的時候也就是這個速度，在寬闊的校園裏像一陣風。

路上都是成群要去體測的學生，女孩子踩着運動鞋，在樹底下乘涼，遲遲不願去那要人命的操場。

聞炎這會兒是真的着急上火了，找不加路。

找人問的話其實快點兒。

但估計是在大爺們堆裏待久了，聞炎成天嘴裏張口閉口就是哥們兄弟，哪裏喊過什麽小姐姐，這會兒嘴巴禿嚕了。

在校園拐角揚聲兒沖着樹底下小女孩喊了聲，“哥們田徑場在哪兒！？”

那女孩張嘴愣了半天，轉頭沖着周圍看了一圈也沒敢相信是在叫自己。

周圍也是一群女孩子，哪裏有什麽男生影子。

聞炎隔了幾秒才意識到喊錯了。

趕緊擺手道歉，喊了句同學。

“這邊拐過去，樹後面就是門。”女孩沖着斜對面指指，表情還有點兒發懵。

“謝謝！”聞炎嘴裏那句謝謝兄弟差點兒又脫口而出，幸虧憋了回去。

邊沖刺跑邊在群裏發消息，活生生把自己搞得喘粗氣兒。

最後遲到了十分鐘。

回到操場隊伍裏的時候滿額頭全是汗，低頭揪起衣角，撩起來抹了一把腦袋。

平時在學校操場上，光着膀子也沒人管。

這會兒聞炎撩個衣服，露了前面的身子，擡眼和對面十幾個女孩子眼神撞了個正着，對面是一愣，聞炎是尴尬，乖乖把衣服放下去，手握在一起放在小腹那兒，不敢亂動了。

“上午是田徑，下午是室內的項目。”老師拿着塊板子和筆在上面勾畫，“就今天一天，這邊人不夠所以叫你們來，大家幸苦一下，結束請你們吃飯。”

聞炎那會兒腦袋又開始跑神兒，他在想周景離這會兒應該在拖着輪胎跑百米。

估計光着膀子慘兮兮的站在太陽底下。

聞炎又想起來周景離那副身材。

“啧。”聞炎自己低頭偷摸笑了下。

隔壁的老師還在叨叨。

操場起點那邊零零散散的站了幾十號女生，估計心裏十萬個不願意，誰願意大太陽底下跑八百一千，想着都皺眉腿軟。

“聞炎！”老師擡頭喊了一聲兒，“你和小林一組去那邊測長跑，剩下還有.....”

聞炎擡手遮住腦袋上方的陽光，環視了一圈操場。

其實這地兒比他們的看着要新一些，橡膠跑道在太陽底下鮮紅的泛着光，估計是昨兒晚上被雨水沖刷洗幹淨了。

老師一拍手，“不早了，快點兒開始。”

聞炎拖着步子，手裏攥着只秒表，旁邊人手裏拿着表格。朝人群走過去的時候，聞炎有一種對面要拿着大炮轟死他的錯覺，一個個耷拉着臉。

聞炎現在女孩眼裏就跟個不受待見的瘟神似的。

一走過去就是一片嘆氣聲，聞炎聽着都想笑。

“這地兒也不搭個棚子，就這麽幹着曬啊？”旁邊男生皺眉剛看了一圈。

“不然怎麽會安排我們來這兒。”聞炎嘆氣，站在起點那兒讓人家女孩子排隊登記號碼。

“學卡。”聞炎挨個兒把卡片收起來，從第一個往後收，還得擡頭看看是不是一個人。

聞炎這種臉盲人士也認不出什麽一樣還是不一樣，随便水一下就過了。

一句學卡重複了十幾遍，中途突然被人叫住。

人家女孩子說了句，“能加個微信嗎？”

聞炎愣那兒了，還在琢磨怎麽辦。

“好了嗎？”旁邊小林問。

“先跑完吧。”聞炎那口氣就仿佛是說，你要能跑第一我就給你。

這事兒他也沒當回事兒，平日裏在學校也偶爾會被要微信，都是男生，聞炎沒給過，要不就是給了又不加。

他站在起跑線那裏，看着小女生一個個跑的氣喘籲籲的痛苦樣兒，感覺下一秒要跪地上似的。

聞炎第一次拍着手，柔着聲兒，鼓勵別人還有最後一圈。

喊得嗓子都啞，尤其是那種在及格零界點徘徊的人，他恨不得拽着人領子把最後幾百跑了。

第一輪結束，登記成績，兩個人蹲在原地埋頭記數字。

“那個....”旁邊女生喘着氣，臉憋得紅。

聞炎擡頭，這要是再不給就過分了。

他這邊剛掃完碼，周景離一個電話就撥了過來。

聞炎手一哆嗦，那感覺就跟幹了什麽虧心事兒一樣。

“還在忙嗎？”周景離打的視頻電話。

這人脖頸間挂着上衣，卷成了一條，上面很明顯濕了一大片，鏡頭晃兩下，模糊照到挂着汗水的身軀，腹部的肌肉線條雕刻明顯。

聞炎盯着他下颌骨的兩滴汗，嘴角勾着，直沖着人壞笑。

“嗯，太曬了。”聞炎那邊還沒開始第二輪，“你練完了？”

周景離把脖子上的衣服扯下來搭在觀賽臺椅子上，“沒有，中間休息，看看你。”

“這麽想我？”聞炎笑着，手裏攥了一大把校卡，鏡頭稍微有點兒晃。

“想啊。”周景離回，坐在椅子上看他笑，“你這出去一趟被多少人惦記上了？”

“啊？”聞炎差點兒忘了掐表。

“照片都傳我朋友圈上了。”周景離笑了下，給聞炎發了張圖片。

估計是偷拍的，拍了個站立的側面，還挺清晰。

聞炎原本就是那種陽光少年的帥氣長相，輪廓清晰深邃，長得高，身板正，還上相，随便一拍看着也挺好看。

要命的是照片旁邊剛好站了個要微信的女孩子。

一抓被抓齊活兒了。

周景離挑眉看他，聞炎笑着，“你這是生氣打算怪我，還是只是吃吃醋？”

周景離認真想了下，“吃醋吧。”

自己還沒憋住笑。

“那我哄哄人。”聞炎笑着湊近屏幕，“我只喜歡我家景離，一有時間就在想，滿腦子都是他。”

周景離笑了半天，“然後呢？”

聞炎盯着他，“然後我在想你脫了衣服那副性感樣子被人看去了，我有點不舒服。”

周景離笑着搖搖頭，“那我不脫了。”

“脫，回去脫，脫給我看。”聞炎聲音沉着，傳到話筒裏，聽的周景離眼神發暗。

兩雙眼睛互相盯着，中間摻了不少欲.望。

聞炎看出了神兒。

“聞炎準備按表了！！！”

“操！”他像被電打了一般，猛地站起來，在第一名女生即将踩線的時候匆忙按了一下表，大喊了一句，“一！”

心裏嘀咕了一句，談戀愛真他麽耽誤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