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二個夢

第十七章 第二個夢

姚寶落給霍季恒發信息，讓他不要再送花到片場，影響不好。

霍季恒沒有問什麽影響不好，姚寶落不讓送，他便停止，直接跳過這個話題，約她在戲殺青後見面。

姚寶落心口一跳，回複：好。

這個“好”字一出，彼此都知道，這是願意更進一步的意思。姚寶落一瞬間有些茫然，不知道踏出這一步是不是對的，但事已至此，不是向前就是徹底拒絕，她只能做出選擇。霍季恒給出的誘惑足夠了。

霍大少影響力巨大，只是一段簡短的對話已經令姚寶落心緒不寧，以致拍戲的時候有些走神。

NG了好幾次之後，齊斯宸一手摔了無線監視器，陰沉說：“看你演的都是什麽垃圾！如果你不想拍了就滾蛋，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姚寶落知道是自己的問題，紅着臉又是鞠躬又是道歉：“抱歉，抱歉，是我不對，連累大家了……”

冉铮溫和說：“落落姐先休息一會兒，調整一下吧。”

經過幾天的相處，大家都知道冉铮和齊斯宸有些關系，類似兄弟，又類似師生。冉铮今年才二十一歲，是國外知名影視大學導演系的學生。他是專門為了拍《誤入凡塵》回國的。

別看他年紀輕輕，性格腼腆，一執起導筒，他整個人的氣勢就變得不一樣，作風非常嚴謹細致，拍攝風格也非常細膩。拍攝過程中有什麽風吹草動，逃不過他的眼睛。加上有齊斯宸這個嚴厲又厲害的教授在，一個紅臉，一個白臉，輕易便把整個劇組捏在手心。

姚寶落下去休息，立刻有片場小助理給她披衣服，遞保溫瓶。時值十一月中旬，天氣已經轉涼，劇組不允許演員帶助理進來，但也沒有死板到底，真的要他們事事親力親為。劇組統一請了助理，哪個演員有需要就有人過去照顧一下，誰也沒有特權。

但姚寶落的人緣并不差。雖然因為霍季恒的關系，她現在走到哪裏都能得到優待，但她暫時還沒有因此而産生任何自矜的心理，依然溫柔謙遜，平易近人。

她的知名度也沒有韓然和肖喬那麽高，令人光是聽到名字就望而卻步。因而在幾個主演中，姚寶落是最親民的，小助理們樂得和她相處。

當然，另一個姚寶落不太想承認的原因是，幾天下來，大家都或多或少地發現齊斯宸對她特別嚴格苛刻。一邊是疾言厲色的權威教授，一邊是嬌滴滴的受壓迫的美人演員，同情弱者的心理使然，大家自然有些同情姚寶落。不能為了她反抗齊斯宸，但私底下多照顧一些總可以的。

這時對姚寶落特別好的小助理是個叫小高的圓臉小女生，她還是玄朱公主的粉絲。這幾天下來，她總愛圍着姚寶落轉，都快成了她的專用助理了。

“落落姐你別自責，誰都有狀态不好的時候，休息一會兒就好。”小高安慰說。

“是我不夠專業，令大家失望了。”姚寶落自責說。齊斯宸罵得難聽，但罵得對，她不該把私人的情緒帶到工作中。

“怎麽會？我覺得你演得特別好！”小高壓低聲音，“比韓哥和肖姐演得好多了。是齊編劇對你有偏見！”她頗有些憤憤不平。

在片場工作久了，看多了演員一遍一遍地演戲，孰優孰劣，他們在心裏都有個模糊的判斷。

韓然和肖喬是偶像派出身，雖然演過很多電視劇和電影，但真的沒有花太多時間在磨練演技上，天天跑各種活動通告已經夠他們累癱的了，那些電視劇和電影需要的也只是他們的流量，對他們的演技要求不高，以致于他們到了這個年紀，演技還是那樣，沒多少進步。

這次來拍《誤入凡塵》這部戲，看得出他們真的很用心，但積重難返，演戲的時候偶像痕跡太重，需要改善的地方太多。齊斯宸在指導他們的演技時，出乎意料的有耐心。姚寶落旁聽過幾次，發現他每一句意見都正中要點，精确地指出了他們的缺點，然後極具針對性地提出改善的要求。如果他們實在改不到他的要求，他便傳授幾個小竅門，最大限度地降低他們演技不足對整部戲的影響。

接受過他的調.教，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韓然和肖喬演戲的流暢度上升了一個臺階不止。

但換成姚寶落的戲份，明明她的演技比韓然和肖喬要好，旁人都看入迷了，齊斯宸卻老是不滿意。偏偏他又不站出來指導她，只會說她演得不夠好，措辭相當刻薄。

小高看在眼內，都覺得姚寶落受的委屈大去了。

“這是齊教授對我要求高，我應該感到榮幸才對。”如果是別的事，姚寶落還會不服氣。但齊斯宸找茬的是她的演技，還該死的總說得很有道理，由不得她不服氣。之前和梁浣合作過後，她已經意識到她和梁浣之間的差距，姚寶落心裏早有了提升演技的渴望。齊斯宸的“指導”對于她來說無異于及時雨。所以不論齊斯宸的言辭有多惡劣，只要他說得對，姚寶落都能聽進去。

“落落姐，你真的很大度。”小高崇拜地看着她，突然有感而發，“其實，雖然你和齊編劇看起來很不對付，但感覺你們很懂對方。”

姚寶落微微一噎：“是嗎？”那是因為你們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只被他專業嚴厲的一面蒙蔽了。

“真的！”小高點頭，小小聲說，“其實我覺得齊編劇不讨厭你，甚至有些喜歡你。”

“哦，怎麽說？”姚寶落有些感興趣了。齊斯宸是不是喜歡她，已經成為她心裏的一個疑問。難道其他人也看出什麽端倪了？

小高神神秘秘地掏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給她看。

照片是偷拍的，拍的是齊斯宸的一個側面，他站在一個比較隐秘的角落，一手插兜，一手拿着煙，修長如竹，眼神專注而迷離地注視着一個方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立刻看到姚寶落。她穿着戲服，正在演戲，照片定格在她做的一個拂袖的動作，但那股張揚的氣勢撲面而來。

照片裏的兩人明明沒有互動，但姚寶落看完整張照片，再仔細觀察齊斯宸的表情，恍惚間竟然感到一絲似有若無的……迷戀？

姚寶落甩甩頭，打住這個想法。但當晚，姚寶落回酒店後，做了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