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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王大虎家是一個小院落，籬笆圍起來的小院子十分的寬敞，兩個人到達的時候，裏頭已經有不少人了，院子裏擺上了幾個方形的桌子，從外頭聽着都是一群大老爺們的聲音，看起來熱鬧的很。

走進去的時候，王大虎一眼就看到了他們，繼而放下了手中的酒迎了上來，語氣帶着點兒埋怨，又有點兒欣喜，确實是沒想到武辭回來，“你們倆怎麽來的這麽慢，大家這都喝上了。”

“沒想好要送什麽東西給嫂子，所以就遲了一些。”武辭笑笑，把手中的鹿皮給遞了過去，武辭看了一眼裏頭來的那些人。

确實就跟王大虎說的一樣，在這個時節，女人們在家裏的活都比較多一些，零零碎碎的事兒雖說不重，但是确實也是不怎麽抽的開身，所以說來的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大多數都是以前一起狩獵的，這群人都喝開了，滿院子裏都是一股酒香味，光是聞着多有些醉人。

地面上還擺着不少酒壇子，大約是王大虎家裏自己釀的酒，那種味道跟鎮子上賣的都不一樣。

平日裏都是拿來賣的，今日倒是舍得，估摸着半窖子的酒都在這兒了。

“好了好了，不說這麽多了，你們趕緊進來吧，再不進來，我娘若是見着了，她該說我把你們堵在門口了。”

武辭笑笑，“沒有的事兒。”

王大虎身上也是一股的酒氣，臉上洋溢着兩坨紅色的喜慶色彩，說話的時候也是眉飛色舞的，看得出他的心情，确實是十分的好。

正巧這個時候，裏頭又有人在叫他了，應了聲之後，他就提着鹿皮，跟武辭說了幾句話就進去了。

都是比較好的關系，而且人家也招呼過了，武辭也沒太在意王大虎的離開，不過看了一眼裏頭，他還是有一點擔心。

“小曲，裏頭的酒味有點重，咱們這是……”

“大哥，”武辭的話還沒有說完，文曲就擡起了頭，眼中的興趣都是滿滿的，滿到幾乎能溢出來，他的聲音帶着期待，“我還沒有喝過酒呢，我這腳傷也好了，能不能試一試？”

“這……”武辭稍微猶豫了一會兒，但是看着文曲那樣子，又确實不想讓他太失望了，再者，男兒喝酒本來就是常事，喝一點兒估摸着也是正常的事情，若是滴酒不沾，倒也說不過去。

雖說心裏是這麽想的沒錯，只不過不知為何，就是看着文曲這樣子，他都有點不大放心。

只是小家夥臉上的期待太重太重了，所以在心裏做了掙紮之後，武辭還是選擇了妥協，“那就喝一點點。”

文曲點了點頭，“好！”

這聲音應得脆脆的，讓武辭也是松了一口氣。

“武辭！還站在門口幹什麽？趕緊進來啊～”

“哎呀，武辭來了，趕緊過來，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武辭帶你弟弟來了呀？”

大概是在門口站的時間有點久了，裏頭的人見到了他倆，不知是誰先帶頭叫喚，繼而那些人就全都開始叫嚷。

這陣仗似乎把文曲給吓到了，那群就酒氣熏天的人都直接拿着缸子在那裏喝了。

“馬上就過來。”武辭也是見到了這陣仗，更加覺着裏頭的人是喝高了，蹙起眉頭朝裏頭嚷了一聲，武辭的手覆在了文曲的後背處，緩步的推着他向前走。

一邊推着，一邊小聲安慰，“沒事兒，慢慢來。”

越往裏頭，那酒氣也就越來越重，也沒有看到王大虎的媳婦兒跟母親，想着大抵是這院子裏的酒氣實在是太重了，不适合女人在這裏，所以，都沒見着。

不過禮物已經送出去，見沒見着人倒是沒多大的關系。

武辭的心裏是這麽想的，但是在看到文曲的眼睛在四處亂飄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在看什麽？”

“小孩子呢？”見武辭問了，文曲也沒藏着掖着，直接的就把自己的疑惑給問了出來，畢竟王大虎今兒說的，可不就是自己的媳婦兒有了孩子嗎？

文曲從來都沒有見過那種軟軟的小孩子，所以對尚未見過的東西，興趣難免大一些，只是來到這一趟，卻讓他有些失望，畢竟來到這裏，只能看到一大群大老爺們。

說說待會還能喝上酒，但是酒的誘惑，遠遠都沒有小孩子的更大，更何況今兒在半路上的時候，武辭還一直跟他說着小孩子的事兒。

再者，見着了方才那群大老爺們喝酒的陣仗，文曲也是有點懼怕，若是自己一個不小心在這群人跟前變成一支毛筆，那該怎麽辦，所以想着還是先做別的事兒。至于喝酒，到時候再喝一點點！

武辭大概也是看出來了，心裏也是覺着有些好笑，畢竟對小孩子興趣這麽大的大男人，确實也是不大多的。

所以笑了笑之後，就領着文曲，朝着小院落的另外一個方向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道，“帶你去裏屋去看看。”

文曲有點兒小猶豫，“這樣沒有關系嗎？”

“沒關系，大哥也好久都沒有見到王大娘了，去跟她打聲招呼也好。”邁過一大群喝酒喝的盡興的人，武辭就領着文曲準備進另一個小屋裏頭。

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被看到了，王大娘今兒也是穿的喜慶，面色也比平日裏好得多，大概是真的太高興了。

見着了武辭，王大娘瞅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小心地跟在他後面的文曲，覺着有些面生，就站起身來。

“大娘。”武辭打了聲招呼，本來還想說什麽，但是想了想又停住了。

雖說把文曲領了過來，但是武辭還是不大擅長跟老人家交流 ，上一次在王大娘家買過米之後，就沒再見着人，對年輕人說來也不過幾日的光景，但是對于老人家來說，也是很長的一段時間了。

王大娘點了點頭，對文曲也有了幾分興趣，所以更上前走近了一些，“武辭？怎麽這麽久才來呢？不過，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雖說那話是很武辭說的，但是王大娘的目光倒是一直看着文曲，走得更近一些的時候，王大娘又繼續說道，“大虎跟我說你有一個弟弟？可是你身後那位小公子？”

“我……”聽到王大娘提起了自己，文曲從武辭身後走上前，也是第一次見着老人家，所以竟是從心底生出一種緊張的感覺來，連聲音也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顫抖，“大，大娘好，我是文曲……是來看小孩子的。”

到底還是剛化形不久，雖說心裏有着很多的想法，但是真正的緊張着的時候，還是把心裏頭最直接的給說了出來。

“小公子模樣長的真俊俏，不過看什麽小孩子？是小龍嗎？”後面這一句話，王大娘是朝着武辭說的，明顯的就是聽不太懂文曲在說些什麽。

小龍是王大虎的第一個兒子，不過已經有三歲多了，能滿地跑了。而這懷上不久的，才兩個月，還不成形，所以王大娘能想到的，也就是小龍了。

“不是的，是小曲聽着嫂子有身孕了，所以想要看一看，不過小曲很喜歡小孩子，若是見着小龍，也會很喜歡的，說到這裏，小龍呢？”也不大好跟王大娘說，文曲從來沒有見過有身孕的人，所以略微的解釋了一下之後，就扯開了話題。

王大娘也沒有想多，就以為他們都在關心自己的兒媳婦兒，這都是好事兒，所以臉上也是笑眯眯的，“小龍跟大虎都在鳳兒那裏呢，自從鳳兒有了身孕，小龍這小崽子，可都要比他爹寶貴着他娘，我帶你們去看看，剛好我也要給鳳兒把湯水送過去。”

說完這話之後，王大娘就拿起了自己放置在桌子上的湯水，緩步的往前走。文曲跟武辭也跟在後頭走了上去。

院子裏頭的酒氣太重，所以一開始的時候，王鳳兒跟小龍，就已經躲到了隔間的裏屋，隔絕了外頭的酒氣。

王大娘帶着他們進去的時候，還不忘及時的關上大門，把他外頭的酒氣給斷絕。

進到裏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王大虎的兒子王小龍，正在阻止自己的父親靠近自己的母親，還奶聲奶氣的說道，“爹，你身上的酒氣實在是太重了，不能靠近娘。”

“對對對，小龍說得對，大虎你快離風兒遠一點。”一進門的時候就聽到了自己的孫子這麽說，王大娘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上前把湯水送給自己的兒媳婦，王大娘摸了摸孫子的頭，臉上笑眯眯的。

武辭對他們家裏的這些事情沒有多大的興趣，見到這樣的場景也只是覺着羨慕，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轉回了小家夥的身上。

只見他一直看着王鳳兒的肚子，從後面看着，倒是有那麽一點兒望眼欲穿的感覺，心裏莫名的就生出了一種不大舒服的感覺。

想都沒想武辭就領着文曲走了上去，打斷了他們一家人的嬉鬧，“大嫂，近來可好？”

文曲看了武辭一眼，得了示意之後，也乖乖的喊了一聲大嫂。

外頭進人的時候，王鳳兒就已經發現了，只不過倒是沒有注意，等到他叫人自己的時候，王鳳兒才放下了手中的湯水，視線也轉了過去。

見着武辭的時候點了點頭，“很好，有勞挂心。”

只是看到文曲的時候，确是震驚得很。

“這是……你弟弟？”王鳳兒的聲音帶着點兒驚訝。

王大虎先前是跟自己說了武辭有一個弟弟的事兒，不過一開始的時候，王鳳兒倒是沒有想到他的這一個弟弟，竟是長得這般模樣。

武辭的五官十分的硬朗，不說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嚴肅，身材又十分的高大壯士，雖說十分英俊，但是為人那不冷不淡的性子，讓王鳳兒也是有點懼怕。

好在他跟自己的夫君關系不錯，而且對自己這個嫂子也是敬重有加，所以王鳳兒倒也是漸漸的習慣了，在聽到自己的夫君說他有一個弟弟的時候，王鳳兒心裏還想着估摸着就是一個跟武辭差不多的人。

雖說夫君說的是表弟，但是畢竟都是一家人，王鳳兒覺着應當相似才是，不過真正見着人之後，她确是驚訝得很。

比起武辭，文曲的五官就要顯得精致許多，雖說沒有到那一種看起來就跟女兒家似的模樣，但是就是看那身板看那皮膚，就知曉必定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只不過他現在身上穿的這衣服，明顯的就不是自己的，松松垮垮的，到是蓋住了他的一身氣質。

王鳳兒沒什麽文化，見着文曲這樣子，在腦子裏轉了一圈兒，也才想到了驚為天人這個詞。

雖說這人是自己的嫂子，而且也沒有什麽太過份的言行，但是她上下的打量着小家夥的時候，武辭還是意識到了她發現了小家夥身上的衣裳不是自己的。

但是又不好說小家夥的詳細事兒，畢竟他出現在自己家裏的時候，沒有衣裳這事兒到底是為什麽他自己也不知曉。再者，小家夥不說，自己也不想問。

不過，生怕王鳳兒會問點兒什麽，武辭還是想做點兒什麽，看了一眼在跟王大娘說話的王小虎之後，武辭有了想法。

“小曲是前兩日才過來的，要住上一段時間。”蹲下身子來，朝王小龍招了招手，武辭說道，“昨兒下雨了，不少衣裳都沒有曬幹。”

“我們家的衣裳都收回來了。”王小龍也不怕他，不僅走了過去，還能很平靜的跟他對話，只不過他那奶聲奶氣的語調，怎麽聽着都覺得有些好笑。

王鳳兒的思路被這麽一打，也發覺自己這麽一個已婚婦人盯着一個小公子看不大好，所以笑着寒暄了幾句之後，就繼續的跟又跑過來的兒子玩。

武辭沒一會兒就發現了文曲的興趣缺缺，雖然他的目光也在王小龍身上轉了幾圈，但是看起來興趣并不大。

所以在屋子裏呆了一小會兒，文曲武辭就跟着王大虎走了出去，留王大娘他們在裏頭呆着。

見着他們都走了出來，外頭的人又在叫嚷着他們過去喝酒，還有的人叫着酒沒有了，讓王大虎再帶幾缸出來。

在後頭小小的揪着武辭的衣裳，文曲小聲的問道，“大哥，你不是說，有小孩子的肚子，都是圓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