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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桃枝出門前正遇蕭嘉禾疲憊回家。

蕭嘉禾低頭走路,餘光瞥見她的白鞋時不自覺一笑,擡眸輕聲問:“要出門?”

蕭嘉禾眼中布滿紅血絲,眼底淡青一片,應該又熬了幾晚,看到她後清冷又困倦的臉上像綻開了一朵溫暖的春花。

桃枝抿嘴:“這次又熬了幾晚?”

蕭嘉禾半眯着眼睛揉了揉她的頭發,腦袋輕輕倚在桃枝身上,呼吸淡淡,呢喃道:“快三晚。”

聲音裏帶着股撒嬌的意味,桃枝心中一軟:“回房間睡吧。”

蕭嘉禾點點頭,揉了揉迷糊的臉,指縫間瞥見桃枝模樣迷糊又認真地問:“你要出去捉鬼?”

未等桃枝開口回答,她從困倦中驚醒,急忙往客廳儲物櫃跑,将新買的幾件小法器放在一個大包裏遞過去。

“帶上。”

桃枝看清裏面的東西後,含蓄拒絕:“我帶着些沒用的。”

“怎麽會,多一件法器多一點保障。”

如果可以,她巴不得妹妹身上貼滿黃符再出門。

“..好吧。”

桃枝提着大包,想起關渺口中的喻蘇,輕聲問:“姐姐,你當初為什麽想進娛樂圈?”

她先前聽黎遠說過兩句。

蕭嘉禾十八歲堅持藝考進娛樂圈時,母親蕭若氣得差點跟她斷絕關系。

好好的數億家産不繼承,去娛樂圈那種深似海的地方幹什麽。

蕭嘉禾倔強地拒絕了蕭若為她鋪好的所有路,獨自頑強地走上了那條荊棘遍地的夜路。

桃正清、蕭若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滿,沒有給蕭嘉禾任何幫助。

起初蕭嘉禾也遇到了很多變态又惡心的要求,她咬牙堅持,但再堅強的人也有軟弱無助的時候。

一次陪睡的要求再加上新戲撲街,演的女二被人罵的體無完膚後,蕭嘉禾也想跟蕭若打個電話,委屈哭訴在娛樂圈遇到的艱險與惡意。

電話臨到頭,還是沒撥出去。

蕭嘉禾不是怕蕭若罵她。

是怕蕭若、桃正清的庇佑過于溫暖安全,她回去了就不想再出來。

可她這是她的夢想。

蕭嘉禾知道妹妹被人拐走後生活一定過得不好,所以她在演繹普通人、大山裏面的艱苦女孩時會想:

這種委屈妹妹體會過沒有。

在一部又一部戲裏體會不同的人生,就好像..她在見證妹妹的生活。

蕭嘉禾十二歲還不懂事之前,其實是讨厭桃枝的。

讨厭桃枝的失蹤讓整個家裏一直處于陰郁之下;更讨厭父母将大部分關心與擔憂放在早已失蹤的妹妹身上,從而忽略了她。

後來差點被綁架後,蕭嘉禾慢慢懂事起來。

她跟妹妹的生活有雲泥之差,或許在生日宴上她被衆星捧月的時候,妹妹因為某件小事挨打,連頓熱飯都吃不上。

因為這些,她想去體驗不同的人生,起初做演員是為了妹妹,後來為了自己。

她喜歡演繹不同角色,探究人生的各種可能性。

聽到桃枝的問題,蕭嘉禾笑了笑,輕聲道:“因為夢想啊。”

五個字看似輕飄飄,但對于她而言卻萬分重要。

她知道妹妹的天師夢,就算傾盡全力也想讓桃枝順利實現自己的夢想,不用跟她一樣,走那麽多荊棘之路。

桃枝半阖眼眸,心中百轉千回。

也是。

夢想足夠純粹,想純粹地走完那條艱難道路。所以拒絕資本的誘惑、父母的幫助。

蕭嘉禾捏了捏桃枝的臉:“好了你趕緊出門,別耽誤時間。”

桃枝點頭。

說話間,住隔壁的秦池小心翼翼往桃家挪了兩步,見桃枝出來了激動地朝她揮了揮手。

像個二傻子一樣。

蕭嘉禾忍不住問:“他來幹什麽?”

桃枝:“老王今天有些不舒服,另外一個孩子生病了,我讓秦池送我去柏家。”

蕭嘉禾狐疑道:“他願意給你當司機??”

桃枝點頭,回憶秦池這段時間的表現認真評價道:“他除了愛叭叭,其餘時候還挺好的。”

蕭嘉禾更不信了。

秦池那種在外面說一不二的人,願意給人當司機真是奇了怪。

但看桃枝一臉淡然使喚他的模樣,又感覺倆人是好朋友。

之前把桃枝忽悠去實戰,難道并不是存了害她的心思?

蕭嘉禾迷糊的腦子已經混亂。

秦池見到蕭嘉禾和和氣氣道:“姐,拍戲回來了?”

蕭嘉禾看在桃枝的面子上淡淡嗯了一聲。

秦池這幾日心情極好,桃枝願意跟他做鄰居之後的生活恍如仙境。

晚上睡得穩,吃飯吃得香。

桃枝住在桃家本家的時候,他就拽着傅衍川回來,跑小別院住的時候立馬匆匆趕過去。

【快快快,桃枝今晚在家,別去小別院了】

【不好不好!她好像可能要出去,我去探一探】

【哦,她在本家,待會記得回本家】

傅衍川每日看着他驚慌失措的消息,一日比一日無奈,許是感受到秦池的艱辛,一向習慣提前部署好一切的人奇跡般沒說什麽。

柏家今日人很多。

衆人見桃枝回來後卻一臉難色,秦池作為桃枝的禦用狗腿子,指着庭院一旁的天師沉聲問:“這怎麽還有一位道長。”

桃枝倒不在意這些:“柏淮在哪。”

“柏淮最近精神不好,正在房間休養。”柏母掃了眼正在做法的道士:“抱歉。前兩日沒接到桃枝的回複,以為桃枝忙,沒空接,朋友恰好找了位道長。”

秦池不滿:“叫桃道長。”

桃枝也是你叫的?呸!

柏母笑容僵在臉上,聲音像從牙縫裏擠出來一樣:“我的那位朋友你父母也認識,是你的大伯父。”

桃枝微愣,瞥了眼秦池,以示他閉嘴:“我想去見柏淮。”

柏父柏母對視一眼,有些遲疑。

桃枝漫不經心地開口:“我沒見過你們口中的大伯父,人什麽樣我也不太清楚。一般來說,被鬼纏身的人身上會帶些陰氣,陰氣重的三五天後身體衰竭斃命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兩位相信那位道士,那我先走了。”

柏父忙上前:“桃道長請。”

二樓,柏淮躺在床上,唇瓣微微發白,但精神很好,吃香喝辣看電視。

桃枝在房間站定,轉頭好奇地問柏父柏母:“兩位要在這圍觀?”

柏父:“可以嗎?”

桃枝笑言盈盈地點頭:“當然可以。”

桃枝這笑容看起來有些瘆人,柏父沒來由得升起一層雞皮疙瘩,有些後悔放她進來了。

可仔細一想,他們家跟桃家并無任何瓜葛,今天放她鴿子也是一場誤會,再說今日這道長還是桃枝的大伯父請來的,于情于理他們都沒什麽問題。

心漸漸安定。

桃枝讓秦池把門關上。

柏淮房間很大,卧室連着一個很大的起居室,裏面電腦、游戲機俱全,角落裏堆滿了各式禮品盒。

她掃了眼,在一相框上停下。

指着相片中的陌生女人問:“這是你新女朋友?”

在秦池的要挾下,柏淮不情不願地從床上爬起來,懶洋洋地說:“是。有什麽問題。”

“聽我姐說,喻蘇是你前女友?”

柏淮噗嗤一笑:“蕭嘉禾?她哪聽來的。那女的就是玩玩而已。”

桃木劍默默感受着劍柄處的壓力。

桃桃在生氣。

柏父覺察到桃枝的不悅,慌忙轉移話題:“還是談談那女鬼吧。”

“你知不知道女鬼是誰?兩人有無瓜葛。”

柏淮不自在地咳嗽兩聲,揉了揉鼻子道:“就是那女的呗。”

別說桃枝了,近日修身養性、心平氣和的桃木劍都快忍受不了心中的暴脾氣。

一口一個女的,女孩、女人、女士不會說?

桃枝上前兩步:“你欺負她了?”

柏淮忙搖頭。

“我欺負那女的幹嘛。她為了資源勾引我,自己不三不四車禍死了最近一直纏着我,有病。”

柏父忙上前隔開兩人。

“柏淮這孩子心直口快,不太會說話,桃道長見諒。但他說的句句屬實,希望道長能早日收了那害人女鬼。”

柏母關心着追問:“桃道長,你剛才在樓下說碰上女鬼,陰氣重的人會生病,我兒子身體怎麽樣?”

桃枝側頭,燦爛一笑:“很好,你兒子身體很好。”

她将蕭嘉禾送給她的手表取下,放在一旁櫃子上,笑容漸漸冷了下來,轉身認真發問:“想不想知道柏淮身體好到什麽程度?”

“當然想的。”柏父柏母喜不自勝地開口。

桃枝視線停在柏淮身上,淡淡道:“那看好了。”

窗外陽光灼灼,将屋內照得透亮發光。

柏淮的影子倒映在淡藍色牆壁上。

桃枝一腳重重踹向柏淮腹部,因用了靈氣,柏淮受力飛了兩三米,剎那間牆上影子無限放大,直至撞上牆壁才停止。

柏淮吐血邊往地上滑。

淡藍色牆壁上染上點點血跡。

在場的人震驚到沒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

桃枝輕笑:“被我這麽踢都沒死,可見你身體有多好。”

“作為天師,人我護。”桃枝将相框砸到柏淮臉上,一字一句道:“冤魂,我也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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