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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這麽快？”段老夫人驚訝道。

“世上真的有畝産千斤的糧食？有比裘皮更保暖的衣物？”就算段老夫人不通農物，也知道這有多驚人。

最重要的是，無論是糧食，還是棉衣，都是他們世界的東西，這才是讓段老夫人和段清婉最恍惚的。

星際戰艦速度很快，來回加上收割也沒用多長時間，看到倉庫裏面金燦燦的糧食和白.花花的棉花，段清婉直大開眼界。

“有了這些糧食，市面上的糧價就可以壓下去了。”段清婉若有所思道。

縱使風調雨順之年，糧食對天下百姓依舊是稀缺的存在，因為他們把糧食上交抵稅，過後需要花費更多的錢把糧食買回來，這對百姓們來說是一件虧本買賣，可卻又不得不做。

現在市面上的糧價并沒有高到離譜的地步，倒也不是什麽人能買的起的。

就比如普通百姓能負擔起的糧價，到了乞丐流民那裏就是天價，沒錢沒地沒糧，又沒有可以掙錢的身體，這樣的乞丐幾乎遍大街，想到他們，段清婉恻隐之心起。

不過盡管那些人可憐，考慮到人心難測，段清婉還是沒有把糧食免費發放給他們，而是給糧食定出低價，想讓沿街乞讨的乞丐們也能吃的起，或者以工代赈，給他們糧食，他們付出自己的酬勞。

有些人身體不便，他們也不需要對方幹什麽重活，只是給對方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段清婉從公孫驚羽的态度知道星際時代的人對人類的确很好，可同時他們也很嚴格，有一套專門的刑法，會對違法犯罪的人類毫不留情。

因為是機器人的緣故，也就不存在給人面子和走後門的可能，讓那些吃不飽穿不暖的人安分下來，對他們未來的計劃也十分的有力。

很快由段清婉主導，星際戰艦派出更多的機器人前往各個城池，然後——開店。

開的是糧棉店，店內直接擺放着金燦燦脫了殼的糧食，還有白.花花的棉花，剛一開啓，就吸引了不少百姓的目光。

有家裏不差錢的百姓直接上前問價，問出的價格直讓百姓們手抖，“六十文一鬥米，還能散買？”

百姓們一臉震驚，要知道現在市面上的糧食最少二百文一鬥米，這家店的價格不僅降了一半，完全是降了三分之一還要多啊。

當即就有人想要把整個店的糧食都包圓，店內的機器人無奈道：“我們的糧價便宜，自然也有限制，那就是每人每天只能買上一斤。”

真要想靠糧食掙錢，他們何必把糧價定的這麽低。

百姓們既慶幸又不甘的各自拎了一斤米回家，也有腦子靈活的，回家把米放下後，就想再去買的，糧價這麽便宜，他們絲毫不介意多倒騰幾回的。

可誰知店小二記性也忒好，讓他們根本無法蒙混過關。

劉老漢身為老乞丐，常在市井打轉，其消息并不閉塞，尤其是關于糧價便宜的消息，傳的十分快。

聽到糧食的價格，劉老漢不禁一臉震驚：“真的假的，糧食價格真這麽低？三文錢就能買不少米。”真要這樣，這價格哪怕是乞丐，咬咬牙也能負擔的起了。

想到這裏，劉老漢趕緊回破廟通知家裏老伴，他和自己老伴原本也是有家的人，但無奈年紀大了，兒子又成了親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看不得再下不了地的他們在家裏吃幹飯，就把他們老兩口趕了出來。

長子驅逐他們，其餘兒子也不想接手照顧他們，劉老漢和老伴也是有心氣的，見兒子們靠不住，就直接拿着一根拐棍出來乞讨，再不回去讨人嫌。

他這樣的情況還算是好的，縱使年紀大了，也沒缺胳膊斷腿，行動還是很便利的，可是乞丐裏面，更多的卻是行動不便的存在。

所以劉老漢算是得到消息最早的一批乞丐，回到他們一群乞丐窩着的破廟裏，劉老漢看着正在小心翼翼的吃着別人家剩菜剩飯的同伴們，心裏不禁酸澀。

老、弱、病、殘，這就是對乞丐們的概括，他們沒有安身立命的土地，也沒有出去幹力氣活的力氣，只能這樣茍且殘喘着，說不定哪天人就沒了。

這還沒到冬天呢，等到了冬天，只怕他們這些乞丐要集體換一茬。

不過比起擔憂那個，還是他們眼前填飽肚子更重要。

劉老漢也沒隐瞞其他人低糧價的消息，畢竟這又不是什麽秘密，何不賣大家一個人情。

“糧價最低只要三文錢，真的假的？！”同廟的乞丐們不敢置信道。

一斤糧食三文錢，好家夥，簡直比百姓們交上去抵稅的糧食都便宜。

對于這個，劉老漢自然是打聽清楚才回來的，“是真的，只是這家店不讓客人們大量的買，每個人一天只能買一斤。”

對于這個限制，乞丐們倒是沒有任何可惜的：“就算我們想買更多的糧食，也沒那個錢啊。”

說着乞丐們就趕緊數起各自身上的錢，錢的數量并不多，因為他們沿街乞讨的是飯，向別人讨錢，很多乞丐都沒那麽厚的臉皮。

不過偶爾也有出手大方的人會給他們銅錢，那些錢他們都很珍惜，輕易不會花出去，當然就算再節儉，也少有超過十枚銅錢的。

換成糧食，也不過才三斤。

可就算這樣，也讓身為乞丐的他們眼睛亮起來，說實話他們并沒有把低價糧當成日常的消耗品看，他們只是想買點糧食回來攢起來，萬一哪天要是要不到飯，他們手裏還有點存糧，不至于馬上餓死。

有了動力，破廟裏面的乞丐們立馬拄着拐棍，拖着或老或殘或弱的身體前往城內的糧店，等到了地方一看，只見糧店被百姓們圍的水洩不通，有不少還是專門從別的城區趕來的。

畢竟百姓們就算比乞丐們有錢，也不可能随意揮霍，現在糧價這麽低，他們買到就是賺到。

好在對于這個狀況機器人們早有準備，先提前把米裝袋，在當着買家的面過秤，然後對方付錢走人就行，一套流程下來，根本用不了多少時間。

很快就排到乞丐們，可是臨了臨了，乞丐們卻生出退縮之意，沒辦法，他們和那些買糧食的百姓是那麽的格格不入，還有他們身上的味道，也不像普通人那樣整潔，之前他們并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生怕糧店看到他們的裝束會把他們趕出去。

就這樣，身上穿着還過得去的劉老漢夫婦被衆乞丐謙讓到了最前面。

“買，買一斤米。”劉老漢有些結巴道，別看他們是兩個人，卻沒錢買到兩人份的米。

店小二機器人很快就幫他們把米秤好，“你們都是乞丐吧，你們等我們關門能不能過來一趟，我們有事跟你們說。”

“什麽事？”米到手後劉老漢心裏一安，不再像剛才那樣緊張。

可惜店裏人實在太多，不等他多說幾句就被擠出去，等衆人都買了米，一彙合，才發現這話店小二都跟大家說了。

“原來不是我的錯覺，對方真讓咱們在關店後找他們，也不知道是什麽事？”乞丐們仔細想想，怎麽也想不出來對方有用到他們的地方。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回去。

破廟裏，也不是所有乞丐都去了，因為就連三文錢這個數字，也不是所有乞丐都能出得起的。

王大花帶着女兒十分窘迫的躲藏在破舊的佛像後面，廟裏人都走了，他們沒回來之前，她們娘倆根本不敢出去，萬一遇到歹人怎麽辦。

她也就算了，可是她的女兒還那麽小，她不忍心留女兒一個人在世上孤苦伶仃或者未來命運更凄慘。

“娘，喝水。”王小丫手中捧着一個缺口破碗，裏面是晃悠的清水，她們沒有糧食，也沒讨到飯，只能混個水飽，自己欺騙自己。

王大花看向自己女兒灰撲撲的小臉，仿佛能透過表面看到女兒臉上更深層的菜色，實在不忍拒絕女兒的好意，低頭喝了半碗水，“小丫，把水喝了就趕緊睡吧。”

等睡着了，肚子就不那麽難受了。

王小丫乖巧的點點頭，并沒有告訴母親肚子餓的根本睡不着。

同樣饑餓的王大花又何嘗不是這滋味，可她還是抱着女兒閉上眼睛，就算是死，娘倆死在一起也是好的。

迷迷糊糊中，王大花和王大丫母子倆睡了過去，直到她們鼻尖聞到一股香噴噴的味道。

是在破廟裏面的大家回來了，不僅如此，他們居然還開了火。

“大花，小丫，起來了就趕緊過來吃飯！”眼見飯好，有人沖母女兩人躲藏的地方大聲吆喝道。

王小丫年紀不大，聞言咕嘟咽了一下口水，饑餓之情溢于言表。

王大花卻攔住女兒，聲音虛弱道：“不用了大家，我們娘倆還能再撐撐，大家糧食也不多，還是省着點吃吧。”

她知道大家好心，可是同為乞丐的她更知道其他人手裏也絕對沒有錢，這一頓飯，對衆人來說是奢侈的。

劉老漢的老伴直接過去塞給了她們母女兩個半碗粥，道：“吃吧，這時候還強撐什麽，咱們說不定哪天就都沒了，今天不管明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