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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星際輪回》的拍攝基地在東方影都，這是國內第一座重工業電影基地，多部國産科幻大片相繼在這裏拍攝，可以滿足宏大世界觀影片的制作需求。

花堯一身科技感的黑色皮衣，站在搭建好的實景太空艙中，一臉認真地聽馮羽生講故事的內核。

她在劇中的飾演的女主安喬是個智商強悍的女超人，具有罕見的遙視能力，臺詞很少，大多數都是打鬥鏡頭。

片子裏沒有男女主舍生忘死的愛情線，只有異國同胞之間堅定的革命情誼。

渺小的人類離開地球漂浮在太空中的絕望和掙紮，最終靠夥伴們堅強的意志力克服重重磨難，重返家園。

科幻大片的場景構建難度是電影界的史詩級別，國內在這一區域還只是起步階段，劇組完全是摸着石頭過河，富有科幻質感的休眠倉、國際空間站、各種設備的細節打磨都需要龐大的想象力……光是概念圖就有幾萬張。

大量未來感的場景、特效、道具的難題需要解決，劇本創作難度太大，拍攝進程一度陷入停滞，不斷搭景、拆景，一晃一個月過去，劇組的經費已經燒了一個億。

馮羽生在片場加了張單人床，一天睡倆小時，第二天還得看前天的拍攝，不滿意就重拍，頭發都愁白了幾根。

他悶坐在監視器前抽煙，跟監制閑聊：“照現在這進度，估計三年都上不了。”

監制也愁，嘆氣說：“前年就籌備的劇本，好不容易開機了，總不能半途而廢。大不了把房子賣了，這片子就是咱的命，不試試怎麽知道最後拍成啥樣。”

穿着民用防護服的花堯過來，摘下頭盔：“導演，片酬我不要了。”

馮羽生差點被燒到盡頭的煙頭燙了手：“你說什麽？”

“八千萬的片酬，我一分都不要，要是資金還不夠，我再添點兒。”花堯的語氣沒開玩笑的意思。

馮羽生正懵着呢，楚飛大步走進來，“馮導，加我一個。”

他穿着軍用骨骼外防護服，走路奇奇怪怪，聲音在防護頭盔裏甕聲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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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行副導問：“你們倆商量好了？”

花堯和楚飛互看一眼，把臉扭開，異口同聲說：“我和他（她）不熟。”

馮羽生：“……”

副導、監制：“……”

花堯和楚飛這倆主演在劇裏是死對頭，互看不順眼。

一個是擁有罕見超能力、特立獨行不服管教的女強人，一個是遵守教條一板一眼的年輕科學家，意見不合是常态。

他倆多少有點入戲，拍攝了一個多月已經成死敵了。

這部片子的制作成本預計4.8個億，演員的片酬占大頭，光楚飛一個流量明星的片酬就是1億。

經費短缺而影響拍攝進程是劇組裏每一個人都不想看到的，大家都願意出一份力，哪怕每天的盒飯都換成鹹菜饅頭，能省一點是一點。

馮羽生心裏的震動不小，不是誰都有這樣的魄力，過濾嘴抽不出味道了都沒發覺，擰着眉頭一聲不吭。

過了會兒，他揪了揪眼角，嘆氣：“投進去這麽多資金，不一定能回本，你們想好了？”

花堯：“我行的。”

楚飛瞥她一眼，立即說：“我不光行，我還帶資進組。”

“幼稚嗎？你是小孩子？”花堯把頭盔丢他懷裏，轉頭走了出去。

楚飛胳膊夾着頭盔，瞥她走遠的背影：“還挺酷。”

接下來的幾天都在太空艙實景拍攝，花堯多數時間都泡在休眠裏，一次又一次進倉出倉，渾身被營養液浸濕，頭發黏在臉上，難受滋味只有自己體會。

小梓拿着大毛巾給她擦頭發：“堯堯姐，要不跟導演請個假休息兩天吧，你都瘦一大圈了。”

“是嗎？”花堯拿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照了照。

手機裏的那張臉妝容冷豔，臉窄了一點，肉肉的臉頰清減下去，少了幾分元氣的少女感，多了幾分不羁的攻氣。

和剛進組時清純可愛的模樣完全是兩個人，不得不說安喬這個角色潛移默化改變了她。

小梓的臉有點紅，看着她勾人的側顏：“要是剪個短發，就沒男孩子什麽事了。”

花堯勾唇笑笑，關了屏，正要把手機放兜裏，屏幕嗡一聲亮了起來，頂端彈出備忘錄的提示：明天謝星寒生日。

她臉上的笑一下子凝固了。

“堯堯姐，怎麽啦，不舒服嗎？”小梓看着她煞白的臉，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擔心她在水裏折騰太久生病了。

“嗯，有點。”花堯含糊地把話題帶過去，心神不寧地起身，“我去找馮導。”

花堯平時拍戲很認真，跌打損傷是常有的事，再苦再累也沒抱怨過，聽說她要請兩天假，馮羽生很痛快答應了。

馮羽生擺擺手：“去吧，這兩天先拍攝其他人的戲份，回來再補你的鏡頭。”

花堯：“謝謝導演。”

工作室公開了謝星寒這個月的行程：昨天在滬市演出，深夜兩點飛首都，今天出席某品牌手機的新品系列發布會，一整天都在公開露面。

花堯讓小梓訂了回家的機票，落地之後陸喬生派車來接。

私人行程沒有粉絲接機，花堯捂得嚴嚴實實上了車，剛坐穩就掏出手機給謝星寒發消息。

旁邊的陸喬生偷瞄她這身皮衣打扮，硬是沒敢打擾她，尋思一個多月沒見，傻乎乎的小丫頭氣場怎麽變這麽強了。

花堯的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擡起來，吩咐司機開快點。

“你趕着去投胎啊，給誰發消息呢。”陸喬生瞥一眼她的手機屏幕，眼尖地看到微信頁面上花堯發了一條消息。

——我在家等你，早點回來哦，麽麽噠~

陸喬生：“……”

草，瞎了爺的钛合金狗眼。

她不還是那個傻白甜麽。

一路開到小區地下車庫，花堯和陸喬生告了別，擺擺手往電梯的方向走。

底下車庫光線昏暗，等電梯的功夫，謝星寒給她回了消息：我在等你。

花堯低頭看屏幕，嘴角翹起來，叮的一聲，面前的門打開，許久不見的司唯走了出來。

“是你？”司唯上下掃量她，語氣尖利，“你是來找謝星寒的？”

花堯對她沒好感，進了電梯啪地按下關門鍵。

兩扇門徐徐合上的瞬間，司唯伸手攔了一下，盛氣淩人地走進來：“你們倆在一起了？”

花堯揚眉：“和你有關系？”

“你說什麽？”司唯沒想到她會頂撞自己，高高擡起手。

下一瞬，手腕被死死握住，花堯冷着臉把她甩到電梯壁上，皮衣下擺揚起又落下，漾起草木味的冷風。

嘭的一聲，電梯都在震。

司唯的後背硌到電梯內的扶手，疼得倒抽冷氣，骨頭都仿佛要裂開。

“想打我？你打個試試。”花堯捏了捏手腕，緩緩掀起眼睫，朝上方的監控探頭看了一眼。

咔嚓——

監控探頭的外罩碎成蜘蛛網。

司唯性格火爆，在校園裏是太妹頭子，進了娛樂圈是婊氣小妖精，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受她的氣，還沒人敢跟她動手。

她靠在電梯壁上，兩只手抓着安全杆子，臉色蒼白的看着花堯，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外表單純的女明星。

“他對你表白了？”司唯執意要知道答案，雙眼布滿紅血絲，“他有什麽資格談戀愛！”

“你喜歡謝星寒吧？”花堯突然說。

司唯白着臉噤了聲，沒有回答，但花堯捕捉到了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難堪。

“你一次次提醒他以前的事，就是為了讓他活在自責裏，不配去喜歡別人。出道成為明星是他的錯，你妹妹病情惡化也是他的錯。”

司唯咬着下唇，眼睛裏有冷光閃爍。

“他有什麽錯？哦不，他錯在年少識人不清，東郭先生遇見了狼。”

聽到花堯的後半句話，司唯像是被利刃紮到的野獸般吼起來：“他沒錯當初為什麽要對我妹妹那麽好，不能照顧她一輩子，就別給了她希望又不管她！”

花堯：“…………”

被她的強盜邏輯震懾到，花堯啞口無言，算是知道為什麽越來越多的人不敢扶摔倒老人的原因了。

你扶了我一把，就得給我養老送終。

司唯劇烈地喘息着，歇斯底裏的模樣讓人生怖，大有和她糾纏到底、誰都別想好過的架勢。

花堯沒興趣和她撕逼，插在褲兜裏的手伸出來，拳頭裏藏着一粒血膠囊，朝她走過去。

司唯露出警惕的神情，也攥緊了手指：“你以為，我不敢還手麽？”

她用力一推，花堯順勢撞在了電梯壁上，背對着她快速往嘴裏塞了拍攝用的血膠囊，咬破。

隔了幾秒，無聲地順着電梯內壁滑下來。

粘稠的假血順着嘴角緩緩流下，花堯坐在地上，茫然地摸了一下嘴角。

司唯被吓到了：“你……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推了一下，怎麽會……”

攝像頭受到幹擾失靈，電梯裏的燈源線路接觸不良，忽明忽滅。

花堯蹭了滿手的血，坐在地上沉思，琢磨着也讓她也體驗一下被人訛上的滋味。

沒等她付諸實踐，司唯按下開門鍵走出電梯，腳步很快，像是身後有陰魂不散的女鬼。

花堯拍拍屁股站了起來，透過緩緩關閉的門看着她。

司唯剛才推那一下，別說是她，就算換個二百斤壯漢也能被她推地上，但要到內髒受損出血的程度是不可能的。

大概司唯也沒料到她會耍小計倆，頭腦發熱的情況下看到血直接懵了，冷靜下來應該就會懷疑。

花堯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漿，一層一層上了樓，從電梯裏走出來。

謝星寒正蹲在她家門口，嘴裏咬着一根棒棒糖，垂着薄薄的眼皮，漫不經心地看手機，指尖偶爾點兩下屏幕。

聽見電梯門打開的聲音，他擡頭望了過來。

“你不是在棚裏拍gg嗎？”花堯愣了愣，開心地笑了起來。

她唇角還殘留着人造血漿，紅唇卷發大波浪，一身皮衣走路生風，像個從科幻大片裏穿越過來的美豔女郎。

謝星寒擡頭看了半天，沉默地站了起來，咬碎了棒棒糖，硬是沒敢親她。

“你們劇組把血膠囊當糖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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