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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克裏斯蒂亞諾在對方的眼淚下毫無抵抗的力量，他小聲輕呼着捧起卡卡的面龐，手忙腳亂地替他擦去眼淚：“你怎麽……好吧好吧。”

克裏斯蒂亞諾害怕他們的動靜徹底把家裏人驚醒，他的家還是老式的裝修，木板一踩就嘎吱作響，剛才他跑下樓的時候就已經動靜夠大了，他不敢再把卡卡帶回卧室裏。

于是他只好半抱着青年半往外面的大街上走，冷風刮得他才想起自己沒穿一件外套，甚至連拖鞋都沒穿，就這麽光着腳跑出來的。

克裏斯蒂亞諾越走越郁卒，看着纏在自己身上的無尾熊，低聲嘀咕：“不還是去找卡洛琳了麽？現在又過來算什麽？我都決定保持距離了……”

“我不允許。”卡卡打斷了克裏斯蒂亞諾的嘀咕，哪怕男孩的話輕得近乎自言自語，但他還是一個字不漏地聽見了，他看見克裏斯猛然睜大的眼睛，裏面有一絲被戳穿的不自然和惱羞。

卡卡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多強勢，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抓住克裏斯蒂亞諾的手掌有多麽用力，他只知道自己必不可能讓他們的聯系再往後退一步：“Cris，天父給了我引導，讓我找到你，讓我以一個徹底的、屬于你的靈魂和身體來修補遺憾。”

他看着年輕的克裏斯蒂亞諾臉上的詫異，男孩臉上的表情一向不知道掩飾，而青澀的面孔讓那樣的詫異和驚喜看起來格外柔軟。

卡卡心髒酸澀緊密地揉在一塊兒，他輕輕握住克裏斯的脖頸，掌心溫熱地貼着對方的脈搏的跳動。

他小心翼翼而帶着虔誠地親吻着對方微涼的脖頸，一點點吻過，又吻上青年不斷顫動的眼睫，他聲音低澀，帶着一絲懇求的試探：“你知道，我屬于你，我永遠屬于你。”

克裏斯呼吸混亂起來，他不自覺地低垂下眼睛，壓下心底湧上來的瘋狂情緒，那很複雜，有狂喜，有不敢相信，有滿足，有不安。

他實在難以相信“天父指引”會從卡卡嘴裏冒出來，簡直比卡卡叛教還不可能，但既然對方這麽說了，克裏斯決定毫無保留地相信。

克裏斯蒂亞諾緊緊抿着嘴，以免自己丢人地發出什麽奇怪聲音來。他得快點調整好自己，然後給卡卡一個漂亮回答。

克裏斯用力吸了吸氣，就像是他在主罰任意球之前那樣深吸氣，但偏偏眼淚從他年輕的、發達的淚腺裏撲簌簌地往外掉，壓根不受控制。

他往下用力撇嘴，不能更丢人了。

這回輪到卡卡手足無措了，他不想惹哭克裏斯的，至少不該是在這個地方，克裏斯可以在床上、在沙發上、在浴室裏、甚至是在廚房的大理石臺面上哭，但不是在這裏。

卡卡吻去年輕戀人的眼淚，低聲絮絮解釋：“今天的午餐是我向卡洛琳和她的家人正式提出分手，而不是小報消息上的那樣。結束了午餐後，我們就立刻飛過來了。”

克裏斯蒂亞諾驚詫地看向卡卡，不知道是該先驚訝事實和報刊消息的截然相反，還是得關注另一個問題——

“我們？”克裏斯蒂亞諾發出一個疑惑的鼻音，然後他打了個噴嚏。

克裏斯蒂亞諾讪讪地捏了捏鼻子，左腳踩在右腳背上冷得他一個哆嗦。

卡卡這才注意到他的戀人居然赤着腳，他驚呼一聲：“上帝啊，Cris！”

克裏斯蒂亞諾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然後下一秒，他被足有一米八的卡卡抱了起來，像上樹一般托着他的後腰，他下意識地雙腿抱住了對方的腰杆：“卡卡？！”

“先回酒店，就在附近。該死，我居然沒注意到這，是我的錯，對不起Cris，抱歉寶貝……”卡卡一只手緊緊托住戀人的後腰，另一只手則貼着戀人赤-裸的足底，冰涼得叫他懊惱不已。

克裏斯蒂亞諾讪讪地踢蹬了一下腳：“上帝之子可以說髒話嗎？咳，別這樣，癢呢。”

卡卡只是用一個清淺的親-吻來回應關于“可以說髒話嗎”的問題，他不容拒絕地抱緊他的男孩，低低問道，“冷不冷？抱緊一點。”

克裏斯蒂亞諾知道自己是別想雙腳下地了，別看卡卡看起來對誰都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但實際上掌控欲比誰都強，只不過藏在那副好皮囊和彬彬有禮之下了。

要是問為什麽他會那麽清楚，克裏斯蒂亞諾想到了更多兩人在一起的夜晚，他的戀人溫柔但強勢，強烈而炙熱，而他從來是順從投降的那一個。

克裏斯把頭埋進了卡卡的胸口裏，只留出一對通紅的耳朵尖。

上帝啊。

卡卡穿了外套，他把外套脫下罩在克裏斯蒂亞諾的身前，完全罩住了男孩的腦袋，哪怕走進大堂裏也不會有人看見卡卡究竟抱着誰。

而半夜時分的裏斯本街道和酒店大堂幾乎空無一人。

卡卡順利把克裏斯蒂亞諾帶回了他們的套房裏。

鮑斯科、西蒙尼和迪甘都在兩間小房間裏，聽見外面的房門打開，裏面第一時間跑出來，不過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響，就見他們的大兒子朝他們豎起食指無聲噓聲。

西蒙尼眼尖地注意到自家大兒子外套底下罩着的一團鼓鼓囊囊的身形。

她無聲倒吸了口氣，旋即便聽見那團衣服裏傳出細弱的聲響：“卡卡，可以了嗎？”

“快到了，小心別被拍到。”卡卡面不改色地回道。

克裏斯蒂亞諾聞言安分得一動不敢動，也就幸虧他倆現在還沒到上一世那樣可怕的名氣，不然哪有現在的太平可言？

克裏斯小心地用雙腿夾緊卡卡的腰杆，用上十足的核心力量，就怕自己的體重給對方的脊椎帶去什麽負擔。

卡卡托着男孩柔韌美好的腰肢，沒有告訴克裏斯，現在不僅身高不及自己，就連體重都顯得有些營養不良的男孩實在談不上什麽負重，但他壞心地、理所當然地貪圖克裏斯的小心翼翼和偏愛體貼。

他隔着外套吻了吻男孩的發心，看向自己的家人，傳遞過去一個眼神——回去。

西蒙尼反應迅速地捂住小兒子險些驚呼出來的動靜，拽着小兒子快步返回房間裏。

可憐迪甘臉孔漲的通紅，一半是被捂的，一半是興奮的。

天啊天啊，他頭一回見到卡卡這副模樣！

“爸爸媽媽！卡卡居然把人帶回來了！”迪甘壓不住興奮的勁頭，一回房間就忍不住小聲叫起來。

“我看到了。”西蒙尼冷靜地說道，很快她又不無憂慮地皺起眉頭，“我還看到那個孩子赤着腳，看起來像是……”

迪甘迅速接話：“像是被趕出來的。一定是卡卡大半夜去找人家，被發現了，然後就被趕出來了！”

西蒙尼捂住嘴：“天啊……”

鮑斯科臉色也不太好看：“是Ricky太沖動了。明天我們該登門好好道歉解釋，希望那個孩子的家人能夠諒解這兩個孩子。”

“是這樣，是這樣。”西蒙尼不無擔憂地應聲。

卡卡不會知道他的家人已經腦補到什麽程度了，他抱着克裏斯蒂亞諾走進自己的房間，房間裏的暖氣恒溫開着，他小心把懷裏戀人放在床上，摘去外套。

克裏斯蒂亞諾的頭發被外套套-弄得亂糟糟地到處翹起，臉上還帶着悶出來的紅暈：“呼，卡卡，你這回太沖動了，還好沒人發現。”

卡卡低低笑，他擡手揉亂克裏斯蒂亞諾的頭發，手指落在男孩通紅柔軟的耳垂上，輕輕撚了撚，湊近親吻克裏斯的臉頰，近乎耳語呢喃一般：“大概是因為我等了太久，實在忍不住了吧。”

克裏斯蒂亞諾看向卡卡，還沒來得及問更多，就見對方忽然匆匆轉身：“我給你放熱水，先泡一會兒暖暖。”

“噢。”克裏斯撓撓頭應下，跟着起身走到浴室，“我自己來就行，你要不要一起？”

卡卡腳步一頓，轉頭看向克裏斯，克裏斯沒想對方會突然停下腳步，差點撞上去，兩人之間的距離一瞬間被拉到極近。

克裏斯蒂亞諾對上卡卡的目光，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多有歧義，他讪讪地清了清嗓子：“我是說，你也吹了那麽久的冷風，只是單純一起熱水澡一下？”

當然，不單純也可以。克裏斯蒂亞諾在心裏又想着，他們又不是真二十歲的純情男孩談戀愛，他們做過的地方多了去了。

卡卡深呼吸了兩下，将熱水放滿浴缸，示意克裏斯蒂亞諾坐進去。

“我記得，現在你還沒滿十八歲？”卡卡看着戀人青澀的身體沒入水中，冷不丁問道。

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先生瞬間像個炸毛的獅子：“不會吧不會吧，你要和我提這個理由？我的靈魂早就成年了！”

“十八歲的标準是為了你的身體考慮，你會是世界最頂級的運動員，所以……乖乖泡個熱水澡。”卡卡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然後他低頭吻了吻克裏斯微熱的額頭，飛快走出了浴室。

克裏斯把自己半張臉都埋進了水底下，他看見了卡卡身體的變化，然後不可思議地面紅耳赤起來。

上帝，他上輩子引以為傲的面部控制能力難道也随着年齡退化走了嗎？

克裏斯蒂亞諾在熱水裏泡了一會兒就出來了，他一拉開浴室門，就看見卡卡曲着膝蓋坐在門邊，像是守在這兒有一會兒了。

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

他覺得自己才應該是不安的那一方——虔誠的信教-徒突然願意放棄一切和他在一塊兒，這也太叫人不敢相信了——但現在，他看到卡卡，他覺得對方仿佛時刻在害怕和崩潰的邊緣。

克裏斯愣了一下，然後蹲下-身，擠進卡卡的□□，輕輕抱住卡卡的腦袋按進自己的胸膛裏。

“卡卡。”克裏斯蒂亞諾低聲喊道，“我們的那場噩夢永遠沒法翻篇對不對？”

卡卡忽然慌亂地攥緊了克裏斯的手：“可以的，我們可以的。”

“噓——，我不是說沒法翻篇就是不好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沒法翻篇的東西也可以是我們的基石，我會更加愛你，你也是，對不對？”克裏斯蒂亞諾說不來漂亮話，這已經是他最大程度的大道理了。

他拉着卡卡貼近自己赤-裸的胸膛，讓他傾聽自己的心髒在跳動：“現在，這裏在為你跳動，你要記得這一點，這是最重要的。”

卡卡把頭埋進戀人的胸口，他滾燙的唇不帶一絲情-欲地親-吻戀人的心髒部位：“是的，是的，Cris，My Cris……我是屬于你的，你也是我的。”

克裏斯蒂亞諾被青年的頭發拱得發癢，他很想在這個時候忍住擁抱，但沒過幾秒，他就忍不住軟倒下來，笑得滿臉通紅：“卡卡，卡卡，我真的很癢。好啦，既然你堅持十八歲原則，那麽現在求你，去洗個澡，順便讓我冷靜一下。”

卡卡深吸了幾口氣，然後才從克裏斯蒂亞諾的身上擡起頭，他又親了親男孩的下巴：“好，我很快回來。”

克裏斯蒂亞諾點點頭。

等到卡卡從浴室裏出來，他看見的便是克裏斯大字攤開地躺在床上睡熟了，臉上還帶着熱乎的紅色，從眼睑下一圈淺淺暈開，看起來格外好吃。

卡卡湊近吻了吻克裏斯閉上的眼睛，然後把男孩的手與自己的手緊緊十指交叉扣在一塊兒，拉進自己的懷抱裏。

克裏斯在睡夢裏為忽然的姿勢變化哼唧了一聲，然後便熟能生巧地自覺找到了一個更舒适的位置，把頭枕在了卡卡的臂彎裏，心滿意足地咂了咂嘴，更沉沉地睡過去。

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卡卡是被門外小心翼翼的悉窣聲吵醒的，沒過兩秒，房門就被打開，一個腦袋探進來：“卡卡？你醒了嗎？”

是迪甘。

會勇于直接開門進來的就只有從小被他哥寵大的迪甘了。

迪甘其實還是有點害怕的，主要是他怕自己看到什麽太有沖擊性的畫面。

但還好，他只看到他哥摟着一個年輕的男孩，兩人都穿着衣服，比迪甘想象的好多了。

“醒了，我們馬上起來。”卡卡回道，然後低頭去看懷抱裏的克裏斯，“Cris？起來嗎？”

克裏斯沉沉睡着，只是輕微地哼了一聲來回應。

卡卡注意到克裏斯臉上還帶着昨晚那樣的紅暈，他驚慌了一下，旋即立馬探了探克裏斯的體溫，果然溫度高出許多。

“上帝！”卡卡臉色變得難看極了，而這也把迪甘吓到了，連忙喊來了西蒙尼。

西蒙尼連忙走進來，就見到先前在電視裏看到的漂亮男孩，這會兒渾身泛紅地閉着眼躺在自家大兒子懷裏，明顯不适地忍受着高燒。

西蒙尼“啊呀”了一聲，趕緊指揮起兩個兒子：“去找前臺要點酒精棉片和退燒藥來！還有，Ricky，弄塊涼毛巾。”

“應該送他去醫院，我去叫救護車。”卡卡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語無倫次地說道。

鮑斯科哭笑不得地攔住卡卡：“你的小朋友只是發燒了！喊什麽救護車？”

他說完，頓了頓，有些嚴肅又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但我們得清楚一下原因，你們昨天晚上……是因為你對他做了什麽導致的麽？”

鮑斯科話一出，西蒙尼也略帶責備的意味看向卡卡，似乎是默認了。

卡卡驚慌不安的大腦轉動了好幾秒才将将反應過來，他脫口而出：“上帝，當然沒有！”

“噢，噢……”鮑斯科摸摸鼻子，讪笑一下，“那應該就是普通着涼了。我看昨晚他不像是保暖的樣子。”

西蒙尼也跟着“嘿嘿”讪笑一聲，沒辦法，誰叫昨晚這兩人那樣回來，加上今天這個可憐的孩子就發起了燒……任誰都得多想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