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生日快樂

第13章 生日快樂

飯後，何秋野從中間的部分，切了一塊最大的蛋糕，裝在了紙盤子裏。

他拿幹淨的快餐盒打包了一下，盡量不讓蛋糕翻出來。

“阿野，你的生日禮物我給你放到房間去了。”

何苗擰開了廚房的門，“你過去看看。”

“哦……”何秋野道，“是什麽啊？”

“你最喜歡的東西喽。”何苗賣了個關子。

何秋野擦了擦手，将切好的蛋糕拿了出去。

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看過了，大學開學走後，這是他第一次回家，距今已經過去了兩個月了。

何秋野打開了自己的房間，然後開了燈。

屋內擺放着各式各樣的毛絨玩具，幾乎堆滿了他的床，只留下能睡覺的地方。

何秋野以前是這一片有名的刺頭，本來長得就有點兇，再加上他SS級Alpha的身份，沒有人能想到他的房間中堆滿了玩具小熊。

原涵第一次來他們家的時候，也以為對方的房間肯定是灰撲撲的極簡風。

何秋野卧了上去，吸了一口自己被窩的味道。

香香的，還有曬過太陽的感覺。

他姐肯定提前幫他曬好被子了。

何秋野随手抓了一只大熊，記憶有些恍惚。

其實這滿滿一屋子的毛絨玩具，沒有一個是從商店裏花錢買的。

有些是他姐姐撿回來的，有些是他在二手市場裏淘來的。

有些拿回來的時候已經很髒了，她姐姐将那些玩具拆開洗好，曬幹，有些破掉的地方她就拿針線縫起來。

他看見了自己的枕頭中間擺放着一個精美的禮物盒，這大概就是何苗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了。

何秋野慢條斯理地将這個禮物和拆開，看到了裏邊的熊玩具。

一個嶄新的毛絨玩具。

何秋野彎了彎眉眼，将小熊從盒子裏拿了出來。

這個禮物，他确實很喜歡。

雖然何秋野對東西是新的還是舊的沒有什麽追求，但是這畢竟是他從小到大收到的第一件新玩具，意義大不相同。

他将那只嶄新的棕色小熊擺放到了床中間的位置，然後跳下了床。

“姐姐，我出去找路景燃了。”

“嗯，你去吧。”

何苗正在收拾碗筷，“你原哥的生日禮物放在樓下停車庫裏，是一輛自行車。”

何秋野挑眉道：“自行車？”

“這兒太偏僻了，你出門什麽的還是騎車方便。”原涵正在幫着給禾苗收拾桌子，“這是開鎖的鑰匙，自行車長什麽樣我已經發給你了，你等會兒過去自己找找去。”

何秋野接過了鑰匙，彎了彎眼眉，“謝謝原哥。”

“去吧。”

何秋野歡快地跑下了樓。

這是一個很老的小區，樓道裏甚至有積年的蜘蛛網，一走一過都感覺有一片灰。

他們家很小，但是也夠他們姐弟倆住了。

這原先是他們媽媽買的房子，他們媽媽死後把房子過戶給了姐弟倆，這才不至于讓他們姐弟倆在最困難的時候再去愁房租費的事情。

也不至于讓他們的酒鬼父親把房子賣了當賭資。

何秋野眼尖，掃視了一眼就看見了原涵為自己準備的自行車。

他用鑰匙開了鎖，騎上去試了試，感覺這自行車還挺輕的。

去路景燃家裏他早就輕車熟路，騎上這自行車，估計不出十分鐘就到了。

傍晚時分，有幾個大娘沿河洗衣服，還有幾個女人沿着街道将自己晚歸的兔崽子揪着耳朵拽回家。

巷口傳來陣陣菜香味，還有鐵鍋翻炒的聲音。

月光下的石子路反射着淡淡的白光，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有幾個小小孩——約莫三四歲的樣子，光着屁股蹲在那兒看螞蟻。

這就是他的家，一個平平無奇的江南小鎮，是他從小生長的地方。

街口那幾個做小生意的人已經對何秋野十分熟悉，這可是他們鎮子上第一個考進蘭和大學的人。

“小野，學校放假了？”

“小野，新買的自行車？”

“小野，吃過了沒有啊？”

何秋野一一打招呼：“請假了，我姐男朋友送的，吃了。”

不一會兒，他騎到了自己另一個關系很好的玩伴家門口，對方大抵是在跟自己的母親坐門口聊天。

說是玩伴，倒也不盡然，對方更像是自己的小跟班。

他今年上高一了，成績不太好，不過也進了校體訓隊，看看到時候能不能通過體育高考走個本科讀。

“秋哥，你回來了？”那孩子一見到何秋野就興奮得兩眼發光。

身邊的母親落寞地別過了頭。

何秋野停在他們身邊，“劉姨，吃了嗎？”

孩子的母親微笑着點點頭：“你這是？”

“我去找路景燃。”何秋野揮了揮手，“走了啊！”

那孩子一見何秋野要走，立馬就不高興了。

“怎麽這會兒就要走啊秋哥，你去找景燃哥，那我也去啊！”

這一片和何秋野差不多大的孩子都盲目崇拜着何秋野，大概是因為他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又上了整個C區最好的大學，平時還拽的二五八萬的，妥妥的一酷哥。

“哎……慢慢，你先教教媽怎麽打電話再走，我跟你二姨好久沒聯系了。”

那孩子十分不耐煩地揮揮手：“知道了，回去再說，我這忙着呢。”

何秋野立馬明白過來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這孩子本性不壞，估計就是青春期了，按他們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叛逆期的小畜生。

何秋野揪着那孩子的衣領，将人拽停了腳步。他龇牙咧嘴的，掐起了從前當孩子王的氣勢：“對你媽好點，你秋哥我羨慕你都來不及呢。”

那孩子立馬蔫巴了：“哥……你你，你羨慕我什麽？”

何秋野撂下了他的衣領：“羨慕你有媽不行啊？”

那孩子臉漲得通紅。

“秋哥，對不起。”

“你去跟你媽道歉去，別來煩我。”何秋野見這小孩臉都要被燒紅了，想着該是在家中無法無天慣了，一有人說他兩句就給他難受成這樣。“去吧。”

他頓了頓，月光映在他深黑的瞳孔中，晚風微涼。

“她以前教會你用筷子，你別嫌棄她不會用手機。”

那孩子一愣，“……好。”

做完這一切，何秋野吹着輕快的口哨繼續上路了。

這一路上跟不少人打了招呼，不長的路程，可何秋野最後還是花了十幾分鐘騎到了路景燃家門口。

他敲了敲路景燃家的門。

開門的是路景燃的媽媽，那是一個氣質很好的江南美人。

“小野？”中年美婦驚喜道，“你怎麽來了？”

何秋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今天我生日，我切塊蛋糕來送給路景燃，他在家嗎？”

“在的，在的。你進屋來，”那美婦将人迎進了屋裏，“他在書房裏寫作業呢，你去跟他聊會兒吧，我等會兒給你們切碗水果。”

“不麻煩了阿姨。”何秋野擺了擺手，“我進去看看他就走。”

路景燃早就聽見聲音，打開書房門迎接他了。

那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孩兒，戴着黑框眼鏡，皮膚白白嫩嫩的，看着就是家長們喜歡的那種乖男孩。

還沒等何秋野跟他打招呼，對方一個箭步上前，直接将人拽進了自己的書房。

“你回來了不跟我說一聲！”對方似有怨氣。

何秋野看着這小四眼生氣，笑眯眯道：“你這不是要高考，我怎麽能耽誤我們鎮上的第二個蘭和大學預備高材生。”

路景燃聽見對方打趣自己，臉瞬間紅了：“你……別這麽說，萬一我沒考上呢？”

“你再差能差到哪兒去啊？”何秋野把自己準備好的蛋糕遞給了他，“我一直揣在懷裏的，應該沒倒。”

路景燃收了蛋糕，轉身從自己的抽屜了拿出來了一個精美的小盒子。

“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秋野，十八周歲生日快樂。”

何秋野“呦”了一聲：“這是什麽東西？”

“就一個鋼筆，我爸從德國帶過來的。”路景燃別扭道，“我爸買太多了，我送你一支。”

何秋野看着他的表情，撲哧一笑，這人連撒謊都不會。

“那就多謝路少爺了。”

他揣進了兜裏。

“我以為你不回來了，”路景燃想起這個還是生氣，“你最重要的十八歲生日，我竟然沒有到場。”

“哎呀，不到就不到呗，等你考上了我們學校，我們天天一起吃飯。”何秋野順着他柔亮的頭發摸了幾把，“你好好學習吧，我先走了？”

路景燃洩氣道：“有什麽事兒手機上聯系。”

“當然了！”

這時候，路景燃媽媽才端着水果從廚房裏出來。

“小野，不多玩一會兒了？”

“不了，阿姨。”何秋野走到玄關處，“讓他好好學習吧，我等着他呢。”

中年婦人捂嘴偷笑道：“借你吉言，他要是真能考上蘭和大學，我可要請你吃飯呢。”

何秋野笑了笑：“我等着！”

何秋野從路家出來之後已經很晚了。

手機在口袋裏振動了一下又一下，都是大家的生日祝福。

何秋野一一回複感謝。

一連串的名字讓他應接不暇，直到看見了伍時琛的名字，他微微怔神了一會兒。

“生日快樂。”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何秋野不禁想，這人會對身邊的人說生日祝福嗎？

像他這樣的人，能跟別人說出這四個字，是不是代表着……他們已經是朋友了？

和伍時琛做朋友……

這個說法還真是讓人覺得怪怪的。

他快速地回複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