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樓意被這話氣的漲紅了臉，眼眶裏盈滿了淚水，憋了半天，轉身走人。

卻因為生氣手抖開車門開了好幾下才打開，上車後，樓意抹了把眼淚，把車速調到最快駛出車庫。

石原在這一刻後悔了，尤其是看到樓意抹淚那個動作，他的腸子都悔青了。

僵站在原地，喉結滾動，好半天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明明沒喝酒的，說的話怎麽跟……

他洩氣非常，此刻恨不得也甩自己兩巴掌，手機鈴聲響起，從兜裏掏出來，來電顯示是他媽，石原穩了穩心神，接通，盡量讓自己語氣平靜。

“喂，媽。”

“你來了嗎？”石媽在手機那邊說，“不着急，廚房還都做着菜呢。”

“剛到公司車庫，這就回去。”

“好，來的路上買幾包糖炒栗子和糖葫蘆給幾個小孩吃。”石媽吩咐道。

“好的媽，還有什麽要的嗎？”石原邊說邊開車門。

“有，要你帶個女朋友回來。”石媽笑着說。

石原坐上車，關車門，淡笑了一下，沒接話茬，只說：“媽，我要開車了，回家再聊。”

挂斷電話，石原系上安全帶，忽然心頭那陣煩悶又湧上來，叫他一陣煩。

靠着車座閉上眼，石原此刻對樓意感到很抱歉，那些沖動後說出的話是無心的，可惜時光不能倒流，也沒有賣後悔藥的，結果無論怎樣，他都得承擔。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石原有股想給樓意打電話的沖動，樓意的聯系方式，是他回國前存到手機裏的，他忽然在想，是不是這個號嗎他永遠都撥不通了。

石原越想越心塞，想抽根煙，考慮到這裏是地下車庫，他發動車子朝車庫外開去，找了個較為空曠的地抽了根煙才算好受些。

踩油門出了公司，去買糖炒栗子和糖葫蘆，回了家，石原跟長輩們說會話，又被幾個侄子侄女纏着陪他們玩了會，泡了杯龍井茶，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家宴還沒開始，韓域帶着航航來了。

石原喝着茶，說：“你怎麽來了？”

“石媽讓我來的，她說想航航了。”韓域說，“我估計石媽這是給你下套呢，拿航航來擠兌你不找女朋友。”

“那你還帶航航來？”石原眉頭微皺，一臉煩像。

韓域坐到沙發上，冒着壞的一笑，“看你挨訓我樂此不疲。”

石原無奈的說：“你小心我跟你打架，我可是剛剛被她虐完，你就別跟我媽再虐我了。”

韓域一聽，八卦的問：“你老情人怎麽虐的你？”

石原沒滿足他的八卦心理，只說：“追妻之路慢慢修遠兮，我快被折騰死了，完全不知道怎麽下手。”

韓域啧啧兩聲，笑的肩膀顫，心情好得不得了，抖着腿說：“誰讓你這麽久都不沾葷的，沒經驗的愣頭青，你不頭疼誰頭疼。”

“是，你經驗足。”石原回擊，“你經驗足還不是照樣在女人堆裏折騰，折騰來折騰去也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韓域反唇相譏，“我還有航航，你呢？”

兩人互嗆了一會兒，石原覺得這口氣順暢許多，他喝着茶，問：“如果一個男的跟一個女的說出要強=暴她那樣的話，你覺得這男的跟那女的還有可能嗎？”

“你說要強=暴她了？”韓域偏頭愣愣的問。

石原搖頭，猶豫了下又點頭。

韓域懵逼了幾秒鐘，接着操了一聲，再然後哈哈大笑，說：“你這是憋久了吧？暴露你心底深處最想幹的事情了，禽=獸！”

石原皺着眉頭瞪他一眼，喝着茶不說話。

韓域心情好的不行，站起身陪着幾個小家夥們玩了會，等家宴開始，吃飯的時候，也許是心情大好的原因，他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氣的石原真想把手裏的粥碗卡在他腦袋上。

吃過飯，陪着長輩們喝會茶，石原叫上韓域去了二樓。

兩人坐在陽臺處的躺椅上看星空，獵戶快要正南了，馬上要過年。

安靜了片刻，石原說：“經驗十足的韓總，傳授點經驗呗。”

韓域一愣，接着笑說：“你不是說我這種混女人堆的經驗最要不得了？”

“不說拉倒，就當我沒問。”石原靠着躺椅嘆氣。

韓域哭笑不得，“瞧你這點出息，就為了一個女人……”

韓域面色嚴肅不說話。

韓域又說：“世界上兩條腿的女人多的去了，走了樓意還是王意李意趙意孫意，你眼界要放寬些，知道嗎？你看看哥哥我，多潇灑。”

石原抓了把頭發，看他一眼，“韓域，那是因為你沒遇到真愛。”

“喲喲喲，”韓域點上一根煙，“你搞笑吧你，感情幾乎是一片空白的小子跟我談真愛了。”

石原也點上一根煙，吸了口，說：“好，那我祝你有一天，也會遇到這麽一個女人，你為他心煩意亂，寝食難安。”

韓域吸口煙，聽這話差點被嗆着，笑着說：“只有女人為我寝食難安的份。”

石原恨道：“你他媽少自戀了！”

韓域樂不可支，“石總也罵人了。”

石原悶聲抽煙，不打算再搭理他。

車庫那場不愉快，讓樓意又動了辭職的念頭。

第二天上班，一副驚弓之鳥的狀态，聽到同事說今天石原沒來公司，她才算稍稍放松下來。

樓意覺得她跟石原一定上輩子就是冤家，若不然怎麽會隔了十年，兜兜轉轉又繞了回來。

樓意忽然覺得特別累，這種累不是身體上的勞累，而是從心底深處升起的疲累感。

她坐在那已經開始考慮過了年重新找份新工作了。

就這樣一中午的時間，恍恍惚惚的過去，午飯時間，她沒什麽胃口，簡單吃了些就回了辦公桌前，給自己沖了杯加了牛奶的咖啡，濃郁的牛奶咖啡喝下肚，心情似乎是好了那麽些，可樓意還是有些無精打采的。

一下午時間又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下了班樓意沒有片刻停留，收拾東西走人。

那個停車庫她已經不想再去，所以今天沒有開車，出了公司，朝公交車站走去。

站在公交車站等公交，等車的人群中有穿着校服的兩個學生，一男一女，看樣是高中生，更看樣是談戀愛的小情侶。

樓意的目光落在他們倆身上，男孩幫女孩背着書包，女孩的小手輕輕放在男孩大手手心裏，兩人黏着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麽，笑的甜蜜。

突然有點羨慕這種學生時期戀愛的小甜蜜，簡單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快樂一整天。

公交車來了，樓意整理下情緒上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望向車窗外的車水馬流。

讀大學那會，她也經常坐公交的，他們學校是在大學城裏，好幾所大學，大學城占地面積非常大，所以公交車、小三輪和自行車都是代步工具。

樓意喜歡騎自行車，也喜歡坐公交車，兩種代步工具，給人不一樣的感受。

每次坐公交車，樓意都是像這樣坐在靠窗的位置，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會坐公交車從始站坐到末站，這是她調解心情最常用的辦法。

後來調節心情不好的辦法又多了一個，因為石原出現在她身邊了，偶爾想找個人傾訴的時候，樓意都會吐槽給石原，而石原都會耐心的聽着，并想法讓她開心。

所以，樓意大多數記憶裏的石原真的很好。

“怎麽了？跑這裏哭什麽？”

背後響起一個聲音，樓意一愣，忙擦擦淚，側過臉看着眼前的人。

“怎麽？不認識我了？頭幾天我還借你外套呢。”石原痞痞的笑着，蹲下，“跟人吵架了還是被人欺負了？”

樓意是懵的，呆乎乎的看着眼前好看到發光的男人，她抽噎了兩下，搖搖頭，盡量讓自己平靜，“我沒事。”

“難道跟男朋友吵架了？”石原坐下，笑着問。

樓意蹙眉，有點慌亂，“我沒男朋友。”

石原笑了，笑得很輕快，“哦，這樣啊。”

樓意不禁皺眉，覺得這人好讨厭，她坐在那垂着腦袋不再搭理石原。

石原就坐在一旁安靜的陪着。

夏風吹起，帶着熱，拂過人的皮膚，安靜許久後，石原開口，“要不要喝點東西？”

樓意搖頭，“不了，我要回宿舍了。”她說着站起身來，拍拍屁股。

石原也站起身來，拍拍屁股，跺跺腳。

樓意抿了抿唇，擡眼看他，“謝謝你。”頓了一下，又說：“天這麽熱，你也回去吧。”

她說完道了別轉身就走，石原叫住她，“可以給我發信息或者打電話。”

樓意轉過身，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說你心情不好了可以聯系我，”石原說，“即使是半夜兩點也可以。”

樓意愣住，安靜了一會，才說：“可我……沒有你的手機號。”

石原笑，“我有你的。”他說着掏出手機來，撥通樓意手機號。

兜裏的手機響起來，樓意拿出來。

石原走近她，“我的名字你應該知道吧？如果不知道，那我在這說一下，我叫石原，你可要記住了。”

樓意低頭存號碼，有些面紅耳赤，“知道的，”說完咬咬唇，又補充句，“記住了。”

包裏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樓意的思緒，她快速從記憶裏抽身，打開包拿出手機。

來電是陌生號碼，猶豫了下，樓意按了接通鍵。

“喂，請問哪位？”她先開的口。

那邊先是短暫的沉默，然後石原的聲音響起，“對于昨天的事，我向你道歉。”

樓意眉頭一皺，要挂電話。

“小螞蟻！”石原料到她要挂電話，急道，“別挂，給我兩分鐘時間好不好？”

樓意猶豫，停了片刻，說：“你還有一分半鐘。”

“……”石原眉頭動了動，說：“昨天的事我向你道歉，你打我罵我都行，只希望你能原諒我。”

“然後呢？”樓意問。

“然後，希望你別不理我，還有，我想跟你……”石原說，“打個賭。”

樓意沒太明白，“石總什麽意思？”

石原摘下眼鏡，“如果年會壓軸獎抽到了你，我們試着再開始好不好？”

樓意愣了下，接着心裏那股怨氣又擡頭了，就在她皺着眉頭想挂電話的時候，石原那邊又開口了，“小螞蟻，你敢不敢跟我打這個賭？”

樓意咬了咬牙，“你有病啊！”不知為什麽，她并沒有挂電話，她心底深處隐隐約約想聽石原下面要說什麽。

石原苦笑了一下，“那你就直說敢不敢跟我賭？”

樓意咬唇沉默，幾秒後，她說：“石總還有什麽事嗎？沒有的話我挂了。”

“小螞蟻，”石原無奈，“好，那我退一步，如果這次年會抽中你，你跟我約會好不好？”

樓意不回話。

石原又說，“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還有，這是我的手機號，記得……”

話還沒說完，樓意那邊已經挂斷了。

看着黑屏的手機，石原非常洩氣的喃喃自語，“記得存上。”

樓意輕呼了口氣，盯着手機看了片刻，把那個手機號點了新建聯系人，在輸入姓名的時候，她稍作猶豫，然後手指輸入了幾個字。

[茅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