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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樓意回家吃包子的時候，外面的雪下的似乎更大了，鵝毛般的雪花落在地上，不多時就積起一層白。

她的頭發被冷風吹打得淩亂，長款羽絨服上落了一層雪花子

沖進電梯裏，樓意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忍不住皺眉。

她又扒了扒頭發上的雪，心裏喃喃自語，“那臭石頭該不會真在那傻不拉幾的等着吧？”

樓意晃了晃頭，趕跑腦袋裏胡思亂想，出了電梯，回了家。

“媽，我弟和我妹不回家嗎？”樓意洗着手問。

“人家都有小家，你就別操心了，”樓媽從廚房探出腦袋來，“你啊該關心關心你自己。”

樓意笑起來，“真好，這麽多好吃的，都我一個人吃。”

樓媽無奈，端着剛出鍋的熱包子走到茶幾邊，“吃蒜嗎？”

“我自己去拿。”樓意跑進廚房拿蒜，問：“媽，我爸呢？”

“加班，咱娘倆先吃。”樓媽說着拿了個包子吃。

樓意剝好蒜，遞給她媽一個，自己拿了個包子吃起來。

娘倆邊吃邊閑聊，樓媽感嘆，“今天這雪下的可真大，這一上午功夫整個街道白茫茫一大片。”

樓意一口包子停在嘴邊，似有擔心，但很快平靜下來，那個人又不是三歲小孩，更不是傻子。

這麽一想，樓意就很安心的坐在那繼續吃自己的包子。

快要吃完，樓媽說：“我怎麽瞧着你心不在焉的，有心事？”

“啊？”樓意微愣，随即說，“昨天睡得晚。”

樓媽一聽，又開始碎碎念，樓意一個耳朵聽一個耳朵冒，等她媽說完，她起身，“媽，我去盛粥。”

盛粥的時候，樓意随意往窗外看了看，雪沒有小的意思，反而下的更急，她微怔，随即皺眉。

石原坐在車裏，開着暖氣，喝着一杯剛買的熱咖啡，車裏面放着輕音樂，他打開雨刷，目不轉睛的望着車窗外，企圖從路過的人裏捕捉到樓意的身影。

他擡手腕看看時間，已經下午15:41分，石原抿了口咖啡，把音樂調小，繼續望着外面。

他有想過給樓意打電話，但也不知出于什麽心理，石原在暗自給自己較勁，他就是要賭樓意會不會赴約。

吃過飯，樓意收拾完，就坐在那跟她媽繼續閑聊，還陪着她媽看了兩集電視。

就這樣把一下午的時間都耗光了，轉眼已經接近傍晚，樓意看看時間，17:08分，她伸了個懶腰，問：“媽，要不要喝茶？”

“給我倒杯白開水。”

樓意應着，起身去倒。

“晚飯你想吃什麽？”樓媽接過開水詢問。

“不餓，兩個大包子，一碗粥，我現在還撐得慌呢。”樓意說着又伸個懶腰，她站在那躊躇了一會兒，然後去窗邊看看外面。

雪已經停了，夜幕也開始降臨，樓意心裏琢磨着，那個臭石頭肯定已經回家了吧。

突然沙發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樓媽被這突兀的聲音吓了一跳，樓意也吓了一跳，快步上前，來電是石原。

樓意稍作猶豫，還是按了接聽鍵。

“喂，小螞蟻，你真不來了？”那邊傳來石原的聲音，似乎帶點委屈。

樓意有一瞬間的驚訝，沒想到石原會這麽理直氣壯的給她打電話。

她腳步去了卧室，“我本來就沒答應去赴約。”

石原無聲地笑，“傷心啊，我等了你一個下午。”

樓意頓了片刻，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石原又問：“你真不打算來了？我還在這等你呢。”

樓意微微皺眉，“你回家吧，我不會去的。”

她說完要挂電話，就聽石原裝可憐的訴苦，“站在雪地裏好冷的，我現在從頭到腳沒點熱乎氣。”

樓意眉頭皺的更深，頭腦似乎已經分辨不出石原話裏的真假了，她反問了句，”你沒開車去？“

石原說：“開了，但是我站在這等你，這樣更有誠意。”

樓意嘁了一聲，不予理會。

石原略作思忖，給樓意下套，“到現在我連午飯都沒吃，晚飯想等你來一塊，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樓意抿唇，逃避回答，只說：“去吃飯吧，二中門口賣的面條馄饨還有菜煎餅都很好吃。”

“我想跟你一塊吃，”石原邊打電話邊看了看外邊，“雪停了，就當陪我這個老同學好不好？”

樓意咬了咬唇，狠心道：“不了，挂了。”

挂掉電話，樓意輕輕呼口氣。

“……”石原盯着黑屏的手機，無比沮喪，整個人往椅背上一靠，捂着空空的肚子，一陣郁悶。

“小螞蟻，你真就這麽狠心？”他對着手機自言自語道。

晚上八點多鐘，樓意回了自個的住處，她剛出電梯，被樓道口站着的一個人吓了一跳。

石原站在樓梯口，轉身看他，樓意愣愣的，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都沒說話。

“你不去找我，我來找你好了。”石原先開口，語氣裏夾雜着濃濃的委屈。

樓意還是愣愣的，握了握提包，頓了頓，還是開了口，“你……”

石原的聲音有些沙啞，帶着克制的鼻音，“我來找你讨飯吃。”

“……”樓意沉默了一會兒，想了想，問：“你沒吃飯？”

“午飯晚飯都沒吃，在車裏坐了一下午，在雪地裏站了大約有兩個小時吧。”石原實話實說。

“……”樓意再次語塞。

她避開石原的眼神，掏出房門鑰匙，慢悠悠的開房門。

再要進門的時候，石原尾随其他，樓意腳步頓住，扶住門框，擰着眉頭看面前有點狼狽的石原。

石原也在看她，語氣有抱怨的意味，“都這樣了，你該不會連家門都不讓我進吧？”

樓意面上遲疑，最終還是提着包換鞋，并從鞋櫃裏拿了雙男士的棉拖鞋。

石原腹內空空，渾身害冷，他換上拖鞋，吸了吸鼻子，屋子裏很暖和，讓他感覺瞬間複活。

樓意把包放下，說：“你要喝什麽？”

“熱水，”石原一點不客氣，“我能用一用衛生間嗎？”

樓意皺眉盯着他，不情願的點點頭。

沒一會兒，石原從衛生間出來了，他用熱水洗了把手和臉，這會子看樣整個人精神很多，捧起樓意給他倒的那杯水，石原說：“鼻子不通氣，很不舒服，用涼水洗了洗。”他說着抿了口茶，繼續道：“我餓了，能賞點東西吃嗎？”

“……”樓意撥了下劉海，“我去給你下碗面吧。”

“我想喝粥。”

樓意有點無語，“你要求真多。”她拒絕，“不行，熬粥時間太長，下碗面，你吃完趕緊走。”

她說完走進廚房，石原聳聳肩，坐到了沙發上，環顧四周，又盯着茶幾上的花發了會愣。

屋子裏暖氣很足，可這會子石原卻還是發冷，甚至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他皺眉的想，該不會真發燒感冒了吧。

樓意端着一碗香菇油菜面走了出來，放在石原面前，“吃吧，吃完趕緊走。”

石原一張完美的臉憋屈的看着她，“吃完趕緊走，你來來回回就這句話嗎？”

樓意抿着嘴，半天蹦出一句，“趕緊吃！”

石原簡直要吐血，他拿起筷子來，剛要吃，被熱氣熏得阿嚏阿嚏兩個噴嚏，揉揉鼻子，忙抽紙巾擦鼻涕。

樓意嫌棄，“髒死了。”

石原瞪眼，萬分委屈，長這麽大還沒有入說過他髒呢，“我還不是為了等你給凍得！”

他說完又打噴嚏，鼻涕流不停，腦子也嗡嗡的，跟卡了一個大木桶似得發疼。

樓意自覺理虧，垂着眼睛，去了一旁開電視機。

石原肚子空空，埋頭吃面。

屋子裏只有電視機和他吃面的聲音，似乎有些尴尬，樓意腦子裏亂七八糟纏成一團，渾身不太自在。

石原倒是很自在，連吃面帶喝湯的，等吃下肚，他心情很好的看向樓意，評價道：“沒想到你手藝這麽好。”

“……還行吧。”

石原擦擦嘴巴，笑着說：“我要是吃上瘾了怎麽辦？下次你還會不會給我做？”

樓意坐在那沒有說話。

石原看了她小片刻，竟然也不再勉強，說：“謝謝你的招待，今天我很開心，”他說着站起身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石原鼻音更重，看起來感冒的不輕，他又咳嗽兩聲，在門口換鞋。

樓意看他這樣，便有點抱歉，躊躇着開口，“你……去看看醫生吧，我聽着感冒挺嚴重的。”

換好鞋子的石原看向她，露出一個很輕松的笑容，說：“沒事，有你這句話，比看醫生都管用。”

樓意沒搭腔。

石原也不在意，打開門，說：“我走了，晚上蓋好被子。”

樓意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沒說出什麽。

房門關上，石原摸摸發燙的額頭，吸吸鼻子，這下是真要看醫生了。

第二天，周一例會，韓域主持的，樓意有點泛起嘀咕，但也沒多想，畢竟他們這些高層很忙的。

可連着兩天都沒看到石原的身影，樓意心裏生起疑問來，她猶豫再三，中午吃飯的時候，假裝很随意的随口問蘇慧，“石總這兩天怎麽沒見到人？難道又回總公司了？”

她詢問完，心虛的低下頭喝粥。

“沒有，昨天聽韓總說是重感冒了，挺厲害的，發燒咳嗽，”蘇慧邊吃邊吐槽，“感冒發燒最煩人了，即使打針吃藥，也得至少一個星期才能好，那咳嗽更頑固，起碼得半個多月。”

樓意神色微滞，理虧心虛的又問：“石總這麽嚴重嗎？”

“我也不知道，聽韓總說的，你要是想知道具體，去問韓總。”

“哦，不了，我就随便問問。”樓意說完這一句埋頭吃飯，心裏更有些自責了。

下班的時候，樓意思考再三，還是問了韓域。

韓域挑起一側眉毛，沒有拆穿，只把石原病情往重裏說，還誇大其詞說石原不想父母擔心，就一個人在住處，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樓意聽完，深深吐了一口氣，覺得喉嚨裏哽着什麽東西，不上不下，讓她潛意識裏冒出去看石原的想法來。

出了辦公樓的韓域迫不及待的給石原打電話，“喂，我又幫了你一次。”

石原沒明白，“什麽？”

韓域提起一邊嘴角，把事情簡明扼要說了一通。

挂斷電話，石原吃下手裏的藥，躺在那傻樂。

樓意去了超市買些禮品，然後去了石原的住處。

石原穿着家居服開門，樓意提着禮品站在門口，她先打破沉默，“石總，你……好些了麽？”

石原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心裏高興的仿若炸開了花，面上故作平靜，“沒有，昨天高燒不退，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死掉。”

樓意給他那銳利的眼神盯得不自覺想走人，“你現在我看着挺好，那……這是給你買的，就不打擾了。”

她把禮品遞上，石原接過禮品，說：“既然來了，就坐會再走吧。”

他不給樓意拒絕的機會，彎腰拿了一雙女士棉拖鞋，直接放在樓意腳下。

樓意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小步。

石原看她，微微笑着，“怎麽？要我給你換？還是說……你不敢跟我獨處？”

樓意整個人陷入糾結裏，再石原要蹲下的時候，她開口，“我自己來。”

兩人進屋，偌大的屋裏只有他們倆，頗有些不自在。

石原問：“喝茶還是喝開水再或者飲料？”他像一個老朋友，“坐啊，吃飯了嗎？”

樓意定定神，“沒有，不過，我這就走。”

石原給樓意接了杯熱水，遞到她手上，“上次去你家，你招待了我，這一次我也要招待你，就當禮尚往來。”說完接着補充道：“別拒絕我。”

“……”樓意接過水杯，站在那有些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