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席間，不停有人向沈熾和曲淮搭話。這讓曲淮感覺很好，不至于腦子裏一直盤旋播放“對不起”三個字。

敬酒的人不少，曲淮雖然每次只飲一小口，積累下來也喝了不少酒。

她的酒量本就一般，因為多年來的飲食習慣，晚間進食也不多，因而醉得更快了。

曲淮的确是有些醉了，臉頰粉粉，腦袋暈暈。漸漸地，她的姿态不再那麽緊繃，對周遭也不再那麽敏感。

酒意上頭，再加上音樂的助興，現場氣氛逐漸高漲，大家聊的話題也放開了許多。

特別是關于曲淮的話題，在酒精的催化下開了頭之後，便徹底剎不住車了。

“曲淮，我最近在追你和肖白那個《雲端見晴天》，你和肖白在劇裏太般配了！美式夫婦太好嗑了！”

“喂喂，你是不是啊你，磕cp都磕到正主跟前了，小心正主讓你當場BE。”

“那就讓正主親口說呗，美式夫婦是不是真的啊？”有同學借着酒勁兒，用玩笑的語氣問出來。

曲淮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卷弄着垂在胸前的長發，神情慵懶，嗓音糯糯沙沙的：“你們猜~”

“哇——”

同學們興奮地發出吃到大瓜的感嘆聲，信了幾分不重要，重要的是氛圍。

等大家笑聲漸悄，一道低沉的男聲慢悠悠地響起：“你和程光呢？”

曲淮擰了擰眉，循聲望去，落入一雙黑沉沉的眼眸。

“哈哈，對哦，還有程光！”

“誰啊？”

“哎呀，程光你都不知道，《星中有你》看了沒？最近最火的流量偶像！貨真價實的小鮮肉，才十八歲。前陣子和曲淮一起出了歌。”

同學們的笑鬧聲既遠又近，漫過耳際。酒意帶來了感知上的遲鈍，模糊了羞恥的阈值，曲淮感到有什麽在心底蠢蠢欲動。

她忽然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長發一撥，紅唇開合：“程光啊，很好啊。長得帥嘴又甜，我蠻喜歡的，可惜年紀太小啦，當個弟弟倒還不錯，”略作停頓，她直勾勾地望進沈熾的眼底，語氣又甜又，：“別光說我啦，你呢沈熾？你現在有什麽情況呀？”

噢，酒精真好，曲淮愉快地想到。她竟然可以直視沈熾的眼睛，問出清醒時她絕不會問的問題。

情緒被酒精稀釋，身體被醉意操控，無論說什麽、做什麽，都像是隔了一層霧，失去了敏銳和羞恥的本能。

全場靜谧。

曲淮問出了大家都想問的問題，只是一直沒人敢問。

一瞬間成為全場焦點，沈熾神情自若，微微一笑：“讓大家失望了，暫時沒有情況，”他的目光在曲淮臉上淡淡一掃，“如果有，我會帶過來。”

呵，騙子。曲淮冷笑着想，明明就有網紅女朋友，都給她做飯撸貓了還說沒有情況。

瞧瞧這說謊的樣子是多麽自然，多麽熟練，她差一點都要信了。這演技比起影帝來也毫不遜色。

作為全場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曲淮恨不得給他鼓掌。

“大家都聽到啦，”曲淮笑盈盈道，“沈熾可是這麽說了哦，明年同學會可不能放過他。”

比較會來事的同學馬上附和：“就是就是！這可是沈熾你自己說的啊！我們全班都聽見了，到時候務必帶過來給大夥兒瞧瞧！”

“我還真挺好奇沈熾你未來老婆會是什麽樣的。”

“我也是，完全想象不出來。”

“诶，那曲淮你呢？你啥時候……”

“想什麽呢，曲淮要是有情況，我們肯定在微博上和全國網友一起吃瓜。”

“哈哈哈！對對對！”

這一番笑鬧把同學會的氣氛推向了高潮，大家的狀态越來越放松。

受氣氛的影響，終于有人忍不住問出了那個問題。

“哎，其實我們都搞不懂，你說你們一個校花，一個校草，怎麽就不來電呢！”

！！！

問出來了！終于有人問出來了！

憋了十年的好奇一股腦傾瀉而出。

“就是啊！”

“說真的，沈熾長得比好多男明星還帥，曲淮你也這麽覺得吧？你在娛樂圈裏見過比他更帥的嗎？”

“我看沒有。要是有的話，咱們能不知道？能不火？”

“對啊，要是有這顏值，怎麽着也該有點名氣吧。”

“哎，你倆當年沒成，可是咱們星中的一大遺憾吶。”

“就是就是，我記得當年學校的貼吧裏還蓋了一棟高樓，大家都在樓裏賭你倆什麽時候會在一起。”

“我也蹲過那個樓，後來看你倆實在是沒戲，樓裏慢慢兒地就沒人了。”

“我記得我記得，一開始樓裏大家都特別興奮，說學校裏一次性出了頂級帥哥美女，有的好看了。誰能想到整整三年啊，你倆居然啥也沒發生。”

在同學們追憶青春的狂轟亂炸中，曲淮端起酒杯淺淺飲了一口，輕快地自嘲：“沒辦法呀，誰讓校草看不上我呢。”

……

“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了。在他們聽來這就是個天大的笑話。所以他們毫無負擔地把話頭踢給了笑話裏的另一位當事人。

“沈熾你看看你，怎麽回事？怎麽能讓我們大美女有這種想法呢？”

“要我說，還是得怪沈熾你當年太獨了，就沒怎麽見你在學校裏呆過，當然沒時間和曲淮發展感情了。”

“哎呀，現在也不晚嘛。”

“就是啊！也不……”

最後一個接話的人一激靈，未被酒精侵蝕的理智不合時宜地上線，聲音戛然而止。

這一句，似乎有些過了。

眼看着全場嘈雜就要無可挽回地滑向寂靜，曲淮甜軟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格外動聽：“別呀，我可高攀不上。”

她接得如此迅速，又落落大方，主動放低自己，化解了一場即将到來的尴尬。

大方得讓人一聽就讓人知道，她和沈熾是真沒什麽火花。

沈熾看了曲淮一眼。

曲淮低着頭，握着酒杯輕輕晃了晃，然後仰頭将杯子裏剩下的一點酒一飲而盡，沒有給沈熾一絲餘光。

吃飽喝足後，同學們三三兩兩換了陣地。有的家庭為重，早早回家，有的約上和自己關系好的，去了別的地方開始第二場。

曲淮被要簽名的同學們簇擁着坐到休息區的沙發上，進入簽名和合影環節。

她暈暈乎乎的，來者不拒，簽名動作早已有了肌肉記憶，合影也不過是對着鏡頭露出營業笑容，對女明星來說再簡單不過。

一個，兩個，三個……

數不清過了多少個，但她能感覺到自己周圍的人在慢慢變少。

終于可以休息了，曲淮迷迷糊糊地想。她已經撐了好久，快演不下去了。

模糊中，她看見一個人朝她的方向走來。

曲淮覺得有點煩，但身位女明星的職業素養讓她迅速端正态度，調整狀态，待那人一走近便利落地從他手中搶過紙筆，麻利地簽完名，再塞回對方手中。

來人腳步停住，低頭。

休息區的光昏暗迷離，曲淮眯着眼睛辨認了好久，只看到朦胧的一團。她歪了歪頭，恍然大悟，一把揪住對方的衣擺往下一拽。

對方懂了她的意思，順勢在她身邊坐下。

唔，這人還不錯，不吵，還聽話。曲淮滿意地想。

那就給他一個獎勵吧。

曲淮主動挪動身子朝對方靠過去，伸手比了個V，綻開笑容，軟軟糯糯地說：“喏，照吧。”

那人遲遲沒有動作。

曲淮等了半天沒等到下一步，有點疑惑：“你怎麽還不照呀？”

那人聲音低沉磁性，帶着幾分清冷：“我好像沒說自己是來合照的吧？”

“……”被酒精麻痹的大腦如過電般一陣激顫。

這聲音……

曲淮的醉意在電光石火間褪得幹幹淨淨，尴尬和丢人的感覺随之湧來，臉頰升起羞憤的熱度。

她這算不算是，又被沈熾拒絕了一次。

回憶和現實疊加，曲淮覺得自己快要暈倒了，恨不得當場消失。

她立刻撐着沙發試圖起身，卻因為飲酒的緣故失了力氣，身體搖搖晃晃，差點跌倒。

沈熾連忙捉住她的手腕幫她穩住身形，低聲道：“小心。”

曲淮僵住了，低下頭。從沈熾的角度看去，她鴉羽一般的睫毛在眼底投下兩排纖細的、密密的陰影。

沈熾心中忽地一動，生出柔軟的情緒，正要開口——

“真是不好意思啊，”曲淮冷冷道，“我又自作多情了。”

沈熾怔住了。不是因為曲淮的話，而是因為——

曲淮哭了。

一滴淚從她眼中掉落，滑過臉頰，墜在沈熾的手背上。

“你……”沈熾盯着自己手背那一小片濕潤，少有地詞窮。

曲淮猛地抽出手，擡頭看向沈熾，眼底分明還有淚光，嘴角卻努力地上揚：“你的目的達到了？”

沈熾慢慢地收回手，指尖還殘留着對方手腕肌膚的溫軟質感，不解道：“目的？”

既然站不起來，曲淮幹脆地往沙發靠背上一靠，語氣譏諷：“特意過來羞辱我啊。”

沈熾陷入沉默。

剛才的玩笑的确不好笑，加上他們之間不愉快的過往，曲淮有這個誤會也很正常。

其實他當時沒想那麽多，就是看到那樣的曲淮，很想……逗逗她。

片刻後，沈熾緩緩開口：“我……”

他的話沒能說完。

“卧槽！曲淮！沈熾！哈哈哈哈！太好了你倆還在！幸好老子趕過來了！”

一道粗犷的男聲強勢插入，伴随着一陣急促有力的腳步聲。

不一會，聲音的主人幾大步沖到兩人跟前，興沖沖地說：“你倆還記得我吧？我，鄭浩然。”

“啊，鄭浩然，當然記得，”曲淮搶在沈熾前頭開口，眉眼彎彎，聲音甜甜，毫不吝啬地向老同學送上來自大明星的噓寒問暖，“你以前不是還說過喜歡我？”

鄭浩然聽得膝蓋一軟，連忙雙手合十做求饒狀：“哎喲我去，別別別女神，放過我放過我，幸好今天我女朋友沒一起來，不然我死定了。”

曲淮：“……哦。”

她冷漠地想，怎麽是個人都有對象了？呵呵。

“诶沈熾，好久不見，你怎麽也越來越帥了！”鄭浩然轉向沈熾，熱情地打招呼，“你倆約好的吧！”

沈熾淡淡一笑，态度不冷不熱。

鄭浩然自讨沒趣，摸摸鼻子，不過也并不怎麽在意。反正沈熾當年就不怎麽理人。他一屁股坐到曲淮身旁，從包裏翻出一件T恤，向曲淮索要簽名。

“說起來我還得好好謝謝女神你，我就是靠你追到我女朋友的。

“我女朋友是你的鐵杆粉絲，從你第一部電影入坑，九年長情粉。

“我剛開始追她的時候她對我沒啥興趣，後來知道我是你高中同學才跟我聊起來，現在我們已經準備結婚了，女神你就是我們的大媒人啊！

“知道這次同學會你要來，她激動壞了，可惜公司不做人，安排她去外地出差。臨走前她給我布置了任務，務必帶着你的簽名和合照回去，不然就別想娶她了。我也是剛加完班趕過來，幸好趕上了，不然婚都結不成。

“剛我說要是讓我女朋友聽到我以前喜歡你，我肯定死定了——是真的。因為她鐵定會說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哈哈哈！”

……

沈熾坐在一邊，安靜地看着曲淮和鄭浩然相談甚歡。因為鄭浩然的熱情邀請，曲淮又多喝了兩杯酒。

等鄭浩然準備倒第三次的時候，沈熾動了。

“她不能再喝了。”沈熾伸出手臂擋住鄭浩然準備倒酒的動作。

鄭浩然的手僵在半空：“……啊？”

“簽名有了，合照也照了， ”沈熾看着鄭浩然，“你還有什麽想要的？”

鄭浩然下意識地順着沈熾的話，搖搖頭說：“沒了。”

沈熾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那你讓讓。”

“啊？哦，哦。”鄭浩然愣愣地起身，往前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

不對啊！他和女神聊得好好的，幹嘛沈熾讓他走他就走啊？

鄭浩然疑惑地轉身。

沈熾擡頭，眼神淡淡：“還有事？”

“呵呵……”鄭浩然幹笑兩聲，撓撓頭，“你們聊，你們聊。”

等鄭浩然出去，四周終于清靜了。

曲淮軟綿綿地歪倒在沙發上，半阖着眼，握着空酒杯晃啊晃：“酒……唔，酒呢？”

沈熾從她手中拿過酒杯：“你醉了。”

如果說剛才只是臨界狀态，喝了鄭浩然倒的兩杯酒，曲淮是徹底醉了。

沒了酒杯，曲淮的手臂手無力地垂下去。她遲鈍地轉動視線，朦胧的醉眼在昏暗的燈光下辨認許久，然後她笑了：“喔，是你啊。”

沈熾略微詫異：“還認得出我？”

曲淮點頭。

有點……乖。

沈熾看着她一點一點的小腦袋，表情呆呆的，沒來得及細想，這個念頭便閃過腦海。

沈熾将酒杯放到桌上，輕聲問：“我是誰？”

曲淮想也不想道：“你是沈熾啊。”

沈熾挑眉。

他故意再問：“沈熾是誰？”

“……”曲淮便懵住了，嘴巴微微張着，像是被問傻了。

沈熾勾了勾唇。

誰知曲淮馬上又道：“沈熾是我高中同學。”

輪到沈熾驚訝了：“嗯？”

居然這麽清醒？

“也是我的暗戀對象。”

沈熾心底猛地一跳，眼底閃過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信不信？”曲淮軟軟地倒在沙發上，長發在身後散開，映襯着雪白的小臉。

……

心跳漸漸平靜，沈熾看着面前醉态嬌憨的女人，冷靜地想，差點忘了她最會騙人。

“但是——”曲淮忽然癟了癟嘴，把披肩圍攏了一些，纖細的骨架縮成小小一團，聲音小小的，“他不喜歡我。”

“……”沈熾張了張口。

“他讨厭我。”

“不。”這一次，沈熾脫口而出。

曲淮動了動，從臂彎裏慢慢擡眸。她的眼底還汪着淺淺一層淚，似乎看着眼前的人，又似乎不是，只是透過眼前這個成熟英俊的男人看着十年前那個令她心動的清冷少年。

“他還讓我滾，說我虛榮。”曲淮輕輕地說道。

沈熾啞口無言。

面前的女人确實醉了，否則她的眼神不會如此清澈，清澈得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沒有一絲受傷的痕跡。

這清澈灼痛了沈熾的眼瞳，有那麽一剎幾乎讓他生出了落荒而逃的倉皇。

他沉默稍許，嗓子沉得有些發啞：“……對不起。”

曲淮緩緩擰緊眉，縮得更厲害了，用雙手捂住耳朵，發出悶悶的哭腔：“我不聽，我不想聽這個。”

沈熾的喉結微微動了動，眼底情緒洶湧。

“那你想聽什麽？”他聽見的聲音說。

這一刻，他感到胸腔裏有什麽在翻滾蠢動。

“——算了，”片刻寂靜後，曲淮彎了彎眼睛，輕快地說，“不重要啦。”

翻湧的情緒戛然而止，只餘下一絲快得來不及捕捉的悵然。

他靜靜地看着曲淮，曲淮也望着他，好一會，兩人都沒說話。

他們之間很少有這樣安靜的、獨處的時刻，冥冥中好像總是缺了一些時機或是緣分，或是任何類似的東西。現在終于有了，但似乎已經太遲。

最後，終究是沈熾沒忍住，伸出手，将一縷黏在曲淮鬓邊的發絲拂開。

他的指腹幹燥清涼，擦過曲淮滾燙的臉頰時，曲淮情不自禁發出一聲舒服的輕嘆，慵懶地擡了擡眼睫，胭色眼影泛着濕漉漉的光澤，瑩潤的雙眸透出一種無辜的天真。

沈熾猛地起身，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到，打開廳門，對着門外的人道：“陸朦朦。”

經歷剛才鄭浩然的突然出現，正徘徊在門口放風的陸朦朦：“呃……”

沈熾簡短道：“她醉了，扶她起來，我送你們回去。”

“哦哦，好。”應完聲後，陸朦朦在心裏狠狠唾棄自己。陸朦朦你怎麽回事！明明之前還想着等見到沈熾一定好要好好罵他一頓，可現在站在沈熾面前，別說罵他了，連拒絕都做不到，只有乖乖聽話的份。

沈熾抓起曲淮的手臂輕輕一使力，一把她撈了起來靠在陸朦朦身上，他則在旁邊虛虛扶着。

走了沒幾步，曲淮身子一軟直接往下滑，陸朦朦來不及阻止墜勢，幸好沈熾接住才幸免跌倒。

但這樣導致的結果是，曲淮整個人幾乎陷進了沈熾的懷裏。

陸朦朦嘆了口氣，騰出位置：“那啥，沒別的意思啊，能不能麻煩老同學你把她抱到車上，別折騰了。我倒是沒事，就是怕把她給摔了。”

沈熾沒多猶豫，拉過披肩的一角遮擋住曲淮的臉，微微彎腰，一手穿過肩下，一手抄過膝彎，輕松地将曲淮打橫抱了起來。

曲淮本能地摟住沈熾的脖子。

沈熾的動作微不可查地滞了一瞬。

“朦朦……”曲淮窩在沈熾懷裏，眼睛微阖，夢語般呢喃，“你騙我。”

陸朦朦跟在一旁，奇道：“姑奶奶，我哪兒騙你了？”

曲淮：“沈熾……根本沒有……拜倒在我裙下……嗚。”

陸朦朦：“……”

她根本不敢轉頭看沈熾的表情，只能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明天曲淮醒來什麽也不記得。

好在沈熾沒什麽反應，繼續往前走，步子邁得又快又穩。

曲淮将臉往沈熾肩膀蹭了蹭，聲音微不可聞，仿佛受傷的小獸：“他不會的，他有女朋友了……嗚……”

沈熾腳步頓住，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