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補）

第二十九章（補）

關于如何貫徹“人不在學校，但學校處處是我的傳說”這個宗旨，可沒有人比橙子更清楚了，她琢磨了一下，把經過和白馬探說了一下：“這件事要從我剛到米花町說起。其實我一開始都沒發現工藤宅裏住了人，畢竟之前查到的都是工藤新一已經很久沒出現在學校了，我下意識地認為這裏沒人。直到有一天，我看到晚上那裏亮了燈，才意識到這件事不簡單。”

“之後我去查了工藤宅的電表和水表，從工藤新一休學開始，上面的數字就不像是有人居住的了，我基本能确定工藤新一确實是失蹤了。從那個時間開始算算起的話，這位名叫沖矢昴的租客才住進來沒幾個月。”

“沒幾個月？”

“對，很奇怪吧，按理說，那個時間點并不是開學季，應該不會有學生選擇在這時間突然住到這裏來。”橙子想起來自己之前調查時候的奇怪現象，也是滿肚子的疑惑。

可惜，她當時忙于在小蘭那裏打聽工藤新一的消息，所以把這邊的調查暫時擱置了。不過現在她不打算再接近毛利蘭獲取消息了，就只能從這個沖矢昴身上找情報了。

“所以你現在要去找他嗎？”橙子有些猶豫，她試探着詢問：“你的身份是不是不太合适？要不還是下一次我自己去吧。”

說實話，她是有些擔心的，她覺得這個沖矢昴的立場實在不明。按理說，他應該是跟失蹤的工藤新一有關的，可這個人又在她被綁架的時候也跟了過來，這個舉動很奇怪，他到底是真的因為擔心素不相識的鄰居的安慰，還是因為察覺到了之前她的調查，打算過來試探一下她？

——後者的話，白馬探過去會不會有危險？

察覺到她言語中的擔憂，白馬探突然笑了：“橙，感覺經過這次綁架之後，你更加的謹慎了呢。”

白馬探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放心吧，我這次來，是找阿笠博士的。”

橙子猛然反應過來，連忙道：“哦對對對，我的裝備也該更新一下了，你問一下那個定位手鏈能不能換成功效更好的啊，還有你應該知道我喜歡的刀的長度，那跟伸縮戰術筆能不能在改裝一下，變成手柄可以變寬的，那麽細感覺還是非常的不順手。”

她啰啰嗦嗦的說了一堆想要改善的方向，白馬探聽到最後都有些無奈了。

“你這不是在訂制，你這是在許願啊。阿笠博士可不是聖誕老人。”

“诶——”橙子拖着長音，用撒嬌的語氣說道：“我相信阿笠博士的能力啦！”

白馬探這次是真的笑了，笑聲透過手機，清晰的傳到橙子的耳中：“那在上次聯系的時候，你還說阿笠博士不是你見過的最厲害的科學家。”

橙子癟了癟嘴：“因為人家心裏的第一名已經被人占下啦。對了，剛剛毛利小五郎和小蘭柯南一起過來了，你應該知道柯南是誰吧？”

白馬探嗯了一聲：“寄住在毛利偵探家裏的，名字很有意思的小孩。”

他的記憶力很好，當時為了救橙子，他去警視廳的時候，不管是警視廳的幾位警官，還是名為安室透的自稱為波洛咖啡廳員工和毛利偵探弟子的人，對待江戶川柯南的态度，都不像是對待一個孩子。他們在面對案件時的交流，是十分平等的。

世界這麽大，白馬探從來都不覺得天才是一個虛妄。

這個世界上是有天才存在的。

聽白馬探這個語氣，橙子就知道他肯定也确定了柯南這個小孩有點問題：“剛剛在病房，他問我的東西挺有意思的。連毛利小五郎都沒有察覺到。”

白馬探：“嗯？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倒也算不上，但是這些零散的漏洞，應該能拼湊出這個虛構的身份和我的真實身份之前的差異。但是要說真的推理出來什麽的話，他還只是小孩子啦，這些信息勾起小孩子的興趣讓他開心一陣就可以了。”

白馬探沉默了一瞬，才緩緩說道：“橙，你還是這麽惡趣味。”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當然是開玩笑的啦。這種事情可不是用來給小孩子娛樂的，所以，我們的調查對象要增加一個了。”

“這都不重要啦，快去快去，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呢。對了，我這裏有一個新的想法，能不能順便幫我把這個交給阿笠博士，問問他能不能行。”

白馬探聳了聳肩，無奈的挂上了電話。

而另一邊的橙子在督促完白馬之後，準備做些正事。她從病床邊上的床頭櫃裏拿出了一個筆記本電腦。修長白皙的手指按上了開關鍵。

和正常的電腦不同，這個筆記本電腦一開機，出現在主屏幕上的并不是常見的頁面，而是空蕩蕩的背景，加上一個少年的形象。

橙子看了一眼被拉上的窗簾，從旁邊又掏了一個耳機出來戴上。

完全感受不到機械感的、十分稚嫩的少年聲音從耳機裏傳出來：“橙子姐姐，好久不見。”

看到屏幕上的人，橙子的眉眼都柔和了下來：“好久不見，弘樹，又要麻煩你幫忙了。”

“速川雄太，能找到這個人嗎？”

電腦屏幕的少年做出了一個思考的姿勢。

短暫的思考之後，他拉開了一個頁面，裏面是不同鏡頭的監控錄像，展示在了橙子的面前。

“根據全球監控，速川雄太于一日前首次出現在美國境內，之後多次出現在監控當中，但是在最近的八個小時內，他并沒有出現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監控當中。”

橙子打開一個視頻看了一下，确認裏面的人确實就是速川雄太之後，把接下來的幾個視頻都能看了。

視頻中的速川雄太雖然有些狼狽，但是能看出來并非是漫無目的的在行動，可見他對于這次的逃跑早有準備。

也是，從速川雄太之前的行為來看，他雖然瘋狂了點，但是确實是用了腦子的。既然如此，他早就所有準備也很正常。

“雖然說大衆的認知還沒有到這個程度，但是我曾經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直接讓你出現了，他事後意識到這個事情之後，肯定會避開監控走的，後面監控不到也是很正常的。”橙子思索着問道：“他名下的賬戶呢？”

“沒有異常。”

橙子微微皺了皺眉：“也就是說，全都是現金。已經完全放棄現代的生活模式了嗎，那在網絡上就沒有辦法監控了——算了，幫我一直頂着他，有異動就告訴我，接下來我可沒時間管他。”

“明白。”

橙子把速川雄太在美國的行動軌跡一一記了下來，然後又開始了新的工作：“幫我查一下沖矢昴，還有安室透。”

諾亞方舟很快給出了密密麻麻的資料。

不出意料，這些資料明面上都沒有任何問題，沖矢昴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研究生，而安室透，是個私家偵探兼職波洛咖啡廳的員工，兩個人的過去都有跡可循，可信度跟青木言這種沒頭沒尾的身份完全沒法比。

“果然，這種情況下的調查，哪怕是你，也查不出來什麽。”橙子喃喃道。畢竟這種假身份，最先需要完善的就是一個人的全部精力，能連上網的情報，必然都是真實準确的，唯一能識別這種假身份的，只有親眼所見的事實。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調出五年之內所有的能與這兩個人的臉匹配上的監控視頻。”諾亞方舟出現在屏幕上，臉上帶着一絲生動的無奈：“但是筆記本的硬件不足以支持我完成這樣的檢索。”

“橙子姐姐，什麽時候能換個地方呢？”

橙子：……

她頭埋在被子裏，一副逃避現實的樣子：“再等等，再等等就可以了。”

弱小，可憐，又無助。

電腦裏的若亞方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來：“放心吧橙子姐姐，我一直都很好。”

橙子有些心虛的擡起頭，眼角微垂，眼中似有波光。

“可是當初明明說會去把那個組織連根拔起的，結果三年都要過去了，我還什麽都沒有做成呢。”

諾亞方舟做出了一個思索的動作：“只是三年而已，如果十年依舊沒有完成這個目标，橙子姐姐會繼續嗎？”

橙子一拍被子：“當然啊，那些人壞事做盡，不管需要多長時間，我都要把他們抓起來的！”

諾亞方舟彎了彎眼，露出一個開懷的笑：“那就沒有迷惑了，橙子姐姐，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借着諾亞方舟沒能查出那個安室透和沖矢昴的消息，橙子也不失望，畢竟諾亞方舟雖然是信息領域對其他科技降維打擊的人工智能，但是再優秀的人工智能如果挪到電還沒有發明的古代也沒有什麽用處。

數年之前的網絡并不發達，監控覆蓋更是少之又少，比起通過諾亞方舟在網上調查這些人，不如直接了當的去調查他們本人。

與白馬探的通話挂斷之後，橙子猶豫了一下，解開了身上纏着的繃帶，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止住了血，但是依舊不能進行大的活動。

她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手臂上的都如此，更何況腿上的，按照這個進度，她這一周，都只能呆在病床上了。

可惡，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等等，好像還有一件事是能在床上幹的來着——橙子突然覺得手中捧着的筆記本無比的沉重。

“我說，弘樹。”

“我在，橙子姐姐。”

“如果讓你幫忙寫更新的話——”

“這樣是不行的哦，弘樹想要看的，是橙子姐姐的作品。”

“……嗚嗚嗚好吧我知道了。”

橙子含淚打開了文檔，開始給‘青木言’這個身份工作。

而另一邊的白馬探，也敲開了阿笠博士的家門。

“哎呦哎呦，原來是白馬君，真是好久不見了啊。”阿笠博士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十分熱情。

白馬探禮貌的脫帽颔首：“阿笠博士，好久不見。”

阿笠博士讓出門口的位置，白馬探換了鞋子，走了進來，他還沒來得及把包放下，就看到了坐在吧臺的位置上十分乖巧安靜的小女孩：“這位小小姐是？”

“哦哦——”阿笠博士連忙跟上來，介紹道：“這是之前寄養在我家的孩子，她叫——”

“灰原哀。”有着茶色短發的小女孩淡淡的打斷了阿笠博士的介紹，目光寧靜的盯着白馬探：“我的名字是灰原哀。”

“原來如此，小哀小姐。”白馬探良好的家教注定他會對陌生的小孩子抱有足夠的友好，但是也僅限如此了。習慣讓他會把事情分出主次。

“說起來，白馬君今天是來做什麽的呢？”阿笠博士熱情的邀請他進來。

白馬探舉起了手中的包：“之前在這裏購買的一些小道具，想請阿笠博士幫忙在維護一下，順便看看能不能增加一些功能。”

道具的維護與修改需要更專業的地點，阿笠博士把白馬探帶到了實驗室中，客廳裏只留下了灰原哀。

看着白馬探的背影，灰原哀眯了眯眼睛，沒有多言語。

白馬探和阿笠博士的交流還算得上順利，之前的定位手鏈是他們三年前在阿笠博士這裏訂制的，那個時候的技術還沒有現在完善，雖然已經遠超三年前的技術了，但是依然會出現現在這種掉鏈子的情況。

在白馬探提出自己的訴求之後，阿笠博士滿口答應下來，他有了給新一做滑板的經驗之後，做這方面的東西更加的手到擒來了。

至于橙子其他的需求嘛——在白馬探把橙子的願望清單給了阿笠博士之後，阿笠博士下意識的擦了一把額頭的汗。

這些東西可以有，但是需要億點點時間。

看着阿笠博士滿臉笑容的把白馬探送走，一直坐在客廳的灰原哀忍不住詢問：“他到底是誰？”

阿笠博士搓了搓手：“這可是大客戶！”

“大客戶？”灰原哀的眼中帶着一絲狐疑：“他還只是個高中生吧？”

“哈哈哈，确實是，但是白馬君第一次找上門來的時候，甚至還只是國中生呢！”阿笠博士感慨了一下歲月流逝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想當年我——”

“停！”灰原哀十分不給面子的打斷了他的話：“博士即使是三年前，也還是要注意體重的情況吧？”

阿笠博士臉色一變：“等等，小哀！”

還沒等他說完，灰原哀就淡淡的補充道：“那麽今天中午還是繼續吃水煮青菜吧。”

“啊——”阿笠博士的哀嚎聲回蕩在小小的別墅裏。

離開了阿笠博士家的白馬探立刻給橙子打了個電話。

“什麽！你是阿笠博士家多了一個小女孩！”橙子邊打電話，邊調出了電腦裏的資料：“不可能啊，我記得他幾乎沒有親人了才對。”

她的思維開始不受控制的發散：“還是說時隔多年，阿笠博士終于追到他女神了？不對啊，就算是在這三年裏結婚，孩子也還在坐搖搖車吧？”

“橙，你在說什麽啊，阿笠博士都已經這麽大年紀了。”白馬探忍不住笑了：“那個小姑娘，也是寄養的，我并沒有和她交流，但是她和柯南給我的感覺很像。”

橙子有點摸不着頭腦：“和柯南給你的感覺很像？是指很成熟嗎？”

“果然，你也發現了。”白馬探意味深長的笑了：“你應該還查到了其他的消息吧？共享一下消息，我們應該就可以得到真相了。”

管家婆婆打開了車門，白馬探坐了上去，在車門關上的一瞬間，他朝着隔壁的工藤宅看過去，工藤宅二樓的房間，窗簾拉的死死的，什麽都看不到。

“你稍等，我找一下，米花小學是吧？”橙子目不轉睛的盯着屏幕，藍色的幽光映在她的臉上，顯得十分的嚴肅：“江戶川柯南、灰原哀，學校的資料顯示，這兩個人都是在今年轉入一年級的，在此之前，整個東京的小學和幼稚園都沒有他們的入學信息。”

“戶籍科的話——”橙子的手指停在了鍵盤的上方，有一些猶豫，她面色古怪的重複了一下：“戶籍科？”

白馬探點了點頭：“諾亞方舟的話，有辦法不被發現吧？”

橙子有些心虛，聲音都變得輕了起來：“呀~我說，雖然不會被發現，但是這麽做真的沒問題嗎？那可是戶籍科啊——”

“好吧，我查到了，查無此人。”

橙子連一分鐘都沒有多猶豫，手下飛快的就進入了戶籍科的內網。

白馬探剛剛還在思考，到底要怎麽說服她，沒想到自己理由都沒想好，橙子都已經做完了。

哪怕連白馬探，這個時候都忍不住生出了‘你剛剛到底在猶豫什麽啊’的感嘆。

他沉默了一瞬，決定暫時放棄這個話題，不然按照橙子的性格，可能一不小心就跑偏了。

“也就是說，你沒有找到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的身份？”白馬探略微思索了一下：“在日本，新生兒只需要出生受理證明書和父母雙方的信息就可以注冊戶籍，而上學的話，只需要醫保賬號就可以了。”

“對，不過那樣調查出來的結果并不是我們想要的吧，既然都進了戶籍科，就一口氣查到底嘛！”橙子的十指在鍵盤上飛快的跳動着，直到看到了什麽之後，嘴角慢慢勾起，眼睛亮的出奇：“這兩個人，全都沒有出生證明诶！”

白馬探沉思了一下：“黑戶麽？這樣一來，還需要一個東西才能證明我們的結論啊。”

“嗯哼~”橙子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開心：“我還在醫院出不去，接下來就要靠你了哦，白馬大偵探。如果真的像我們猜的那樣，這一次會日本，就是完完全全正确的決定啊。”

“Once you eliminate the impossible,whatever remains,no matter how improbable,must be the truth.”

低沉悅耳的倫敦音在電話中響起，橙子笑了兩聲：“你是要提前認輸嘛？”

“不，還沒到塵埃落定的時候，之後也來得及。”

“As you wish，我要開始趕稿子了，趁着這一段時間都住在醫院，我要把接下來一個月的更新趕出來。”

白馬探挂上了電話，手中一根茶色微卷的短發被放進了證物袋中。

負責開車的管家婆婆聽到他們的對話結束，低聲問道：“白馬少爺，我們現在要去醫院看望橙子小姐嗎？”

“不，不用了。她既然把事情交給我了，就說明這段時間她真的要專心更新了。”

“‘青木言’要頻繁的更新，才能證明确有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