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回到高專（5）

回到高專（5）

五條櫻躺在高專安排的病房裏，看着外面明媚的天，跟電視裏無聊泡沫劇的女主角一起哼着《致愛麗絲》，心中無限慶幸。

還好回來的時候沒有提前跟媽知會一聲，不然現在她已經被中藥荼毒的痛不欲生了。

自從她可愛的母親大人去那個神秘的國度出差回來，中藥就成了他們家治病的标準必備。

哦，還有藥膳補湯。

其實沒什麽區別，頂多一個是難吃到融化，另一個是難吃到變異而已。

悟那個家夥貫徹笨蛋的精髓，從來不生病，至于受傷就更不可能了，誰都打不傷他。

而她從阿瓦隆回來的長假幾乎每次都會受點傷生點病，好像跟日本這個國家八字不合。

再加上她一直呆在家裏，就自然而然成為了重點荼毒對象。

“心情不錯？”坐在凳子上削着蘋果的夏油傑笑着問道。

“嗯。”五條櫻點頭，肯定道，“因為躲過了大劫。”

“什麽大劫？”

“嗯……”

把中藥說成大劫還是太過羞恥，五條櫻頓了頓，擺出了一個十分鄭重的表情，活像是忽悠人的神棍。

“大劫就是大劫，內容不可說，現在已經避過去了就不必再提，善哉。”

“哈哈哈哈好，”夏油傑發出入駐病房後第一個真正爽朗的笑，“行，那就不必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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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也算是躲過了大劫。”他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在話尾補道。

夏油傑送完理子，就從硝子那裏得知了高層的一切。

包括對理子……星漿體殘骸的要求。

将那樣的屍體公之于衆，以此來作為讨伐盤星教的借口。

然後在盤星教覆滅之後，堂而皇之地将原本準備的備用星漿體送入薨星宮。

大獲全勝。

理子的“死亡”仿佛在他們的預料之內。

或者理子根本不是真正的星漿體，而是一個吸引人目光的幌子。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上面會同意讓理子在這樣的情況下繼續去學校上學。

因為李代桃僵的誘餌就應該大搖大擺地在外面晃蕩嘛。

真是……

惡心。

宛如咒靈的味道一般，令人反胃。

他假作狼狽地回來，高層給他放了一個月的長假，他不想帶着疲憊的樣子回家，正好悟被派去出差，硝子要留在高專內應付增多的傷員，五條夫人那邊還瞞着，最閑散的他就接下了這個照顧櫻的任務。

咔。

夏油傑将最後一塊蘋果從核上削下放在白色的瓷制盤中，翹起的蘋果皮像是兔子的耳朵。

小心地在蘋果上插上牙簽，把盤子遞到五條櫻的跟前。

“櫻，蘋果削好了，吃吧。”夏油傑壓下心中繁雜的心緒，語氣溫柔。

“是兔子蘋果！”五條櫻作為肥皂泡沫劇和少女漫畫忠實愛好者，一下子就認出來了，“謝謝夏油……夏油前輩。”

學籍已經入了，再叫夏油就有些不太禮貌，畢竟是學長。

不過她這次改口沒有任何不适，因為夏油傑本身就有前輩的做派。

“叫我前輩的話，悟也是前輩了哦。”夏油傑笑眯眯的打趣。

“哪有這種連坐的說法啊？”五條櫻擺手，“夏油前輩是前輩，悟就是笨蛋悟。”

“櫻，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可以的，前輩你問吧。”

“你為什麽不叫悟‘哥哥’呢？悟跟我說過，直到十歲之前，你都是叫他‘哥哥’的，直到這兩年忽然改口。當時讨論的時候猜你可能是叛逆期，但現在見到你，我覺得你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可以跟我說說嗎？”

“啊……其實也沒有什麽……”五條櫻聽到這個問題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後腦勺，眼神飄向窗外，天空的顏色像極了她和五條悟的眸子，“的确不是叛逆期啦，不過也是個很幼稚的想法。夏油前輩，我如果告訴你，你可不可以不告訴悟？”

“為什麽？有什麽不能說的理由的嗎？”

“沒有啦，”五條櫻伸了個懶腰，朝夏油傑擠出一個五條悟式的嘲諷鬼臉，“會被悟嘲笑死的。”

“好，我不說，那櫻可以告訴我嗎？”夏油傑揉了揉五條櫻的頭，語氣真誠。

“好，”五條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陽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窗落在她的眸底，折射出溫柔的淺藍，“那我就說啦，夏油前輩，在大多數人眼中，強大的哥哥是不是應該保護年幼的妹妹？”

“是，這是不可避免的思維慣性，強者是為了保護弱者而生的，更何況是有親緣關系的兄妹。”

“但是我不想成為悟保護的對象，那種莬絲花一樣的妹妹，因為這種‘哥哥必須保護妹妹’的思維，我甚至感覺兄妹關系都是一種剝削，”五條櫻的語氣帶了一些自嘲，“當然啦，雖然無論我怎麽努力，依舊沒辦法成為保護悟的那類人，這個我是知道的，有些東西無法強求。但是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夠幫上他，站在他身側。不是作為被保護的妹妹櫻，而是作為可靠的同伴櫻。”

五條櫻垂眸。

“可能很可笑吧，幼稚又無知，可我還是覺得，悟雖然很強，但他也不是萬能的。”

頭頂被一只可靠的大手覆蓋，溫暖的氣息傳遞進來。

擡眸是夏油傑溫柔的笑臉。

“不可笑，完全不可笑。”為了強調，夏油傑說了兩遍，“很棒啊，櫻。”

“你想的一切都很棒，我很認同，不過你也不必過度擔心，悟身邊現在并不是空空如也，我和硝子都在。”

“嗯，”五條櫻點頭，“很謝謝你們。”

“這是什麽家長口吻啊櫻，”夏油傑笑地後仰，“就像是小學家長會，難纏的孩子母親對同學說——”

他變了個聲調：“【啊，謝謝你們跟我家小悟玩。】這種。”

“不至于吧，”五條櫻笑得拍床板，即興地繼續模仿道，“不過按照我媽媽的作風應該是【啊，謝謝你們跟我們家脾氣又壞又固執的小悟玩，這是阿姨送你們的玩具】，悟沒有去上幼兒園真的是可惜了？”

她太過興奮，完全沒有聽到門打開的聲音，也沒有注意到夏油傑立馬端正的表情。

“什麽幼兒園？”

熟悉的聲音，不善的語氣。

五條悟靠在門框上，瞥向這邊。

“悟，你怎麽來了？”五條櫻有些心虛，“你不是去出差了嗎？”

五條悟大步流星地進來，坐在夏油傑身側空着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審問道：“是在說我的什麽壞話？”

聽到這個語氣，五條櫻放心了，之前那些被聽到就會社會性死亡的話沒有被這位正主聽見。

“啊，”五條櫻撓了撓後腦勺，隐蔽地對夏油傑眨了眨眼，“就在跟夏油前輩讨論，悟到這個年紀還這麽幼稚，是不是因為沒有去上過幼兒園的緣故。”

“……你有病嗎？五條櫻。”五條悟翻了個白眼，雙手插進褲袋，“說得你就很成熟一樣？”

“我現在就是有病在身啊，我可是病號，你對我這麽兇，我立馬就暈過去了嘤嘤嘤，”五條櫻朝五條悟做了個鬼臉，“略略略。”

“嗯嗯，”五條悟從褲袋裏掏出亮着的手機，錄音界面的紅色麥克風灼人的要命，他在五條櫻面前揚了揚，“你是病號嘛，我就把這段錄音發給媽好啦。”

“別！悟，是我錯了，我才最幼稚！”五條櫻秒速認慫。

“什麽？叫我什麽？我沒聽見。”五條悟誇張地把手放在耳邊。

“……哥！”五條櫻反應很快，“全世界最善良最善解人意，對妹妹最最好的哥哥，把錄音删了好不好？”

“嗯，我考慮考慮，還有嗎？”

五條櫻看着五條悟的表情，拳頭硬了，但是面上還是谄媚地笑着：“哥——你最好了，最最最最最好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悄悄地積蓄力量。

話音剛落，她立即就向手機撲去。

然後被五條悟直接用另一條手臂攔截了。

“早就發現啦，搶不到的。”

“悟你別太過分！”

“略略略。”五條悟學着五條櫻剛剛的樣子對她做了個鬼臉。

“欺人太甚！”

一邊的夏油傑看着五條兄妹的打鬧，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随即又不可自制地皺眉。

如果能這樣下去，也不錯。

但……那群殘忍惡心視人命如草芥的高層還在。

這次他們盯上的犧牲者是理子，那下次會不會是櫻呢？

他不會允許。

他不同意。

在滿是笑鬧的vip病房中，夏油傑靜靜地閉上了他的雙眼，蓋住了眸子中所有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