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高專生涯（4）

高專生涯（4）

五條櫻覺得今天的自己很奇怪。

她的上下眼皮居然在這個時候開始打架。

雖說本來因為今天的舟車勞頓她就已經十分疲憊，再加上這兩部電影爛的泛善可陳，更加加劇了她的困意，但是她一向是個警覺的人，特別是在日本境內，身邊有別的人即使疲憊到極點腦子也會保持清醒。

這個別的人的範圍指除了悟以外的所有人，即使是夏油前輩在她邊上，她同樣不會陷入像現在一樣無可抑制的困頓。

并非不信任夏油前輩，這種反應像是身體的慣性反應，屬于潛意識與本能的範疇，她也沒有辦法克制。

但今天，這個規律被打破了。

少年清新的氣息，與他認真的神情相交彙，混合成了一種格外安寧的氣氛。

放映機中嘈雜的人聲完全無法沖破宛如保護罩一樣的氛圍，五條櫻在這樣的氛圍中，昏昏沉沉，小雞啄米，最終睡着了。

虎杖悠仁正在看電影中的情節，他看的很認真，雙眸一直集中在電影屏幕上。

倒不是這部影片有多迷人，這部影片完全跟迷人沾不上邊，情節缺乏邏輯，甚至很多地方冒着一股難以形容的尴尬氣息。

但虎杖悠仁現在急需一部影片來放置自己的注意力，只要能夠讓他控制不住往身側飄的視線有個落腳地，即使是這種爛片，他也無所謂。

他正看着，忽然身側傳來窸窣的聲音，他還沒來得及轉頭，白色的包包頭出現在他的視野裏。

是櫻。

白色頭發的少女已經困頓至極，她側過頭在虎杖悠仁的大腿上蹭了幾下，發出幾個綿軟又親近的音節，随後安靜下來，徹底進入了夢鄉。

像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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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虎杖悠仁像個木頭一樣坐得筆直，全身僵硬，生怕冒犯了腿上的女孩。

直到五條櫻安靜下來，他才松懈了些許，開始仔細地看着這位新上任的監護人。

松松垮垮的包包頭因為剛剛頻繁地觸碰已經散的差不多，幾縷碎發散落，在她的顴骨處停留，微微地勾着她小巧的下巴。

櫻的五官其實長得很無害，只是她醒着的時候一雙眼睛顯着與年紀不符的銳利，還沒熟悉的時候，他本能性認為櫻絕對是個不好惹的女孩子。

其實并不是。

她真正的樣子就與現在睡着了的模樣別無二致，像一個溫暖的洋娃娃，漂亮溫和。

也是白色的棉花軟糖。

太冒犯了。

虎杖用右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臉，再看了一眼熟睡的少女，将視線重新集中在屏幕上。

只是雖然他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電影裏，但畢竟櫻躺在他的腿上，他還是能感受到少女的呼吸。

……

她睡得很熟，

……

呼吸很平穩。

……

不要再分神了，虎杖悠仁！

放映機放出黑白的片尾名單，虎杖悠仁松了口氣，用遙控器将放映機關上，随後蹑手蹑腳地摸上五條櫻的臉，将她的頭從自己的腿上移開。

地下室開着空調，少女熟睡的臉是熱熱的，溫度從指尖順着手臂傳上臂彎，最後集聚在少年的臉上。

紅色的。

啪！

在虎杖悠仁站起的瞬間，他放置在旁邊的咒骸醒來了，朝着他的臉就是一拳。

“別在這個時候打我啊！”虎杖悠仁忍住痛呼，輕聲抱怨道。

他将咒骸塞進櫃子裏鎖好。

“先別吵，我等會兒來接你，我先把櫻送回去。”

咒骸仿佛聽懂了人言，更多是因為櫃子過于逼窒，蔫蔫地安靜下來，透過玻璃看着櫻粉色頭發的少年将沙發上的少女打橫抱起。

姿勢雖說類似于公主抱，但嚴格來說并不是。

虎杖悠仁貼着少女身軀的雙手緊握成拳，生怕冒犯了抱起的五條櫻。

虎杖抱着櫻從地下室走出，右轉進了旁邊的客房。

他并不是不知道櫻的房間是哪個，但是未經允許進入女孩子的房間是極其過分的事情，按照他入住的時候五條老師的只言片語，這邊的客房是一直在打掃的，睡一晚應該無傷大雅。

他小心地将五條櫻放在床上，蓋上被子，細心地将被角掖好。

“晚安，櫻。”他的聲音輕輕的，帶着溫柔的笑意，“做個好夢。”

随後，虎杖悠仁蹑手蹑腳地關上客房的門，離開了。

就在虎杖關上門的瞬間，床上的五條櫻睜開了眼，翻身将自己通紅的臉埋進枕頭裏。

……其實她在虎杖起身的時候就醒了。

就算今天相比于以往警覺度大幅下降，那樣大的動靜，她也不可能不醒。

只是那個時候睜眼未免過于尴尬。

但現在也沒好到哪去……

陪要教導的對象看電影睡着了，還靠在人家的大腿上睡，最後還是人男孩子抱回來的。

已經可以去論壇開樓了。

·論跟接下來一段時間要輔導的後輩男孩一起看電影不小心睡着，還睡在人家大腿上，最後被人抱回來該怎麽辦？

涼拌。

五條櫻閉上眼。

她決定失憶。

——

日子總要過下去。

翌日清晨，五條櫻起了個大早，經過昨晚的一連串心理自我調節，她現在已經站起來了。

她拎着從外面買回來的早餐，正好與起床的虎杖悠仁面對面撞個正着。

虎杖悠仁揉揉眼睛，聲音帶着困意：“櫻起得好早，是買了早餐嗎？其實我可以做的，但還是謝謝櫻啦。”

完全不行。

在見到本人的那一瞬間，昨晚那一連串的心理自我調節全部失效。

“嗯，今天醒的比較早，”五條櫻強裝鎮定，将手裏的早餐袋子遞給虎杖悠仁，“這個早餐比較健康，你先吃。我先進去了，有人找我視頻會議，等會兒見。”

五條櫻說完便大踏步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她雖然盡力讓自己表現的自然些，但是腿腳還是十分僵硬。

進屋後，她脫力地癱軟在床上，長舒一口氣。

應該表現還算正常。她想。

虎杖悠仁站在客廳裏，打開手上的早餐袋子。

裏面的東西一覽無餘。

包涵漢堡，薯條，還有一盒子雞米花的健康早餐。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虎杖無奈地笑笑，看着五條櫻緊鎖的房門。

“這不是欲蓋彌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