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孤山白雪18

江夢琦看了看放在床頭的傷藥，臉色一紅，問道：“徒兒的藥，是師父換的嗎？”

清瀾搖頭：“不是。”

江夢琦有些小失望，緊接着想到了杜嵩那張臉，猛地一驚：“不會是杜師兄？！”

清瀾皺了皺眉：“……是你杜師叔找了個女弟子來幫的忙。”

江夢琦這才放下心來，然而沮喪和內疚依然萦繞在她心頭，讓她不敢擡頭直視清瀾的臉。

江夢琦：“師父……都是徒兒連累了師傅……害的師父還得為我挨罰……”

江夢琦的眼中漸漸濕潤起來，她抽了抽鼻子，努力不讓眼淚往下掉。

清瀾輕輕擡起手，拇指在她眼角淺淺的一拭，微笑道：“不用說了，為師都懂。”

兩人的傷勢都不輕，事實再次證明，恒雲派的戒鞭真是個傷身傷神的東西。

清瀾的修為高些，所以恢複的也快些。而江夢琦，卻因為神識受損過多，大部分時間是在昏睡。

于是有一天，小九無奈的叫醒了江夢琦的意識，問了她一個問題：“你知道明天就是月圓之夜了嗎？”

江夢琦心頭一緊：“啊？！這麽快？！”

小九痛心的點了點頭，道：“你打算怎麽辦？”

江夢琦想了想，想的腦仁疼了也沒想出個好辦法，她跟小九商量：“要不，我跑路？”

小九：“沒有陰陽交合，死路一條。”

江夢琦：“可是除了我師父，我誰也不想要！”

小九：“你師父現在重傷未愈，恐怕……”

江夢琦一臉正色：“不許你質疑我師父的能力！”

小九噎了一下：“我是想說，你師父恐怕很難幫你過毒了，就算過到自己身上，可能也沒辦法逼出來。”

江夢琦低頭沉思，片刻後試探着問道：“那你說，我要是自己逼毒呢？”

小九：“你？！估計不是走火入魔，是直接入魔吧。”

江夢琦：“……”不想喜歡小九了！！

第二天一大早，江夢琦就開始坐立不安。清瀾也早早就告知了綠竹峰的杜雲，這一天開始，不用再上山幫忙診治。

從中午開始，江夢琦便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裏。她知道清瀾不會看着自己毒發，一定會來幫她過毒。但是在師父身體還沒恢複的情況下，她真的寧可自己受罪，哪怕是死在這裏，也不想讓師父再冒險了。

當然，師父要是願意幫她做個陰陽交合也行，但是她了解師父的為人，絕對不會趁人之危！就是這麽正直！

傍晚時分，江夢琦已經開始感覺到渾身的燥熱，而偏偏這時，清瀾敲響了她的房門。

江夢琦幾乎想都沒想便喊道：“師父請回吧，徒兒想要休息了！”

清瀾的敲門聲頓了頓，緊接着門鎖咔吧一聲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打開。清瀾推門而入，手中端着一碗還冒着熱氣的藥湯。

江夢琦警惕的看着她，身形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

清瀾看着江夢琦的樣子，卻好似一點都不意外。他放下藥湯，自己則坐了下來，淡然道：“在想今夜月圓的事？”

江夢琦老實點頭。

清瀾輕笑，指了指那碗藥湯，道：“這是你杜師叔研究多日所得的解藥，可以幫你解除魔教毒丸的毒性。”

江夢琦大喜，她知道杜師叔厲害，沒想到這麽厲害！她趕緊上前端起藥碗，對于清瀾的話，她是絕對相信的。于是江夢琦二話不說，一碗藥湯直接灌進了肚子裏。

而小九，卻意外的保持了沉默。

江夢琦沒有留意到這個，只是很開心的對清瀾說：“謝謝師父！改日我也一定要上綠竹峰去感謝杜師叔！”

清瀾微笑點頭，表情依然淡然，靜靜的看着江夢琦。

這個表情是清瀾日常持有的表情，但是在當下的江夢琦眼中，卻似乎有點可疑。

“師父？”江夢琦只來得及喚了一聲，便感覺天地突然旋轉起來，緊接着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清瀾眼看着夢琦身子歪歪的往下倒，趕緊一把扶住她，然後将她打橫抱起，輕輕的放在了床榻之上。

清瀾看着躺在那裏的夢琦，心情并沒有面上表現的那麽平靜。其實他早早便算好了日子，所以吩咐綠竹峰從今日起不需要再到這邊來。

他甚至還在淩霄峰的周圍布置了結界，讓外界無法看到其中的靈力波動。

除了他，沒人可以救她，所以他必須再次給她過毒，就算拼了這條性命，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她毒發死去。

清瀾看着躺在床上的徒兒，她的面色已經變得潮紅，即使是昏迷了過去，難耐的□□也開始慢慢的溢出喉嚨，呼吸也開始變得沉重，手總是想把自己的衣襟扯開，好像房間裏如三伏天一般炎熱，熱到了骨子裏。

她還是當初的那個小女孩，她刻苦用功，雖然性格叛逆，但是清瀾一直相信，她的本性不壞。尤其是近些日子的所有，讓清瀾對她更是大為改觀。

她已經長成大姑娘了，長成了一個容貌豔麗的妙齡女子。恒雲派的素雅衣衫也遮不住她的風景，當她與杜嵩談笑修習之時，清瀾甚至感受到了一絲不快。

仿佛自己的東西，卻在被別人觊觎一般。

這個念頭讓清瀾自己都頗為驚訝。他收回思緒，看着躺在床上夢琦，看着他微張的雙唇，忍不住伸出手，用拇指在那柔軟的唇瓣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他想，但是他不能。

他是她的師傅，他是她最信任和依賴的人，所以他更加不能。

清瀾抿着唇，整了整夢琦身上已經被她自己扯得亂七八糟的衣服，将她扶起來，自己則坐在了她的身後，雙掌抵住她的背心。

再過一次毒，然後就下山幫她找解藥，幫她報仇，幫她徹底除去心魔。

清瀾閉上眼睛，默默想着——既然她願意躲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那自己的翅膀，就必須幫她擋住所有的風雨。

毒性慢慢從江夢琦的身上湧入清瀾的體內，他開始感覺到燥熱。初時他還可以壓抑下來，但是漸漸的，他發現這次的毒性讓他有些力不從心。

清瀾睜開眼時，夢琦依然昏迷着，她的呼吸和面色已經恢複正常，而自己卻開始感受到那種膨脹的痛苦。

清瀾自知不好，只得顫抖着手将夢琦重新放回床上躺好，自己則起身踉跄着往門外走去。

然而剛剛走了兩步，雙腿便忽然一軟，幾乎站立不住一般。

清瀾急忙按住旁邊的桌子，勉強将自己支撐住，他幾乎無法再往前走一步，無法像上次那樣，快速躲進閉關的禁地。

“師父？”一個清亮的聲音突然自身後響起。

清瀾愕然回頭，正對上夢琦那雙帶水的眼睛。

江夢琦看着清瀾的樣子，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她橫下一條心，對小九道：“你把我叫醒的真及時。”

小九很驕傲：“那必須！”

江夢琦笑了笑：“那麽，請再次開啓隐私屏蔽功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