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張大爺的飯

“目标2雖然死了, 不過她的遺體應該還在, 我這就寫申請請求将她的遺體轉移到我們這裏, 遺體一到，明遠和雪粒随即就開始針對遺體上殘留的暗物質展開分析, 看看能不能查到那頭異化獸的更多線索。”走廊外，組長一邊走一邊分配任務。

“是。”/“收到！”高瘦男子——明遠，和高挑豔麗的女性警察——雪粒随即低聲領命。

“阿三你去繼續和目标7接觸, 唔……還有目标13。”

“是！”只看外表完全是少女的女警察也領下自己的任務。

“老劉留在這裏，一來照顧小趙，二來作為總部, 随時彙總大家得到的消息。”

“是！”一直影子一樣跟在組長身後的男人沉聲道。

“剩下的人……先去事故發生地點吧，以增援身份過去。一般情況, 當主人去世後, 異化獸是會回到主人離開的地方徘徊, 直到消散的，這頭異化獸雖說有點意外, 不過再沒有更多線索的情況下, 大家姑且先去那邊收集線索。”

“是！”剩下的組員齊齊稱是。

所有人都受命之後，這個至今也不知道名字的小組開始了緊張的忙碌狀态。

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 一只小黑貓化成更多的小黑貓, 比組員們更加忙碌, 它們緊張地潛伏在了他們每個人的影子中。

***

知道的秘密越多的人，似乎總是越累，要麽身體累, 要麽心累←這條定義絕大多數時候是成立的。

它适用于2組的全體組員，适用于借着小黑貓的眼監控了一整夜兼一整天的深白，然而不适用于林淵。

憑借自己的分析和實踐對另一個世界有了小小的認識之後，林淵已經知道了關于另一個世界最大的秘密了←起碼對于普通人來說是最大的秘密。

不過，在知道這個秘密之後，林淵反而輕松了不少。

雖然不知道異化獸到底是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怎麽做，不過那是以後的事，林淵并不打算勉強自己去為太過未來的事情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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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這樣，任誰都說他是個有計劃的人，然而他卻從來不會一次思考太多計劃讓自己焦頭爛額←這大概是樂觀的山海鎮培養出來的樂觀精神。

小魚苗現在就在他卧室的桌子上，随便放着，裏面沒有放魚食，更別提裝飾用的水草了。

把魚苗弄回家，他甚至還睡了半個小時，半小時到了平時起床的時間，林淵準時起床，外出運動順便為室友們帶早點。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那條魚苗的關系，林淵總覺得自己今天特別餓，于是，原本一小時的運動時間縮減為四十分鐘，他提前來到了張大爺的店裏吃飯。

↑

張大爺的店，就是黝金市都小有名氣的芝士餅店啦~

幫張大爺把走丢的小孫孫順利送回家之後，林淵就徹底成了張大爺眼裏的恩人，每天和林淵打招呼不說，還經常給他弄點私房菜吃。

比如，大部分人都以為張大爺店裏最好吃的東西就是芝士餅的時候，林淵卻知道，張大爺做得牛肉面和牛肉飯其實更好吃，牛肉餡餅也特別好吃！

不過由于這幾樣東西做起來特別費事，所以張大爺就壓根沒在店裏放這幾樣食物的單，只做給自家人吃，而被他歸為自己人的林淵自然也享受到了同樣的待遇，馮蒙葉開他們算是有福氣的，跟着林淵，也順帶享受到了這些外面根本買不到的美味。

今天也是這樣，林淵一進店，張大爺的小孫孫就把他拉到後院去了，裏面就一張大桌，上面擺着一摞熱氣騰騰的牛肉餡餅，旁邊有個大爐子，林淵進去的時候正在“噗噗”的冒着熱氣，一聞味道就知道，那裏面炖的必然是張大爺的拿手好菜——鹵牛肉。

看來今天張大爺家的早飯不是牛肉面就是牛肉飯了。

“是牛肉面面。”都不用林淵繼續猜，張大爺的小孫子——點點就主動把答案告訴林淵了。

果然，沒過多久，張大爺就端着一大鍋面條過來了。

點點早就把筷子擺好了，林淵幫忙過去拿碗，三個大中小號的男人通力合作，沒多久就把面條和牛肉塊裝在了碗裏。

碗同樣是大中小型號各一。

“賣完了？”這句話是林淵問張大爺的。

本來以為還要等一會兒的，他都想着要不要先回去一趟，把室友們的早餐送回去先，不想，還沒起身，張大爺就進來了。

“嗯。”張大爺應着，将一大塊牛肉夾到林淵碗裏，緊接着，張大爺又把一小塊牛肉夾到孫子碗裏。

和其他為了銷售業績每天想破頭的餐飲店家不同，張大爺這生意做得很憑心情。

每天就賣早點，而且早點還限量，他年紀大了，店裏還沒雇夥計，現在的攤子，是他一個老頭子一個人能顧得過來的最大規模了。

老人家沒有伴侶←老太太據說很久以前就去世了，也沒有子女←就一個兒子，生下點點沒多久，就和太太在一場事故中意外身亡，從此張大爺就一個人帶着孫子，一老一小相依為命，點點懂事，張大爺人也豁達，看起來凄涼的日子被他過得愣是陽光燦爛。

這些事情都是張大爺自己和林淵說的，老人家不是個八卦的人，外人輕易不知道他的家事。聊天的同時，林淵也把自己家的情況說給了張大爺，張大爺這邊是爺爺帶着孫子，林淵家是外婆帶着林淵這個外孫子，張大爺為了養孫子開早餐店，林外婆為了孫子（？）開紋身店，兩家人雷同的情況讓張大爺越看林淵越像自己長大後的孫子，日子一天天過去，感情也越來越好起來。

“……這回考試不是倒數第一啦？變成倒數第五啦？哈哈哈哈！有進步啊！”聽林淵聊着自己的學習情況，對于林淵仍然只能用糟糕來形容的成績，張大爺的反應居然也和林外婆差不多：“有進步就好啊！”

“點點長大以後能像你一樣，我就放心啦~”老人家說着，慈愛的摸了摸小孫子的頭。

點點也懂事的點點頭。

面對這一幕，林淵只能“……”了。

“像我做什麽？點點的成績很好，可不會像我一樣考全班倒數。”啃了一口牛肉餅，林淵自己吐槽自己了。

“切！成績又不能代表一切？尊老愛幼，為人懂禮貌、講義氣、有能力，沉穩……這才是作為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東西，我看阿淵你就很好，特別好。”張大爺說着，又夾了一大塊牛肉給林淵。

“哎~要不是這邊學校比較好，我這老房子又算是學區房，我還真想搬到你老家山海鎮，怎麽聽，那裏才是養老的地方啊……”吸溜吸溜喝完牛肉湯，張大爺又像平時一樣感慨了一句，然後起身向前面的店鋪走去：“你們先吃着，我去收拾東西。”

看到張大爺離開，林淵趕緊三兩口吃完自己的那份食物，對點點說了一句讓他慢慢吃之後，他就到前面幫張大爺一起收拾東西去了。

張大爺的店鋪确實不大沒錯，可是太受歡迎，大部分人确實很愛惜糧食的把自己的食物吃光沒錯，不過總有剩飯的，收拾剩飯剩菜，加上刷盤子洗碗，對于青壯年的小夥子大概都算是累活兒了，更不要提張大爺一個老人了。

趕緊去前面拿了張大爺給自己預留的早餐袋，和張大爺說了一聲，林淵迅速趕回綠房子把早餐袋拿給室友，然後，他自己又趕了回來——幫張大爺收拾桌子。

其實張大爺如今的活已經輕松不少了→在林淵給他安了一臺全自動洗碗機之後，和最新型號的洗碗機比，張大爺的店鋪太老了，安裝工人不樂意給他安，非要他改裝，張大爺不樂意，所以即使知道洗碗機好用也沒買，還是他提了一次，林淵在後廚研究了一下，設計了兩天改裝圖，中間還讓深白幫忙看過一次可行性，這才對張大爺說自己應該可以安。

張大爺立刻把洗碗機買了回來，連夜開工，林淵利落的把洗碗機裝好了，從此之後，張大爺在洗碗方面算是徹底解放了。

就是收拾桌面這點目前還沒有更好的法子。

張大爺收拾的相當仔細，沒法吃的東西專門裝一個袋子，這些稍後會放入廚餘垃圾處理器直接進入城市垃圾處理系統←這個最新型的廚餘垃圾處理器同樣是林淵安的；而被客人們只吃了一兩口就不吃的食物，張大爺則放在另外一個袋子裏，一開始林淵還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後來才知道，張大爺是用這些食物喂流浪貓狗去了。

如果當天的食材有剩餘的話，張大爺還會為那些貓狗做點全新的食物。

“雖然知道吃鹽太多對動物不好，可是，有的吃總比沒得吃好。”對于自己做的這件事，張大爺這麽說過。

林淵也深以為然。

對于壽命相對于家養寵物來說短得多的流浪動物來說，有的吃就很幸福了。

今天剩下的食物有點多，張大爺一個老爺子搬動起來已經有點困難了。

看了看時間，林淵想了想，決定和張大爺一起去。

于是，将點點送上校車之後，林淵便坐着張大爺的老爺車去張大爺的“秘密基地”了。

張大爺顯然知道好幾個流浪貓狗的聚集地，開開停停，每到一個聚集地，他就下來，把其中一些食物拿出來，都不用叫的，沒多久，林淵就看到原本空無一只動物的街道上有小動物探頭探腦了。

它們有的是被棄養的家貓家狗，有的則是一出聲就進入流浪生活的小動物，貓還好一些←它們愛幹淨，流浪狗的狀态就都比較凄慘，髒兮兮、臭烘烘的，皮毛打結，身上多多少少都有舊日裏留下的傷口，有的還有殘疾……

它們看起來真的不算漂亮，甚至……還會讓很多人看了有不适感，然而張大爺卻對它們的樣子完全不在意。

“哎呀~多吃點~多吃點~只要是吃飯不剩飯的孩子，就都是好孩子……”作為廚師，再沒有什麽比客人咬了一口就不再吃的食物更讓他看了難過的了吧？然而這些流浪動物卻是最好的食客，它們異常捧場，一點渣滓也不會剩下。

站在一邊，林淵低頭看着張大爺将手摸在那些肮髒的毛皮上，而那些對人類極有戒心的動物竟也任由他摸。

只是——

看着其中幾只流浪貓狗身上的黑色粉末，林淵蹲下來，試探性的向它們摸去。

第一次來就做這種動作，那些動物差點咬到他，還是得虧了張大爺就在旁邊，張大爺只是說了一聲“別咬別咬~那是阿淵哎~”，原本已經呲出牙齒的流浪動物們竟都重新安靜下來，它們審視的看着林淵，然後任由林淵的手輕輕觸摸在它們的毛皮上。

撫摸過後的結果……

林淵确定，那些粉末不是髒物，确實是“那些東西”。

林淵就忽然想到了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那只身上黑霧特別濃郁的鳥……

大概……和人類一樣，有的動物也可以聚集黑霧吧？

就這樣，林淵跟着張大爺将滿滿一袋剩飯都喂完了。

那些流浪貓狗在張大爺面前從不争搶，起碼林淵從來沒有見過它們為了一塊食物在自己和張大爺面前打架的情況。

乖巧的有些不可思議。

這一點給林淵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而另外一點給林淵留下深刻印象的……則是一只黑狗。

那是一只個頭中等的狗，通體黝黑，眼珠也是黑的。

它吃的特別多，而且，吃的特別……高興？

沒錯，就是特別高興。

不知道為什麽，其他流浪動物吃東西的時候，林淵覺得它們也開心，不過更多的是饑餓被滿足的開心，而那條黑狗，卻像是極喜歡張大爺給他的食物的口感似的，吃的特別高興。

除此之外，其他的動物吃完就散，只有那條狗，吃完之後一直跟着張大爺，直到張大爺上了車，車子完全開起來，還能從照後鏡裏看到它烏黑的身影。

“大黑是只會吃東西的狗，它特別喜歡我做的東西，這點，你都能看出來吧？”

顯然，張大爺也是知道它的與衆不同的，到了車上還在和林淵說着那條黑狗的事。

“一開始只是小狗，現在都長這麽大了，哎……我一直想着，想着能養它呢，就差兩個部門的手續了……”張大爺繼續唠叨着：“我和點點說過大黑的事，點點也期待的很呢~”

嘴巴張了張，林淵抿住嘴唇，到底沒有說話。

他想勸張大爺不要養那條狗，然而——

要怎麽和他說呢？

說那條狗看起來不對嗎？

身上的黑霧已經濃郁的彙成了一身黑毛，那條狗給人的壓力大到他都覺得可怕的地步！

顯然！那條狗有問題！

可是，這要怎麽和張大爺說呢？

林淵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