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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她讓人賞之後, 無數人聞風而動，跟着賞，還有攀比的趨勢，宴會主人也詢問她可是看上了誰, 但更多人看得出, 她并不想讓人觊觎她們的銀錢, 思考得更多，如何賞得巧妙來讨得她的青眼。

她從來不會小看他們對更有權勢之人的眼色, 這些人能混得好, 都是心眼多的。

賀行舟在一衆人裏, 依舊出色，能當男主的人，起碼臉和氣度是過關的，虞晚意并不意外，她也只是淡淡的，沒有喜歡也沒有厭惡。

賀行蘭是被宴會主人當寶貝獻出來的, 無數人為她的美色驚住。

作為第一美人，賀行蘭的美可想而知。

虞晚意看到了她練習了無數次的笑, 還有眼裏的不快樂, 他們都在為了美人多看一眼争相說着什麽，不過這是獻給殿下的，他們只能說點好話, 什麽都不能做。

她要是沒有帶走女主, 那麽女主一定會被男主獻給其他人, 男主選擇她只是因為她是當前權勢最盛的一個。

虞晚意只是點點頭, 賀行蘭就被送過來了，她低垂着眼, 知道了接下來的命運是什麽

原本賀行蘭以為，她會被臨幸，然後或許有名分，或許沒有名分，她需要百般讨好九皇子，來幫助心上人。

可是，什麽都沒有。

虞晚意給了她一處院落，給了她自由。

賀行蘭愣住，這是什麽意思？

可是，虞晚意待她真不算不尊重，這在每一次相處中可以看出，這位皇子和她見過的很多人不同，和她放在心上的人，也不同。

她覺得，虞晚意很像天邊的月。

賀行蘭見過很多人，看得出好壞，虞晚意待她一片真誠，只可惜她在之前已經見過了賀行舟，他待她的好，彌足珍貴。

“殿下不必這般待阿蘭。”

這樣會讓她掙紮、動搖，因為她不想傷害一個無辜的人，也不想欺騙。

若是虞晚意真是一個壞人就好了，這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欺騙、算計、虛情假意的讨好，讨好人，她是會的，她學過。

可是，虞晚意不是她想象中的任何人，是真正的光風霁月、翩翩君子。

賀行蘭不忍心，欺騙這樣一個真誠的人。

虞晚意說：“真正的好不是這樣的，我只是給了你基本的尊重。”

尊重算很好嗎，算不上的。

“所以你不必覺得受不起。”

賀行蘭跟在她身邊見過她是怎麽處事的，更是感覺到了賀行舟和虞晚意的區別，都是君子，可是賀行舟不似虞晚意的真與慈，那是由心散發出來的。

與氣度上的完全不同。

賀行蘭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真的很奇怪。

“公子為何……”

虞晚意告訴過她，可以不喊主子和殿下，叫公子。

她暫時不會透露她是女子的身份，還不是時候，但這一天，不會太晚。

做皇帝，以男子身登基固然容易，可是哪裏比得上以女子之身，來得堂堂正正？

她早就計劃好了。

她最近在接觸政事，這個時代女子的地位是要提升的，可是也不能一步到位，步子不能誇得太大。

皇帝知道，并且默許了，因為他深知，她是女子，她表露過，要以女子身登基的意思，所以他也在女子方面做了文章，放任她處理一些事，哪怕朝中有異議，也被壓了下去。

況且，虞晚意做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們要為此和這位作對犯不上，不就是把微末的事給女子做嗎，那就給呗，這位高興更重要。

他們都這麽想，可以繼續這麽想，甚至慢慢的習慣。

溫水煮青蛙，不就是這樣的嗎？

虞晚意也會讓賀行蘭念書，不過都不是女德女戒，而是真正的經典。

賀行舟再怎麽教導，也不可能讓賀行蘭學這些，學得都是些皮毛，點到為止，所以賀行蘭只是對這些典籍了解過一些，只是為了能夠和貴人有點話題。

可是虞晚意讓她學，哪怕是無意識的影響。

“像之前那樣念。”

賀行蘭起初只是念，可是虞晚意會突然考校她，最開始她說不出什麽，因為她沒在意過內容，可是随着一次又一次考校，不得不認真起來。

到了現在，她已經能答得出四五六了。

與此同時，她感覺自己也在變化着，從前一心只有愛情，現在好像在看過虞晚意做的事之後，沉默了。

“公子可知這些事，做起來很不容易？”賀行蘭心思細，豈會不知若是真的成了，對女子有多好，至少不像現在這樣了。

她終于真正認識了虞晚意這個人。

從前以為皇子只是憐憫貧苦中的人，可現在不只是這樣，虞晚意想做的不局限于這些。

賀行舟也憐憫，可是不一樣，他的憐憫好像都帶着目的，像是樹立起了一個仁慈的身份。

賀行蘭從前沒有發現，是因為他們大多如此，不似虞晚意，想的更多，做的更多，切實的改善了這些人的處境。

虞晚意只是說：“總要有人做。”

她有意把一些關于女子的事，交給賀行蘭做，更多的人參與進去，才更明白，況且女主是聰明的，這份聰明更該用在其他地方，所以她用她。

做得越多，想得才會越多。

賀行蘭本身就出自苦難中的人，沒有人比她更明白，這些事有多重要。

她顫着手，從未有哪一刻意識到，交到她手上的是怎樣的事。

“公子竟這樣信任阿蘭？”她不明白，虞晚意是怎麽敢信她的，萬一她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好呢，這一切都要毀。

可是，虞晚意說：“我信你。”

真誠至極，坦坦蕩蕩。

也是這一刻起，賀行蘭偏向了她：“阿蘭會竭力而為。”

愛情很重要，她也的确很喜歡賀行舟，可是人的一生裏，不只有愛情，更何況他總是在若有若無的打探，她是否得寵，是否能幫他。

就算投到了另一個人的門下，他也還是不滿足，想要更多。

她好像看清了，他想要權力。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看清了，也許是她也變了，若是從前，她一定以為他在關心她，然後更喜歡他，可是現在她發現，最初那份純粹的喜歡，也在日複一日中漸漸消磨。

這個人，不是她想的那樣好。

可他，确實也在那時候救了她，她一直都記得。

所以她還是會幫他，只是不再是全心全意，她帶着考量，權衡與審視，在可行的範圍內給予幫助，再多的也沒有了。

賀行舟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多，有點失望，他以為如賀行蘭這樣的人，該得到更多的，他揣度着：“他待你不好麽？”

這一刻，她看清了其中有多少虛情假意。

他真的是在關心她嗎？

賀行蘭不知為什麽，忽然很難過，她的喜歡好像也變了，原來她的心上人也和那些人沒什麽不同啊。

這時的賀行蘭是失望的，可她遮住了情緒，“殿下待我很好，可我不能利用他，阿舟……你想要的，我給不了。”

哪怕虞晚意能給，可是那樣一個人，怎麽能給賀行舟呢？！

賀行舟憑什麽？！

哪怕賀行蘭對虞晚意無意，也為此不平。

賀行舟發現她不一樣了，只是憂傷的看着她：“你不想與我成親了嗎？”

這一刻，賀行蘭更失望了，他竟然将之作為一種手段要挾她，他不就是仗着她喜歡他嗎？

阿舟，你怎麽變成這樣了？還是說我從來沒看清過你？

賀行蘭突然很難受，她曾經愛慕的人，為什麽會是這樣的。

她是笑着的，可是這笑，卻很勉強：“我是想的。”

曾經很想很想。

她是那樣喜歡他，可是他卻不是，他将此作為一種手段。

她說：“阿舟，你我以後不要再見了吧。”

她不想在看到那份喜歡一點點崩塌。

她會為自己感到不值的。

還是保留最初的美好吧，讓她覺得是值得的。

賀行舟意外極了，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她怎麽會這樣說，她不應該會說出這番話的，“這才三個月，你就變了心？”

他幾乎是尖銳的問她，難以置信又有點憤怒，他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他明明不愛她的。

“不，我沒有，阿舟你不要這樣想，這是對人的不尊重。”

她是喜歡他的，只是一瞬間沒那麽喜歡了，可是他不能污蔑她。

可是賀行舟卻還是抓着不放：“你怎麽能喜歡旁人？”

賀行蘭辯解：“我沒有。”

“不管你怎麽想，我都沒有喜歡過旁人，阿舟你至少不能如此誤解和想我。”

賀行舟卻因此看虞晚意有點不順眼，但他更清楚，虞晚意權勢之盛，所以他什麽都沒做，只是越加努力，終于有一日出現在了虞晚意面前，有了說話的本事。

虞晚意只是淡淡的，不過多關注，男主自己往上爬，她既不阻止，也不幫助，大多時候她是不理會男主的，唯有他們過分的時候，她才想什麽。

賀行蘭喜歡他，但現在很理智，她沒必要過多幹涉，她反對的只是為虐而虐的無腦男主，事實上他們要是不對女主做什麽，她都不看。

她現在把不少事交到了女主手上，女主幹得很努力，效果也是顯著的。

賀行蘭一天天的變好，只除了那天見過了男主之後，傷心了很久，可是她很快就投入了工作中，虞晚意想關切幾句，她也只是說，“只是突然發現了一些事和我想象中的不同。”

她只是開始對他失望了。

“公子不必想太多，阿蘭很快就好了。”

現在的女主，有太多的事要做，反而顧不上傷心難過了。

虞晚意沒有攬功，賀行蘭所做的一切，值得一個小官位。

她為她清封。

不為其他，女主做得足夠好。

朝野上下震動，“賀行蘭一介女子怎能為官？！”

“為何不能？”

虞晚意力戰所有人，他們都辨不過她，最終拿着女子身份說事，她卻笑：“諸位是怕比不過一介女子才拿着她是女人來說？”

沒有話的時候，才拿性別來說事。

可女人又怎麽樣？

女主為什麽不行？她當然行，這份功勞，是她的，這官位是該得的，誰都不能搶走。

最終，請封的旨還是下來了，賀行蘭做了第一個女官，哪怕是微末的官位。

但，賀行蘭以一介女子身，坐上去了。

得知消息的賀行蘭忘了在了做什麽，不可置信：“公子為我請封？”

女子，可以做官？

虞晚意說：“你該得的。”

賀行蘭受到的震動很大，不是一時半會能緩過來的，她幾乎失語：“……可我是女人。”

女人，怎麽能做官？從未有過先例。

“那又怎麽樣？”虞晚意只是說，“你是女人，為什麽不可以，有律法規定不行嗎？”

“不過只是因為，從未有過，可是自你以後，不就有了嗎？”

賀行蘭整個人都怔住。

一條從未設想過的道路，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的心都是顫抖的，整個人好像被什麽席卷起來了，腦子是清明的，意識也豁然破開，最終從顫抖到慢慢堅定：“賀行蘭，必不負所托！”

這一刻起，她不再是賀行蘭。

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清楚的意識到，她一定要做點什麽，一定不能讓人失望，她要做好，還要做到最好。

以後才會有更多的……賀行蘭。

仿佛使命加身的賀行蘭，更拼命了。

自她而始，絕不能自她而終。

賀行蘭是堅定的，絕不後退的，哪怕是賀行舟，都不能與此刻相比。

她清晰的意識到，她與賀行舟是不可能了，她要走的路，注定和他不同，但她不會後退，還會為之奮鬥。

若真能成，曾經的愛慕算什麽？

那都已經不夠重要了。

那也是賀行蘭第一次真正站在官面前，她沒有顫抖，也沒有害怕，心中的聲音告訴她，将來有一日，會有更多賀行蘭。

一定會的。

這一路磕磕絆絆，賀行蘭都沒有後退，也沒有喊苦喊累，哪怕美色不複從前，可她在熠熠發光，比任何時候都要耀眼。

賀行舟都不能不注意她，也很清楚，她是真的變了，從她去了虞晚意那裏之後，徹底變了。

賀行蘭做官時，他也感覺很荒誕，怎麽能有女人做官，可是那是賀行蘭，他忽然說不出其他了。

偏偏是賀行蘭。

他不想傷害她。

賀行舟也沒有如原著那樣站得足夠高，可還是在朝堂上站穩了腳跟，哪怕沒有虞晚意，他也依舊站穩了，只是慢了一點。

虞晚意不置可否。

他有能力接出了青梅，也帶她出現在了人前，這個時候的賀行蘭很忙，只是悵然了一瞬，在也沒有看他，她要做的事很多，沒空為愛難受了，賀行舟既然喜歡那個人，那就喜歡吧。

賀行舟以為他應該喜歡青梅的，可是好像沒有他以為的高興，他更多的目光還是落在了賀行蘭身上，太意外了，連他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麽，就算是賀行蘭為了女人争取，辯駁到底，他也在看她。

賀行舟若有所思。

賀行舟的青梅，也同樣的看着賀行蘭，她怎麽能做到這樣耀眼的？還是第一個女官，女人……也可以當官嗎？

賀行蘭的存在，就給了無數女人一個希望。

虞晚意有意推波助瀾，女主的出身更能引人共鳴，因為她不是貴族皇室，她并沒有比她們更好，可是她走到了今天，走到了這一步。

出身乞丐，都能為女官，為什麽其他人不可以？

一時間，無數女人看向了賀行蘭。

朝中的女官還是很少，可也有了零星幾個身影，都是賀行蘭發現并提拔的。

她們深知這一切的不易，所以格外拼命。

她們的感激，賀行蘭沒有接受：“我能有今日，全仰仗公子，你們也應該感謝銘記。”

是誰為她辯駁所有人，她記得清楚。

虞晚意給了她機會，也給了她們機會，只是抓住的人，沒有放手而已。

賀行蘭一直不明白，虞晚意為什麽會做這些，直到虞晚意女子的身份揭露，她終于恍然大悟。

原來世人以為的九皇子，其實是九公主，并且她将要登基為帝。

哪怕前方艱難險阻，虞晚意都踏平了，登基之勢，沒有人可以擋。

也是那一刻，她看向虞晚意的眼神無比堅定，那是她為之效忠的陛下。

一朝女帝，何其引人震驚。

當虞晚意登基時，全天下都驚了，可是她就是坐在了這個位置上，無人可以撼動。

賀行蘭和一衆女官大聲喊：“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虞晚意對着所有人，依舊是眼中含笑，不少人覺得威懾力十足。

當帝王之位落在女人身上時，她的眼神都有了壓迫感，當她掌握生殺大權時，他們也該害怕。

她的笑，她的話，都被皇權賦予了權力的色彩。

沒有人可以不服。

所有人都要臣服。

這就是女帝的威懾。

可賀行蘭和女官們不怕，沒有人比她們更清楚，女帝意味着什麽，新的路、新的命運出現了。

女人有了新的選擇。

也許這條路很難很難，可是也是充滿希望的。

虞晚意是以女子身登基的，她沒有用更方便的身份，也沒有借助男裝的便利，選了最難的路。

哪怕是賀行蘭都覺得大膽：“您明明可以用皇子的身份。”

虞晚意卻笑：“可我是女人，為什麽不能堂堂正正？”

“男子的身份是很便利，可就是太便利了，那樣他們可以狡辯，我是憑借男人的身份竊取的，這無疑是對我作為女人的否定。”

“如今，我是女帝，青史也得承認。”

天下議論紛紛，太上皇公然表示，他早就知道，他默許的。

這更是引起軒然大波。

那些皇子何止是不服，更是不敢相信，他們的父皇竟然只選擇女兒。

虞晚意知道，這或許只是因為她是貴妃的孩子，所以哪怕是女人，他也幫她，但不可否認，太上皇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虞晚意面對着質疑，用實力打破。

他們就說，她是借着作為男子的便利，學習的。

她笑了：“那諸卿不就是承認了，作為女子的孤并不遜色于男兒，一個女子擁有了同等條件，也可以超越男子？”

對啊，她是女扮男裝了，作為皇子了，可是他們是一起學習的，怎麽就是她最好呢，這是不是值得反思的問題。

女帝的話傳出去，更是讓無數人震動。

女官們的存在，更是激勵了她們，勾起了她們心中的渴望。

沒有人可以拒絕權力。

賀行舟的青梅也不行，她見證了女帝，見證了賀行蘭，見過了女官，不得不承認，這世上還有另一種不必攀附的路。

她從前總是攀附有權勢的人，那為什麽她不能做這個權勢？

也是這一刻起，權欲勾動了渴望。

賀行舟能給她的，絕不包括這種權勢，他能給的，會給的，無非是寵，可是這份寵也不牢靠。

瞧，他不就為了賀行蘭魂不守舍嗎？偏偏他自己不承認。

青梅嗤笑。

賀行舟得到了曾經想要的，也沒有那麽開心，他總是時常望着賀行蘭發呆。

賀行蘭早就不再看他了，甚至能夠在朝堂上點頭微笑，這放在從前是不可能的，但一路走來，她經歷太多，早就不是從前的她了。

她和賀行舟沒有未來的，他不會為了她放棄權勢，她也不可能為了他後退的，她的身後是千千萬萬個女人。

如今的賀行蘭是朝中重臣，執掌一方，不論是面對任何人，都不會落入下風。

如今的女帝仍舊精神，朝中的女子多了起來，不再是零星了，改革和考試一輪又一輪，出身貧苦的女子是少了些，可誰能保證以後呢，如今多是貴族王室的女子為官，但終有一天，也會輪到貧苦的人。

女人，天然是同盟，哪怕出身貧寒。

貴族的女子們，也會多加照拂。

賀行蘭努力了一輩子，到老了，還會和陛下回憶當初：“……所以臣當初想不通，怎麽會有陛下這樣的人，可是當臣知曉陛下是女子時，一切都合理起來了。”

“只有女子才能如此感同身受，只有女子才能更明白女子的想法，也只有女子，才會和他們不同。”

“初時，我以為陛下與許多男子不同，卻原來陛下本就和他們不同。”

“但……陛下永遠是天邊明月，皎皎高懸。”

明月永遠不落。

“臣這一生，只見過陛下這一輪明月，并不悔，也許賀行舟做得最對的事就是将臣送給了陛下……”

因為如此，她才看到了不一樣的路，并且走上了這條路，沒有回頭。

這條路很好，充滿了荊棘，可終究會盛開繁花的。

可賀行舟最後悔的卻是将她送人，他花了一輩子的時間，終于想清楚，他其實是愛她的，他對她是有意的。

然而，賀行蘭卻不會在看一眼，那雙眼裏沒有情意了。

所以一朝重生，他迫不及待的找到了她。

可是，這一次，沒有虞晚意的存在，她仍是拒絕了他。

賀行舟愕然。

賀行蘭茫茫之中覺得，應該有另一條路。

她說：“我覺得我的一生，不該是這樣的，至少不該這樣。”

“我能做的事，将有更多。”

就好像冥冥中，有人告訴她，要向前走。

不論前方有任何人，都不是她的終點。

沒有人可以是她的終點。

她覺得也是。

可是賀行舟感覺不可思議，為什麽沒有虞晚意，賀行蘭也不一樣了？

他一次又一次的重生，見到的是，不為情愛所困，不為他停留的賀行蘭。

她走得越來越堅定，越來越從容。

怎麽會這樣？

虞晚意存在的那一世，就像是引子，改變了賀行蘭。

她們是賀行蘭，又都不是賀行蘭，她變得他都要認不出了。

可是，不論是哪一個賀行蘭，都在發光，照亮其他人。

唯獨不照他。

賀行舟突然潰敗。

他重生的意義，只是永遠都在失去嗎？

他最後看到幼年的賀行蘭時，沒有再上前。

賀行舟終于認清，她從來都不屬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