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主動

主動

阿彩不敢忤逆孟瑤，只能趁着羅倩睡着，把羅曉雨拽起來拷問，“你先前說你要帶你媽一起走，是現在走還是等會兒走？”

羅曉雨先前沉浸在悲痛當中，後來被羅倩的母愛感動，這會兒滿腔的悔意無處發洩，乍一聽到阿彩說的話，吓得一蹦三尺高，“你要把我媽帶到那裏去？”

阿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當然是帶到地府去？還能帶到哪兒去？這不是你說的嗎？”

羅曉雨這才開始慌亂，她臉色煞白，顯然是沒想過，阿彩卻已經開始不耐煩。

“現在還是等會兒，你自己選。”

“不，我兩個都不選！”羅曉雨怎麽能夠同意？

“我不要跟我媽媽分開，我不要！”羅曉雨強調，“我不要跟我媽媽分開，你聽懂了嗎？”

阿彩當然聽得懂，可阿彩根本就不想懂。

“你想送你媽走就送你媽走，想讓她留下就留下？你當我是你媽？随便你怎麽搞都不會生氣的？”阿彩現在很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

她一個鬼，居然被個小丫頭這麽對待。

“你不想跟你媽媽分開，那就一起走吧。”阿彩面無表情，六親不認。

“你想我從哪裏開始動手？”

羅曉雨這才開始害怕，瑟瑟發抖不知所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阿彩才不管羅曉雨是不是故意的，如果現在放過她，那她以後還要不要在鬼界混了？讓那些小鬼看笑話嗎？

這怎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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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彩完全忘記孟瑤的交代，原本這些事情也跟她沒關系，當鬼的嘛，當然就要随心所欲。

阿彩随心所欲的想搞死羅曉雨。

羅曉雨驚慌失措的呼救，卻沒有一個人聽到。

阿彩饒有興味的盯着她看，宛如在看一只誤入籠中的老鼠，咯咯的笑起來，“你跑啊。”

“你不回答也沒關系，不要以為不說話，就能把這件事情揭過，我等會兒再來問問。”阿彩說的輕描淡寫，差點把羅曉雨吓得心髒病發。

“你到底要做什麽，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是故意的……”只可惜忏悔的話，根本打動不了阿彩那顆堅硬的心。

她倒是非常想知道，如果把這兩個人搞死，會怎麽樣。

羅曉雨吓得瑟瑟發抖，阿彩見好就收，飄到孟瑤身邊，“她說不想走。”

“那你就強硬的帶他們走，放心，出了事情我來兜着。”孟瑤以前沒遇到過這等麻煩事，一天兩天也罷，時間太久，事情太多，也難怪她會不耐煩起來。

這些亂七八糟的塵緣她一點都不想管，冥王明令禁止她不能抓着羅曉雨灌湯，那麽……

下輩子再說吧，這輩子就這麽着吧。

“孟瑤上仙，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我們不能這麽随随便便的下定論，如果你讓阿彩把他們母女兩個帶去冥界，後續會發生什麽事情，是我們無法預料的。”月瀾苦口婆心的勸，可孟瑤似乎一點兒也不着急。

“人間麻煩太多，弄到冥界去，我好好的招呼招呼羅曉雨。”孟瑤冷漠的開口，顯然已經被搞得極度不耐煩。

月瀾頭疼的按住腦袋，“我們在人間，要按這裏的規矩來辦事，你千萬不要胡鬧，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的。”

孟瑤充耳不聞，顯然已經忍耐到了極點，“你不懂我的痛。”

月瀾：？？

孟瑤看了他一眼，不願承認自己是出于嫉妒，因為月瀾有文曲星的幫助，怎麽可能知道她身為學渣，有多麽的不容易？

在月考結束之後，所有的任課老師，都過來對她表達了關心。

又因為摩天輪事件，覺得她備受驚吓，一個巴掌一顆棗，孟瑤已經快要承受不住。

“我不想在考試了。”孟瑤木着一張臉開口。

人類幼崽生活實在是水深火熱，一月一考，一周一考，還時不時出來小測驗。

讓不讓人活的？

別的幼崽不知道，反正孟瑤已經快要崩潰。

月瀾無言以對。

阿彩倒是歪着頭，懵懵懂懂的問，“你們神仙還要考試的？一般考什麽？考你喂了幾碗湯，還是考月下仙人綁了多少紅繩？”

“這，并不難啊。”阿彩天真無邪的聲音響起。

整個空間靜谧無聲，死一般的寂靜。

月瀾下意識的把阿彩往邊上扯了扯，“不要找死。”

他真的怕孟瑤一個不開心，就直接結果了阿彩。

阿彩委委屈屈的看着他們倆，“你們到底在說什麽，為什麽我一句話都聽不懂，你們神仙都這麽過分的嗎？不帶鬼一起玩。”

“你見過哪個神仙帶鬼一起玩的？我沒滅了你，算你命大。”

阿彩徹底閉嘴，兩只鬼爪子規規矩矩的疊在小腹前，“不知孟瑤上仙還有什麽吩咐？我現在也沒辦法帶她們走……她不是還沒許願嗎？我們當鬼的害人，也要講規矩的。”

·

“不是直接抓走就行的嗎？”

“那是厲鬼幹的事，我不算厲鬼。”阿彩覺得自己還是非常有鬼格的，至少有些事情，她是不會去做的。

“那你算什麽？”

阿彩忽然不想和孟瑤說話，高深莫測的看她一眼，“你不會懂得。”

想知道嗎，你來問我呀！

孟瑤也不想去了解一個鬼的生平，在阿彩萬分期待的眼神當中，默默的點了點頭，而後就把這件事情揭過。

阿彩：“…………”

當鬼的不要面子的嗎？

不遠處羅曉雨還在不停的哭鬧，吓得瑟瑟發抖，導致羅倩驚醒又找了一波醫生，連夜送去了急診室，什麽都沒有查出來。

羅倩現在居住的別墅由于發生傷人事件，導致無法居住。

她們如今留院觀察，出院是遲早的事，羅倩讓保姆去了另一處打掃衛生，而她自己則是抱着羅曉雨噓寒問暖，“別怕，媽媽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不管是誰，媽媽都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孟瑤被迫聽了很久的母慈女孝，差點以為之前的一切都是錯覺。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同。

孟瑤只覺得匪夷所思。

孟瑤安安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什麽，月瀾從來都不會再這種時候打擾她，至于阿彩，這會兒正在生悶氣。

他們仨好好的站在醫院裏，過往的孤魂野鬼飄到孟瑤身邊大氣不敢出，就怕被她抓走，那曾想孟瑤對這些孤魂野鬼一點興趣都沒有。

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羅倩母女倆身上。

“聽說有些鬼吓人，會把人給吓死？”孟瑤忽然冒出這麽一句話，拉回了月瀾的思緒。

“都是假的，除非有心髒方面的疾病才會被吓死，不然最多只是昏厥。”月瀾摸了摸下巴，看向窩在羅倩懷裏的小姑娘，“看羅曉雨的情況，身體素質應該不錯。”

畢竟都能從摩天輪上面跳下來，一時半會兒是吓不死的。

孟瑤原本想讓阿彩再去吓唬吓唬羅曉雨，可又覺得這種事情做多了有些惡劣。

小姑娘也是挺慘的一個人。

“算了，走吧。”孟瑤深深嘆口氣，打算回去睡覺。

阿彩還在生悶氣，等到她終于反應過來，才發現另外兩個神仙早走了……

當鬼的果然是沒有人權的。

被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孟瑤原本以為這樣的僵局要持續很久很久，哪裏知道很快就有了破解之法。

一個星期之後，在孟瑤又一次考了倒數第一之後，羅曉雨親自過來找她，“我有事情要請你幫忙。”

孟瑤睦色冷淡，并不知道自己可以幫什麽忙。

“有話就說。”

“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我也知道你是誰……”羅曉雨選了一個挺糟糕的開場白，孟瑤剛才被班主任抓去教育了一頓。

有些煩。

可更煩躁的是班主任後面說的話：你和月瀾同一天轉學來的，看你們關系也不錯，他成績好，不如讓他給你補補課。

孟瑤的煩躁一瞬間到達頂點。

她一個孟婆為什麽要補課？而且還要一個綁紅線的給她補課。

“你知道我是誰了？所以，是來挑釁的？”孟瑤沒多少好脾氣和羅曉雨說話，她覺得是自己的策略出現問題，或者說是羅曉雨的記憶恢複的太快，讓她措手不及。

“不，我不是……孟瑤大人，我是……我是說……”羅曉雨快哭了，“我不想離開我媽媽。”

“這話你跟你媽說去。”莫名其妙的孟瑤想起了當初投胎的那一對情侶，果然人間巨嬰太多。

羅曉雨真的哭了出來，“孟瑤大人，您能不能，不要帶我走？”

“你不是之前想跟我一起走嗎？”摩天輪事件是怎麽發生的，這人心裏難道沒點數嗎？

“是我錯了。”羅曉雨慚愧的低下頭，“我當時只是想報複她……可我現在，想和我媽媽在一起。”

利己主義者太多。

生氣的時候恨得你死我活，就是鸠占鵲巢的山雞，這會兒被感動之後，就是我親愛的媽媽。

孟瑤也不指望羅曉雨的思想有多崇高。

那不太合适。

孟瑤覺得這時機剛剛好，拿出了準備許久的孟婆湯，示意羅曉雨喝下。

“這是，孟婆湯嗎？”羅曉雨看着手裏的東西，有些不知所措。

“喝了這個之後，我是不是就會忘記以前的事情了？”羅曉雨有些緊張的開口，“上輩子的事情，是不是都不記得了。”

孟瑤其實沒有哄小孩的耐心，畢竟上輩子的記憶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來投胎的鬼千千萬萬，形形色色的應有盡有，有恨不得把自己都忘記的一幹二淨的，也有怎麽都不肯喝湯的。

羅曉雨這種問題，在她這兒簡直如同廢話。

“忘記會比較好，也不是什麽值得回憶的事情。”羅曉雨的上輩子，簡直就是個悲劇。

羅曉雨輕輕點頭，毫不猶豫的一口喝下。

等到瓶子裏空空如也，孟瑤都有些懵逼，她沒想到事情可以完成的這麽順利。

更沒想到羅曉雨居然沒有任何糾纏。

也對……素未謀面的親生父母，還有可怕的養父養母，那樣的人生不是悲劇是什麽？可羅倩不一樣，這輩子的羅倩是她的媽媽。

還是一個能為了她豁出一切的媽媽。

兩廂一對比，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孟瑤很開心，這開心導致她願意日行一善送羅曉雨回教室。

代表羅曉雨的符咒已經徹底消失，孟瑤勾了勾唇，完成一個任務的喜悅讓她心情舒暢，之後只需要離開學校找到下一個目标。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等到孟瑤告知紅毛少年這件事的時候，那少年卻皺着一張臉，委婉的提醒，“人間在專業打假，我們□□也很不容易。”

孟瑤：“……”

她怎麽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好？

“您二位如果還沒有打算離開，那這身份要不還是繼續下去？”紅毛少年因為孟瑤要帶他去冥界，所以在孟瑤面前還算有所收斂。

“你讓我繼續讀書？”繼續考試？

紅毛少年不太懂繼續讀書這件事情有什麽難以接受的，“考試不是，挺簡單的嗎……”

學霸永遠不會懂學渣的痛。

孟瑤：“……”

挺簡單的？

挺……簡單的？

她忽然不是很想要這個徒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