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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夜晚，燈火輝煌的霓虹燈照射出淅淅瀝瀝的小雨如一層薄霧，又散發出柔和的暖光給雨中出行的人們帶來片許心安。

在這座城市一棟四十五層的頂層別墅中，巨大的落地窗倒映出一個鬼魅身影，那影子望着街道上車水馬龍的汽車排列成一條巨龍盤膝在城市中央。

只見他嘴角淡淡一笑，“他終究還是來了！”

一個側影而過，剛剛還亮着的客廳突然忽明忽暗，等再次照亮整個客廳時已經沒有了那道身影。

這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因着雨夜，只聽見嘀嗒嗒的雨聲，四周漆黑一片。

出租司機雖然接了一個大單，從市中心來到現在這個郊區，有人在網上叫車願意出5000元，幸好他手指點的快，不然這塊餡餅還不被別人搶了去，可真正到達目的地附近時，他心中又開始咒罵起來。

什麽破地方，連個人影都沒有，再往前走去恐怕都是泥濘之路，到時萬一車輪深陷泥中，他這趟交易還不白做了？

可是瞧着身後的乘客一言不發，他不禁借着反光鏡偷偷瞄了兩眼，心想着如何開口詢問為好。

身後的人戴着一頂鴨舌帽遮住了眉眼，犀利的眼神早已看出司機的窺探。

“就到這兒吧，你先回去。”

聽這聲音，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司機開始猶豫了，放任一個年輕人在這種地方，而且還是個下雨夜，要是出個什麽事可怎麽好？

對着已經下車離去的少年，他不禁大聲叫道，“小夥子，你這是要去做什麽？要不我在這裏等着你，反正你給的車費也足夠一個來回了。”

前面的人并沒有任何反應，司機皺緊了眉。等他再一擡眼時，剛剛還看得見的背影已經不知去向，他心中開始發毛，好在有車燈照着，他巡視四周不禁打了個寒顫，似乎有股陰風直沖他的脖頸。

還要不要等下去呢？他開始糾結這個問題，幾番思想鬥争後，他餘光一瞥，下着雨的車窗外似乎有一團白色的東西在長着約莫有半人高的雜草上飄蕩，此時耳邊傳來不少聲響。

轉眼間，一些模糊的畫面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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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層層黛瓦下挂着的大紅燈籠，門前不少女子身着古代服飾迎來送往，無數身着漢服的男子被一聲高過一聲的媚叫聲勾住了腳步。

那是勾欄瓦舍之地！

司機揉了揉眼，他這是眼花了？還是碰到什麽鬼魅？

他下意識晃了晃腦門，真他麽見鬼！這裏陰森森的！

還沒反應過來，似乎有種聲音在空中來回撞擊着他的車門，“客官，不進來玩玩嗎？”

司機心頭一震，不知不覺已經手腳冰冷，他顫抖着身子又瞧見那團光影的東西正向自己靠近。

“媽呀！鬼啊——”

司機驚叫一聲，不斷打火發動車子，可是他手抖得厲害，在胡亂發動-後退-前進，如此兩番三次後最終“呼”的一聲揚長而去......

此地正是當初冷月連接直播投放諸朝最開始的地方——綠皮火車站。

乘車來此的男子望置身在破落的火車站，他站在鐵軌上，雙腳已經飄離地面。

空蕩蕩的雜草叢上寂靜一片，只見他眸色一冷，瞳色漸漸變綠，忽而風聲漸烈，站臺處的垃圾桶咚咚直作響。

“他不過一個普通人，你又何必吓唬他！”

随着他的問話，空中回蕩起另一個聲音，“沒想到你這麽快就發現了！”

少年：“你究竟想做什麽！”

那聲音停頓了一小會兒，冷冷道：“錯了！不是我！是我們！我們需要找回一條回去的路！”

面對這個回答，男子沉默了片刻後強調道：“我不管你要做什麽，切勿拿生靈來作賭注！而且你确定那條道路一定能成功嗎？！”

“不試試怎麽知道！就算你現在想阻止也已經來不及了......”

頓時，雨勢漸大，狂風肆虐，那個空洞的聲音漸漸消失不見，大雨中的少年如自半空落下，未沾半分雨氣。

冷月自回到自己房間就将門反鎖，檸檬告訴她前段時間因為丢了不少東西而報警，可是警察來了四處查探，并未發現任何不妥。

可她說得這些事情，冷月卻完全沒有了記憶，聯想到筆記本出現的怪異事件，冷月忽然有種脊背發涼、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不斷安慰自己，興許是檸檬記差了。

可她聽檸檬說起過往的其他事情也都沒有錯呀，為何單單是一周前發生的事她記不得了？

她突然憶起自己在醫務室醒來時那場荒誕的夢，她成了一只鹦鹉。

難不成是因為生了一場病？病糊塗了？

這個想法在她心中漸漸被接受。

因為除了這個解釋，似乎再也找不到更合理的。

窗外，滴滴雨聲突然變大，如線般的雨水敲擊不斷，令少女本就不安的心愈發煩躁。

她來到窗前，望向外面漆黑雨夜，不知是不是燈光在大雨下變得柔和，她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在她所住的小區樓下，街道對面的路燈旁，橘黃色燈光照出街邊一道身影，雨中男子的眸光穿過茫茫大雨落在那個窗前的人影上。

不知他在那裏站了多久，直到屋裏的人熄滅了燈，他才轉身離去。

一夜大雨過後，第二天空氣清新，天氣出奇的好。

冷月與檸檬挎着背包一路小跑，好不容易趕在上課前到達教室。

一到教室就發現大家都聚在一起，似乎在讨論着什麽，冷月一向是個不喜湊熱鬧的性子，只是将包裏的書本拿出來複習鞏固。

檸檬比較活潑，很快便摻和進去。

大概率是瓜比較大，檸檬多聽了幾耳朵才湊到冷月前，“喂！特大消息，據說咱們系裏外聘了一個老師，剛從國外回來。”

冷月頭也沒擡，嘟囔一聲：“哦。”

對于她的态度，檸檬習以為常，“你也只對你那個直播感興趣了。”

冷月翻動着書頁，随口回道：“當然，給小朋友直播歷史典故，是一件十分有意義的事情。”

檸檬倒沒在意她說了什麽，只一個勁陷入自己的幻想中，喃喃道：“聽聞那位老師二十來歲的年紀，已經是雙博士學位，那該是怎樣的天才學霸！就是不知長得如何......”

聽到她的念叨，冷月才合上書本，敲了敲桌面打斷好友的美夢：“咱能別犯花癡了嗎？”

檸檬撇撇嘴：“你就是個不懂風情的人！”

冷月：......

伴随一陣上課鈴聲響起，班主任那熟悉的高跟鞋聲出現在走廊。

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約摸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一身深色西服，可以看出剪裁不凡，戴了一副金色邊框眼鏡，帥氣的臉出現在校園時就已經引來不少尖叫。

此刻，站在講臺前彬彬有禮的模樣更是令歷史系的女同學們心花怒放。

檸檬雙眼冒着光，一雙手激動地在冷月身上拍打，“我說什麽來着！這樣一個大帥哥簡直就是上天送來的禮物！”

冷月望着講臺前的男子，不得不說，确實很帥。

班主任見同學們情緒高漲，拍了拍手讓大家安靜，“由于咱們系漢語學老師請假，本學期剩下的時間都由這一位新來的古老師代替，大家歡迎。”

頓時，掌聲四起，更有女同學搖旗吶喊：“古老師好帥！”

臺上的男子似乎早就見慣了這樣的熱情，扶了扶鏡框，道：“感謝同學們的喜愛，本人古峰寒。”

随即拿起一支粉筆在黑板上刷刷兩下寫下自己的名字。

他又道：“作為老師，有些話先要言明。本人教學嚴謹，對學術論文要求一絲不茍，凡是論證點必須要有輔證，杜絕一切弄虛作假或是旁門左道。”

古峰寒冰冷着臉，一副不似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深沉，冷月覺得新來的老師不好相與。

在接下去的課堂，古峰寒在講授漢語學這一學科時，總能另辟蹊徑列舉大量史記來闡述課本中涉及的知識。

他的滔滔不絕和對歷史事件近乎完美的還原，足令同學們聚精會神的同時，又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如吾聞而藥之也’這句話中詞類活用現象誰來回答？”古峰寒話鋒一轉，突然提問。

就在同學們思考之際，他直接點名，“冷月同學你來回答。”

這題不算難，冷月坦然起身，她今日可沒開小差，平日裏在學習上還算用功，所以不假思索道：“‘藥’名詞的意動用法，把...當藥。用在原文中的意思就是，不如聽取這些言論後把它當作治病的良藥。”

古峰寒：“很好！‘聽事前除，雪後猶濕’屬于詞義的什麽不同？你接着回答。”

冷月正準備落坐，陡然又被一問，她微微蹙眉，思忖數秒後答上。

只是，古峰寒又置一問，周邊同學們投來好奇的目光，這位古老師是何意思？

冷月也很想知道，難不成課堂上就她一人？

但她并沒有被問住，許是覺得前幾題問得簡單了，接下去一題頗有難度，冷月思考半天，斷斷續續只回答出其中相對淺顯的部分。

對此，古峰寒似乎還不準備放過她，又再提一問，難度更甚。

冷月：......

一連五問！她好像沒有得罪他吧！

冷月：老師這是故意針對！

古峰寒：不算針對，算是吸引。

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