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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寺廟的住宿是通鋪，一人一床棉被，并且不分男女。

喬聽晚還是第一次住這樣的房間，她挨着江柔睡，中間隔了兩個空位過去是沈景修和沈良，劉叔睡在對面。

臨近十二點，喬聽晚翻來覆去誰不知道，借着月色看到他們都睡着了，能聽到一深一淺的呼吸聲。摸出被子下的手機看滑開，微信上基本上都是群發的新年祝福，她挑了幾條重要的回複。

身邊的人翻了一個身，喬聽晚怕手機光線影響到江柔，掐滅屏幕，小心翼翼的爬下床。出了房間，兩盞橘黃色的路燈立在院子正中間，但燈光微弱到連路都不能看清楚，她走到石階上坐下，隔着褲子都能感受到石板的涼意。

看到丁嘉茉的新年祝福：祝我最最最親愛的晚晚，新年開開心心，快快樂樂，掙大錢，發大財。

喬聽晚忍不住笑起來，回複：謝謝，祝我親愛的嘉茉永遠做個無憂無慮的女孩，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不睡覺？”

頭頂突然傳下來的聲音把喬聽晚吓一跳，手機差點掉地上。

她擡頭看向沈景修，他低着頭看她，碎發搭在額前，月色隐沒他半張臉，褪去往日的意氣風發，顯得格外近人。

他關掉手機電筒，挨着她坐下，“是不是不習慣？”

“有點。”

她的确沒住過這樣的房間，很硬，被子也不暖和。

沈景修看着喬聽晚，緩緩開口：“小時候我也不習慣，每次都鬧着要回去，被我媽收拾了幾次。”

“媽她也能習慣？”

沈景修搖着頭，“聽我爸說她剛嫁入沈家的時候也不習慣，每次他都會偷偷給她帶被子山上來，讓她睡的舒服一點。等到爺爺奶奶他們相繼去世，責任落到她的身上也就自然習慣了。”

喬聽晚點着頭，她并不太理解沈家的風俗。來的路上聽沈良提過一點，青檀寺有百多年的歷史，但有次遭遇十多級的大風，由于是木質結構的寺廟，導致房屋盡毀。後來沈家祖上了解這個情況出資重新修繕，慢慢的就養成了每年除夕上來住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上第一炷香，接連吃三頓齋飯。為保沈家基業穩定，平安順遂。

“你去車上睡。”

“我沒那麽嬌氣。”喬聽晚向來不嬌氣，今晚上失眠是陌生環境導致的，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第一晚上她都會失眠。

這時，喬聽晚手機屏幕亮起，她輕呼一聲，“0點了，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喬聽晚。”

兩人相視而笑。

這是他們婚後的第一個年。

他們在院子裏坐了一會兒才進去，喬聽晚摸着床邊走，生怕摔倒，注意到原本江柔睡得地方空空的，借着沈景修的手機電筒看到江柔不知什麽時候挨着沈良了，并且被子都被拿走了，沈景修蓋的也被他們占為己有。

她回頭看沈景修，“這······怎麽睡？”

“只有将就一下。”

她看也是，準不能讓沈景修不蓋被子睡覺吧！

一床單人被下擠着兩個人，沈景修怕她蓋不到，把自己的羽絨服和喬聽晚的都鋪在她睡得上面。

“睡吧！明天要早起。”

喬聽晚睡覺從來沒有和沈景修貼的這麽近過，近到能聽到他的心跳聲。以前就算兩人做了最親密的事情都是各自睡各自的，中間隔了老遠。

被子下她冰冷的手被一只溫暖的手握住，她轉頭借着窗戶照射進來的月色看向已經閉上眼的人。

喬聽晚臉頰微微發燙，嘴角揚起淺淺笑容，閉上眼睛入睡。

-

新年第一天，喬聽晚是被外面掃地的聲音吵醒的，她睜開眼外面還是漆黑一片，屋內的燈亮起一盞，但只有她一個人。

吱呀一聲，木門被人推開，見沈景修走近來。

今日沈景修穿了灰色高領毛衣，黑色長褲，外窗黑色毛呢大衣。

“醒了？”

喬聽晚做起來揉着眼，“幾點了，你們起來的這麽早。”

“六點半。”

才六點半。

意思是，他們在這之前就起了？

沈景修把包遞給她，“媽給你準備的衣服。”

她點着頭，很想再睡會兒，看這樣子是不行的。

她換好衣服，沈景修給她拿來打濕過的一次性毛巾，“寺廟裏不比家裏，将就着用。”

喬聽晚愣住了，原來溫柔體貼都是能遺傳的，沈良對江柔也是體貼入微，只可惜沈景修對她······

“謝謝。”

-

寺廟的早飯是在七點，他們吃完就在前院等着八點去上香。

喬聽晚站在江柔身後才注意到她和江柔的衣服是同款，手工制作的青色暗紋毛邊旗袍，黑色國風大衣，同色系低跟鞋。

門一開，沈良他們走在前面，喬聽晚和沈景修走在後面幾步。沈良和江柔跪在佛像前，沈景修和喬聽晚在他們身後的墊子上跪下，跟着他們雙手合十朝佛像叩拜。

從裏面出來，劉叔把準備好的香點燃給他們。

“景修、聽晚，你們先上香。”

喬聽晚和沈景修照做。

“今年的第一炷香就是你倆上的，不求別的，只求早日讓我抱上孫子。”

喬聽晚尴尬一笑。

沈景修響當當回了一個，“好。”

上完香，江柔讓他們自己轉轉，他們要和一遲師父談事情。青檀寺不僅是出了名的靈廟，還是旅游地點，往後山上還有開發的觀賞區。

江柔他們走開，喬聽晚正要問沈景修要不要去，一眼掃到他屏幕上進來的電話——舒婉。

她臉色冷下來，二話沒說走開。

-

午飯後下山，再到墓園去祭拜。

喬聽晚都是一個人，不然就是看手機。

回去的路上，江柔似乎看出喬聽晚心情不好。

“沈景修，你是不是欺負聽晚了？”

頭靠在窗戶上看着窗外的人一下子擡頭，看向身邊的沈景修。

“我沒有。”

“我看聽晚怎麽下山後一直悶悶不樂的？你小子最好給我安分點，否則別怪我新年第一天收拾你。”

江柔雖然溫柔，收拾沈景修可是敢下狠手的。

喬聽晚一聽，可不想新年第一天就因為自己鬧不愉快，趕緊說着：“媽，您別誤會。我和沈······我和景修挺好的，他沒有惹我生氣。”

“晚點你陪聽晚回娘家，禮物我都給你們準備好的。”

喬聽晚有些感動，有這樣的婆婆是她的福氣。

只是她和沈景修時不時熄火的關系，恐怕這段婚姻也持續不了多久。

-

初三回的喬家。

喬明得知他們要回去提前準備食材，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

喬熙可知道沈景修要來更是精心打扮一番，自打她被警方調查後就沒再去公司，一直在家裏。

喬聽晚和沈景修一人拎着新年賀禮進屋，郭秀芝看到沈景修來還算熱情，但看到喬聽晚直接變了臉色。

喬聽晚當作沒看到，放下東西去廚房，“爸，新年快樂。”

喬明炒着菜，回頭看了一眼，“快點出去，廚房油煙大。”

喬聽晚看着喬明似乎又老不少，才過50歲生日，如此滄桑。

從廚房出來，喬聽晚便看到喬熙可都要貼到沈景修身上去了。她走過去咳嗽了兩聲。

喬熙可擡頭，“姐，你嗓子不舒服嗎？”

喬聽晚懶得理她，直接走到兩人中間，指揮着沈景修，“讓讓。”

沈景修移了一步，她坐在兩人中間。

瞬間，喬熙可臉都綠了。

“姐，你就這麽小氣？我和景修哥說兩句話，也不行？”

喬聽晚冷眸看着她，她那叫說兩句話，就差把低領毛衣給扯下去。

“是啊！自己的老公當然要看緊點，萬一被狐貍精勾搭去了，我這豪門闊太就當不成了，豈不是損失大。我還等着過兩年就退休當闊太太呢！”

沈景修聽到喬聽晚揶揄的話忍不住輕笑一聲。

“熙可啊！你也長得不錯，好好修修腦子嫁個暴發戶還是能行的。”

此話一出，喬熙可炸了，蹭的站起身，“喬聽晚，我招你惹你了，你要這樣詛咒我。”

“我哪裏詛咒你了，讓你嫁給有錢人還不行？難道你想嫁給乞丐？”

“你······”氣的就要給喬聽晚一巴掌打去。

“你幹什麽？”喬明怒吼一聲，氣沖沖走過來。

“爸，剛才你沒聽到姐怎麽說我嗎？”

喬明瞪着喬熙可，把她拉到身後，“聽晚，你和熙可是姐妹，她做了什麽你也要多包容包容。”

喬聽晚錯愕，甚至有點想發笑。

爸爸什麽時候也開始和稀泥了？

“是嗎？”喬聽晚閉了閉眼，深吸氣，站起身，“爸，我還有事，先走了。”

這頓飯她是吃不下的，本來想着過年先忍着，和喬熙可的事情以後再算。

沒想到······她的爸爸也開始分不清事情。

“喬聽晚。”

喬聽晚走到別墅外，沈景修的聲音傳來。

“怎麽？”她轉身怒氣逼人，看着沈景修追出來，“讓我留下來看你和喬熙可，你侬我侬？”

沈景修走近她，看着她吃醋的樣子挺可愛的。

“今天你很棒、很勇敢。”

“什麽？”

她沒聽錯吧！

他是在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