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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有啊。”陸景山知道他想找葉琳,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葉琳的家庭情況一直不好,家裏只有父親在工作,母親常年卧病在床,也是一筆支出,這就造就了她的經濟拮據。在高中時靠男朋友接濟度日,因為沉迷談戀愛,學習成績一般,大學上了個普通的本科,現在在周家的家族企業瀚宇商貿工作。
她兩年前交了一個男朋友,現在已經在談婚論嫁的階段。
陸景山以前沒覺得她有那麽多心眼,更不知道張斯琪會為了自己的利益明目張膽地給別人設陷阱,他能安全活那麽大是有點運氣的。
周星野擰着眉頭,久久沒有放開,一個個過的這麽滋潤,就只有他和沈寧是受害者。
他沉沉呼出一口氣,“明天我們去拜訪一下她。”
周日早上,周星野和陸景山一同來到了葉琳的小區樓下。
下次什麽時候回來還不确定,周星野現在就想把這個問題解決了。
葉琳今天休息,早已和同居的男友約好今天出門約會。她早起化了個妝,穿上平日裏舍不得穿的貴重衣服,精心打扮後挽着男朋友的手出門。
車被停在路邊,到了樓下後,男友去取車,讓她站在這裏等着。
葉琳點頭,臉上還帶着嬌羞,被人照顧着的感覺可真好啊。
她剛站定,就感覺到不對勁,像是被人盯上了,這種怪異的感覺來源于對面價格不菲的豪車。
擋風玻璃反光,葉琳眯着眼睛,看清後面的人影後瞳孔一顫,甚至有種拔腿就跑的沖動。
張斯琪已經和她說過她們當年的行為被發現了,周星野一直沒有找她,她還有僥幸心理,以為他不在意,然而好景不長,現在就被找上門來了。
周星野從駕駛座上下來,關門的力道不算小,眼神如雄鷹一般鋒利。
陸景山也打開副駕駛的門下來,雙手插兜,嘆了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除了通過網絡媒體,葉琳在畢業後就再也沒見過周星野,電視上的他表現得平和優雅,現在更像高中時候,展露鋒芒,無所畏懼。
葉琳打量完周星野後,他已經站在她面前,她失去最後逃離的機會。
他沉聲開口,“葉琳。”
葉琳捏緊手提包,緊張地咬着下唇,早晨的陽光不是很燙,她卻被曬得頭暈腦脹。
對象已經把車子開過來,不清楚這是怎麽局面。兩個男人和他的女朋友面對面地站着,其中一個長得很面熟,好像經常活躍在熒幕裏的明星。
他按了一下喇叭,提醒葉琳可以上車了。
葉琳很為難,她現在沒有那麽容易脫身。
男友以為她碰到了事,下車過來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後。
她矛盾又驚慌,一方面希望對象能幫自己減輕一些罪名,另一方面又不想讓他知道這些不光彩的事是她所作所為。
男人拉着她的手,感覺到她有輕微的發抖,責備地看着周星野,“你們是誰,是在欺負她嗎?”
陸景山:“欺負倒算不上,我們是她的朋友。”
周星野對葉琳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找你有什麽事吧,找個地方聊聊?"
葉琳低着頭,天人交戰一番,終于做出決定:“好。”
他們到了附近一個剛裝修完,準備開業的咖啡廳。咖啡廳的老板是周星野的朋友,手上戴着的腕表比整個咖啡廳還貴,開店可能只是單純地體驗生活。
能有這樣的朋友,肯定不是普通人。葉琳的男友終于肯定旁邊這個人就是周星野,也不可能專門找葉琳的茬,認真地應對起來。
咖啡廳的大門還關着,裏面坐着的除了他們四個以及偶爾出來逛一下的老板,沒有其他人。
老板和他們年紀差不多,也是二十來歲,文藝範的打扮,還想加入他們,被周星野勸退。
咖啡廳裏安安靜靜的,不知道是不是不高興,老板把音樂停了,窗外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都清晰可聞。
“好玩嗎,故意造成誤會,讓沈寧和我分手?”
周星野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像是審視邪惡和自私的判官。
葉琳壓力很大,聽到自己幹啞的嗓子擠出聲音:“我……”
她說不出口,微彎着脊背,重新整理語言。
陸景山看不下去,“你別支支吾吾的,做都做了,如實說出來有這麽難麽?”
虧他還把她當朋友,要是不弄清楚,下一次被陰的可能就是他了。
葉琳想要盡可能地開脫她的責任,“我不是故意的,是張斯琪說假如我幫她做這件事,她就會負擔我大學四年的學費。家裏沒辦法繼續供我上大學,我情急之下就答應她了。”
說到最後,她仿佛控制不住一般抽泣起來。男友聽到後也是一陣心疼,抽了張紙巾遞給她。
然而眼淚沒換來周星野的同情心,反而讓他更加煩躁,為數不多的耐心快要耗盡。
“情急是有多急,暑假三個月不夠你湊學費嗎,助學貸款也是可以申請的吧?”
陸景山試圖捕捉她的漏洞,“你平時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提,怎麽這麽大的事怎麽不和我說?”
“我……”
葉琳确實有所隐瞞,她不太敢和周星野對視,擡頭偷偷往那個方向掃了一眼。
男人微斂着眸子,眼神雖然還算平靜,葉琳卻只能想到一種形容,風雨欲來。
恐懼怯弱湧上心頭,葉琳把沒說完的話都招了,“她還承諾包全我大學的生活費。”
在約定好的範圍內,張斯琪全給她報銷。她家是開公司的,不缺這點小錢。
不是有苦難言,是貪欲太重,想要獲得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享受,但是又不想付出勞動,便只能答應別人無理的請求。
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
周星野早就猜到一些,波瀾不驚地靠着沙發,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敲扶手。
驚訝不已的反而是葉琳的男友,葉琳在他面前一直是乖女孩形象,心地善良、奉公守法,還經常冒着雨去喂樓下的流浪貓,怎麽也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他不可置信地問出口:“這是真的嗎?”
葉琳想在的腦子很亂,沒有回答男友的疑問,對周星野誠懇地說道,“對不起,給你們造成困擾了。”
聽到道歉,周星野的嘴角勾起輕微的弧度,只是說出來的話卻不帶任何溫度。
“這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事,瀚宇也不需要這種品行不端的員工。”
“我們會對你進行相應賠償。”
葉琳驀地擡頭,她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以葉琳的能力根本進不了瀚宇的大門,她能入職也是男友的關系。葉琳求助地看向他,希望他能看在相處了兩年的情分上幫自己說句話。
然而男友并沒有維護她的意思,而且,聽周星野的意思,瀚宇的一個小員工可以随意處置,他愛莫能助,也沒有那個心思。
他可能得重新考慮結婚的決定。
造成這種局面也是自己作的,陸景山看着她無助的表情,說道:“這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你好好反思一下吧。”
不當獲利,終究是要用另一種方式償還的。
周星野擡眸,望着對面的男人,他和來時的完全不一樣,帶着一種頹然,估計是想通了。
要是兩個氣味相投的人,在一起他也沒意見。
“還有,給沈寧一個道歉,她也是受害者。”
周星野的音調沒有起伏,提到沈寧卻帶着一種難以察覺的關心,好像有些事一直沒變。在告訴着葉琳,她做的是無用功。
葉琳頹然點頭,這幾年她的生活很滋潤,有了足夠的生活費,不用像其他貧困生一眼用盡閑暇的時間去兼職,精致的打扮讓她結識了現在的男友,通過關系在畢業後進入優質企業。
只是偶爾會想起那個帶着欺騙的夜晚,讓她懷疑現在的一切是否屬于自己。
這是給她贖罪的機會。
咖啡廳的老板端着四杯咖啡過來,“進來就是客,請你們喝咖啡。”
他把咖啡從托盤上端下來,擺在每個人的面前,耳邊靜悄悄的,緊張的氣氛全然消失不見,“你們怎麽不說話?”
周星野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品嘗了一口,知道他是偷聽來了,遺憾地告訴他:“談完了。”
“啊?”
“下次動作快點。”
他現在心情好了一些,還樂意給他指導。
“下次不做了。”男人把托盤一收,賭氣轉身就走。好奇心更重了,談什麽這麽快就結束了。
從咖啡廳出來後,周星野聯系工作室,接收後援會管理權,把張斯琪的會長職務撤除。
晚上,沈寧乘飛機回劇組,下飛機時,劇組派過去的車已經在機場等着了,從機場到劇組還要坐兩個小時的車,沈寧累得直接在車上睡了過去。
到劇組已經是淩晨兩點,酒店靜悄悄的,大多數人已經安然入睡。
助理幫沈寧推行李,電梯到達她所住的那一層,沈寧讓她先回去。電梯接着上行,到達後“叮”地一聲打開,沈寧在走廊碰到了周星野。
他穿着整齊,看樣子是打算出門。
沈寧停下腳步,頭發被綁成丸子頭,路途奔波,光潔的額頭和白嫩的脖頸處有掉落下來的碎發,毛絨絨的。
“這麽晚了還沒睡啊?”
他掃了眼她腳邊的行李箱,“睡不着。”
可能是和她一樣在車上睡過了,沈寧沒在意。她眸光微閃,欲言又止,想着這裏是酒店走廊,還是算了。
她握着行李箱的杆子,正想推動它,耳畔響起他壓低的嗓音。
“葉琳向你道歉了嗎?”
他能問出這話,一定是找葉琳談過了。沈寧剛才從車上醒來,發現有幾個陌生的未接電話,可能就是葉琳的。
她在手機上翻了出來,把屏幕轉給他看,“我好像錯過了。”
他湊近看了一眼,語氣淡淡,眼裏有點疲憊,似乎不太想和她說太多。
“那等下次吧。”
于是沈寧也把要說的話咽下來。
“好。”
第二天舉行完開機儀式,《熾夏》的第一場戲開拍了。
袁導為了讓他們盡快進入感情戲份,營造情侶的氛圍感,煞費苦心,第一場就是吻戲。
沈寧是知道的,導致昨晚直接失眠,吃了褪黑素才艱難入睡。
她感覺很不好,尤其是這還是第一場戲,她還沒有進入角色,她還不是女主,周星野也不是男主,還是他們自己。
這是男女主因為誤會分手後重逢的一場戲,解開誤會後在大雨中熱吻。
沈寧已經弄好妝發和服裝,坐在一旁等着開拍。她拿着劇本,惆悵地看着天邊的雲彩。
晚霞很漂亮,只是她沒有心思欣賞。
葉澄也有這場戲的戲份,男二在暗處看着男女主接吻,黯然神傷,默默離開。
“緊張嗎?”他站在沈寧旁邊。
這麽明顯嗎?沈寧拿起劇本,佯裝在讀,“沒有啊。”
“還沒看熟嗎,聽說你背臺詞很快。”
沈寧确實有這方面的天賦,她背東西很快,臺詞看多幾遍就記住了。
“是的,這場戲太重要了,我再細細體會一下。”
袁導知道感情戲不是周星野的強項,劇本圍讀的時候就沒少給他開小竈,各種解讀男主心理,對他進行解讀。現在終于要實戰了。
場景搭建完畢,燈光和收音等設備也調試好了,第一場戲開拍。
這場戲的劇情是男女主分手後一個出國,一個留在了工作的城市。多年後在家鄉重逢,他回來探親,她因為特殊原因被辭退,幹脆回家裏休息一段時間。碰面後,誤會很快被解開。
“你怎麽回來了,這些年事業發展得應該很好吧,上司這麽看重你。成家了沒,或許已經有了可愛的孩子?”
“沒有,我的愛人不願和我共度餘生。”
“明明是你先放棄的。”
“我沒有,我是想在安頓好事業之後和你一起過去的。我還買了一個帶超大花園的房子,因為你喜歡種花。”
前面的對話部分,沈寧入戲很快,周星野穩定發揮,臺詞清晰流暢,對于情緒的把握也相當到位。
誤會解開,似乎連老天都感動得落淚,雷聲陣陣。
劇組用消防車噴水模拟降雨,水灑下來,沈寧被凍得一個激靈,外人看不出來,但是她幾乎是瞬間出戲。
倆人感動地抱在一起,沈寧把臉埋在他的肩膀上,雨勢很大,他的西裝完全濕透了。
攝像機對着他們的臉,捕捉細微的表情變化。旁邊圍着一圈工作人員,舉着傘,只有他們兩個在淋雨。
暧昧無盡蔓延,感情被推至高潮,周星野低着頭,眼裏暗潮洶湧,像是要把她吸進去。
他捧着她的臉,慢慢靠近,溫熱的鼻息灑在她的臉上,在寒冷雨水的浸泡下格外明顯。
雨聲淅淅瀝瀝,模糊了視線,像是一個隔斷把片場其他人隔絕在外,整個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吻上了她的唇,輕柔綿軟,沈寧不由閉上眼睛。
還沒來得及感受,沈寧唇上一熱,被他的牙齒磕到了,痛苦地皺起眉頭。
袁導看到了,立即喊停:“咔,怎麽回事?”
他撐着傘走過來,沈寧委屈地捂住嘴唇,“被磕到了。”
不順利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沒有過多苛責,對周星野說道:“你注意一點,再來。”
這是一個深吻,時間不短,再次被親到,沈寧心跳又開始異常。舌尖靈活地撬開她的貝齒,淺嘗她的味道。
後來力道太重,沈寧幾乎無法呼吸,面上表現出難以抑制的痛苦。
接下來又拍了兩次,還是沒成功,袁導無奈,讓他們先休息調整狀态。
為了避免重新調整站位,他們需要就地休息,助理給送了傘,周星野撐在她和沈寧的頭頂。
沈寧用紙巾輕輕擦掉臉上的水,她化了淡妝,化妝品防水,影響不大。舌頭還麻麻的,紙巾帶過嘴唇,不一樣的觸感,好像腫了。
雨勢很大,沈寧往傘中間靠近,她和他的距離又近了一些,沈寧看着他潮濕的劉海,額頭露出後增添了幾分少年氣。
沈寧懷疑他是故意的,在他耳邊咬牙切齒:“你的吻技至于這麽差嗎?”
明明是第一次就能親到別人暈頭轉向的人,也算是天賦異禀了。
周星野輕笑,眸色帶着雅痞的意味,“太久沒親過了,溫習一下。”
這個态度真敷衍,沈寧有點生氣,臉頰鼓鼓的。
“怎麽,你不信?我還真的沒親過別人,你有過?”
她把臉轉過去,現在不想和他說話。
僵持了兩分鐘,看在還在拍戲的份上,沈寧決定先原諒他。
“我們再認真練一次吧。”
頭頂響起他的嗓音,沈寧剛把臉轉回來,被一只手按着下巴,眼前閃過一道暗影,她又被親了。
男人輕閉着雙眼,小扇子一樣的睫羽,唇上動作輕緩,沈寧感受到了溫柔。和以前一樣,輕輕試探。
沈寧被蠱惑到,放開了防線,輕啓唇齒,讓他潛入汲取她的甘甜。
一吻畢,好像過了好幾個世紀。
她以為他在開玩笑,但是太久沒接吻,她也變得生疏起來,差點窒息,現在大口地呼吸起來。
攝像機還在運轉,周星野看了一眼那個方向,很快又收回視線。
休息過後,繼續拍吻戲,這次很順利,一次過。
消防車的水終于停了,沈寧都被泡透了,身上沒有一處是幹的,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她冷得一哆嗦。
助理給沈寧遞了大浴巾,把臉上身上的水都擦掉,冷風吹過,她又打了個寒顫。
周星野把自己的幹浴巾給她披上,握着她的手腕感受體溫,冰冰涼涼的。
“回去換衣服吧,別感冒了。”
沈寧這次很聽他的話,轉身就要走。
袁導叫住了她,“你們等一下,我讓人煮了姜湯,趕緊趁熱喝,驅寒。”
阿姨已經端了上來,沈寧不喜歡喝這些,然而她現在感覺十分不妙,于是坐下來乖乖喝了起來。
姜湯端在手上還燙手,沈寧小口小口地喝着,拉着周星野的衣角讓他也坐下來,“你怎麽不喝。”
“我不需要這個。”
他對自己很自信,一場雨下來只淋掉夏天帶來的燥熱。
沈寧半信半疑,“真的嗎,你別逞強。”
他把浴巾給自己了,只用紙巾擦了個臉,身上還是濕的。
“真的。”
沈寧斜眼晲着他,悄悄對比自己和他的體質差別,一看劇組的人還在吹大風扇,吃冰西瓜。
好吧,是她太弱了。
鼻子癢癢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沈寧喝完姜湯,趕緊回去洗澡換衣服了。
劇組準備收工,周星野走之間和袁導交代了一下,“今晚的花絮別流出去。”
袁導難得見到這麽感情充沛的花絮,還想着炒熱度的時候播呢,被他一句話就扣住了,小眼神流露出大大的疑惑。
這不是你主動親上去的?
周星野不作解釋,“就這麽說定了。”
熱水澡的效果不錯,可能姜湯也有功勞,沈寧睡了一覺起來,完全恢複了精神,沒有任何生病的跡象。
她靈活地從床上爬起來,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到了片場,看着外面晃到刺眼的太陽,沈寧只想找個陰涼的地方坐下。她找了個陰暗的角落,那裏有長沙發,面前放着張桌子,沙發上好像沒人。
沈寧一屁股坐下去,碰到硬硬的東西,往下一看,她坐到別人的長腿了,瞬間彈起來。
底下傳來一聲悶哼,很熟悉,沈寧定睛一看,是周星野。
“你沒事吧?”
沈寧小心翼翼地按了一下他的小腿,他臉上是毫無血色的白,不會骨折了吧?
“我沒事。”
周星野想讓她別亂摸,但是沒太多力氣和他辯論。
他這個狀況沈寧很熟悉,出其不意地靠過去,手往他額頭上一放。
好燙,他發燒了。
小沈:打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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