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還走嗎

還走嗎

修養一周，齊浩出院了。臨出院的最後一天，齊浩在高宇翔的訓練室鍛煉。

“我可以請高醫生到家裏來授課嗎？時間可能會晚一些，大概晚上8-9點鐘，不知道會不會打擾高醫生的生活。”

“我就自己一個人，時間比較自由，不介意晚上出來賺些外快！”

齊浩驚訝的看着高宇翔，想不到這樣風流倜傥的男生是自己一個人，不禁反問“一個人？”

高宇翔點頭，“嗯，沒結婚也沒有女朋友，我喜歡董歡……”高宇翔故意停頓了一下“那樣的女孩兒，的确不太好遇到！”

齊浩的臉沉了下來。

“你們真的分了？确定分了，我可要追求她了！”

“那是你的自由！”齊浩說完悶不吭聲的鍛煉，着實有點後悔招惹這個桃花男，主要是看在專業程度上，對齊浩左腿的恢複的确很有幫助。

董歡沉浸在橫店一個月，前期主角服裝的設計圖、款式圖、版式圖已經根據主演的身型制作完畢，後續制作交給劇組的服裝組的工作人員。整個服裝組要感謝設計團隊，在他們臨走之前辦了一個小型的慶功宴。老師想帶着董歡的，畢竟她在主演服裝紋樣設計上出了很多力，董歡拒絕了。

“老師，我還是不去掃興了，我就先回學校了。”董歡也不想晚上和同學一起做包車回學校，她還不知道要怎麽面對同學。甚至，她已經做好了休學的準備，想申請去國外重新讀本科。

董歡拎着拉杆箱從劇組包的酒店出來，準備打個車去客車站。一出門，就被叫住。

“董歡！”

董歡回頭，“齊浩？”董歡釘在原地，低下頭，假裝不認識不可能，就在董歡猶豫是大方的走過去優雅的寒暄兩句，還是小氣的轉身就走的時候，齊浩走了過來。穿着董歡送給他的球鞋，還是灰色的運動短褲和白色半袖T恤衫，左腿帶着護膝，左手拄着肘拐，微笑着朝董歡走過來。

“我來接你回去！”

齊浩看董歡沒有馬上拒絕的意思，彎下腰，從董歡的手裏接過來拉杆箱，“走吧！”帶着董歡往車那走，今天換了一輛銀灰色賓利的SUV，估計是怕在半路上不好找充電樁，換了一輛汽油車，車和人看起來都很青春有活力。齊浩把箱子放到後備箱，然後要去副駕駛開車門，被董歡阻止了。還是自己開門上車吧，沒那麽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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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回去要4個多小時！”董歡終于說話了，“你是自己開過來的嗎？”

齊浩點頭，“我不太敢開太快，回去大概要5個小時，你可以在後面躺下睡一會兒！”齊浩側頭系好安全帶，把左腿擺放好，手撐着座椅，調整到一個舒服的姿勢。董歡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課側頭看着駕駛位上的齊浩，T恤衫領口處露出來一點疤痕的邊緣，董歡看過齊浩的後背，後頸處是沒有疤的，估計是那天被射燈掉下來砸的。

“還疼嗎？”董歡的聲音很小，有些慚愧。齊浩一出現，董歡瞬間覺得那天是自己的格局不夠，怎麽就轉身負氣走了呢？

“嗯？”齊浩沒有聽清。

董歡指了指齊浩的脖子，“還疼嗎？”

“不疼！”齊浩溫暖的笑了，看着董歡，“那天，你的問題，我還沒有正面回答你。我沒有奮不顧身的保護她，只是對面的車撞過來，我即便不喜歡她，也不至于恨她更不能害她，所以往右打輪，沒有往左打輪。”

不喜歡她？董歡詫異，他們當年的戀情是滿城風雨，不喜歡？

齊浩本來不願意在提起那年車禍的事兒，雖然過去很久了，但還是觸目驚心。他低下頭停頓了一會兒，又轉頭看着董歡認真的說“你的東西是壞了，但他從來沒有被別人拿走！”

董歡打開車門，下車，做到了後面一排，後視鏡看不到她的地方，眼中有些酸楚。齊浩沒有在說話，默默的開車。默默的，過了五個小時。中間在一個服務區休息了一下，上了個衛生間，傍晚7點到了市區。

到了董歡家樓下，董歡邀請齊浩上樓“吃了飯再走吧！”

齊浩一天下來一來一回開了10個多小時的車，兩腿水腫的厲害，左腿脹痛，下車的時候，用左手搬着左腿，右腿也撂地面，才站起來。董歡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去扶着他，任憑齊浩在後面慢慢的挪動，自己拖着拉杆箱走在前面。外賣定的菜已經放在董歡的家門口了。

進屋後，董歡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先把齊浩擺放好，再去忙活廚房的事兒，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來了，董歡覺得齊浩可以照顧好自己。

齊浩坐了一下午了，要活動一下，就在屋裏扶着牆、桌子轉悠轉悠，看到董歡工作臺上透明文件袋裏放的退學申請，“你，不讀了？因為我的原因，怕回學校他們說你亂七八糟的？”齊浩走到廚房門口，靠着門框，看着董歡。

“有關系但也不全是，我還沒有想好，畢竟我現在要考慮就業問題，也不能太沖動了！”

“不喜歡你的專業嗎？”

“喜歡，但是想去申請一個更好的學校，沒有申請下來之前我還是得回學校韬光養晦！”

“國外的？”

“嗯，紐約的Parsons，Alexander Wang的母校。”

齊浩點了點頭，“嗯，那語言和作品的确都需要在提升些！”

“去橫店之前的确挺想退學的，經過這一個月也冷靜了。無論是工作還是留學，好歹也得把本科讀完吧！”其實最大的困難是沒錢啊，去美國讀書，學費加上生活費一年少說得60-70萬，就得把現在住的公寓賣掉，那可就真是無依無靠了。但是董歡不能在齊浩面前提錢，無論給與不給，都不是董歡想要的結果。

“面好了，洗手了沒？”齊浩點頭，“把茶幾上的東西放到工作臺上吧，我們在茶幾上吃！”今天董歡做的是西紅柿雞蛋面，快，而且酸酸的特別爽口。

齊浩收拾好茶幾，董歡一碗一碗的把面端出來，這活兒就不能安排給齊浩了，他幹不了。就一個小沙發，齊浩讓給了董歡，自己想了半天怎麽坐地上，最後先把左腿伸出去，右腿緩緩蹲下，在坐在地上，在挪到桌子邊上坐在地墊上。雖然手術換了膝關節，但是左腿的彎折程度最多能到110度，這個程度就已經很疼了。齊浩腿的關鍵是鍛煉神經和肌肉，彎折程度到110已經足夠他日常活動了，沒有必要深挖。

“還走嗎？”董歡吃着面，董歡突然問。齊浩沒聽懂，沒太懂董歡的意思。

“一會兒要下雨了，你開了一天車了，今晚別走了！”董歡低着頭，留一個男生在家裏過夜，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恬不知恥的纏着齊浩嗎？但他來了，董歡不想讓他走，至少今晚她不想讓他走，只是安安靜靜的陪着她就好。

齊浩點了點頭，環視四周，這也沒有第二個人能睡覺的地方啊，兩個人睡一張床是絕對不行的，齊浩就算定力再強，也受不了啊。

“你睡床，我這個沙發可以打開變成一個單人床，我睡這。”

齊浩不同意，要和董歡換。董歡傲嬌的“我不是憐惜你啊，只是這沙發打開是1.8米*1.1米的，不夠長，之後我換個夠長的沙發給你睡。”

齊浩暗喜，解除婚約以後的相處真的很舒服，董歡不用懼怕他，不用供着他。他也就沒有壓力，只要順其自然，至于他們現在到底是什麽關系，什麽樣的關系可以留宿在女生家裏呢？這些都不用刻意的去考慮，你挽留，我剛好也不想走，就是剛剛好。

“你怎麽知道我今天要回來？”

“我有眼線！”

看着董歡瞪大的眼睛，齊浩不在整蠱董歡了，“帶你去的老師姓齊，是我姑奶！”

“姑奶？”董歡對這個稱呼很陌生，她沒有這樣的親戚。

“這樣說，我爺爺的妹妹，我爸爸的姑姑。也是付斌的媽媽！”

董歡雙手拄着臉，都是他家的親戚啊……，越想離遠的離得越緊，還沒咋樣的他家的親戚見了兩位了！“付斌醫生是你的長輩啊！”

“應該叫叔！但是我叫不出口，他聽着也別扭！我們都叫名字。”

捂臉的表情包很适合董歡現在的心情。

“經常走動的還有一個姑姑，她負責杭州分公司也就和我爺爺一起定居在杭州。姑姑家還有一個弟弟，是運動員。我家裏也就是董事長比較嚴肅，別人都很好相處的。”

董歡點了點頭。也沒想涉足他的家庭，說那麽多呢！可是，齊浩對于母親卻只字未提，董歡聽爸爸說過，媽媽和齊浩的母親關系很好，當年是閨蜜，媽媽去世沒多久，齊浩的媽媽就離婚出國了，在就沒有了消息。那時候齊浩也就十二三歲，齊浩失去媽媽的痛苦董歡感同身受，不同的是，齊董事長沒有再婚，齊浩仍舊是齊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而自己的爸爸重組的家庭，董歡是多餘的那位。想到此，董歡控制自己不再去想這些糟糕的過往，岔開話題。

“只今天一天不鍛煉影響不大吧？”照比剛見面時，明明是健康的右腿都站不起來的齊浩，現在可以拄拐走路，已經是很大的進步的。雖然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走路慢慢的，董歡覺得已經挺好的了，沒有必要折磨自己去鍛煉。

“沒有影響！”

“我這只能淋浴，也沒有扶着的東西，我放了個凳子，一會兒你坐着洗，別滑倒了。”董歡說着，收拾兩個人吃完的碗筷。齊浩下樓去車裏取上來電腦，看了一下郵件，沒有什麽特別緊急的事兒，就去洗澡了。董歡給他準備了一個新的灰色的浴巾和一個新牙刷，董歡自己的T恤衫、運動五分褲當作齊浩的家居服，跑腿送過來新買的內褲，洗化用品直接用董歡的就行。基本具備居住條件了。

董歡趁着齊浩洗澡，把床上的被子折起來放在立櫃裏，拿了一個新洗的床單和一個新的夏涼被給齊浩鋪上。也把自己的沙發床打開，鋪好，洗了水果切塊，看到齊浩從衛生間出來，噗嗤笑了“這衣服我覺得挺大的啊，穿你身上還是小！”齊浩穿着董歡的衣服還算可以，但是五分褲有點過于漏肉了，穿在齊浩身上也就三分褲吧，兩條細腿，細的可憐，但看出來有些浮腫。

“沒關系！”齊浩坐上床，董歡給他的腿蓋上毯子，外面已經開始下雨了，隔着毯子，董歡的手搭在齊浩的左腿上，心想着這種天氣應該挺不得勁兒的吧。

“難受嗎？空調要不要關上，給你熱敷一下？”

齊浩微笑着，搖了搖頭。“不用，我躺一會兒，你忙你的！不用管我。”董歡也就不在管齊浩了，洗澡、敷面膜、躺在床上一邊看劇一邊看雜志。再等董歡透過書架看齊浩的時候，他已經睡着了，齊浩還是太高估自己了，正常人一天開車10小時也受不了，他還不能算是健康的人，雖然他在董歡面前盡量表現的與常人無異。現實卻是，累的睡着了，陰雨天氣也沒能阻礙他睡覺。

董歡煞有介事的笑了，拿了兩個抱枕墊在齊浩的腿下。閉上了地燈，也準備睡了。董歡輾轉一會兒，拿出手機，搜索到高宇翔，對話還是停留在齊浩剛出院董歡詢問齊浩病情那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