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剿殺
剿殺
晚餐的氣氛格外壓抑,多多睜着滴溜溜的黑眼睛一會兒瞅瞅七夜,一會兒瞅瞅我,像出沉悶的啞劇。
是夜,烏雲滿布,風起雲湧,山雨欲來風滿樓。
“砰”門被大力踢開,身子一輕,七夜一手抱住我,一手提起多多,飛出窗外。噠噠的馬蹄聲劃破夜的寂靜。
“怎麽了?”我焦急地坐在馬上問七夜。
“有追兵。”
遠處明亮的火光忽隐忽現,嘈雜聲越來越近。我緊抱住七夜,駿馬在黑夜中奔馳,夜風呼嘯的掠過耳旁,身後的火光越來越勝。漫天烏雲,月光見不到一星半點,筆直的官道伸向茫茫無際的黑暗。馬嘶聲,鐵器聲,連同人的嘶吼在身後愈發清晰。“咻”“咻”羽箭如毒蛇猛獸破空而出,襲向背後。
“啊!”我大驚。
倏地,七夜抱起我飛身下馬,隐入道旁林間。
“沒想到他們暗中埋伏了人馬。”
七夜聲音不同于以往的平靜,氣喘籲籲,
“聽着逐漠,這往北20裏外有一處魔谷的別莊,你帶着‘夜明珠’先行過去。”
說着把木盒塞到我手裏。
“那你呢?”我急急拉住七夜的手臂。
七夜頓了一頓,“如今我們兵分兩路,兩個時辰後在別莊彙合。”
我半信半疑,總覺得現在的七夜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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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來,我一個人回不了魔谷。”
黑暗裏看不見七夜的表情。
“這是當然,就知道你這笨蛋不識路,快走吧,往北行。”說着使勁推我一把。
我抱起多多奮力奔跑,不知跑了多遠,往後回望,樹林裏燃起一簇一簇的火苗。七夜,該是跑了吧,搞不好已經到了別莊,我拼命地安慰自己。
到達別莊時,天剛蒙蒙亮。可惜沒有人也沒有人來過的痕跡,兩個時辰不是已經到了嗎?我幾乎找遍別莊的每個角落,七夜,你這大騙子,你知不知道欺騙我罪很重的。等我把你找出來,我就掐死你。
陽光透進房內,蒙上一層金黃。七夜依舊沒有出現。我把木盒埋在後院,帶上多多沿原路返回。
樹林裏還彌漫着血的腥甜,滿地狼籍。密林中的一棵樹下,血跡格外顯眼。那是……昨夜……他那時難道已經……應該是的,不然七夜不會叫我一個人走,我早該發現的。那七夜現在呢?我跑遍樹林,沒有人連一具屍體也沒有。
“七夜!七夜!七夜!七夜!”用力呼喊。
只有風吹拂樹葉的“沙沙”聲。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你說過和我一起回魔谷的,
“七夜!七夜!七夜!”放聲呼喊,無人應答。
滿眼的翠色漸漸模糊,我無力地蹲在地上,任憑眼淚一滴滴陷進土裏。
外城酒館
三天了,這三天我幾乎尋遍樹林周圍所有可供藏身的地方,卻都一無所獲。莫非七夜已經被抓住了?還是回到了別莊?不可能,別莊我每日都去察看,根本無人去過。
“我聽我在府衙裏當差的大哥說了前幾日府衙抓進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周遭的閑言碎語飄入耳際。驀地,我豎起耳朵全神灌注地偷聽。
“可知道是誰?”
“這就不知道了,只聽說當時抓捕那人時,死了好些官兵。”
是七夜?聽起來倒有幾分相似。我迫不及待地回到客棧,打點行裝,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
夜都府衙,收監大量犯人,監獄防備森嚴,刑罰殘酷,對待犯人如同蝼蟻,謂之“活地獄”。倘若七夜真被關押到那種地方,我便一刻也不能停留地要把他救出來。
趁着月色我找到了府衙在內城的準确位置,漆黑的高牆上泛着冰冷的銀光,使的整棟建築愈發猙獰可怖。我縱身跳進牆裏,
“誰在……”蒙汗藥粉随風進入他的鼻腔阻斷他接下要說的話。
風不停,夜已眠。
估摸着整個府衙都沉沉睡去時,我走進了水牢入口。
令人作嘔的惡臭充斥在狹窄的走道,兩旁幽幽的火光映照着一雙雙空洞的眼,血色的鐵鏈橫七豎八地躺在道旁,衣衫褴褛,血肉模糊,空氣中夾雜着痛苦的□□與烙鐵燒紅發出的“滋滋”聲,我的心緊緊地瑟縮着,雙眼掃過兩旁不堪入目的臉龐,卻沒有一張冷俊的面容。
我失望之餘也明顯松了口氣。幸好,幸好他不在這種地方。
走道的盡頭有一間獨立的鐵室,微弱的燭光照着老者蠟黃的臉頰。
“你是在尋魔君?”明明是問句卻用陳述的語調。
我心一沉,難道七夜真在這裏?
“沒用的,他現在已經死了,死了。”老者張狂的大笑似要刺破我的耳膜。
死了?一瞬間我仿佛被人扼住喉嚨不能呼吸。
“不可能,不可能,他絕不可能死的!”我像瘋了似的大喊。
“進了騰王府就休想再活着出來。”老者的話語中沒有一絲溫度。
而“騰王府”三個字如同烙印深深地嵌進我的心裏。
轉身離開,身後如死一般的寂靜。
月被濃雲遮蔽,淡淡的光暈像秘密的一角,若隐若現。
假若老者的話是真的,那麽七夜此刻應該身在騰王府。
騰王,蘇幕,皇七子,官拜大将軍,好美姬,府邸奢華無比。
騰王府難道确有過人之處?能讓皇帝放心地将堂堂魔君置于此。
不過,既然‘夜明珠’不在七夜身上而七夜又是他們與‘夜明珠’唯一的聯系,照這樣看來,七夜應當暫時并無性命之危。
冷靜下來才能做打算,騰王府,縱使是龍潭虎穴,也要一試究竟。
教主您等着,逐漠很快就來救您了。
昔日冷清的街道如今排滿了長長的人群,更不可思議的是人群裏皆是年輕的女子,隊伍的前方坐着一群貌美的少婦。以上是由逐漠現場為您報道的“騰王府春季丫鬟招聘會”的實況。
《無間道》是部好電影,讓我們更真實地與“卧底”這一神聖的職業貼近。
如今,我,逐漠也要走上這條“無間”大道,深入敵人內部,與敵軍進行第一次親密接觸,努力使自己成為一名優秀的“粽子”,一名與時俱進的“粽子”,一名恪盡職守的“粽子”,不辜負廣大父老鄉親的深切厚愛,不辜負遠方教主對我的深切期盼。(七夜:我沒有期盼)
“拯救教主七夜”行動,START!
“你叫什麽?”主考官嚴肅發問。
“我叫翠花。”低低頭作嬌羞狀。
“長得倒是白白淨淨,可以留在廚房當個燒火丫頭,就是名字俗氣了點,從今兒起,你就改名叫‘小花’。”
靠,這不是更俗氣。
“哇,姐姐真是才高八鬥,取的名字都如此清新文雅,活潑可愛。”我眨吧眨吧眼睛,崇拜地望着主考官。
“恩,看起來倒是個機靈丫頭,小花啊,你以後就跟着我呆在內務院。”主考官笑得分外慈祥。
“恩,謝謝姐姐。”再次僞裝臉紅。
主考官笑得愈發慈愛。
內心情不自禁地高喊:逐漠,你真TMD天才。
“招聘會”終于在一個時辰後落下帷幕。加上我共有六人脫圍而出,近千名的競争者不幸落馬。果不其然,是金子到那裏都會發光的。(作者:切~~~~~)
騰王府,鑲金的大門,白玉的走廊,豔麗的牡丹,碧綠的石柱,銀制的器具,白虎的地毯。
這一切的一切确實奢華無比,同時也引發了本人對蘇幕其人深刻的鄙視。
丫鬟,遭受封建禮教荼毒的典型人物形象。
衣,常年整齊着裝,白色長裙,玄青色外褂。
食,N人餐桌,一葷N素,味道欠佳。
住,十人通鋪,無空調,無滅蚊設備。
行,常年乘坐11路公交車。
倒黴的時候,還要遭受夫人小姐的□□,大丫頭的欺負。幸運的時候,偶爾遭受老爺少爺的□□。
最後無論是幸或不幸都莫明地消失在後院的古井或者水潭。前路希望渺茫啊。
進府已有月餘,大半個王府都被我日探夜探搜了個遍,毫無可疑之處,莫非那老頭訛我?
直覺告訴我不會,只好硬着頭皮繼續找。
“小花啊,快過來。”大丫頭的催命魔音回蕩開來。
每每聽到我的“芳名”不由地升起挫敗之感,記得當初在丫頭房裏做自我介紹時,丫頭們憋紅的雙頰,顫抖的雙肩都深深地刺痛我幼小的心靈。
要是這事被七夜大魔王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得笑整整一年吧。
唉,可是現在我好想你出來笑一笑。
“死丫頭,聽到沒有,快過來!”憤怒的聲音。
“是,是,是,我就來。”畢竟寄人籬下,我趕快跑過去。
“今日你們好好打掃房間,老爺就快回來了。到時,要是有哪一點不滿意,就打斷你們的腿,聽清楚了嗎?”大丫鬟嚴厲的眼光在衆人身上徘徊。
“清楚了。”弱弱的響應。
隔天,蘇幕偉岸的身形出現在一塵不染的大堂,平凡的臉孔,唯一出彩的只有兩道英氣十足的劍眉。
“管家,這些可是新招的丫鬟?”略微沙啞的聲線。
“正是。”管家恭敬地回答。
“你叫什麽?”
诶,問誰啊?
“就你,東張西望的那個。”聲音微怒。
诶?我?我用手指指了指鼻尖,蘇幕點頭。
“回王爺,奴婢叫小花。”說完恭敬地幅身。
“你會武?”
蘇幕淩厲的眼神直直盯向我,我心一緊。
“奴婢略懂一二。”
“哼,略懂一二?”一聲冷哼。
蘇幕不知葫蘆裏賣什麽藥,盯着我半晌不說話,審視的目光像要戳穿我的謊言。我的額頭出了薄薄一層細汗,終于蘇幕一挑眉起身離開。
短暫的會面令我的心忐忑不安,但也更加堅定了七夜定然身在王府的信念。
自從上次蘇幕有意地試探以後,夜間的查探我更加小心謹慎,偌大的王府,如今只剩下蘇幕的書房以及各姬妾的卧房尚未打探,可如今蘇幕身在府中,行事不敢太過張狂,每日都是無盡地等待,等待名為機會女神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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