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飯票

飯票

“媽呀……地震啦……”猛地從沙發上跳起。

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電視屏幕上主持人還在繼續逗笑,一切如常。

原來又是虛驚一場。

咦?

奇怪,我為什麽會用“又”?

微微詫異,于是我端上水杯走向客廳,還是喝杯水壓壓驚吧。

“砰”

靠,這什麽時候有堵牆?

“啊!”我捂着額頭吃痛地叫起來。

睜開雙眼,一截紅木床柱和一團花影迅速竄入眼眸。

“姑娘,你沒事吧?”

姑娘?

看來我還在做夢,趕緊閉眼。

“姑娘,你醒了嗎?”

再次睜開眼,怎麽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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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花影大娘極為關切地拂過我的額頭。

“姑娘,你可算醒了,我馬上去禀報少爺。”說罷帶着眼角的淚花轉身離去。

等一下,少爺?姑娘?誰出來跟我解釋一下啊?

我掙紮着從床上坐起,渾身酸痛難忍。

仔細打量這房間,古香古色,與那傳說中的攝影基地分毫不差。

再仔細打量我自己,渾身裹滿白布散發着濃濃的草藥味。

好吧,容我帶領自己細細回顧劇情發展:我一個人在家吹空調,忽然間發生了地震,我躲進廁所,然後暈了,接着我作夢以為上面所述是場夢,其實不然,于是我醒了,就在這裏了,還有“姑娘”“少爺”了,然後“我”滿身負傷,本來要死不活的卻又突然醒了。

以上介紹完畢。

于是留下此刻驚恐,無助又絕望的我整理思路。

不會錯的,根據我在晉江上多年看霸王文的經驗,我終于作出了一個震古爍今,精妙絕倫的結論,那就是————我穿越了。

瞅着這副身體像我的又不像我的,滿纏的紗布,渾身的酸痛無一不說明着此人悲慘的遭遇,倒黴到這種程度的絕對不是我的身體,當然也不排除穿越時空扭曲所造成的突發意外。我拖着疲憊的身子挪下床去找那傳說中的銅鏡。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黃黢黢一片再配上室內這昏暗的光線,根本啥也看不清楚。我愣愣地瞅了半晌,堅決采取模糊處理,就當不像吧。

其二這快齊腰的長發明顯也不是我原先的短度。

與此同時還有這手腕奇怪的淡青文身,我可沒這愛好。

綜上所述,我再次作出一個震古爍今,精妙絕倫的結論,那就是————我借屍還魂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丫頭這麽冤枉,希望她的背景不是太麻煩以免拖累無辜的我。

當下這種情形,我接下來該怎麽辦?

按照經驗來看,我還能穿回去的幾率是微乎其微的。

我正思索間,一屢光線射入,不好!有人進來了。

腳步輕響,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跳上床躺好。

來人站定開口問道:“醒了嗎?感覺可還好?”

因為是背光站立,他的臉龐只是一片陰影落入眼底,可聲音聽起來卻是溫和可親。

我微微點頭。

“你叫什麽名字?”

是啊,她叫什麽名字啊?我迷茫地搖搖頭。

既然如此,就讓我追随前人的腳步一裝到底吧,雙眼持續閃爍着迷茫的火花。

“難道你不記得了?”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忍。

我再次點頭。

他長嘆一聲,“吩咐來福進來。”

微微側頭光線打在臉上,果然人如其聲般溫和可親。

“少爺,有何吩咐?”片刻之後已有一人恭敬立于床前。

“你可知道這姑娘姓何名誰?”

“回少爺,這姑娘喚作‘漠雯’”

眼前的少爺聽罷後一揮手,來福告退。

既而他神色稍緩轉頭問我:“漠雯,你可有去處?”

“你叫我小漠吧。如今我也沒有去處。”我微笑答話。那名字怎麽聽我怎麽別扭。

“姑娘受傷的事在下也有責任,不知姑娘可願意留在府中?”

你有責任?我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他微窘別過臉。

算了,她的過去我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于是乎,

“願意。”我忙不疊地點頭,不再追問。

漸漸地我的一身傷痛痊愈,李嬸(昏迷期間照顧我的大嬸)便開始帶着我熟悉府中的環境。

從她口中得知,當初來人正是救了“我”的溫二公子——溫亦風。溫家是皇城夜都內的名門大家,著名商賈之家,家族世代經商,富可敵國,雖無人為官卻與朝廷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總之,就是一句話——相當靠得住。

這些日子我成天樂颠颠地跟在李嬸身後進進出出,為這長期可靠的飯票歡欣雀躍。

想當年,有多少女豬是歷盡千辛萬苦才過上和平日子?

有多少女豬是揮過熱淚灑過熱血才過上安生日子?

哪個不是風裏來浪裏去上刀山下火海才終成正果?

而我如今卻不費吹灰之力就遇到飯票公子,內心不禁一陣暗爽。(作者:……)

“小漠,覺得這裏活好幹嗎?”李嬸的詢問将我從神游中拉回現實。

我點點頭微笑,“還好,一點都不累。”

李嬸的目光總是這般慈祥的看我,然後偶爾會憐惜地嘆氣:“好好地孩子怎麽……”

其實,我是很想安慰她,但我更加擔心她之後會因為無法接受現實從此一蹶不振。所以我只是傻笑像往常做得那般。

話說這丫鬟的工作我的确是駕輕就熟,難道是一直深藏在我體內的奴性爆發?還是“我”本身就是丫鬟?

全然無解,不過倒也省去我不少麻煩。

溫府中悠閑的日子就這樣一晃即過,但居安思危的道理我還是懂的,于是我把每月省吃檢用總要積攢些銀兩防患于未然。

至于飯票公子溫亦風同志,自從來時見過一次便再未見過,聽說溫家還有一位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只不過他們現在身在南方還未回府。

等到溫府的一草一木都已熟悉的時候,我頓覺日子百無聊賴。

試問有誰能夠遇見在大街上每走五步就被花盆砸中的機率?試問有誰能夠體驗全方位高清晰高保真的自由古代之旅?

這機率,這機遇,我都碰見了。可為什麽我卻成天困在這溫府大院裏?

逛街的欲望蠢蠢欲動,以狂猛之勢叫嚣着外界的空氣。我不甘不願不想只呆在大院裏,于是……

“李嬸,我有個小小的請求。”拼命低頭揉着衣角。

“什麽?”李嬸微笑很是詫異。

“我想出府逛逛……”擡頭眼睛眨啊眨啊眨。

“這……小漠你記性不好,萬一到時……”李嬸顯得很為難。

“不會的!”我急急開口,信誓旦旦。拜托,誰記性不好啊。

“那……這樣也行,但你必須戌時以前回來。你個姑娘家身體不好又不會武功,出門的時候要小心……”李嬸鄭重地絮絮叨叨起來。

“謝謝李嬸。”我興高采烈地連忙道謝,不及她反應轉身一溜煙開跑,那一連串的叮咛囑托漸漸消失在轉角。

逛街好,逛街妙,逛街逛街呱呱叫。我邁着歡快的步伐游蕩街頭,嘴裏哼着小曲,眼裏瞟着美景,快哉快哉。茶館,棋社,商鋪……走馬觀花一一進出。至于妓院,這一穿越重點觀光地……聽說“我”就是從那裏運出來的,恕我暫時沒這個膽量再次光顧。

走走停停,停停看看,掃蕩內城,轉戰外城。摩肩接踵,揮汗如雨,一派欣欣向榮之景。香車庭蓋,胭脂水粉,羅裙長衫,一切于我而言都是新奇,果然青春的美好就在于不斷探求,不斷好奇啊。

“快閃開!快閃開!”

正走着腦後忽然傳來疾馳的馬蹄聲和人的叫喚聲。

我不耐地轉頭,媽呀!它那健壯的前蹄離我已不到一米,我連忙閃邊。

倏地腰間一疼,

“啊!”傳來一聲幼童的叫喊。

低頭一看,一小不點正仰躺在地。

“對不起,對不起。”我手忙腳亂地把他拉起來。

“小弟弟,你沒事吧?”

我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他卻見他慌忙地甩開我的手拔腿就跑。

“诶,你等等啊……”不顧我的呼喊他甚至越跑越急。

不禁感嘆古代小朋友的心思真是難琢磨啊……

我嘆氣轉身欲走,诶?等一下,我的袖口怎麽突地變得空落落的?我那藏了又藏掖了又掖珍貴無比的錢袋呢?

電光石火間一張小臉迅速閃過腦海。我的神啊,還我錢袋來!

旋風般刮過街市,我以百米沖刺的速度一路殺去那小賊剛才消失的街道。靠,敢偷我的錢袋,老虎不發威,你當我病危啊。

話說這身體的運動機能真不是蓋的,能蹦能跳,一看就知道平時肯定鍛煉的好。

于是我矯健的身影穿梭在人群間地毯式搜尋那小賊的身影。

啊!有了!在那!那蹲在街角的小鬼不就是他嘛。

“小鬼,你給我站住!”

見來人是我,他拔腿就跑,我在他身後緊緊追趕,暴跳如雷。

“诶!小賊你站住!聽見沒有!”

密集的人群給了身材矮小的敵方十分優越的地理條件,只見他穿梭其間,速度是我的N倍。

這場追捕游戲一直延伸到外城近郊,我氣喘籲籲地站在原地怒瞪離我五米開外的小賊,顯然他此刻也是大汗淋漓,上氣不接下氣。

“把錢袋還我!”我生氣地大喊。

倔強的小賊仍舊一聲不吭,還擺出一副準備跑馬拉松的陣勢。

我氣結,既然硬的不行咱就來軟的。

“小鬼,我今天不想再跑了,你說,你為什麽拿我錢袋?”說着我緩慢向前移動。

小鬼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依然沉默,待他覺察到我的前進又開始拼命後退。

“诶,你別再退了,我不動就是了。”我停下腳步叫住他,

“小弟弟,你有什麽難處跟姐姐說,我不會為難你。”我盡量放柔語調與他對視。

沉默又見沉默。不得不承認我的耐性在點點耗盡。

日幕西沉,遠處的村舍炊煙袅袅。

眼前的小鬼與我持續僵持中,黑乎乎的小臉滿是緊張,一雙泥濘的小腳不安地摩擦着。直到此刻我才注意到他原來沒有鞋子,腳上遍布着點點紅痕。

忍不住有些難過,

“啊!”

我氣惱地一抓頭,算你狠!

于是我飽含深情地與小鬼手中的錢袋依依惜別,轉身大踏步地離去。

腳好麻,肚子好餓,錢袋也沒了,今天一下午我也真是夠蠢的,賠了夫人又折兵,誰叫我心地善良如此深明大義無私奉獻愛黨愛民……

拖着疲憊的雙腳慢慢一路晃蕩回內城。

溫府的大門在夜色中竟顯得如此熟悉,果然還是窩裏好啊。可是那可愛的朱漆大門此時此刻卻無情地緊鎖着,将我拒之門外。

我擡頭望天,慘白的月亮高挂,看來戌時早已過去,李嬸您原諒我吧,我知道錯了,我真應該早些回來的。

我試着敲敲門,無人應答。無奈的我只好來到後院的門牆外圍,沒辦法,只有這裏的圍牆最矮。

從四處拖來麻布袋,四面張望,很好,沒有人經過。

我小心翼翼踩上麻布袋,兩手抓住牆根用力往上跳。

在這裏,我要隆重感激溫家的寬厚沒有在牆上叉瓷片等一切尖利器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一番四肢并用嘔心瀝血的掙紮過後,當我終于把兩只腳放進牆內正準備往下跳時,不幸的事情卻在此刻發生了。

大家有意見,随便提!!!!!!!

記住!!!不要8好意思......

某漠在此深情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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