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來者正是北疆少将關爾卿。
難說林星河的運氣是太好還是太壞,他大概怎麽都想不到,自己剛到地界就被這位北疆的軍官盯上了,而陰差陽錯救出來的小靈奴竟然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北疆靈主段君屹。
關爾卿摘下皮手套,拂去積雪觸摸地面,便有無數光影在眼前閃爍,是靈體精神力投射的虛影。她說:“主子,附近沒有可疑靈體,方圓五裏之內只有林星河的精神力很不穩定。他這樣怕是會拖累您,屬下請您盡快回浮屠界去。”
不怨關爾卿擔心,高等靈體随意發散信息素是一件危險事,因為吞食靈核可以快速增進精神力,還能得到被吞食者的特能。比如捕蠅草吞了還魂草,那捕蠅草會在一段時間內擁有止血救傷、解毒修複的能力,直到還魂草的靈核被消化殆盡。
段君屹現在是孩童形态,靈體機能本就不比平常,跟在林星河身邊就好比跟着一個正在洩漏的煤氣罐,不知道哪一刻會被崩着。
段君屹卻不在意,問道:“他逃婚的事南疆知道麽?”
關爾卿說:“應該已經知道了,但林元空在裝聾作啞,估摸等咱們的使者團離開南疆他就會派兵下地界捉拿。屬下也是追蹤林星河的信息素才找到這兒的,那個花竹的警惕性很高,屬下跟到旅店附近被他發現了,周旋了一個多小時才把他甩掉。”
段君屹問:“什麽來歷?”
關爾卿說:“是個野生靈,沒有任何家眷親屬,出靈以後一直在躍龍灣生活,最近才來的金海岸。”
段君屹嗯了一聲,接過礦質水,擰了兩下瓶蓋又遞了回去,問道:“是在異常能量波動之後嗎?”
關爾卿說:“是的,而且昨晚拉着林星河進賭場的雌靈和那個大堂經理都是聽他吩咐的,演那麽一場戲就是為了獲取林星河的信任。靈主,這水不合口味麽?”
段君屹說:“幫我擰開。”
關爾卿:“…………”
這可怪不得北疆靈主,幾天前他追蹤超級聚靈珠來到南疆地界,意外撞上了一夥靈販子,吃了點虧。
靈販子這行當原本是合法的,但他們的每一筆交易都必須在警部備案,而且只能收容那些無家可歸、生活堪憂的野生靈。
Advertisement
野生靈自願進入個體收容所,經由靈販子短期照顧并找到買家簽訂契約。契約會對靈奴的服務範圍與勞務報酬做出說明,具有保障雙方權益的法律效用。
在這種情況下,靈販子其實相當于職業中介,靈奴也享有基本的靈身自由。壞就壞在,現在市場上開始出現非法的功能性靈奴了。
功能性靈奴,即靈販子根據顧客的需求,對性別、脾性、特能甚至是本體科屬種進行有意識的挑選或培訓而得到的靈奴。
如此一來,靈奴交易變了質。長時間找不到主顧的靈奴會被趕走,而剩下的精優品裏卻有不少都是非自願的,換句話說,是靈販子從外面擄來的。
為了掩蓋罪行,靈販子制出了一種可以禁锢精神力且使靈體異常縮小的藥水。他們将縮小後的靈體裝進容器裏,僞裝成禮品或日常用品,出售給歌舞廳、賭場之類的聲色娛樂場所。
為調查此事,段君屹特意切斷了通訊信號,僞裝成野生靈,果然被抓去賣給了飓風賭場。但他沒料到,抓他的并不是靈販子,而是一種不知名的黑色煙霧狀物種,暫稱為魔種。
靈販子和魔種有勾結,後果不堪設想。
他想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卻在逃離飓風賭場後遇上了多管閑事的林星河。當時林星河命懸一線,他不得不強行沖破精神力的禁锢,發散信息素引走了魔種。
當然他也付出了代價——受了內傷,被魔種乘虛而入,最終還是回到了飓風賭場。現在兜兜轉轉又被林星河救了出來,也算一報還一報,誰也不欠誰了。
這幾天裏滴水未進,他的體力早已透支,別說擰瓶蓋,再撐一會兒怕是連路也走不動。
關爾卿連忙擰開瓶蓋遞過去,說道:“靈主受苦了,等屬下抓住那夥靈販子,一定活剝他們一層皮。”
段君屹說:“南疆不歸我們管,不要輕舉妄動。你先把消息送達北疆,暫停民間個體收容所的運作,新法規出臺之前禁止靈奴交易,現有的靈奴全部移交給福利機構管理。關于靈奴交易的市場管理法需要修改完善,盡快拟出草案,我回浮屠界之前必須拿到。”
關爾卿應是,又問:“那飓風賭場怎麽處理?”
段君屹說:“先看此地警方,如果不中用,就把賭場中上層管理者全部抓起來,問清楚跟魔種的關系。金海岸漁民街還有個靈販子窩點,困着一批靈奴,去解救出來。切記,要做得隐秘些。”
“是,靈主。咱們北疆怕是也有魔種潛伏,屬下覺得宜早預防,不如先秘密清查一下。”
“交給巫淳英,也給他找點事做。”
“他跑了。您不在浮屠界,他能在家老實待着才奇怪。”
“知道去哪兒了麽?”
“前幾天得到消息,說潔源蕨王的親生子在南疆地界露過面,從那之後就聯絡不上他了。屬下猜測他就是沖這個跑的,現在應該也在南疆地界。要不要屬下把他抓回去?”
“不必麻煩,你盡管下達命令,辦不好直接罰。我能縱容他胡鬧一時,卻不能保他周全一世,他自己也得有長進才行。”
說罷,段君屹擡起右手,本該修長有力如今卻細細窄窄的手掌中央浮着一層黑氣,稍微一放松,黑氣就順着脈管往手腕游走,然後擴散開來,就像潛伏在皮下的瘀斑。
“靈主,您的手!”關爾卿擔憂地看着那層黑氣,說道,“屬下請您現在就回浮屠界接受治療!”
段君屹卻說:“時候到了我自會回去。此地還有不少魔種,它們白天隐匿晚上行動,中創靈體後就會留下這種痕跡。我暫時壓制了毒素的蔓延,所以還不能确定更深層次的傷害到底是什麽。你身手好,不需我擔心,但行動中還是要謹慎些。”
關爾卿說:“屬下明白,您放心。”
段君屹說:“最後一件事。去查查這個林星河,看他醒來之後都經歷了些什麽。”
關爾卿問:“南疆少主有什麽問題麽?”
段君屹說:“他和從前大不一樣。”
恰在此時,林星河買好了票,正在渡口張望尋找他的小靈奴。段君屹揮手遣退了關爾卿,踩着積雪朝渡口碼頭走去。
“只是去了趟洗手間。”
“去洗手間?去洗手間為什麽不提前說一聲,你那嘴是按字收費的嗎?怎麽不直接吓死我算了!”
林星河這是急火攻心了,一見着面就撸起袖子往小靈奴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揚言要替人家父母教訓兒子。
段君屹難以置信地瞪着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林星河叉着腰,“知道!怎麽的,熊孩子不聽話該打就得打,打了才能長記性。”
“你!”堂堂北疆靈主,挨了打卻無法反駁,幹脆一甩臉子,暗自決定從現在開始再不搭理姓林的。
林星河也是一時急火攻心,瞧着小靈奴那倔強的樣子,應該是傷自尊了,禁不住開始反思剛才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說到底,還是自己這個大人沒盡到責任,小孩懂什麽呢?
于是暗搓搓戳了戳小家夥的後脊梁,期待得到回應。可惜小家夥犟得很,非但不給面子,還索性坐到別處去了。
林星河厚着臉皮蹭過去,想了想,隔着衣裳把小靈奴抱進了懷裏,“對不起啦,我也不是存心要罵你,只是想起那天晚上在巷子口的經歷,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呢。”
然而段君屹沒有功夫聽他解釋,正憋着一肚子火氣,心想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家夥從剛才開始就非常豈有此理!
他推開林星河,說:“誰讓你抱過來的,那天晚上迫不得已就算了,現在又,又,你,你……”
林星河卻又抱了他一下,說:“我什麽我,要不是我有肢體接觸障礙,你的小鼻子早就被揪成匹諾曹了。”
段君屹:你再抱一下試試?
林星河:試試就試試。
段君屹:……
算了,北疆靈主忍辱自勸,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方才林星河提到了肢體接觸障礙,段君屹卻記得在潔源和談時兩方分明握過手,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生出這麽個障礙的。想問,又拗不過自己的氣性,索性走一步看一步。
大船朝着金海深處進發,需要經過一夜才能到達港口,還要再轉列車去往潔源。是個漫長的旅程。
坐船坐累了,林星河開始想念伽藍飛馬車駕。
每天的零點和十二點,虹橋會在浮屠之北閃現,彩雀也會成群結隊地掠過靈主宮上空,伽藍飛馬和駕車員開始換班,守衛稍稍松懈,他就是在那時候乘坐飛馬車駕逃到地界來的。
駕車員通常是婆羅門參和蒲公英,他們的特能是飛翔,不知道神樹這種牛批的靈能不能飛。林星河躍躍欲試,可惜嘿哈嘿哈試了半天,被艙員提醒船上不允許立定跳遠。
推着小食車的艙員經過,叫腿長的都收一收腳,林星河就問小靈奴想不想吃零嘴兒。小靈奴面露鄙夷,林星河就給他買了一個撥浪鼓,還有滿載着童年回憶的機械小跳蛙。于是小靈奴更鄙夷了。
一整夜過去,渡輪載着他們到達了潔源海域,可就在即将靠岸的時候,船身忽然劇烈晃動起來。
一個明顯大出尋常樹靈好幾圈的身影砸到了甲板上,之後乒乒乓乓一通響,不知道是和誰打起來了。
林星河睜大了眼睛,連聲問:“他怎麽也能飛?他怎麽也能飛?”
段君屹說:“他不是飛,只是彈跳力強。別去湊熱鬧,這個靈的戰鬥指數太高,不受控制。”
段君屹年幼的身軀無法在這種狀況下立穩,本想抓着林星河互相幫扶,卻沒想到林星河比他更不穩,整個歪倒壓在了他的身上。
“你,你起來!”段君屹氣急敗壞,跌跌撞撞爬起來時耳朵尖都紅了,心想這家夥怎麽三番五次這樣,是不是故意的?
下一瞬,渡輪晃動激起的水花撲到了船舷上,有提前出艙準備下船的旅客被濺濕了衣裳,紛紛找艙員投訴。艙員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是不是觸礁,打算去甲板看看,結果剛到外面就驚叫起來。
還沒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忽然又是轟的一聲響,船身歪斜着撞上了旁邊的渡輪。晃動的幅度更大了,有幾個看熱鬧的沒站穩,從船舷一側掉進了水裏,剛上甲板的那個艙員也沒幸免。
“救人!”林星河慌不擇言,脫了羽絨服就要往下跳。
段君屹當即抓住他,說道:“你不會水,別添亂!”
“啊,啥??”林星河匆忙一問,卻沒把這茬放在心上,而是用羽絨服裹緊了小靈奴,哄孩子說,“幫哥哥看好衣服鞋子,哥哥救了人立刻回來找你。抓緊欄杆,保護好自己啊!”
撲通一聲,林星河下水了。
段君屹平生頭一次舌頭打結,不知道該對這魯莽之舉說什麽好。羽絨衣裏滿是林星河的溫度,神樹特有的清雅淡香絲絲縷縷從領口冒出來,蒸得他不自在。
林星河,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