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寫一份悔過書

第015章 寫一份悔過書

到了二十九這天，吃完午飯，林鹿和周氏打包好了行李。

因為是回鄉下過年，不好穿得太富貴惹人眼紅，所以林鹿沒穿蕭摩诘送的衣服，而是周氏親手縫的新衣。

鵝黃色的襖兒，配着深綠色的多褶繡花裙子，襯得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迎春花。

周氏驕傲道：“我的閨女，就是長得齊整吶。”

林鹿笑呵呵的拍馬屁，“閨女長得好看，那還不都是随了娘啊。”

“好，随了我。”周氏聽得滿心歡喜。

天賜忙道：“我呢？我呢？我長得齊不齊整？”

周氏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笑道：“你也齊整，我們天賜長得最齊整了。”

因為林長孝已經提前回去了。

林鹿覺得大包小包的拎着不方便，就雇了一輛馬車。

周氏鎖了門，帶着兒女上了車，感慨道：“還是多虧小鹿你會做生意，不然吶，我們連雇馬車的錢都沒有。”

林鹿微笑道：“放心吧，娘，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一行人坐着馬車緩緩走了。

等到天黑，潘杏兒搬了兩張長條凳，悄悄留到林家後門。

她把凳子疊起來想要爬牆，結果被裙子絆住，“哎喲”一聲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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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不巧，有個潑皮在街上閑逛路過。

潑皮上前喊道：“好哇！竟然抓到一個女賊。”

潘杏兒罵道：“放屁！我不是賊！”

“不是賊？你半夜三根爬牆幹啥？”

“要你管啊。”

“喲呵。”潑皮可沒啥好脾氣，上前揪住她，“爺今天就管了？你咋地吧？做賊的還嚣張上了。”

潘杏兒急道：“你放手！放手！”

潑皮嘿嘿一笑，“你叫啊，叫的再大點聲兒，讓大夥都聽見出來看看。”

潘杏兒頓時啞巴了。

要是真的引來了人，別說做賊不光彩，單是她和潑皮這麽拉扯，也說不清楚啊。

“對嘛，這樣才乖。”潑皮見她老實了，免不了動手動腳占便宜。

潘杏兒急了，“別，別……，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潑皮瞧着她的打扮沒啥錢，掂量着道：“行啊，給我一兩銀子就放了你。”

“一兩銀子？”潘杏兒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沒有。

潑皮叫道：“你到底給不給錢？！”

眼看對方惱羞成怒，潘杏兒趕緊道：“給給給！等我回家找人湊一湊，明兒給你。”

潑皮譏笑，“你拿我當傻子耍呢？你回家了，明兒還會拿錢給我？”

潘杏兒央求道：“給！一定給！你相信我。”

“我信不過。”潑皮解了她脖子上的系帶，抽出繡花肚兜，“你給我一兩銀子，我把這肚兜還給你，不然就告訴大家你跟我睡過了。”

“啊！你……”潘杏兒又羞又氣，雙手緊緊抱住了胸口。

“聽見沒有？”

“聽見了，我……，明天一定湊夠錢給你。”

潑皮哼哼道：“你要是敢不給，我就讓大家都來看你的肚兜！”

說完，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潘杏兒偷雞不成蝕把米。

想哭，又怕別人聽見，只能含淚搬着凳子回了家。

她娘早就跟男人跑了，剩下一個酒鬼爹，別說沒錢，就是有錢也不可能給她花啊。

潘杏兒哭了一夜，眼睛都腫了。

她思來想去，也只能去找表哥鐵柱求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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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林鹿剛被公雞打鳴叫醒。

鄉下的床硬邦邦的，被子裏的棉花也結成了塊兒，昨兒一夜都沒有睡好。

周氏安撫道：“忍一忍，過了十五元宵節就回去了。”

林鹿搖頭，“我呆不了那麽久，正月裏的生意最是火爆，比平時翻幾倍，我最遲初三就要回去。”

周氏有些遲疑，“那……，元宵節咋辦？你奶和你爹怕是不答應呢。”

“元宵節我再回來呗。”林鹿不以為意。

“那你等下好生說。”周氏性子柔順，實在是不敢跟婆婆和丈夫争執，但也舍不得壞了女兒的生意，心裏十分糾結。

“小鹿！”郭老太喜滋滋的走了進來。

“奶，新年吉祥。”林鹿喊道。

郭老太不知道哪裏弄的紅紙，封了一個紅包，“給！拿着，這是壓歲錢。”

林鹿接在手裏一捏，應該是幾個銅板。

反正多少都是份兒心意吧。

她也沒在意這些，笑道：“多謝奶奶了。”

郭老太又給了天賜一個紅包，“快出去玩兒！他們在外面準備放炮仗呢。”

“炮仗！”天賜趕緊跑出去了。

周氏不放心唯一的兒子，也追了出去，“天賜！慢點兒啊。”

郭老太終于逮着單獨說話的機會。

她一臉愁苦之色，嘆氣道：“小鹿啊，鄉下的苦處你也瞧見了，實在是不好過啊。”

林鹿笑了笑，“奶，你有話直說。”

郭老太道：“我就是聽你爹說，你賣什麽皂能掙錢，又賣什麽菜也能掙錢。大家都是一家人骨肉，掙錢就把你兩個叔叔帶上啊。”

林鹿便出門喊道：“爹！你過來一下。”

郭老太原想着孫女面皮兒薄，一個人招架不住，說幾句事情就成了。

沒想到，這丫頭居然跑出去了。

郭老太趕緊跟出去，“奶跟你商量點兒事兒，叫你爹幹啥呀！”

正巧大家在外面圍觀放爆竹，齊刷刷都在。

林鹿大聲道：“爹！是你告訴奶，我賣香皂和鹵肉掙錢了？”

林長孝愣了愣，點頭道：“是啊。”

郭老太道：“對吧！你爹說了，你現在很能幹，很能掙錢。”

周氏的臉色瞬間變了。

可是作為兒媳，她又不好随便插嘴阻攔。

林鹿看了周氏一眼，示意別慌。

她笑嘻嘻道：“爹，你可能搞錯了。”

林長孝不解，“啥搞錯了？你在說啥呢？”

林鹿道：“那香皂和肥皂的方子、本錢，還有鹵肉生意，都是三公子的主意和本錢，我只是幫他賣一下罷了。”

林長孝疑惑，“你不是說，說是神仙教的嗎？”

林鹿哈哈一笑，“爹，那是蕭三公子怕人多嘴雜，讓我找的托辭罷了。”

林長孝瞬間有點尴尬。

周氏趕緊笑道：“哎呀！我和你爹竟然全都當真了。”

林鹿又道：“你們想想，我一個弱女子會做什麽生意？是三公子不想和兄弟合夥，才借了我的名頭，好給他自己賺點私房錢。”

她這話，聽起來也很有道理。

但郭老太還不死心，“那就算蕭三公子的生意，你幫幫娘家人，也應該的呀。”

周氏急道：“娘……”

林鹿上前捏了她一把，示意不要多言。

她笑着道：“奶你說的有道理！蕭家再有錢，那也不如林家有錢。”

“哎，這才對嘛。”郭老太松了一口氣。

林鹿接着道：“所以啊，我打算初三就去一趟蕭家，跟三公子好好商量，看看能不能分點生意給你們做。”

話說到這份兒上，郭老太也不好逼得太緊了。

林長孝笑道：“那就初三，咱們先放炮仗吧。”

“啪！”鞭炮一點，就噼裏啪啦的響了起來。

林鹿嫌太吵，而且煙又熏得慌，便往後面竹林走躲個清靜。

剛到空地，就見鐵柱慌慌張張吵這邊跑來。

林鹿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林姑娘！”鐵柱氣喘籲籲跑到跟前，着急道：“可算找到你了！我……，我這一路問了好多人，還差點跑錯了。”

“出啥事兒了？”

“就是……”鐵柱有點卡殼，“就是我表妹潘杏兒，她被一個潑皮纏上了，被逼着寫了一兩銀子的欠條。”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想……，就想找你預支五個月的工錢。”

林鹿挑眉，“你要替潘杏兒還錢？”

鐵柱長長嘆了一口氣，“那能怎樣呢？表妹哭得死去活來的，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林鹿連聲反問，“那她自己為什麽不去借錢？她給你打欠條了嗎？什麽時候還你？要是不還你怎麽辦？”

“我……”鐵柱被問的僵持住了。

林長孝在不遠處喊道：“小鹿，出啥事兒了？”

“你等等我。”林鹿瞪了鐵柱一眼，過去跟林長孝和林家的人道：“三公子有點事，要我趕緊回縣城一趟。”

周氏擔心道：“啥事兒啊？嚴不嚴重？”

“不清楚。”林鹿捏了捏她的手，示意不要緊，然後對郭老太說道：“奶，等我回去見到三公子，正好跟他商議，能不能分點生意給林家。”

郭老太一聽這個，連聲道：“那你趕緊回去！別耽誤了正事兒。”

林鹿便光明正大的溜了。

她回到縣城，先叫了蕭摩诘回來，然後去了潑皮的住處見面。

潑皮見了蕭摩诘，得知是蕭家的公子哥兒，腿都吓軟了。

一五一十，就把當天的事兒說了。

潑皮害怕道：“我不知道潘姑娘是你們的朋友，這就把肚兜給你。”

林鹿收了肚兜，卻悠悠道：“她不是我的朋友，她是想去我家行竊的賊！”

“啊？！”潑皮有點摸不着頭腦了。

林鹿早就厭煩潘杏兒了。

她把蕭摩诘叫到一邊，低聲道：“那潘杏兒先是聽說我和你訂親，想要給你做妾，後來又見我做生意，想讓我帶她發財。”

“妾？她也配？！”蕭摩诘覺得被侮辱了。

林鹿道：“還有她在我攤子上買東西，錢不夠，就花言巧語讓鐵柱給錢。這次又要鐵柱給她替她還錢，白做半年工，不收拾她肯定還會惹麻煩。”

蕭摩诘挑眉，“那還有什麽好說的？直接報官，按偷盜罪處置就完事兒了。”

林鹿道：“俗話說，捉賊捉贓。潘杏兒只是行竊未遂，沒有贓物，非要說她行竊也站不住腳，不如吓唬吓唬她。”

“吓唬？怎麽吓唬？”

“這樣……”

林鹿細細的商議了一番。

她又回去對潑皮道：“你訛人肯定是不對的！但是，你吓住了潘杏兒，也免得我家遭賊丢了東西，還是要謝謝你。”

說着，打賞了潑皮二錢銀子喝酒。

潑皮原本做好認栽的準備，沒想到還有錢拿，高興道：“三少奶奶做事就是敞亮！以後要是有小賊敢打林家的主意，我第一個上去揍人！”

“不用了。”林鹿淡淡道：“你跟我去衙門走一趟，做個人證就行。”